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和团地委书记的倾心交往
2021-06-06何广华何明圆
何广华 何明圆
“你的眼睛像太阳般明亮,照耀在人民心上,你虽然已走向远方,我们仍怀念你一心为党。你的心灵像启明星闪光,长留在人民心上,你虽已长眠在祖国大地,我们仍怀念你满腔热肠……”
这是原中共绵阳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薛金厚为怀念胡耀邦而作的一首诗。薛金厚曾任四川省旺苍县正源区区委书记、绵阳地区农水局局长、共青团绵阳地委书记。虽然未在胡耀邦身边工作过,但薛金厚一生中多次受到胡耀邦的教诲,工作中也深受他的影响。
参加党代会,胡耀邦称他为“小代表”
1932年,薛金厚出生于山西省吕梁市临县薛家畔村一户农民家庭。1947年,15岁的薛金厚参加了革命,次年參加了解放山西省文水县、交城县、清源县和解放太原的战役,1949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9年12月,薛金厚随部队到达四川,1950年1月参加了解放旺苍的战斗。
当时,旺苍县人口不到30万,竟有土匪1万多人。正源区英萃乡就有一个全县最大的恶霸土匪陈廷辉,陈廷辉及其兄弟7人拥有全副武装的土匪3000余人。他们鱼肉乡民,奸淫妇女,摊粮派款,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乡里的百姓苦不堪言。在县长李培芳的带领下,薛金厚等南下干部配合解放军开展了清剿土匪的战斗,经过一年的战斗,基本清除了大股土匪,缴获轻重机关枪40余挺。
1950年冬,薛金厚在旺苍县福庆乡任工作组组长,在两个月间组织镇压了以石银玉为首的大小土匪恶霸10多名,狠狠地打击了恶霸势力的嚣张气焰。1951年8月,年仅19岁的薛金厚被任命为旺苍县正源区区委书记。
8月的一天,刚刚上任不久的薛金厚突然接到县上通知,要他出席川北区委党代会,他高兴得一夜未眠。第二天,在李培芳的率领下,薛金厚等4人乘一条小木船沿东河而下到达阆中县县城,午后又乘汽车到了川北区党委首府——南充市。
一天晚饭后,薛金厚独自一人外出,想看看市景。他兴致勃勃地走到新建的川北区党委办公大楼前,一口气爬上六楼楼顶。
哪想到,那里有不少人在乘凉,有的打扑克,有的下象棋,有的在喝茶。他继续往前走,突然看见区党委书记兼行署主任胡耀邦、区党委副书记赵林、行署副主任秦仲方等都在那里。年轻的薛金厚心里很紧张,正要转身离开时,胡耀邦笑着向他招手说:“小代表,小代表,过来过来。”
薛金厚忐忑不安地走到胡耀邦面前。胡耀邦热情地叫他坐下,给他递了一杯茶,亲切地问他:“你从哪里来?”
“我从旺苍来。”薛金厚有些拘谨。
胡耀邦说:“哦,那个地方是1933年徐向前司令员战斗过的地方,大山区,很穷。”
接着,胡耀邦问薛金厚老家是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多少岁了,想不想家,等等。薛金厚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胡耀邦又叫他以后有机会回去看看父母,不要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紧接着,胡耀邦又问他当代表的责任是什么,薛金厚回答,听从上级领导的指导。
胡耀邦说:“不完全。代表、代表,就是四个字:代上、代下,把下面群众对党、政府工作有什么意见、要求和建议带上来,如实地向大会反映,再把大会的决定、意见、要求带下去,在你那个地方宣传贯彻,才算尽到了责任。小代表,你说对不对?”
“对,对。”回到住地,薛金厚特别高兴,一夜没睡着,没想到无意之中见到了大领导,还教他如何当代表,而领导又那样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官架子,真像可敬可爱的兄长一样,使他心生爱戴。
广元调研,胡耀邦与他深夜交谈
1960年9月,时任中共中央委员、团中央第一书记的胡耀邦来到四川广元进行调查研究。
时任共青团绵阳地委书记的薛金厚,受绵阳地委书记李林枝委派前去迎接胡耀邦。当晚8时左右,火车到站,胡耀邦从车上下来,薛金厚赶紧上前报告说:地委书记李林枝派我来迎接您,向您问好,欢迎您来绵阳专区检查指导工作。
得知薛金厚是共青团绵阳地委书记,胡耀邦高兴地说:我们都是老本行,今天走到一起了。你这个身处一线的团干部,可得给我当好教师啊!说完,胡耀邦又与广元县县委副书记王汝伟等人一一握手,互致问候。
次日一大早,薛金厚赶到胡耀邦的住处。薛金厚说:“胡书记,我受地委李书记的委托,专程来广元接你到绵阳去。”
胡耀邦说:非常感谢李书记和绵阳人民。可我这次出来,是受毛主席所托,专到老少边穷地区,看望干部,慰问乡亲,了解农村实情的。我来前就听说绵阳对贯彻中央批示非常坚决,很快采取了措施。地委、县委90%的干部都下到农村蹲点去了。我这次来川的重点是南充地区,先在这里搞点调查,也算是去了绵阳嘛!广元就在绵阳的地盘上哩!
