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石纳米管的疏水改性及其复合材料的研究进展

曾 丽，韵勤柏，鲁启鹏✉，曹文斌

1) 北京科技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北京 100083 2) 香港城市大学化学系，香港 999077

随着材料制备途径和工艺的不断创新，黏土复合材料已成功应用于生物医学、汽车、石油和废水处理等领域[1-5]. 在设计和合成黏土复合材料时，不仅需要考虑黏土的化学成分，还需要考虑黏土的粒径、形貌和表面电荷等因素[6-7]. 埃洛石纳米管(Halloysite nanotubes, HNTs)是一种管状硅铝酸盐黏土，具有较大的比表面积、纳米管状结构以及良好的生物相容性[8-9]；同时，由于HNTs内外表面化学成分（外表面由Si-O构成，内腔的表面由Al-OH构成）和电荷性质（内表面带正电，外表面带负电）不同，经过修饰后，可用于疏水涂料的制备、油水分离、催化、药物释放等领域[10-16].

本文综述了表面疏水改性HNTs复合材料的研究进展. 首先，介绍了基于HNTs的疏水结构设计理论；综述了HNTs的表面进行疏水改性得到的复合材料在疏水表面、油水分离和化学物质的装载及释放方面的应用；最后，对埃洛石基疏水材料的研究进行了展望.

1 基于埃洛石的疏水结构设计理论

埃洛石最常见的形态为管状（图1（a）），长度通常为 1～2 μm，外径为 50～100 nm，内径为 10～50 nm[17-18]. 其由层状硅铝酸盐矿物组成，分子式为Al2SiO2(OH)4·nH2O，构成单元为Si-O四面体和Al-OH八面体（图1（b）），不同的层通过四面体中O原子和八面体中OH基团之间形成的氢键相互连接[19-20]. 由于不同组成的层间存在应力，层状结构卷曲后形成管状[21-23].

图1 HNTs形态图（a）（内表面为 Al-OH层（绿色），外表面为 Si-O层（红色））；HNTs的晶体结构示意图（b）；HNTs内表面的选择性修饰（c）；HNTs（紫色）、二氧化硅（蓝色）和氧化铝（红色）纳米颗粒的ζ电位比较（d）；阴离子和阳离子选择性吸附在HNTs的内/外表面（e）；硅氧烷包覆黏土材料的透射电镜图（f）[23, 25, 31-32]Fig.1 Morphology (a) of halloysite nanotubes: alumina forms on the inside surface (green) and silica on the outside surface (red); schematic illustration(b) of the crystalline structure of halloysite; selective modification of HNTs (c); comparison of ζ-potential curves for halloysite nanotubes (violet), silica(blue), and alumina (red) nanoparticles (d); scheme of selective anionic and cationic amphiphile molecules adsorbed inside and outside of the halloysite nanotubes, respectively (e); TEM image (f) of PAL@fluoroPOS composites[23, 25, 31-32]

由于HNTs内/外表面化学成分的差异，可以利用与SiO2和Al2O3具有不同反应活性的化合物对HNTs进行选择性改性[23]. 例如，膦酸可与管腔的Al-OH层位点结合，但不与外表面的Si-O层结合（图1（c）），用这种方法可以制备出无机管状胶束，处理后的HNTs外表面水接触角保持在约12°，但内腔具有疏水性. 这种结构允许非水极性分子（如油和苯酚）选择性吸附在HNTs的内腔中，并提供非水溶性材料更好的负载/释放特性[24]. 由于HNTs的内外表面组成的差异，Al-OH八面体和Si-O四面体在水中会以相反的方式电离，如图1（d）所示，当pH值在2.5～8.5的范围内时，HNTs的内外表面带有相反性质的电荷，其中管腔内带正电荷，外表面带负电荷[25]. 如图1（e）所示，通过简单的静电吸附，使阴离子吸附在管腔内，或者阳离子吸附在外表面，可以实现选择性改性，制备出无机反相胶束. 除此之外，在表面吸附的离子还可作为某些金属前驱体盐的吸附位点，从而实现金属催化剂的沉积[26-29]. 例如，通过调节pH值使钯的前驱体([Pd(NH3)4]2+)带正电荷，带正电的离子通过静电相互作用吸附在HNTs的外表面，在H2气氛下被还原为钯纳米颗粒，同时加载到HNTs的外表面上，可作为氨硼烷脱氢反应的有效催化剂[30].

