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囤冬粮的老鼠

盛忠民

我的工作地点离家远，每天清早乘公交一小时才到达。也有让人闹心的事，比方说一只老鼠撕咬开了我盛放货物的袋子，搬走了里面的果子。一次也算了，还三番五次地来偷吃，真的让人无法忍受。

第一次被偷吃，没多少。它咬破我盛放着香榧的蛇皮袋，进而撕破里面的塑料包装。不知它怎么知道里面有香味可口的美食，更不知它如何一颗颗偷拿出来。我只看见一堆壳，整齐地堆在货架的搁板上。这让我生气，偷吃了没事，把果壳弄得这么齐整，是明显向我示威，轻视我的智商。

这一次，却让我心疼至极，实在无法忍受，太猖狂了。它偷了我整整五斤香榧。一个五斤包装袋，破了一个洞，里面空空然，不剩一粒。这次倒是没有一片壳留下，估计不止一只老鼠，而是老鼠家庭全体出动，把香榧搬回了它们的窝。这个冬天，或者这个年，它们过得安逸丰足了。

我四处翻寻，想找出老鼠的窝。可是一切徒劳罢了，根本没有留下痕迹。它们像是经过训练的特种兵，具有反侦查能力，抹去了所有逃跑的线索。

我想象着老鼠窝里，那堆满果实的仓库，老鼠一家子欢庆丰收的场景。它们一定整晚地运送这些香榧，它们觉得能够获取这么多美味香醇的食物，值得庆贺。可笑的是我居然查不到它们的老窝。

好想念那只被我赶走的野猫。那只野猫来时非常凶猛，连我门口邻居的那只土狗都怕。它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它知道老鼠出没的方位、路径。它会守候在那里。我只知道有人守株待兔，哪知道还有野猫守路待鼠。在野猫赖在我工作室那段时光，没见一只老鼠，更不要说有果实被偷吃、偷走。野猫后来被我赶走，因為它太烦人了。加上它那双让人发怵的眼睛，盯得人发麻。或许它看得出我的虚伪，或者它看到了我身上的某些缺点，总之，让人不舒服，我实在不喜欢它。

赶走野猫后，邻居的土狗积极地管起闲事来了。也许它跟野猫一起打闹得多了，学会了捉拿老鼠的一点儿本事。有时候也会捉到一两只老鼠，还学着捉弄它们，捉了又放，放了又捉。不过，土狗不吃老鼠，最后咬死便一扔了事，让我去处理老鼠的后事，它自顾自地溜达去了。可惜，没多久土狗出了车祸。司机掏出两百块钱，狗肉被主人卖了。

好久不见老鼠家属出来活动打游击了。自从土狗和野猫不在后，隔了一段时间，老鼠们似乎听到对于它们来说的好消息，它们的两个天敌都已经不在，凭直觉我感到它们已经又存在于我的空间。但我依旧看不到老鼠们的身影，也听不到它们的一点儿动静。它们的行动变得更加隐蔽。

直到我的香榧被盗，我才知道老鼠家属又回来了。我为这么多香榧被偷盗而懊恼，也为找不到老鼠的窝而生气，更为自己不及老鼠的智商而气馁。

这个冬天，收获和喜悦，对老鼠家庭来说值得庆幸和欢乐了。可对我来说虽然心疼，但也无奈，仔细想想最多也就损失了一点儿财物，犯不着纠结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