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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抒情,成长的寓言

2021-06-20冯雷

广西文学 2021年5期
关键词:寓言抒情红薯

说起来,林长芯也已经是而立之年了,但读他的诗却总感觉他童真未泯,这恐怕和他作品中的抒情主人公形象有关。《春夜漫笔》里,“我”在“春夜”和“雨水”中感到“百无聊赖”,一面嗔怪“油菜花少不更事”,一面期待着富于生机的“春耕”与“青草”。《邻居的卡农》中,“我”将“玩具”丢在一旁,一边回想着“幽兰的童年”,一边静静地领受着“光阴,爱”。《在红薯地》里,“我”陪着“土地里/那些野孩子”一起说话、一起沉默。在林长芯的笔下,“我”显得敏感而多思,在《在盐官码头》中,“我”由“落叶/覆盖着的蚂蚁”想到“不可知的命运”;在《劈柴记》里,“草木的香气”在“我”看来宛如柴火“无数的伤口”。“我”常常沉浸在那些微小却精致、黯淡又唯美的事物之中,并又为此而在孤独、忧郁之中浮浮沉沉“如同溺水一般”,甚至有时候忍不住感慨一声“痛苦”(《而身后群山奔腾》)。

林长芯的诗行里有许多草木、植物,比如“蒲葵”“绿萝”“枯草”“红薯”以及“不知名的白花”。并且可能因为身在南方,林长芯的笔下还有许多的“雨水”“江水”,也包括“湿漉漉的衣服”,无论是植物还是水流,它们都生生不息,像少年一样富于生命的质感,但是又如同孤独的孩子一样寂寞无声。同时,诗人还特别倾心于“雨水”“大雾”“烟火”所营造的那种“摇晃”“颤抖”“恍惚”“模糊”的状态与感觉。这些意象叠加在一起,使得林长芯的诗笼罩着一种潮湿而慵懒、寂寞而忧郁以及在“秘径”中徘徊、巡弋的氛围。这不禁让人联想到华美秾丽、低迷沉郁的晚唐诗风,联想到“小处敏感,大处茫然”“身在幽谷,心在峰巅”的卞之琳,联想到如烟似梦、精致冶艳、怀疑自己“幼时是一个哑子”(《一个平常的故事》)的何其芳。

林长芯的这几首诗都是纯然的抒情诗,他以精致的笔触为内心缥缈的心绪找到了恰当的形体,这是非常难得的。这些年来,也许是因为现实经验有限,也许是因为更多地受到现代主义诗歌理念的影响,不少青年诗人尤其是校园诗人的创作往往距离社会生活较远,更偏爱纯诗的风格和方式,对情绪和想象更加着迷。他们的创作将语言的表现力提升到了一个令人称道的新高度,另一方面也不免被一些研究者诟病为格局不大、境界狭小。在我看来,这与其说是批评,倒不如说是对新的历史语境下诗人们面对自我成長困境的忧思。不应忽视的是,在林长芯的《在盐官码头》里体现出一种没有得到回应的失落,在《邻居的卡农》里抒情主人公对童年的玩具已经失去了兴趣,开始懂得时间的残忍。这些情绪当然非常私人化,但同时这些表达或许也是具有症候价值和象征意义的——它们表征了一代人关于生活和艺术愈发鲜明、自主的探索意识。所以,林长芯的诗未尝不可看作是同代人的成长寓言。

【冯雷,北方工业大学中文系副教授。】

诗歌责任编辑   冯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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