除了利用HNTs内外表面成分与电荷性质的不同进行疏水改性，还可利用其纳米结构来构造微-纳米粗糙结构，协同低表面能物质的修饰，制备具有疏水性质的复合功能材料（图1（f））[10,31-33].理论上，液滴在固体表面的接触角是固、气、液三项界面共同作用的结果，根据杨式方程，光滑表面上水滴的接触角与三个界面表面能有关，其润湿性取决于固体基底的表面自由能，当某种材料的表面能越低，其对液体的接触角越大，表面的疏水性更好[34]. 根据Wenzel模型，若某种材料光滑表面具有疏水性，则增加材料表面的粗糙度，疏水性能会提高[34-36]. 除此之外，根据Cassie-Baxter模型，当材料具有一定的粗糙度后，在固体和液体之间会存在气体层，导致固液体之间的接触角增加以及黏附性降低，进一步提升材料表面的疏水性能[37-40].而当材料被用于油水分离时，材料的表面必须同时具有疏水性和亲油性，这对材料的表面能有了更严格的限制，若其表面能过低，则会表现出双疏性能，不能应用于油水分离[41-44]. 适当的表面粗糙度和低表面能修饰的协同作用可以产生具有超疏水性和超亲油性的表面，应用于油水分离[45-48].

2 疏水改性的埃洛石纳米管及其应用

2.1 疏水涂料

人们向自然学习模仿生物（如荷叶[49]、水黾腿[50]、蝴蝶翅膀[51]等）制备出的疏水表面目前已应用于自清洁、防雾、防结冰涂料和耐污纺织品等领域[52-57]. 虽然这些人工的疏水表面具有优良的疏水性能，但大多数都存在制备复杂、原料昂贵等缺点[58-62]. 因此，用经济廉价的埃洛石黏土作为原料制备疏水涂料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应用价值[63-65]. 根据前文的理论分析，性能优异的疏水表面可由构造粗糙度的表面和低表面能材料的修饰的协同作用而实现[66-70].

HNTs具有纳米管结构，其随意堆叠可构造出微-纳米结构，增加材料表面的粗糙度，协同低表面能有机硅烷的修饰，可制备疏水性复合材料，应用于自清洁涂料和油水分离[71-76]. 例如，以HNTs作为原料，通过正十六烷基三乙氧基硅烷（HDTMS）和四乙氧基硅烷（TEOS）的水解共缩合反应，在HNTs表面包覆一层聚硅氧烷，得到聚硅氧烷改性的 HNTs复合材料（HNTs@POS，polysiloxane, POS）.图2（a）给出了涂层制备的机理示意图，HNTs在基底上的随意分布形成了具有微纳米结构的粗糙表面，其上包覆的聚硅氧烷具有低的表面能. 将聚硅氧烷改性HNTs复合材料的悬浮液喷涂在不同的基底上，所制备出的涂层具有非常优异的疏水性能，其静态接触角为 170°，滚动角为 5 ± 1°（图 2（b）～（c））. 对涂层性能的影响因素研究发现，聚硅氧烷和HNTs的配比会影响涂层透明度、形貌和润湿性∶涂层的透明度随着硅烷用量的增加而降低，涂层的水接触角随硅烷用量的增加而增大.图2（d）中展示了在不锈钢、织物、纸和木材等不同基底上的涂层对水的高接触角，以及涂层对不同液体表现出高的接触角，例如盐酸，氢氧化钠，茶，水和牛奶，说明涂层具有良好的化学稳定性[10].

