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镜花缘》里的镜花水月

丁冉

深街小巷，青石铺路，百年前的青砖黛瓦，庭院深深，翠竹掩映，还矗立在古镇中心，古色古香，这就是李汝珍故居———二百年前一位普通读书人的家。故居为一宅三进清式院落，有中堂、穿堂、西厢房等房屋12间，分别为“客厅”“书房”“棋艺室”“起居室”等，约十多个平方的书房里书桌对窗而坐，存放文稿的柜子默默地守望着历史的沧桑，距书房咫尺的是棵已逾二百岁的皂角树，生果的日子总是与书香氤氲在一起，盈盈地洒落庭院的一隅一角。走出主屋，东侧是小小的花园，幽雅清新，四季花开不同，院中那口百年老井见证着主人的起居生活与喜怒哀乐。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正是在这里，李汝珍执经问难、切磋会文、纵谈音理、对酒当歌，将人性的温度润泽于心底，发酵于墨香，绽放于《镜花缘》的传奇。

音乐戏曲皆有所长

《镜花缘》中涉及乐谱乐曲、乐器演奏、歌曲演唱、戏曲表演、音乐理论等多个方面，既有不同人物的吹拉弹奏，又有各式各样的歌唱表演，还有对于戏曲表演的记叙，这是李汝珍深厚积淀的体现，也是其塑造生动人物形象的艺术构思，更是给后人留下了解当时海州地区音乐戏曲发展状况和文人生活的重要史料。五位才女合奏的《平沙落雁》声清韵雅，山虚水沉，余音绕梁，堪称“绝调”;“琴理”的谈论不再局限于感性层面上的欣赏和理解音乐之美，而是转向对古琴的弹奏和理论练习的探寻，“蜻蜓点水”、古琴“八法”所演示的“泛音”理论透露出极高的音乐修养、深厚的音乐底蕴以及横溢的音乐才华;在为人圣德的“轩辕国”中，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幅盛大的“节日听戏图”，从美轮美奂的戏台建筑，到浓郁喜庆的音乐氛围，再到“与民同乐，共跻寿域”的观众反响，无不展现出民间戏曲活动的活跃热闹、异彩纷呈。

诗酒茶道样样精通

文人聚会，喜好以诗会友，《镜花缘》中就留有诸多好诗歌。书中第四十一回李汝珍假借一篇“武后所写的序文”，对苏蕙织锦回文《璇玑图》展开叙述，展现李汝珍在诗词上的造诣。《璇玑图》共计八百四十一字，纵横各二十九字，婉转循环读之皆可成诗，方阵纵、横、斜、交互、正、反或退一字、选一字读均可成诗，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目前统计约可组成七千九百五十八首诗，足见其精妙。

文人相交也离不开酒，在人类文化的历史长河中，酒文化源远流长，“李白斗酒诗百篇”，酒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载体，渗透到生活的各个领域。《镜花缘》中就书写了大量的海州酒文化，其中，“海州辣黄酒”已经作为“非遗”的一项被传承、弘扬。除此之外，书中用大量的篇幅来写众才女的酒令游戏。饮酒行令，席间推举一人为令官，其余听令，轮流说诗词、联语等，违令者或负者罚饮，李汝珍还详细介绍了“双声叠韵”酒令的规则，即每句必有双声叠韵，又必须与前令或双声、或叠韵“接连不断”，还必须从隋以前书中飞词句，不得重复，繁琐的规定使得酒令难上加难。

李汝珍对“茶道”也颇为讲究。“以茶待客”“以茶赠友”“以茶为聘”屡屡见诸于书中。小说第六十一回借燕紫琼之口讲述茶文化知识，介绍了茶的字源和名目、饮茶的利弊等，同时揭露了当时假茶泛滥的现象以及假茶的危害。书中还记叙了各种各样的饮茶场景、一些茶的替代饮品以及创新茶叶冲泡方法。小说为茶文化搭建了一个有利平台和发展空间，丰富的茶知识也为故事情节锦上添花。

经史杂学满腹经纶

李汝珍一生历经清乾隆、嘉庆、道光三朝，虽然仕途坎坷，但他学问精深、思想深邃、博雅多能、才情四溢。虽然不喜作八股，但他对文史经典十分重视。小说中李汝珍通过多九公、唐敖与黑齿国才女进行学术辩难，指出古人《毛传》笺疏存在的讹误，李汝珍借书中人物之口，鞭笞了现实社会中的盲从行为，阐发自己的学问和思想。从书中还可以看出，他在数学、物理、医学、水利学、星象占卜等方面都有造诣。无论是米兰芬用“鸡兔同笼”算法计算楼上楼下灯球的数字，还是用物质的单位体积的质量计算红、白玛瑙的重量，亦或是书中穿插的“海参可治阴虚之症”“秋葵、麻油治烫火烧伤”等医学常识，亦或是唐敖为“女儿国”治河，亦或是借姜芝之口讲“起四课”、讲“地盘”……无不体现了李汝珍脚踏实地的学识、有根有据的见解和独特的思想体悟。

奇思妙想启人心智

李汝珍将《镜花缘》的时代背景安排在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时代，通过对海外几十个国家的叙述，正面议论与侧面讽刺相结合，通过一段段五光十色的神话典趣以及愤世嫉俗的辛辣讽刺揭露人间百态。在我国古典小说中，妇女始终处于社会的从属地位，而《镜花缘》则远离了男性传统文化，借百花仙女下凡，塑造了許多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以妇女作为社会主角热情赞美其德、才艺超群，勾画了女权社会的雏形。书中反对男子对女子的压迫，尤其是缠足这样的陋习，李汝珍设计“女儿国”的情节，让男子“穿衣裙”“擦脂抹粉”“治内事”……而女性则被赋予独立的存在价值，书中女才子、女豪杰、女大臣、女国王等大展风采，她们和男性一样能够主导社会、主导国家，甚至还能“主宰男性”。谈论学问时黑齿国里年仅十四五岁的紫衣、红衣也能让唐敖、多九公“满脸是汗”“无言可答”，展现了男女平等、甚至女胜于男的先进思想。作为一名在现实生活中没能实现抱负的儒生，李汝珍在《镜花缘》里寄寓了全民平等教育的思想，批判世风恶俗，针砭官场时弊，弘扬简朴民风，内容意味深长，在现代来说都有一定的教育意义。

“镜花园里别样花，梦幻悠游到天涯，真情实意寓海外，奇闻异见自成家。”博学多才、文采陆离的李汝珍通过书写海外大千世界中许多离奇国度，以及奇人怪事、奇风异俗、奇花异草、奇禽怪兽，借题发挥、针砭时弊，最终成就了《镜花缘》这一部“花样全翻”的新传奇，成为我国古典文学花苑中的一朵奇葩。

（海州区委统战部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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