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金砖国家科技创新合作现状与对策建议

■文/许鸿（云南省科学技术发展研究院）

金砖国家包括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南非五大新兴市场国家。当今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又遇上百年未有之大疫情。聚焦“十四五”高质量对外开放迫切需要和科技创新需求，我国亟待主动融入全球科技创新网络，以科技创新助力构建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亟待多层次、多渠道对接金砖国家科学、技术及创新工作计划，深化与金砖国家双边和多边科技创新合作。

一、中国-金砖国家政府间科技创新合作进展

金砖国家迄今共举办了8届金砖国家科技创新部长级会议、9次金砖国家科技创新合作高官会。金砖五国成立科技创新资金资助方工作组，签署《金砖国家科技创新工作计划》及实施方案。金砖国家科技创新合作重点包括科技创新政策、信息通信技术及高性能计算、自然灾害预防与监测、新能源、可再生能源和能效、水资源及污染处理、地理空间技术及其应用、天文学、生物科技及生物医学包括人类健康及神经科学、海洋及极地科学技术、材料科学、纳米技术，光子学等领域。金砖五国成立重大研究基础设施、多边联合研究项目资助、技术商业化和创新工作组。近年来，《金砖国家科技创新工作计划》指定由印度协调金砖国家青年科学家论坛，由俄罗斯和巴西协调生物技术和生物医学合作，由中国和南非协调信息技术与高性能计算，由俄罗斯和巴西协调海洋极地研究，由俄罗斯和印度协调纳米科技和材料科学、光电学等合作，指定中国牵头新能源、可再生能源及能效合作，印度牵头地理空间技术和应用，俄罗斯牵头水资源和污染治理，巴西牵头自然灾害预防管理，南非牵头天文学合作。

二、金砖各国科技创新优势

（一）俄罗斯科技创新优势

俄罗斯是基础科学研究领域的传统强国，在物理、数学、地球科学、化学、先进装备制造等科研领域世界领先。俄罗斯科学院是俄罗斯最高的基础科学研究机构，下设著名的列别捷夫物理学研究所、约飞物理工学研究所等。俄罗斯医学科学院是俄高素质人才比例最高的科研机构。俄罗斯拥有茹科夫斯基中央空气流体力学研究院这一世界顶尖航空航天研究机构。俄罗斯杜布纳联合核子研究所是世界上顶级的核物理研究所。库尔恰托夫研究院强盛的研究能力保障了俄罗斯在核工业领域的领导地位。

莫斯科大学培养出了8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莫斯科大学科技园是俄罗斯最大的技术创新中心，重点优势技术领域主要包括激光技术、生物技术、环保技术、软件技术以及通信技术等。圣彼得堡大学培养出了9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圣彼得堡理工大学是俄罗斯技术类顶尖大学，成为世界知名的IT人才储备基地。莫斯科动力学院是俄罗斯最重要的动力、电能、电子和信息学类大学之一，电子、热能、核能、无线电等专业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俄罗斯最大规模高科技企业是石油和天然气企业。俄罗斯天然气公司共有10家研发联合分支机构。俄罗斯核工业企业为世界大部分国家提供技术成果与产品。俄国家原子能公司囊括俄罗斯核工业上中下游的所有公司。称为俄罗斯“硅谷”的斯科尔科沃创新中心在俄罗斯国家级科研创新园区发挥主导作用，成为俄国家级高新技术孕育基地，整合斯科尔科沃大学及园内其他高等研究所、小型创业企业，开展科研和成果转化以及商业化。

（二）印度科技创新优势

印度信息技术、航空航天、能源环保、生物医药和海洋科技创新具备世界优势。莫迪政府相继出台了“印度制造”“数字印度”“创业印度”“智慧城市”等系列战略，引导科技资源布局调整，力争实现打造全球制造业中心、建立公共服务中心网络、建设智慧城市等目标。近年来，印度信息技术产业对GDP的贡献上升到近10%。印度制药业更是在全球扮演了愈来愈重要的角色。印度卫星研发应用技术达到或接近国际先进水平，掌握“一箭多星”发射技术。莫迪政府强调的科技重点领域主要包括能源新政、战略铀储备计划、印度制造、数字印度、智慧城市、生物农业、火星及金星探测任务、卫星商业发射、国家超级计算机计划、深海勘探、海洋科考等。