图2 HNTs@POS涂层的合成示意图（a）；涂层的水接触角（b）和滚动角（c）；亚甲基蓝染色的水在不同基体涂层上以及不同液体在涂层上的实物图（d）[10]Fig.2 Schematic illustration (a) of the synthesis of the HNTs@POS; water contact angle (b) and slide angle (c) images of the hydrophobic HNTs@POS coatings; photographs (d) of water (dyed with methylene blue) on the hydrophobic HNTs coating sprayed on different substrates and photographs of 1 mol·L-1 HCl, 1 mol·L-1 NaOH, tea, water, and milk droplets on the hydrophobic HNTs coating[10]

除了使用有机硅烷，聚丙烯（Polypropylene，PP）等聚合物也具有低表面能，可作为形成疏水表面所需要的低表面能物质. 如图3（a）所示，将天然亲水纳米黏土HNTs引入聚丙烯中，合成的聚丙烯/HNTs复合材料表面形成了纳米球状结构（PP/HNTs），使得粗糙表面表现出超疏水性，最大水接触角接近170°，滚动角约2°. HNTs构筑的粗糙结构可以提高PP的疏水性，降低成本，且随着HNTs含量的改变，材料的润湿性能改变（图3（b）所示）. 除此之外，HNTs还可以提升材料的热稳定性，图3（c）为PP及其复合材料在空气中的热重分析（TGA）曲线，复合材料的TGA曲线明显向高温区域移动，说明聚丙烯/HNTs复合材料的热稳定性显著提高. 图 3（d）～（i）展示了 HNTs加入量的改变对复合材料形貌的影响，其中，图 3（d），（e）为纯PP，图 3（f），（g）图中材料含有 15%（质量分数）的HNTs，图 3（h），（i）图中材料含有 40%（质量分数）的HNTs. 可以看出，PP/HNTs复合材料表面是由相互连接的球形颗粒组成的，颗粒表面比较粗糙，颗粒之间存在的空隙，可以围住大量的空气，有利于提高疏水性，且随着HNTs的增加，颗粒的尺寸逐渐减小，但其表面粗糙度提高[77].

图3 PP/HNTs球晶结构形成的假想机理示意图（a）；PP与PP/HNTs复合材料表面的水接触角和滚动角（b）；PP及其复合材料在空气中的热重曲线（c）；PP 和 PP/HNTs复合材料的扫描电镜照片：（d, e）纯 PP；（f, g）85% PP，15% HNTs；（h,i）60%PP，40% HNTs[77]Fig.3 Schematic (a) of the hypothetical formation mechanism of PP/HNTs hybrid spherulite superstructure; water contact angles and sliding angles(b) of the PP and PP/HNTs composite surfaces; TGA curves (c) of PP and PP/HNTs composites in air; SEM images of PP and PP/HNTs composites: (d,e) pure PP; (f, g) 85% PP, 15% HNTs; (h, i) 60%PP, 40% HNTs[77]

从上述实例中不难推断出，通过硅烷修饰后，使用直接喷涂的方法制备的埃洛石基疏水涂层，其制备流程简单、成本低，但由于与基材的附着力弱，涂层易脱落、稳定性较差. 在未来工作中，应在疏水涂料喷涂前，对基材表面进行选择性化学修饰以增强与疏水涂层的附着力，可以在保证优异疏水性能的同时提高涂层的稳定性.

2.2 油水分离

在石油开采和运输过程中发生的石油泄漏，导致了严重的生态系统污染问题. 因此，设计和开发快速、有效的含油废水治理方法已迫在眉睫[78-80].近年来，合成超疏水和水下超亲油功能材料为油水分离开辟了新的途径，由于这些材料具备独特的疏水性和亲油性，因此可以通过吸收和过滤的方式有效地将油与水分离[81-82]. 目前油水分离材料一般是具有疏水和亲油性表面的多孔复合材料，可以吸收油性物质并且具有疏水性，从而达到油水分离的效果. 除外，还可以制造油水分离滤网，利用化学修饰产生具有特殊润湿性能（如超亲水超疏油或超疏水超亲油）的表面，通过过滤的方式进行油水分离[83-85].

图4为油水分离原理图，当水滴落在喷涂疏水涂层的不锈钢网表面上时，由于涂层存在粗糙的微纳米结构，会在水滴和涂层之间引入空气层，水滴很难渗透进凹槽. 当油滴在不锈钢滤网上时，油液会迅速地渗透到不锈钢的网孔中而润湿. 因此，油水混合液滴落在不锈钢表面，水滴被截留在不锈钢网表面上方，不能穿透网面，而油滴却能快速地穿过网膜. 由Wenzel方程可知提高粗糙度会让亲水性的表面变得更加亲水，使疏水性的表面则会变得更加疏水[34-36]. 改性后的HNTs具有超疏水性和超亲油性. 利用喷枪将其喷涂在不锈钢网或尼龙网上，形成的微纳米的双重粗糙结构不仅能够锁住大量的空气使得滤网的超疏水性能获得增强，还使得网面的亲油性有所増加.

