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论视角下二胎政策中主体行为决策的均衡问题分析
2021-06-17华南农业大学张佳纯
华南农业大学 张佳纯
一、引言
据第七次人口普查统计公报结果显示,60岁及以上人口为264018766人,65岁及以上人口为190635280人,共占全国人口的32.2%,与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统计相比,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5.44个百分点,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4.63个百分点。这表明自2013年的“单独二孩”以及2015年“全面两孩”政策施行以来,并未有效地减缓国家人口老龄化的速度。与此同时,紧凑的政策颁布节奏并没有给予政策执行人和政策对象足够的反应时间,表现在人口出生率并没有出现预期增长,政策发布八年来,新生儿人数反而大幅降低了33%。数据显示,2020年的生育率仅为1.3%,远远低于代际更替水平的2.1%左右[1]。目前,中国已经是世界上老年人数目最多的国家,中国的人口红利期过后,若我国仍然处于低生育率以及老龄化不断加深的现状,未来的高赡养系数以及人口负担将会给中国经济带来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基于此,本文运用博弈理论,分析在二胎政策执行中,利益相关者的行为决策之间的逻辑关系,从而分析在何种情况下参与者会作出决策以达到博弈均衡的局面。
二、二胎政策的提出与原因分析
(一)二胎政策的提出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人均寿命显著提升,出生率持续走低,劳动力更替周期漫长导致老龄人口养老负担加剧。当前我国有将近3亿户家庭是计划生育家庭,占全国家庭总数的70%左右[2]。从建国伊始,我国就开始施行计划生育政策,根据不同阶段我国人口规模特征和发展需求,政府不断调整人口政策。计划生育施行几十年来,我国人口特征由过去的“两高一低”转变到“三低”的阶段,加上我国人口基数较大,老年人数量远超他国,不可避免地已经成为老龄化形势极其严峻的国家之一,这是全世界老龄化国家必将共同应对的世界难题。因此,国家提出解决人口问题的战略性举措,2013年党中央提出单独二孩政策,2015年10月,基于国情的考量,对生育政策作出再一次调整,中共第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实施全面二孩政策,这无疑对我国新时代建设人才强国、民族伟大复兴的国家发展目标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3]。
(二)全面放开二胎的原因分析
随着出生率下降、人口老龄化、劳动力严重不足等现象日益严峻,由于人口政策具有长期性和滞后性,亟须国家超前制定应对的政策措施,逐渐实行全面放开二胎政策。主要原因如下:一是出生率不断下滑。我国国民的生育观念发生变化,优生优育观成为主流,除了过去独生子女政策的严格实施的影响外,女性地位提升也是原因所在。但是持续新低的出生率将对新时期我国人才资源的输送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长远来看将会制约国家建设人才强国的发展战略目标。二是人口老龄化加剧,由于低生育率以及低死亡率导致我国老年人比例高居不下,我国社会保障制度相较于发达国家并不完善,国家养老机制财政负担逐年加重,影响我国经济的发展与繁荣。三是性别比例失衡,男性比例远超于女性,一方面受到我国传统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导致女婴死亡率远比男婴多,带来严重的社会隐患,尤其是对适龄的育龄人群来说,性别比例失衡会对男性婚姻造成挤压,随着女性地位的提升,更多女性选择不婚或者不育,从而直接影响到人口出生率。基于以上因素,新的计划生育政策的有效实施刻不容缓,人口政策相较于其他政策而言,带有独特的滞后性以及周期性的特点。因此,如何在恰当的时候针对不同的人群施行政策,以达到政策有效化是学者们一直以来的研究重心。
三、二胎政策中主体行为决策的互动博弈
(一)利益相关者(参与人)分析
人口政策涉及政府、企业、社会、家庭等多元主体,需要面临以及解决的问题错综复杂,政策对象常常并非单一,政策结果预期也可能随着环境动态性和无规律性变化而无法准确预测,这导致政策目标的多样性以及复杂性[4]。因此,从博弈理论的角度来分析二胎政策执行的过程,即政府、计生部门、育龄与非育龄人群的互动博弈。
(1)政府。政府的角色作用是根据国家发展目标和现实实践情况制定宏观政策并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把控人口发展的方向。新政策的制定是为了解决国家面临的人力资源供应不足、男女结构失衡等人口问题。
