创业者文化资本对创业成功的影响探析

刘 丽，刘 斌，彭雨涵

(阜阳师范大学 商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一、引言

创业是促进经济增长、焕发创新活力、缓解就业压力、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力量，同时也是创业者获得幸福感、满意度和成就感的重要职业抉择。从周家礽、任正非，到马明哲、马云、马化腾……大批创业者，不畏困难，前赴后继直至创业成功，中国也由此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企业家。然而，当前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全球经济低迷，初创企业成长举步维艰，如何实现创业成功，尤其备受关注。随着研究的深入，创业者资本作为特殊的“创业成功要素”愈来愈受到学者们重视。现有关于创业者资本对创业成功的影响大多是从创业者心理资本、社会资本、人力资本的视角去探索和研究的[1]-[2]，对创业者文化资本研究较少。随着文化与经济的高度融合，文化的弥漫性和资本化逐渐渗透到社会经济发展中，文化资本的价值功能日益凸显，但鲜有学者将文化资本引入到创业领域，探究创业行为的主体即创业者的文化资本对其创业成功的影响。鉴于此，本文基于创业理论，在创业者文化资本内涵与形态基础上，探讨创业者文化资本对创业成功的影响，审视创业者资本对创业成功的作用机理，以期为创业理论的研究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二、创业者文化资本

(一)创业者文化资本的内涵

1986年，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在其著作《资本的形式》首次将人们在一定“场域”所习得的、能够带来价值增值的个人特质，如价值观、品质、思维方式、技能等统称为“文化资本”[3]。通俗而言，“文化资本”就是文化的资本化，是生产者借助于不同途径传递的人类知识、文化物品或通过教育证书等形式化了的具有生产性的资本，表现为社会各阶层或个体所拥有的知识、技术、品质以及文化的总和。创业成功是创业者创业行为的结果，而创业者创业行为又受其价值观和认知能力、思维方式等支配制约。创业者个人成长环境和文化价值观念，如创业者思维品质、人生态度、价值观念、思想语录等文化资本要素对创业成功具有重要影响。创业者不仅是一个理性的经济人，还是一个感性的文化人，创业者的身上也蕴含着丰厚的文化资本。因此，内在于创业者“心”的精神或观念文化(主要指生活态度、价值观、宗教、信仰等)、规范个人社会行为的规范文化(主要指习俗、伦理、道德、制度、政治和法律等)、体现日常生活方式的生活行为文化(主要指技能、经验等)以及具有文化价值的有形和无形产品都是可以资本化的，都能够成为创业者的文化资本。

依据文化资本概念，结合徐静等对企业家文化资本的界定[4]，本文认为创业者文化资本是创业者特有的蕴含在创业者认知结构和价值观体系中的文化精神财富，是创业者个人特质、思维品质、知识技能，价值观念、伦理道德、思想语录等个人素养的综合有机集成。具体说来，主要包括：(1)创业者在家庭、社会和创业过程中所获得的各种技能、素养以及个人价值观念、伦理道德；(2)创业者的学历文凭和从业资格证书、发明专利等；(3)创业者文化知识和精神思想等物化的艺术作品、思想语录、著作版权等。

(二)创业者文化资本的形态

布迪厄认为一个自然人拥有的文化资本具有三种存在形态：身体形态文化资本、客观形态文化资本以及制度形态文化资本。结合创业者文化资本内涵，本文将创业者文化资本划分为：价值性创业者文化资本、认知性创业者文化资本、制度性创业者文化资本和客体性创业者文化资本四种表现形态。其中：价值性创业者文化资本是由家风熏陶、社会阅历等累积起来的创业者文化底蕴、价值观等，包括创业者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体现为创业者对新创企业全局性的预判和掌控；认知性创业者文化资本是创业者在教育、实践中习得的知识体系，是创业者创业能力和经营能力的综合体现，表现为创业者在机会识别和开发、商业模式创新、经营管理、风险管控等方面能力和经验；制度性创业者文化资本是创业者通过教育活动所获得的文凭、从业资格证书、发明专利等；客体性创业者文化资本是创业者文化精神财富的物化表现，表现为创业者的艺术作品、思想语录、著作版权等，是创业者包括新创企业的社会形象和公信力的体现。(创业者文化资本的四种形态，如图1所示。)以上四种形态的创业者文化资本相辅相成、相互作用、密不可分，共存于创业活动中，共同影响创业者创业行为。

