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集》中诗歌意象的翻译
2021-06-15汪雨琳
摘 要:诗歌意象不仅是诗人寄意于物、借景抒情的载体,同时它们也能够反映出不同民族独具特色的文化内涵。从文化翻译的角度来看,身处不同文化语境的译者在翻译诗歌意象的过程中,要充分吸收本民族文化的精髓,准确传达原诗思想内容并使读者拥有与源语读者相同的情感体验。在《飞鸟集》中,自然意象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地位,本文选取出现次数最多的三种:花、光和夜的意象为例,通过比较郑振铎和冯唐译本中意象的翻译,分析不同译本出现的差异及成因。
关键词:文化翻译;《飞鸟集》;诗歌意象
作者简介:汪雨琳(1997-),女,汉族,湖南醴陵人,湖南工业大学硕士在读,研究方向:翻译。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1)-08-0-02
泰戈尔的《飞鸟集》在全世界流传盛广,国内出现过很多译本。郑振铎在1920年代初翻译了《飞鸟集》,引起极大的反响,泰戈尔和他的著作也因此广为人知,郑振铎先生认为泰戈尔“在世人皆推崇膜拜西方物质文明之时,独回响他银铃般的歌声,歌颂着东方的森林的文化”[1]。冯唐是近年来出现的译者,2015年出版了《飞鸟集》的最新译本,该译本在国内引起巨大争议,褒贬不一,冯唐在译后记写道“我固执地认为,诗应该押韵。诗不押韵,就像姑娘没头发一样别扭”[2]。他为了押韵对原诗做了许多改动,添加了不少现代语言元素。
该诗集共收录326首,诗歌语言短小精练,大量运用自然意象,包括动植物、天气等,其中花的意象出现次数最多,有30次,其次是光意象28次,还有夜的意象24次等。
1、诗歌意象与文化翻译观
何为意象?意为志也,情绪也;象,“见乃谓之象”。意象乃是情绪与呈现之象的结合,饱含诗人丰富情感。然而不同的自然地理环境,迥异的文化起源会让人们对同一意象的理解产生不同解读,但意象都融合了主观感情与客观物象,都是诗人的一种隐喻,是诗人将所言之意寄于象中,抒发情感。
20世纪90年代初,此前一直专注于语言和文学问题的翻译研究开始另辟蹊径。由此出现了苏珊·巴斯内特和安德烈·勒菲弗尔所谓的“文化转向”[3]。从文化翻译视角来看:首先,翻译有许多不同层次的对等,要实现功能对等,翻译过程中必须进行文化转换。其次,不同历史文化语境,制约着译者在不同文化因素的影响下的翻译行为。最后,译者要进行多元文化之间的协商,权衡源语文化与译入语文化各种因素,既要保留源语的文化特征,又要使译语读者获得与源语读者相同的情感体验。
2、《飞鸟集》中自然意象的文化解读
2.1自然意象包含的多种意蕴
《飞鸟集》中大量篇幅用外部世界事物来理解人的内部世界,用具体生活经验和知识联想抽象概念,多种意象营造的意境传达了不同的思想内涵。
2.1.1“梵我同一”的思想
《飞鸟集》除了有大量具体事物的描写,也用人格化的意象代表至高无上的神的存在,即为“梵”。同时,其他具体意象也隐喻了“梵”,如它存在于“树叶的簌簌之声”中,存在于“太阳横过西方的海面时”,存在于“寡独的黄昏”下……泰戈尔在对自然万物的感悟中求索“梵”的存在。诗中多次提到“一”和“众”,“死”和“生”,“黑夜”和“白天”,它们之间相互转化互相依存的思想,即是梵的基本内容。
2.1.2人与自然和谐的思想
泰戈尔探讨人与自然的關系,提出人与自然万物都是“梵”的表现形式,诗集中有用大量自然意象描写“和谐”的诗句:“绿叶恋爱时便成了花。花崇拜时便成了果实。”“阴雨的黄昏,风无休止地吹着。我看着摇曳的树枝,想念万物的伟大。”“樵夫的斧头,问树要斧柄。树便给了他。”在印度,森林是文明的诞生地,为他们提供了赖以生存的场所,泰戈尔将人与自然关系的思索寄于这类意象之中,主张和谐统一的关系。
2.2《飞鸟集》中自然意象的特点
泰戈尔在《飞鸟集》中颂扬了各种与大自然相关的现象,如白天与黑夜,绿叶与花朵,风、雨、云等。与人有关的一些意象和情感也出现在他的诗句中,有亲情和爱情的描写,也有个人内心情感快乐或悲伤的描述。此外,作为旁观者角度的描绘,“你的”、“让我们”等人称意象使用频率也较高,这种方式仿佛在与读者在进行沟通,邀请读者一起来感受世界的奇特,共同探索它的奥秘。
3、《飞鸟集》中“花、光和黑夜”意象的汉译