(2)育龄人群。育龄人群是在这一互动博弈中最直接的参与者,是二胎政策主要针对的对象,这一群体生育与否,取决于生育意愿、生育成本、国家补贴等因素。对于有计划生育的适龄人群来说,鼓励型的二胎政策环境以及国家补贴会增强他们的生育欲望,比较倾向于选择生育二胎;对于适龄但生育欲望低的人群来说,二胎政策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一定的压力,因为二胎政策对生育家庭会有所倾斜,加剧两者的分化。
(3)非育龄人群。二胎政策的颁布将对一部分原有的独生子女家庭带来一定的冲击,出现高龄产妇有着强烈欲望生二胎的行为。虽然非育龄人群并非政府制定政策的直接对象,但是政策的颁布对他们会产生间接的影响,政策是否能够顺利执行需要全社会共同协调。
(4)计生部门。工作人员需要从过去严苛的计划生育手段转为怀柔的鼓励手段,面对环境、目标、手段多方变动可能会产生积极或者消极的应对方式。政策的调整必然会改变基层工作人员的工作内容、工作方式以及工作观念,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精力适应新的政策环境;部门领导可能会面临工作职位的变迁,但同时新政策意味着新机会,领导层将有更多的机遇与挑战。
(二)互动博弈
在二胎政策实施过程当中,互动最多的当属计生部门和育龄人群两方,因此本文着重分析这两方的互动博弈。首先计生部门,由于新的政策观念产生和职位及权力的变动,时间和资金成本增加,假定计生部门选择消极应对政策其支付为a,育龄人群对政策抵触,其支付为b。计生部门选择积极应对,其时间和资金等成本c,产生绩效d。育龄人群接受政策产生成本e,政府补贴f。
如表1所示,矩阵(a,b)表示当计生部门的偏好是为了减少实施政策的成本选择消极应对时,育龄人群中生育意愿较低的仍然倾向于选择一胎或不生育,双方的成本最低。当二胎政策实行之后,计生部门需要完成相应的任务,增加绩效,偏好为执行二胎政策,支付为a-c。若育龄人群偏好仍然为抵触政策,那么将享受不到生育政策的补贴,支付为b-f,同时计生部门损失为g,则结果为(a-c-g,b-f)。若计生部门偏好为消极应对,育龄人群选择接受,享有补贴f,结果为(a,b-e+f)。育龄人群对于政策选择抵触还是接受,取决于生育后得到的政府补贴是否大于生育成本,即当f>e时,育龄人群会选择接受。当育龄人群选择接受政策时,计生部门选择积极应对,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真正的最优博弈均衡(a+e,b-e+f)。(见表1)
表1 博弈矩阵
假设计生部门是完全理性的博弈方,以实现二胎政策促进人口均衡发展为目标,而育龄人群是有限理性的博弈方,给定育龄人群的偏好下,把计生部门一方的付出和收益关系用图1来表示。当成本小于a和大于b时,收益为负值;只有当成本大于a小于b时,收益为正。即阴影区域ABH为计生部门的偏好区域,计生部门才会采取行动,最后的均衡点是在最高处H点。
图1 计生部门的成本-收益图
同理,给定计生部门的偏好后,育龄人群也有同样的偏好区域。(见图1)
计划生育政策的不断调整是一个动态博弈的过程,只有在博弈的互动过程中,政策才能根据实践反馈进行恰当调整,寻找到利益相关方的平衡点,但人是有限理性,受到环境、心理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因而会出现执行的结果和预期并不一致,会出现一些意外后果[5]。
而研究这些行动以及产生的现象,可以有效地预判到政策的不利结果,纠正政策的走向,使二胎政策更加适应国情和发展需求。
四、二胎政策的改进意见
二胎政策在短期内能够促进人口增长,一定程度上缓解劳动力短缺以及老龄化社会的负担,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二胎政策仍然存在一些不足需要政策制定者加以改进,需要考虑多方因素。
(一)完善社会养老机制
政府需要从政策层面构建社会保障体系,提高养老质量,加大资金支持,构建政府、企业、社区、家庭多元主体协同的平台,整合多方的资源,有效地提供养老服务,使老年人“老有所养”,减少后顾之忧。
(二)提供优良的生育补助措施
加大对育儿配套基础设施的财政支持,借鉴西方发达国家对于生育鼓励的有效政策措施,建立健全公共服务体系,加强对教育资源的合理配置,降低育龄人群的负担,增强生育家庭的幸福感。
(三)平衡区域间的人口发展
具体二胎政策制定以及执行要因地制宜,减小东西部贫富差距,不要一蹴而就,尽量降低政策调整滞后性的负面影响,避免过去严苛激进的政策调整,关注性别比例失衡、人口转移管理困境等难题,切实地解决百姓真正的担忧。
(四)鼓励多元主体的社会力量共同参与
社会要给予更多的关怀支持,用人单位提升对女性的优待,保障育龄女性的权益;加强对母婴、教育等相关产业的市场监管力度,鼓励企业提供更多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改善育儿环境,减轻育龄家庭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