图1 创业者文化资本的四种形态

在创业者文化资本的四种形态中，价值性创业者文化资本是创业者行为的内驱力，是创业者文化资本的核心，是其有别于创业者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的重要因素。认知性、制度性创业者文化资本决定着创业者创业行为的竞争力，是其能否创业成功的关键；而客体性创业者文化资本则是创业者展现其思想文化的重要手段，对新创企业的品牌文化建设至关重要。

三、影响创业者创业成功的关键因素

创业是一个复杂且持久的过程，影响创业者创业成功的因素很多。许多学者从创业者的视角探讨影响创业成功的关键因素，如：创业学习、创业能力、创业者个人特质以及新创企业管理等等。通过研究这些因素可以发现创业者对创业成功的作用主要通过以下四个重要环节完成：(1)创业激情[5]；(2)创业机会[6]；(3)创新[7]；(4)新创企业的成长[8]。然而，在这一系列重要环节中，创业者是关键人物，创业者个人成长环境和价值理念等文化资本要素，如知识技能、个体特质、思维品质、个人素养、人生态度、思想道德等对创业成功的作用影响不可忽视，而这些恰恰是创业者文化资本的主要表现形态。

(1)创业激情。创业伴随着深刻的情绪卷入，创业激情是创业活动的关键驱动力，能够支撑和推动创业活动[9]，激发个体克服各种磨难和考验、坚持到底完成挑战。赵敏慧等发现创业激情对创业成功有显著正向影响，有创业激情的创业者则更坚持创业实践，不畏逆境、注重创新从而获得创业成功[10]。创业是一项高风险、高失败率的活动，只有充满激情的创业者才能面对不确定未来创造性地解决问题。(2)创业机会。在创业机会理论的观点来看，创业就是创业者围绕创业机会的识别和开发的一系列过程。机会识别包括机会发现和机会创造。创业机会识别和创造是创业者创业成功的首要问题。稀缺的、有价值的信息和资源是一个企业成功的必要条件和关键要素。创业者要想创业成功就必须及时获取信息和资源并成功识别、创造、并抓住创业机会。(3)创新。创业始于热爱，成于创新。创新，即创造、创意与创见，是破旧立新、推陈出新。创新是“双创”时代最鲜明的特征，已成为一种精神、一种品质、一种风尚。创新是创业者对现有的创业资源、产权、制度等重新协调配置，以提高创业资源配置效率、降低创业风险的行为，对创业成功至关重要。思想决定意识，意识决定行为。创新意识是创业者创业的内生力，是创业成功的关键因素。创业者要想创业成功，必须具备一定素质和资本，比如：创新能力、技术、知识技能和社会关系等，这些都是重要的创业条件。其中创新能力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创业资本，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需要具有持续旺盛的创新精神、创新意识，需要独特思维品质，这样才可能产生富有创意的想法或方案，才可能不断寻求新的思路、新的方法、新的模式、新的出路，才可能获得创业成功。(4)新创企业成长。然而，创业成功并不简单等同于创业者个人创业的成功。创业成功是新企业的各项指标均达到行业内高水平[11]。如何成长发展是新创企业面临的最大困境。新创企业能否健康成长、提升绩效，直接影响着创业者创业成败。创业者文化资本作为新创企业的关键性资源，可以转化为生产力，推动新创企业成长。