当晚,胡耀邦把薛金厚找到住处,询问道:“小薛呀,你是做共青团工作的,你给我说个老实话,现在农民的生活到底如何?”
薛金厚说:“耀邦书记,我在绵阳县城边的石塘公社蹲点。那里农民的口粮每个人一个月不到30斤谷子,根本不够吃。”
胡耀邦问:“是有粮食不吃,还是根本就没有粮食?”
薛金厚回答:“根本就没粮食。”
“那老百姓有没有油吃?”胡耀邦接着问。
薛金厚说:“没有。地委机关干部每人口粮每月原定是21斤,为支援群众,地委决定每人减2斤,才吃19斤;油,有了就供应点,没有,就算了,不保证。”
“干部情绪如何?”胡耀邦接着问。
“干部情绪好。我们地委机关160多人,只留了30多人在机关,其余都下到各县的基层蹲点,调查研究,了解实情,协助工作。”薛金厚说。
“有没有亩产万斤的?”胡耀邦问。
“没有,产不到!”
“城市供应如何?”
“供应不行,肉、油难以保证,食糖更是短缺,无货供应。”
“你说的话我信,说的是老实话。希望你们抓紧把工作做好,使局势很快好转,带领群众尽快走出困境。明天我们要到通(江)、南(江)、巴(中)去,今晚就谈到这儿吧。”
列席团中央工作会,胡耀邦勉励他做青年表率
1961年10月,薛金厚赴京列席团中央工作会议,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胡耀邦。胡耀邦还是那样的风趣幽默、平易近人。
会上,胡耀邦说:青年团是党领导下的先进青年群众组织,是党的助手和后备力量,是党培养、团结、教育青年的纽带和桥梁,是培养青年共产主义思想的大学。党和毛主席历来非常重视青年工作。谁掌握了青年,谁就掌握了未来。……青年团干部,首要任务是学习,读毛主席的书,读马列著作,永远跟党走,听党的话。……工作方面必须明确:党的大事,就是共青团的大事,党的中心就是共青团的中心,在完成中心中按青年特点搞好共青团的工作,开展共青团的活动,做好青少年工作。议大事,管本行。团干部的作风,要朝气蓬勃,实事求是,不怕苦,不怕难、说老实话、做老实事、当老实人、做青年的表率、榜样。
在一次會议上,胡耀邦突然插话问:“四川绵阳团地委书记薛金厚来没有?”薛金厚起立说:“来了,我就是。”
胡耀邦开玩笑地说:你们绵阳专区21个县有1300多万人口,是全国最大的专区,在世界上如欧洲,上千万人就算大国了。大家都笑了。胡耀邦又说,你这个团委书记的责任不小,担子不轻啊,好好干啊!
会后,胡耀邦专门把薛金厚留下来,亲切地对薛金厚叮嘱道:青年干部要推动团的工作,有三点传给你:一要上下请示,叫“向党请示报告,向下学习群众”;二要左右求援,与各部门搞好关系,求得他们的帮助;三要自我奋斗,努力学习,深入实际,调查总结经验,改进工作,实实在在地干。青年团干部要做好青年表率。
像胡耀邦那样学习和工作
1964年6月,在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薛金厚聆听了胡耀邦代表团中央所作的报告。这是他第四次见到胡耀邦。
这是共青团成立以来规模空前盛大的一次代表大会。出席大会的有正式代表2396名、列席代表927人,共3323人,是历届代表大会中参会人数最多的。会议期间,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了全体代表并合影留念。代表们还观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事表演。薛金厚深受教育、鼓舞,大大地增加了搞好青年团工作的信心。
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在北京病逝,噩耗传来,薛金厚悲痛欲绝,连续几个夜晚难以入眠。胡耀邦对他的鼓励、对他的关心和帮助,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深情地对家人说:“没有胡耀邦,就没有我薛金厚……”
薛金厚一生克勤克俭、廉洁奉公,对待组织、百姓却是尽己所能地付出。2008年“5·12”大地震,四川省青川县大批百姓失去了生命,大量民房、道路、公共设施遭到破坏。薛金厚拿出平时省吃俭用存下的一万元现金,捐给青川县,他说:“青川县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曾经在那里生活战斗过14年,我不能看着百姓受苦受难而无动于衷。”离休后,薛金厚也是力所能及地为社会做贡献,比如在绵阳市警察学会多年兼职,为《绵阳市场信息报》做顾问,出谋划策,分文不取,发挥着自己的光和热。这一切都可以说离不开胡耀邦对薛金厚言传身教的影响。
(责任编辑:林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