图4 油水分离原理图Fig.4 Schematic diagram of oil-water separation

在实际应用中，将可构筑粗糙表面的HNTs与天然聚合物复合，制备多孔材料，经过疏水改性后可用于油水分离，其良好的生物降解性可以避免对环境的二次污染. 例如，几丁质是除纤维素外最丰富的天然聚合物，广泛存在于昆虫和甲壳类动物的壳中. 以几丁质和HNTs为主要原料，通过环氧氯丙烷的交联作用，制备出多孔海绵复合材料，并可用于油水分离（图 5（a）～（c））. 加入 HNTs后，几丁质/HNTs复合海绵的孔隙率降低，这有助于提高其力学性能（图5（d））. 将复合材料浸泡在溴十六烷乙醇溶液中进行疏水改性，溴十六烷能与几丁质和HNTs发生亲核取代，使得十六烷基被引入几丁质中，导致复合材料对水的接触角变大（图 5（e），样本编码表示几丁质（CT）与 HNTs（N）的质量比，例如CT1N2表示复合材料中几丁质与HNTs的质量比为1∶2）. 测试了改性后的复合材料对有机试剂的吸收能力，发现疏水改性后的复合材料对甲苯、葵花籽油、二氯化碳、正己烷、氯仿、丙酮等各种油脂具有较好的吸收能力，其中对氯仿的总吸收率约为海绵质量的11.23倍，对己烷的吸收率约为海绵质量的 3.94倍（图 5（f））. 该复合疏水材料吸油5次后，吸收率下降约8%，表明其稳定性好，可重复使用（图 5（g））. 图 6（c）为油水分离装置，以一定的速度将油水混合物注入MCT1N2海绵中，静置一段时间后，红色油被MCT1N2海绵吸收，水流入管底. 多孔复合材料表现出良好的油水分离能力，分离效率高达98.7%，在油水分离方面具有很大的潜力[86].

图5 制备和改性海绵的工艺示意图（a）；海绵形貌的扫描电镜图像（b）；油水分离实验装置（c）；海绵的孔隙度和密度（d）；复合海绵改性前后的水接触角（e）；改性的复合海绵对有机试剂的最大吸油能力（每克改性复合海绵吸收有机试剂质量）（f）；改性的复合海绵对葵花籽油的循环吸收能力（g）[86]Fig.5 Schematic illustration (a) of the preparation process of modified sponges; SEM images (b) of the morphologies of sponges; oil-water separation experiment (c); the porosity and density of sponges (d); water contact angles (e) of composite sponges before and after modification; the maximum oil absorption ratios of organic solvent (f); cycle absorption capacity of sunflower seed oil (g)[86]

此外，可通过喷涂的方法将基于HNTs的疏水材料涂覆在商用滤网上，赋予其油水分离的功能.例如，预先使用长烷基链硅烷对HNTs进行疏水改性，将改性后的悬浮液喷涂在尼龙网上，其表现出较高的油水分离效率. 图 6（a）～（c）展示了将有机硅烷修饰后的HNTs（HNTs@POS）喷涂在尼龙网上用于油水分离的过程示意图，涂层覆盖的尼龙滤网首先被固定在烧杯顶部，然后将油（二氯甲烷）和水的混合物倒在滤网上. 由于HNTs@POS的高亲油性，二氯甲烷可以浸润并逐渐渗透滤网，滴入下面的烧杯中；相反，由于HNTs@POS涂层的超疏水性，水被保留在滤网上. 该滤网表现出了较高的分离效率和好的可回收性，循环使用5次后其油水分离效率几乎没有降低[10].