四、 创业者文化资本对创业成功的影响分析

(一)对创业激情的影响

创业激情会激发创业意愿和创业动机，促进创业行为的发生[12]。创业者能否管理好自己的创业激情是其能否走向创业成功的关键[13]。而创业者文化资本对创业激情的产生与管理具有重要影响。首先，创业者要清楚的感知、理解和分析自身的激情、人格特质，通过自我体验和感受于经验等较好的感知自己的激情程度，并能够分析自己激情背后的思维思路和认知认识。其次，在激情发生的整个过程中，创业者可以根据人格特质和创业境况，采用自我对话、适度宣泄等各种方法进行有效的缓解、调整和控制创业激情，创业者的思维品质能够帮助创业者调控创业激情以适应外界创业情境，尤其是面对挫折和失败时，创业者的人生态度能够有效地激励自我，帮助创业者不断地寻求新的发展。再次，当创业者能够很好地感知、解读和调节自己的创业激情后，作为创业活动的组织、管理者，创业者还要能体会和理解他人的创业激情和其他情绪，善于对待和处理他人的创业激情和其他情绪。创业者所具有的知识技能以及价值观体系能够帮助创业者进行正确激情自我管理以及正确认识、引导创业团队的创业激情，用心去创造和积累企业的情绪资本，领导创业团队有激情有动力将知识技能付诸于创业实践，进而共同实现创业成功。由此可见，创业者文化资本对创业激情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价值性创业者文化资本中。创业者的家风传承和价值理念等文化资本要素，如价值观念、个人特质、人生态度、经验阅历等影响着创业者对创业激情的管理，进而影响着创业者的创业活动。

(二)对创业机会识别的影响

创业是一个“无中生有”的过程，无论是过程和结果都是变幻莫测的，这需要创业者的激情投入，也需要胆识和冒险精神，更需要创业者及时识别和开发创业机会。Ardichvili等建立了一个基于创业者能力的创业机会识别模型，认为创业者的警觉性越高，其识别创业机会的成功率就越高，而创业者警觉性的高低则与创业者个人特质、经验阅历、思维品质等相关[14]。创业者通过家庭传承、学校教育和职业场所习得的与遵从的特定的价值观体系，构成了创业者的主观模型，形成一种稳定的主观预期，支配着创业者的选择行为。虽然成功的创业机会识别和开发与创业者社会网络的运用有关，但创业者的认知能力与价值观体系是成功识别和开发创业机会的关键。田毕飞等构建了创业者机会识别方式选择模型，并验证了创业者创新导向、成就动机、控制源等个人特质对搜索、发现、浮现等三种机会识别方式选择有显著影响[15]。创业者自身特定的价值观体系和认知结构影响着创业者创业目标探寻以及如何实现创业目标的途径，对创业机会做出识别、判断和开发。由此可见，创业者的教育培训和从业经验、人格特质等决定了创业者识别和创造创业机会的能力。创业者文化资本对创业机会的识别主要体现在认知性创业者文化资本中，创业者的知识技能、经验阅历、思维品质、认知能力等非正式制度不仅引导着创业者对创业机会识别的判断和选择，也影响着正式制度的变迁。

(三)对创业者创新的影响

创业是实践创新的表现形式，创新的成功预示着创业的成功。创业通过创新拓宽商业视野、获取市场机遇、整合独特资源、推进企业成长。创新是创业的源泉，是创业的本质。创新理论的奠基人熊彼特认为，“创新”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也就是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关于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德鲁克发展了创新理论，认为任何赋予资源以新的创造财富能力的行为，都可以称之为创新。创新是创业者的职能所在，是创业者高层次心理需求的体现。因此，从创新的视角来看，创业过程就是创业者不断探索创新实践的过程，是创业者创新心理和创新行为组合而成的系统工程，其过程包含了创业者的创新认知、创新激情、创新需求、创新动机、创新方法等因素。创业者的创新不单单可能是技术创新，更多的可能是制度创新、管理创新等。创业者文化资本蕴含着创业者的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创新来源于创业者文化资本的扩张和利用，取决于创业者知识结构和经验阅历以及技能。张玉利等认为创新性创业活动起源于创业者对创新性机会的识别，并探索了创业者先前工作经验和创业经历对创新性创业过程的影响，相对于经验匮乏的创业者而言，经验丰富创业者更容易从高密度的网络结构中发现创新性更强的机会[16]。另外，失败经历也有可能促使创业者更加倾向挑战创新程度更高的创业活动。杨小娜等人根据前景理论提出，失败经历会影响创业者的框架效应与反射效应，推动创业者选择创新型创业[17]。