（三）巴西科技创新优势

科技创新与通讯部是巴西政府科技主管部门，巴西科技创新确定的11个优先发展领域分别是航空航天和国防、饮用水、食品科技、生物群落与生物经济、社会科学技术、气候、数字经济、能源、核能、卫生以及集成先进技术。其中，巴西在生命科学、农业科学和动植物领域科研优势明显。近年来，巴西加快国家级大型科研基础设施建设，在建和新建第三代同步加速器、海军水文调查船、多用途反应堆、国家地球系统科学中心等，筹建国家纳米实验室体系，成立国家自然灾害预警和监测中心，成功发射中巴4号地球资源卫星和通讯地球同步卫星。巴西科技创新和通信部还成立服务企业创新技术系统和巴西技术系统商店，400个科研机构与企业共享科研设备和软件，促进新产品开发和成果转化。

(四）南非科技创新优势

南非科技部提出着力推动卫生与生物技术、空间科技、能源安全、全球气候变化、人文社会学研究。南非国家研究基金会负责科技计划组织实施。

南非“首席科学家计划”在吸引和留住世界一流科技人才并带动学科发展、培养科技骨干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南非现有约200名首席科学家。卓越中心计划旨在成立南非世界一流科研中心，支持和资助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科研群体的研发活动，开展跨学科和跨机构大规模研究，占领世界科技前沿。贸工部产业技术和人力资源计划通过政府提供匹配资金方式，大力促进南非产学研合作。南非还启动了氢和燃料电池技术旗舰项目，围绕关键技术建立若干产学研深度融合的能力中心。南非建有多个高科技孵化器和科技园区，豪登省创新中心和斯坦林布什大学科技园区最为知名。

南非政府重点支持天文学、古人类学、生物多样性、南极研究等明显具有地理优势的科技领域，以及深矿技术、微型卫星工程、艾滋病疫苗、多发病防治、氟技术等方面的研究。南非在全球范围内的科技创新优势包括宇宙探索与空间技术、考古学、生物技术、全球变化研究、矿产技术、医学等。南非是国际重大天文项目首选地，成为“平方公里阵列射电望远镜（SKA）项目选址国。考古学研究具有全球优势和竞争力。南非是世界生物多样性大国，创建了生命实验室、生物技术中心、国家生物信息学网络技术平台和数据库、国家植物生物技术创新中心等。转基因食品、畜牧改良、杀虫剂、农业生物控制技术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干细胞研制、抗艾滋病药剂技术、生物柴油、生物冶金等技术达到世界前沿。采矿机械、选矿设备、矿井通讯技术、矿冶和加工技术居世界先进行列。南非萨索尔公司煤合成油技术实现商业化，满足南非近一半燃油需求。南非成立氢能力中心、钛能力中心等，致力在铂族金属、氟、钛研究领域领先世界。此外，南非医学科研能力也很强。

三、中国与金砖各国科技合作现状

（一）中国与俄罗斯科技合作

中俄建立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双方在中俄总理定期会晤委员会下设科技合作分委会和环保合作分委会，在中俄人文合作委员会下设卫生合作分委会，主要议题包括传染病联防联控、灾害医学合作、中俄医科大学联盟建设、传统医学合作、医药卫生产品监管和医疗机构间合作等。中国科技部和俄经济发展部共同创建中俄创新对话机制，中俄在上海合作组织多边科技创新合作机制中密切配合，发挥引领作用。国际科技合作专项中俄项目合作多，覆盖面广，两国积极推进油气、煤炭、电力、可再生能源、能源装备、生物医药、新材料、航空航天、现代农业等全方位合作。中俄利用双方基金会机制开展联合科研项目，设立联合研究中心和互访机制。中俄在内陆地区建立若干高新技术研发合作及产业化中心或基地，俄政府斯科尔科沃基金会和中国企业合作，打造俄中创业孵化器、机器人中心和创业基金，重点投资IT、机器人以及通信技术。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和俄罗斯基础研究基金会主要资助数学、力学、信息学、物理天文、化学、材料科学、生物医学、地球科学、电子信息科学、工程科学等领域的合作。