为了增强疏水材料的机械稳定性以及与基底的附着力，可在疏水改性后的材料中加入环氧树脂，环氧树脂的引入提高了涂层的成膜性能，提高了涂层的稳定性（图 6（d））. 如图 6（e）所示，材料的静态水接触角（WCA）为 154°，滚动角（WSA）为1.5°. 网格复合材料用于分离正己烷、异辛烷、石油醚等有机物和水的混合物（图6（f）），分离效率高达98%以上. 在对正己烷/水混合物进行25次分离后，该滤网仍保持约98%的分离效率. 由于环氧树脂的加入，网状复合材料具有良好的化学和机械稳定性，可以承受热水、强碱、强酸、砂磨和高静水压力[87]. 相比于吸收型材料，过滤型材料对网孔径的大小有要求，过大的孔径会影响到油水分离的效果[84-85].

图6 二氯甲烷（油红染色）/水（亚甲基蓝染色）混合物（a）；油水混合物的分离过程（b～c）[10]；合成超疏水高聚物基状结构的示意图（d）；水接触角和滚动角图像（e）；涂层网格对不同油水混合物分离效率（f）[87]Fig.6 Dichloromethane (dyed with oil red)/water (dyed with methylene blue) mixture (a); the separation processes (b-c) of the oil/water mixture using the coated mesh[10]; schematic illustration (d) of the fabrication of the superhydrophobic halloysite-based mesh; the water contact angle and slide angle on the mesh (e); efficiency of different oil-water mixture separations with the coated mesh (f)[87]

除了将疏水改性的HNTs涂覆于滤网表面能够实现油水分离之外，将改性的HNTs作为组成单元与有机聚合物复合，可构建孔径可调的油水分离滤膜. 如图7（a）所示，用3-氨基丙基三乙氧基硅烷（APTES）对HNTs进行表面功能化修饰，将不同比例的修饰后HNTs加入聚偏二氟乙烯（PVDF）中，可获得PVDF超滤膜. 其中，M0表示纯的PVDF膜，M1表示加入了 3%HNTs的膜，M2-1、M2-2和M2-3分别表示加入1%、2%、3%硅烷修饰后HNTs的膜，分别对应图 7（b）中的（1）～（5），（6）为（5）的放大图. 由图 7（b）和（c）可知，HNTs的加入可以增大膜的孔径，而疏水修饰后的HNTs在膜中的分散性更均匀，膜的孔径更大. 图 7（d）～（g）展示了M2-3样品对四种不同类型的油水乳液的分离效率，相比纯PVDF超滤膜，M2-3的分离效率明显增加，且均大于90%. 此外，APTES-HNT/PVDF膜具有良好的耐油性能，经3次循环实验后，其效率仍可达到82.9%[21].

图7 超滤膜的制备工艺（a）；膜的横截面扫描电镜图像（b）；不同膜的孔隙率和平均孔隙半径（c）；超滤膜的分离效率：（d）柴油/水；（e）石油醚/水；（f）正十六烷/水；（g）植物油/水[21]Fig.7 Preparation process (a) of APTES-HNT/PVDF; cross-sectional SEM images (b) of membranes; porosities and mean pore radii of various membranes (c); oil rejections of membranes M0 and M2-3: (d) diesel oil/water (D/W); (e) petroleum ether/water (P/W); (f) n-hexadecane/water (H/W);(g) vegetable oil/water (V/W)[21]

目前，基于HNT油水分离的主要手段可以分为滤网的选择性过滤和多孔材料的选择性吸收.在使用滤网对油水混合物进行过滤时，一般是由压力或重力驱动，因此需要预先将油水混合物收集，再进行过滤，工艺复杂；而在使用多孔材料对油水混合物进行选择性吸收后，需借助外力挤压等手段以实现多孔材料的重复利用[88]. 因此，在未来工作中，仍需对HNT的复合滤网和多孔材料进行理性设计并对材料理化性质进行精准调控，如孔隙率、表面能和微纳结构，以提高油水分离效率.