综上可见，创业者文化资本对创新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制度性和认知性创业者文化资本中：经验阅历、知识技能、思维品质、个人特质、认知能力等与创业者文化资本密切相关，通过影响创业者的创业活动而实现的。创业者价值性文化资本为创业创新提供了思想意识准备，而创业者认知性、制度性文化资本为创业创新提供了能力保障。

(四)对新创企业成长的影响

创业可以理解为在风险与不确定性的环境中，个人运用能力发现了市场中潜在的新机会，为获得必要资源采取的行动[18]。然而，在创业初期，新创企业由于先天不足，无法及时获取和开发新的资源，需要依赖于创业者个人的能力和资源禀赋。创业者拥有的文化资本作为新创企业的关键性资源，可以转化为生产力，推动新创企业成长。创业者文化资本对于新创企业，尤其是小企业的影响可以说是决定性的。某种意义上讲，小企业的成活是创业者文化资本的极大发挥。具体来说，创业者文化资本通过影响创业者教育培训投入和发挥，为新创企业者提供有价值的知识文化和人力资源，帮助创业者对资源、技术、制度等“创业要素”的进行合理有效配置和利用，提升管理绩效，推动着新创企业持续成长。创业者的文化价值观、伦理道德等作为价值性创业者文化资本的重要内容，是构建新创企业价值体系的基石，也是推动企业成长的内动力。张秀娥等以全球创业观察(GEM)2006年发布的关于中国创业活跃度划分标准，对不同创业活跃度地区的创业者和非创业者进行调查，检验了文化价值观、创业认知与创业决策三者之间的关系，发现文化价值观与创业决策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即文化价值观是通过创业认知影响了个体对于创业决策的制定[19]。厉以宁指出道德力量是维护经济高效发展的基础，要充分发挥道德力量在企业成长发展中的调节作用[20]。创业者的教育经历和经验阅历对企业的成长绩效，具有工作经验的创业者会促进新创企业的成长。由此可见，创业者文化资本作为推动新创企业成长的内生力量，能够提高创业成功的可能性，通过影响新创企业成长影作用于创业成功。创业者文化资本对新企业成长和绩效有重要影响。创业者的教育培训和个人素养等文化资本，如：个人特质、学历文凭、资格证书、从业经验等影响着创业者对新创企业的战略决策、经营管理，从而影响新创企业的绩效，推动着新创企业的成长。

五、结语

在经济活动中，特定的文化资本既可以引导着社会生产消费，也影响着个体的选择需求和思想创新。为此，作为特定个体的文化资本，创业者文化资本不仅影响着创业者对新思想、新知识的选择与吸收，也影响着创业的成败。本文基于创业者文化资本的视角，探讨了创业者文化资本对创业成功影响。本文认为，创业者文化资本是创业者创业成功的内驱力，其对创业影响贯彻在创业者创业活动的全过程。创业者文化资本不仅孕育着创业者创业激情，而且有利于创业者识别创业机会，培养创业者的创新能力，有助于新创企业成长，对创业成功作用影响显著。

然而，创业者文化资本是一个综合性很强的概念，对创业者创业成功的影响非常复杂。如何科学合理地界定创业者文化资本的定义，哪些因素影响创业者文化资本的积累与增殖，创业者文化资本对初创企业的成长的影响机理如何等等，这些将是未来创业者文化资本研究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