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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研究综述

2021-06-20陈静古艾琳

社会与公益 2021年4期
关键词:农村

陈静 古艾琳

摘 要:通过对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现状和困境的梳理,以及对各位学者关于强化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建议的整理,笔者发现,现有研究大多从实证研究视角出发,探讨了社会工作的介入策略,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仍然存在调查对象缺乏代表性、定性研究不足、介入策略缺乏可操作性等问题。由此看来,扩大调查范围、寻找更具代表性的研究对象,适当增加定性研究,从而提供更具体、更具操作性的介入策略是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研究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经济体制改革进程不断加快,再加上女性先天身体条件的限制、“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性别分工模式的影响以及城乡二元结构的制约,产生了农村留守妇女这一庞大的特殊群体。段成荣等学者统计发现,2015年全国留守妻子的总规模为3044万,其中农村留守妻子约1717万[1]。有学者根据2018年中国人口报的统计数据指出,农村留守妇女人数在全国已达7000万之多[2]。当下,农村留守妇女人数依然呈上升趋势,并且她们在每个家庭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因此这一群体不容忽视。

农村留守妇女面临的问题繁多,背负着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顾红霞对河南省南阳市200名农村留守妇女采用90项症状自评量表(SCL-90)和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进行调查,发现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总分、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和支持利用度与SCL-90各个因子存在显著负相关,说明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以及支持利用状况越差,留守妇女的心理健康状况越差[3]。由此可见,良好的社会支持网络对于改善农村留守妇女的心理健康状况有重要作用。但目前,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较为单一和脆弱,难以起到增强其安全感、改善其心理状态的作用。鉴于此,本文对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的相关研究文献进行梳理,以期为其他研究者就进一步完善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提出更多有针对性、可行性的意见提供参考依据。

一、概念界定

目前,关于农村留守妇女概念的阐述基本达成一致。一般指丈夫在本县以外的地域务工、经商或从事其他生产经营活动,且丈夫外出时间在半年以上的留居在家的农村已婚妇女[4]。

“社会支持”作为一个专业术语,最早出现于20世纪70年代的精神病学文献中,后逐渐被其他学科引用,在社会学领域中,关于社会支持的研究主要探索了社会因素如何影响人的身心健康。社会支持的内涵在学界并未达成共识,张承蒙等认为社会支持是指某一社会成员或群体通过社会关系网络中不同的互动形式获得帮助和支持,积累自身发展所需的社会资源,从而改变生存状态的过程[5]。蒋占峰、代伟杰提出的社会支持网络理论假设是:人类的生存需要他人协助,需要仰赖他人的协助,通过与他人之间的联系,建构社会整合感和价值感,获得来自社会的支持与帮助,从而实现生存与发展[6]。这些学者的研究都强调互动是社会支持的基本形式,通过此形式获得的支持可以帮助个人或群体达到更好的生存状态。由此,我们认为社会支持指个人或群体在社会生活中,与外界互动所得到的支持和帮助,并且这种支持能够改变个人或群体的生存状态。社会支持网络即由这些互动主体以及互动关系所构成的系统化网络形式。

一般来说,社会支持主要有三种分类标准。根据专业程度可将社会支持网络分为正式和非正式两类,正式的社会支持一般是政府、基金会、社工机构等正式组织为农村留守妇女提供的专业支持。非正式的支持网络在生活中比较常见,它主要通过血缘、亲缘、地缘等关系获取,直接表现为从亲属、邻居、朋友处获取的相应物质与精神支持[7]。根据具体内容,范德普尔将社会支持划分为工具支持、情感支持和交往支持[8]。根据支持的主体,可分为个人支持和群体支持。本文将在宏观视角下分别梳理关于农村留守妇女的正式支持和非正式支持的现状、存在的问题以及解决策略的相关研究。

二、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现状研究

随着丈夫外出务工,农村留守妇女走出家门,接触到更多外界的人员,她们的社会支持网络发生了变化。在非正式的社会支持中,主要包括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个体支持和以地缘关系为基础的个体支持,一般以前者为重心,后者为补充。正式支持方面,形成了政府支持为主,基金会、社工机构等正式组织为辅,共同提供社会支持的模式。