2.3 纳米药物载体

HNTs还具有很好的生物相容性，可以用作装载和持续释放药物的纳米载体. 药物分子被包裹在其中，以改变药物释放的速率、时间和靶向部位. 此外，这一策略可以有效地保护药物，防止酸、碱和酶的降解作用. 基于其内外表面化学成分和电荷性质的差异对药物分子在HNTs管内进行选择性吸附，进而实现药物的装载和定点释放[23]（图8）. 然而，原始的HNTs与负载的药物分子存在微弱的相互作用，只能达到快速和无控制的释放[89]. 通过对HNTs表面的功能化改性，功能化的分子与药物分子之间产生更强的相互作用，可以实现药物分子的固定化，减缓药物的动力学释放，实现药物的长时间稳定释放[90-91]. 例如，通过与HNTs的内表面的羟基基团成键，3-氨基丙基三乙氧基硅烷枝接在内表面，将其作为载体可增强HNTs对阿司匹林负载能力，同时能减缓阿司匹林的动力学释放，使其溶出速率变慢，实现阿司匹林的长时间缓慢释放[92]. 在此基础上，通过使用表面活性剂进一步对HNTs的外表面进行功能化，得到稳定的无机反相胶束，可作为抗氧化剂、杀菌剂、药物等物质缓慢和可控释放的纳米载体[93-94].

图8 HNTs装载化学物质的示意图[23]Fig.8 Schematic illustration of halloysite loading with chemicals[23]

膦酸与管腔内的氧化铝结合，不与管外表面的氧化硅结合，可用来对HNTs内腔进行选择性修饰，并用硅烷对HNTs的外表面进行改性，实现了HNTs双功能化疏水改性（图9（a））. 十八烷基膦酸（ODP）通过双齿和三齿磷酸键结合在HNTs的腔内，制备了具有疏水腔和亲水外壳的无机反向胶束结构，改性后的纳米管内腔对疏水性二茂铁的吸附能力增强，从而提高了HNTs对二茂铁的装载容量. 图9（b）显示了室温下原始和改性HNTs中释放二茂铁的质量随时间的变化. 对于原始的HNTs，二茂铁从表面溶解，在开始时爆炸释放，之后基本没有观测到二茂铁的释放. ODP修饰后的HNTs在相同时间内释放的二茂铁比原始HNTs多4倍，表明其具有较高的吸附能力. 用Higuchi方程来模拟二茂铁扩散释放的释放曲线，客体分子的释放依赖于时间的平方根，即Qt=kHt1/2，其中Qt为客体分子的释放量，kH为释放速率，t为释放时间. 如图9（c）所示，ODP修饰的 HNTs的释放曲线显示出两步释放，分别反映了外表面和管腔中二茂铁的解吸. 对于原始HNTs，第一个线性区域之后是一条水平线，表明在第二阶段没有二茂铁的释放[24].

图9 HNTs的选择性修饰和双功能化示意图（a）；二茂铁从HNTs和ODP修饰的HNTs中的释放曲线（b）和Higuchi时间平方根曲线（c）；烷基三甲基溴化铵/ HNTs杂化材料的水接触角（d）；烷基三甲基溴化铵/HNTs杂化材料（e）；硫酸铜和氯仿双相体系搅拌10 h后照片（f）[95]Fig.9 Schematic illustration (a) of selective modification and bifunctionalization of halloysite nanotubes; release profile (b) and Higuchi square root of time plots for release (c) of ferrocene from halloysite and halloysite-ODP; water contact angle on alkyl trimethylammonium bromide/ HNTs hybrid materials (d); illustration of the alkyl trimethylammonium bromide/HNTs hybrid materials (e); photo (f) of the biphasic system composed of a saturated aqueous phase (top) of copper sulfate and chloroform C16Br/HNTs dispersion (bottom) after 10 h of stirring[95]

通过选择性静电吸附，可制备出具有亲水内腔和疏水外表面的HNTs反向胶束结构，其可以实现在油水两相体系中对药物的选择性装载. 例如，阳离子表面活性剂烷基三甲基溴化铵可以对HNTs的外表面进行修饰，通过改变烷基碳链长度，可以有效调控HNTs复合材料的水接触角和在油相溶剂中的分布比例. 经过十六烷基三甲基溴化铵修饰的复合材料的接触角（Θi）最高可达74°，如图9（d）. 将所获得的C16Br/HNTs作为药物载体，与水相硫酸铜和油相氯仿溶液的混合体系搅拌10 h后，C16Br/HNTs（下层溶液）呈现蓝色，说明部分硫酸铜被装载在HNTs内并留在氯仿溶液中.上述实验证明了亲水化合物可以掺入和装载到HNTs的管腔中，从而实现双相体系中物质的选择性装载（图 9（e）～（f））[95].