本文以受关注度较高、影响力较大的郑振铎和冯唐译本为个案研究对象,从文化翻译的角度出发,比较两个汉译本中“花”、“光”和“黑夜”意象的翻译,探寻不同译者处理这类意象的手段,译本出现的差异及成因。
3.1两译本中“花、光和黑夜”意象的翻译
表1显示了《飞鸟集》中“花、光和黑夜”意象及它们在郑振铎和冯唐两个汉译本中所对应的翻译。
从表1可看出,冯译本中出现的特称意象较郑译本更丰富。特称意象较总称意象描绘的更细腻,更明确,有时译者会选择化总称意象为特称意象,从而更精准的传达原文思想感情。
3.2两位译者对“花、光和黑夜”意象的处理手段
“直译”是两位译者在处理意象翻译时采用的最主要手段,郑译本有90%直译,冯译本中有84%。诗人在诗歌创作中,所提到的客观物象总能传达出与客观世界一致的隐含意义和思想情感。例如,“花”通常象征着美好的意蕴,但同时,花朵又是易逝的,泰戈尔所用最多的“花”的意象就是通过花朵易逝的特征和绽放的美丽来歌颂在追求中产生的快乐。自古以来,中国便有爱花、赏花、赞花的传统。译者此处采用直译的手法处理这类意象,既是准确保留了原文的内容,可读性也很高,即使是不同文化的读者也能体会原诗清新自然的意境。
两个译本中意象“增补”(3.6%)或“省略”(1.2%或0)例子很少,“增补”能在“直译”的基础上帮助更清晰的理解原诗意境。但在《飞鸟集》的众多诗中,诗人就是通过与自然的联系得到感悟,传达心声,动植物皆是隐喻,故意象本身就是诗歌的重要组成部分,译者在处理过程中意象“省略”几乎没有。
郑译本运用了少量“互文”手段,占比约4.7%。冯译本中“互文”现象还要更多,有约12.1%。从表1可以大致看出,冯译本中词汇较之郑译本更丰富。翻译时,文化特征较为明显的修辞会给译者带来一定的难度,同时,译者可以用互文手法串连原文内容,使译文更具本土特色,拉近读者与原诗的距离,增添阅读流畅感。
3.3两译本呈现意象翻译差异化的原因
郑、冯两位译者翻译意象时呈现出来的差异主要是译诗风格和翻译策略的不同、从文化翻译的角度来看,译者翻译策略的选择受时代背景、社会文化语境和个人文化水平等多种因素的影响。
郑振铎“对泰戈尔原作进行反复深入的分析研究,吃透了原文”[4]。他在翻译时小心谨慎,直译为主,意义为辅,译文结构与原文结构相似,语言浅显易懂,译作尽量避免添加和删减原诗意象,尽可能保留原诗风格和句法结构。“特定历史时期、特定社会背景下民族文学及文化地位对翻译文本转换策略的影响都有着共同的内容,即通过译者的主体文化意识发生作用”[5]。冯唐认为翻译不应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他的译文更加贴近现代诗的风格,省略标点,诗句分行呈现,在翻译内容上,也增添了许多个性化的表达,并尽全力押韵。
4、结语
通过对《飞鸟集》中选取的自然意象的分析,可以看出,不同语境对诗歌意象的解读往往不尽相同,更甚者会发生一些变异。究其原因,一是意象本身在不同文化中有不同含义,二是不同译者处理翻译的方式方法也有差异。译者要妥善处理不同文化语境之间的關系,既要保留意象在原文中的文化内涵,译作也要符合译入语的文化语境,因此,译者不仅要忠实于原文,又要在此基础上吸收本民族文化精髓,不断提高译文质量,帮助译入语读者获得与源语读者相同的审美意趣和情感体验,从而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沟通交流,实现共同进步。
参考文献:
[1]郑振铎. 郑振铎全集[M].北京:花山文艺出版社, 1998.
[2]泰戈尔. 飞鸟集[M].冯唐译. 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 2015.
[3]Bassnett, S. and Lefevere, A.. Translation, history, culture[M]. London: Pinter Publishers, 1990.
[4]克己. 郑振铎的翻译活动[J].中国翻译,1987(2): 41-44.洪奕光,程代展. 非线性系统的分析与控制[M].北京:科学出版社, 2005.
[5]姜秋霞, 权晓辉, 杨芳. 论社会文化对文学翻译的影响[J].外国文学研究, 2003(6): 3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