中国科学院与俄罗斯科学院签署院际合作协议，在创建“一带一路”国际科学组织联盟中密切协作。中俄地区级科技项目对接会、专业化科技展览、技术成果交易会、联合实验室建设、创新产业大赛等多形式的创新合作方兴未艾。山东、广东等省成立了对俄科技合作联盟，积极引进俄罗斯顶尖科技人才参与地区科技发展，形成立体合作模式。

中俄充分发挥上海合作组织、金砖国家等国际合作机制的作用。中俄已就“一带一路”建设同欧亚经济联盟建立对接，促进投资便利化和产能合作，施行大型投资合作项目，共同打造产业园区和跨境经济合作区，加强物流、交通基础设施、多式联运互联互通并优化区域生产网络。“中兴深蓝科技产业园”首个落户中俄丝路创新园，拓展了科技研发产业化转移。华为协助俄罗斯铁路股份公司建设4G网络，向俄罗斯国有控股银行提供数据处理系统。两国开展粮食安全与食品安全、生态安全与自然资源管理、作物品种改良与种质资源交换、草原生态管理与土地利用、农业工程机械技术等方面合作。中俄双方加强产业基础设施科技合作，如中俄油气管道、经过俄罗斯的“渝新欧”铁路、途经俄罗斯的中国西部－欧洲西部公路、俄远东和东西伯利亚开发、中俄跨界河桥梁建设和跨界河水资源利用等基础设施项目。此外，媒体产业科技合作成为合作新亮点，“新华丝路”信息系列产品在俄落地和推广，提供了实时实用的经济信息服务。

（二）中国与印度科技合作现状

1988年中印两国建立了政府间科技合作框架和主渠道。中国-南亚科技伙伴计划下的中印合作，重点开展联合研发、共建联合实验室、青年科学家交流、技术转移等工作。中印建立双边技术转移中心。金砖国家合作框架下两国重点开展新能源、可再生能源、信息技术和高性能计算等联合研究项目。

中印两国部门、地方间科技合作不断深入开展，涉及航空航天、海洋、能源环保、信息技术、农业科技、智慧城市、传统医药、半导体照明、3D打印、天文等。双方加强可再生能源和林业资源合作，联合开展能源规划、可再生能源项目建设、煤炭开发以及电站运维中心建设。在卫星遥感、气象、空间科学、月球及深空探测、卫星导航、宇航元器件、南北极科学考察、搭载发射服务及技术培训等方面加强合作。科技部认定了首家国家级中印软件产业国际创新园。贵安新区打造中印IT产业园。中印共同开展“数字一带一路”国际科学计划，成立了地球大数据平台、环境变化、自然灾害、海洋与海岸带、农业与粮食安全等7个科学领域工作组，成立“数字一带一路”减灾国际工作组，确定了“一带一路”减灾合作优先领域，积极推动在农业生物技术、种质资源开发、农产品加工、创新能力建设等领域开展务实合作。

（三）中国与巴西科技合作现状

中国和巴西高层协调与合作委员会下设科技分委会，可再生能源、农业科技、生物能源与生物燃料、新材料与纳米技术、信息通讯技术与云计算、生物医学与健康、气候变化、创意产业、竹藤技术、智慧城市、空间天气等作为优先合作领域。中巴两颗地球资源探测卫星的共同研制已成为南南合作重要典范，用于环保、水利、灾害监测、国土资源和城市规划等。双方在农业、可再生能源和纳米科技方面合作进展喜人，通过建立中巴气候变化和能源技术创新研究中心、纳米技术联合研究中心、生物技术中心、空间天气联合实验室、气候变化与能源技术创新中心、生物质燃烧三维监控联合研究中心等加强合作，建立科技园区交流合作机制。中巴基础研究交流合作不断深入，北京应用物理和计算数学研究所与巴西国家科学计算实验室开展科技计算合作，中国地质调查局与巴西地质调查局开展地质调查活动，上海应用物理研究所与巴西能源与材料国家研究中心开展巴西SIRIUS光源直线加速器整机工程合作。中巴南极科考站重建。中国高科技企业积极参与中巴合作。华为公司在巴西启动智慧城市联合创新实验室，比亚迪与巴西坎皮纳斯州立大学合作兴建太阳能研发中心，百度公司发布了百度葡语版搜索引擎等。