图10（a）展示了复合纳米载体用于布洛芬（Ibuprofen, IBU）装载、修改和药物释放的过程. 为了增大HNTs的装载容量，用硫酸选择性刻蚀内表面的氧化铝. 将适量HNTs与溶解有布洛芬的乙醇溶液持续搅拌混合形成悬浮液，经过声波处理后，将悬浮液转换到真空罐中，然后用真空泵抽真空，混合液在真空下保存5 h，然后回到常压，重复这个过程5次，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装载效率. 四乙氧基硅烷和辛基三乙氧基硅烷反应后在HNTs外壁生成有机硅烷作为疏水层，制备了一种新型疏水有机无机杂化纳米复合材料，用于镇痛药布洛芬的缓释.

图10 布洛芬装载、修改和药物释放过程示意图（a）；HNTs（b）、EHNTs@OS-4（c）和 EHNTs@OS-1（d）的接触角；不同组成的 EHNTs@OS 中布洛芬的释放情况（e）[96]Fig.10 Schematic representation (a) of IBU loading, modification, and drug-release process; wettability of the nanotubes (b), EHNTs@OS-4 (c), and EHNTs@OS-1 (d); release profiles (e) of IBU from the EHNTs@OS with different compositions[96]

具体地，使用不同质量比的辛基三乙氧基硅烷（OTES）和四乙氧基硅烷（TEOS）对负载布洛芬后的纳米管进行修饰，样品EHNTs@OS-1、EHNTs@OS-2、EHNTs@OS-3和 EHNTs@OS-4分别表示TEOS和OTES的质量为4.5 g/6 g、4 g/5 g、3.5 g/4.5 g和 2.5 g/3.5 g. 图 10（b）～（d）是原始和不同有机硅烷修饰的HNTs装载布洛芬后的接触角，经过有机硅烷修饰的复合材料接触角显著增大，最大水接触角为 132°. 由图 10（e）可知，经过疏水处理后的HNTs持续释放性能得到了增强. 对于原始HNTs，布洛芬在纳米管中可以快速释放，20 h内的累积释放量可达87%. 引入疏水层后，IBU释放速率明显减慢，其中样品EHNTs@OS-1可以实现几乎恒定的IBU释放，80 h内的累积释放量仅为56%[96].

3 结论与展望

本文对HNTs的结构及形成原因进行了简要概述，介绍了HNTs基疏水复合材料的结构设计理论，综述了经过疏水改性的HNTs在疏水涂料、油水分离和物质的装载与释放领域的应用，由于天然的埃洛石内外两层之间存在应力，通常会卷曲成管状，纳米管的外侧由硅氧四面体组成，内侧由铝氧八面体组成，而其内外表面成分的不同导致所带电荷也不同，因此可以进行选择性化学修饰.以HNTs来构造微观结构，并对其进行表面修饰，可以制备出具有疏水性质的表面. 通过改性得到的表面疏水亲油复合材料，还可以用于油水分离.除此之外，根据其生物相容性和中空管状形态，HNTs可以用作装载和持续释放化学和生物活性分子的纳米载体，能够有效保护药物，防止由于化学和酶的降解而老化，并且通过疏水修饰后的HNTs可以有效延长药物释放的时间，实现药物的可控和缓慢释放.

目前，对HNTs疏水改性的研究取得了很多进展，但仍然有一些问题尚待解决，比如，其机械稳定性和耐候性需要进一步提升，表面修饰剂的体内外生物相容性、生物降解性的关系尚不够明确.因此，对于HNTs疏水改性后的实际应用，还有很多问题需要继续探索：（1）通过与有机/无机黏结剂复合，进一步提高涂料的机械耐久性，开发出适应恶劣环境下的疏水材料，增强超疏水涂层的耐候性、耐磨性以及与基底材料的结合强度. （2）探索可以自修复的多功能疏水性涂料，实现恶劣条件下的自修复功能. （3）探索更丰富的表面修饰剂与修饰方法，实现纳米载体良好的生物相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