(一)非正式支持方面

吕芳运用民政部与中国政法大学“中国留守妇女生存现状”的抽样问卷调查资料,对我国16省的2414名农村留守妇女个体社会支持网络的构成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在非正式支持网络中有两个重心:其一,外出务工的丈夫对家庭实施“缺席”管理,承担着提供工具支持、情感支持和交往支持的任务,是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的一大重心;其二,在丈夫“缺席”的情况下,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不再完全从属于丈夫,其中的另一重心从“婆家”回归到了“娘家”。此外,在走家串门等娱乐活动过程中,由主要提供工具支持和交往支持的邻居,以及主要提供交往支持和情感支持的朋友形成的支持网络则处于非正式支持网絡的次要地位[9]。卢梦凡通过半结构访谈法和参与观察法对潮汕地区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进行了实证研究。与吕芳的结论对比,他同样认为丈夫是非正式支持网络中的一大重心,但有所不同的是,卢梦凡认为丈夫仅是工具支持的第一人选,较难提供情感支持。此外,他指出邻居和朋友提供的支持和帮助是薄弱的[7]。左海霞、蒋占峰等与之相反,他们认为邻居和朋友在情感支持等方面对于农村留守妇女有着重要意义[10-11]。由此可见,学者对农村留守妇女的非正式支持网络的构成基本达成一致,但是对于支持的强度和效果仍然存在争议,这也是未来需要进行深入探究的部分。

(二)正式支持网络方面

在农村留守妇女的正式社会支持方面,政府是主导力量,此外,基金会、社工机构等正式组织形成合力,是农村留守妇女专业支持的组成部分。其中,政府主要提供工具支持,不仅表现在政策支持和制度环境的建设完善上,还表现在对各种制度政策法规的有力执行上[12]。许传新指出,政府对农村留守妇女的支持依然存在漏洞,现有法律法规有些规定显得过于笼统,操作性不强,并且在具体工作中,对这些法律、政策的宣传不到位,执行力度不够,良好的法治环境在农村还没有完全建立[13]。除政府外,村委会、妇联等不仅能够为农村留守妇女提供工具支持,而且能够提供一定的情感支持和交往支持。对此,王燕芬、向秋红认为村委会提供的社会支持内容比较单一,主要在于农业生产中技术的推广和运用,而且难以提高留守妇女的参与意识[14]。各地妇联专门针对留守妇女的帮扶活动很少,即使有,受益面也很有限。总之,农村留守妇女的正式社会支持网络还有待完善。

三、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困境研究

目前,学者们关于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所面临困境的观点基本达成一致,即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单一且脆弱、缺乏正式支持且同质性强。

陈琦、张璐等学者均认为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体系尚未健全,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单一且脆弱、留守妇女社会支持效果不明显,政府和其他社会组织为农村留守妇女提供社会支持的力度非常有限,因此支持网络中的互动主要限于个人层面[15-16]。上述学者无论是运用实证调研的方式还是运用文献研究的方式,都强调了留守妇女支持系统单一的问题。

陈晓龙、李娅娅在认为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规模偏小的基础上,还提出农村留守妇女面临支持网络同质性较强的问题,表现在提供支持者以留守妇女和文化程度较低的他人为主。这表明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趋于非正式化,且从社会支持网络中获得的资源很有限[17]。牛芳针对西北农村地域,从实证研究出发,在上述学者的观点上补充了留守妇女社会支持以强关系为主的特点[18]。刘巍也同样对我国西北地区进行了调查,发现西北农村地区留守妇女支持网络与全国大部分地区留守妇女的支持网络面临的问题相似,他的观点基本整合了前述学者的观点,同时补充了划分三类社会支持网络的视角[19]。上述四位学者在农村留守妇女支持系统单一问题的基础上补充了留守妇女社会支持同质性强的问题,丰富了区域视角下的留守妇女社会支持问题研究。

总的来说,虽然各位学者强调的问题侧重点不同,但无论是从单个区域还是从我国整体农村面貌来看,目前农村妇女社会支持网络面临的主要挑战是强化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和丰富社会支持内容及形式。

四、强化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策略研究

(一)社会工作专业介入层次

在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比较单一且脆弱的情况下,可以更多地发挥社会工作方法的效用[20]。孙可敬和傅琼以社会工作三种传统工作方式为介入视角,有针对性地提出强化对策,并指出大概的工作方向和目标,他们认为完善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应该落实农村个案社会工作室的建设,用小组社会工作的方法介入农村留守妇女的生活世界,采用社区工作的方法搭建政府与农村沟通的桥梁[21]。李梦子、李万发从社会工作介入留守妇女支持系统的构建入手,补充了社区工作行政促进支持网络建设的途径——推动政府制定符合农村留守妇女切身利益的社会政策[22]。与孙可敬和傅琼的观点相比,这两位学者补充了政府制定有益社会政策的具体建议。