（四）中国与南非科技合作现状

在中南政府科技联委会框架下，重点围绕中南高技术展示交流会、中南科技园、联合研究中心、联合研究项目和旗舰项目、青年科学家交流计划等开展合作。两国卫生、电信、水利、航天等领域合作也不断深化。华为公司在南非设立南非创新中心，为当地中小企业提供技术孵化和培训平台。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和南非夸祖鲁-纳塔尔大学启动中国-南非计算物理学实验室。中南双方正加紧推进中南科技园区合作，加强科技园区发展规划、园区信息通讯技术、生物技术和传统医药合作研究，推动中南矿业联合研究中心建设，推动SKA项目的科研合作，深化人文交流机制，吸引推动我高科技企业走进南非。

四、加强中国-金砖国家科技合作对策建议

（一）深化中国-金砖国家科技人文交流

深化金砖国家创新对话机制和金砖国家科技创新工作计划落实。举办中国-金砖国家科技创新政策和科技创新智库论坛，推动我国高端科技智库在金砖国家设立海外分支机构。吸引金砖国家科学家尤其是青年科学家来华开展科研工作，加强金砖国家重点科技领域和新兴优势特色产业人才引进，举办面向金砖国家科学技术和管理专题培训班，形成中国与金砖国家多层次、多元化科技人文交流机制。

（二）加快共建中国-金砖国家联合实验室

针对中国-金砖国家双边和多边科技合作重点领域和关键科研领域，建立联合资助机制和共建联合实验室。重点深化防灾减灾、医药健康、能源和清洁能源、农牧业、交通、信息通讯、人工智能、数字技术、资源、环境、海洋、先进制造、纳米技术、新材料、航空航天、生命科学、石油开采、海洋科技等领域合作。

（三）共建中国-金砖国家科技合作特色园区

深化与金砖国家优势互补性强的科技园、工业园、产业园科技创新务实合作。主动对标中国-金砖国家科技合作需求清单，共建中国-金砖国家特色科技孵化园、科技园、产业园，加快推动我国高新技术企业开展实质性技术转移和创新合作，支持中国优势产能“走出去”，共同推进中国-金砖国家科技创新行动计划实施。

（四）推进中国-金砖国家技术转移与创新合作

充分发挥中国-金砖国家技术转移中心平台作用，融合面向南亚东南亚科技辐射中心建设，主动对接金砖国家科学、技术和创新工作计划，加快中国-金砖国家技术转移中心分中心建设。定期线上线下举办中国（云南）-金砖国家双边和多边国际技术转移专题对接活动，打通我国与金砖国家之间高效技术转移渠道，建立和完善金砖国家科技信息数据库和专家库，深化科技孵化器合作，打造中国-金砖国家青年创业孵化器，通过线上线下，为双方企业和科研单位高效提供高质量的信息沟通渠道和专业化服务支撑。

（五）聚焦中国-金砖国家关键共性技术研究

深化后疫情时期双边和多边资助研发机制建设，聚焦关键共性技术研究，特别是双边和多边科技创新新一轮工作计划落实。针对中国-金砖国家双边或多边科技合作项目计划，遴选重点领域，高质量开展国际合作专项，共同应对全球性新冠疫情大流行开展疫苗研发应用合作。结合金砖各国科技创新优势和合作重点，进一步深化疫情大流行下金砖国家防疫防控、数字科技应用和智慧科技服务合作，加快与金砖国家新能源、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