总结可得,从社会工作专业层面介入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主要是从传统工作方法入手,提出具体、可操作化的专业意见。具体来看,个案工作方法,主要是建立留守妇女个案,帮助其增强自身能力,提供必要的帮助并解决实际问题;小组工作方法,主要是通过建立留守妇女小组,互帮互助,提供情感等支持,以实现个人增能;社区工作方法,主要是帮助留守妇女参与组织工作,增强政治参与能力,与政府良好沟通。

(二)社会、政府等社会系统层次

黄粹等人均从政府、社会组织和社会团体、个人三个层面提出了强化支持网络的具体策略[23]。他们认为,政府应该协调各相关部门,引导社会舆论,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和重视,并从法律、政策上支持、重视留守妇女的各种权益;社会组织、社会团体层面主要是各级妇联、村民委员会要积极发挥作用、提供支持;个人层面要帮助强化留守妇女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社会支持网络,同时完善以地缘关系为基础的支持网络。其中,黄粹等人特别强调了发挥邻里、互助组和社会工作者联动作用的重要性。何志扬、田晚荣则强调留守妇女的互帮互助,重视案主环境中蕴含的待开发优势,认为应当协助留守妇女与各级政府组织之间的沟通协调,将留守妇女的意愿和需求传达出来,寻求政府和社会组织对她们的支持[24]。何志扬等学者同样强调完善留守妇女的正式支持网络,同时,也强调了留守妇女的互帮互助,与上述学者的观点不谋而合。邱凤莲在实证的基础上,根据支持网络的类型划分提出六条更具体的建议,增加了社区管理、社区服务、社区安全的物质支持内容,同时也开创性地强调了留守妇女的自我支持[25]。相较于上述学者的观点,吕芳创造性提出了留守妇女问题的解决还应依赖于乡土社会与农村社区的观点,认为应当鼓励留守妇女积极参与乡村治理,增强留守妇女参与社区公共事务的能力[9]。

总结可得,从社会系统层次提出的完善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的建议主要可以划分为正式支持和非正式支持。正式支持主要是从政府和各类组织入手,建议政府和社会组织为留守妇女提供支持、加大扶持力度、完善治理體系;非正式支持则主要是针对留守妇女的亲友邻里以及其他留守妇女,主张群体之间互帮互助、相互支持,同时也强调留守妇女的自我支持。

五、小结

改革开放以来,对于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的研究越来越受学术界重视,并已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现有研究以文献研究和定量研究为主,研究内容主要可分为两个方面:一是研究农村地区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的现状,并在此基础上分析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存在的问题,提出完善支持网络的意见和建议;二是关于留守妇女支持网络与其心理健康、抗压能力等方面的相关性研究。这些研究主要运用了能动视角、社会工作视角、社会互构论视角、优势视角和社会资本视角。但是,目前的研究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一是定性研究不足。在对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网络的研究中以文献研究和定量研究为主,受一些因素影响,如调查的压力等,可能会存在调查结果不真实,或者不够贴近留守妇女生活现状的问题。由此,深入了解留守妇女的日常生活,减少她们在调查中的顾虑,可以获得更真实的信息,对她们社会支持的现状也可以有更好的把握。同时,补充定性研究也丰富了研究形式,增添了新的视角。

二是介入策略缺乏可操作性。就社会工作专业介入层面来说,介入方法过于单一,大多从个案、小组、社区三个大方向入手,缺乏具体的理论、方法、原则的指引。而其他社会系统方法,大多也是从政府、社会组织、亲友等方面泛泛而谈,缺乏具体的行动指导。

三是调查对象缺乏代表性。在对农村留守妇女的定量研究中,基本是以村镇为调查区域,少有跨越省市的大范围调查,在样本数量、抽样方法、资料收集等方面缺乏代表性。

针对以上问题,未来要想更加深层次地研究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网络,就要增加定性调查数量,扩大调查范围,增强调查对象的代表性,从而提出具体可操作的介入策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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