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中华传统天人关系的德育启示

柴梦娇 闫仕杰

摘 要：后疫情时代促使人们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华传统文化中蕴含着深刻的天人关系思想。其中“天行有常”“明于天人之分”“制天命而用之”的天人关系，突出了人的主体地位，强调人在遵循客观规律的前提下，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改造客体，并生发客体新的价值。承认疫情是一段时间内的客观存在，并积极应对，做好疫情防控工作。以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目标，重新构建人与自然共处共生共进，不断增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神力量。

关键词：中华传统文化;天人关系;人与自然;德育启示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1.17.058

0 引言

2020年6月16日，习近平总书记同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通电话时，指出“要着眼后疫情时代，尽早谋划”。后疫情时代指的是新冠肺炎疫情过去后的时代，中国进入了后疫情时代，但病毒在短期内不会从人们的生活中消失，抗疫将成为常态。疫情的全球传播促使人们深刻思考人与自然的相互依赖关系，指引人们深入关注人类发展的历史过程，特别是从中华传统文化天人关系中汲取精神力量。

人与自然的关系就是中华传统天人关系在新时代的表述。注重天人关系，实现天人合一，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价值取向之一。先秦时期，天人之辩就已成为百家争鸣的中心问题之一。天人关系既是一个哲学问题，又具有普遍的文化意义。在春秋战国这个学术思想蓬勃发展的时代，对于天的追寻和探索形成了不同的天人观：孔子的“畏天命”，孟子的“莫之为而为者”，墨子的“大国小国皆天之邑;人皆天之臣”，邹衍的“天地未生，冥冥不可考”，都是其中代表观点。这些观点中，天有“自然之天”“道德之天”“主宰之天”等内涵。天被认为拥有具有至高的权力，宇宙的发展进程、人的生老病死都由它掌控。

在天人关系中，多数学派是“仰视”“膜拜”于天的。荀子的天人关系却独树一帜，其观点独特而精辟，“天行有常”“明于天人之分”“制天命而用之”等观点可为后疫情时代的德育提供有益启示。

1 中华传统天人关系内核及其分析

当前中国的疫情防控已经进入常态化，高校已陆续开学，复工复产达到99%，但疫情仍在全球肆虐，全球抗疫不能松劲。重新审视和定位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是后疫情时代需要认真面对并探讨的问题。作为大自然中最高级的“生物”，人类在扩展自己生存范围时，经常会有意无意忽略人类与其他生物共存共用一个星球的事实。关于新冠病毒所从何来，目前所有的专业观点是来自于自然，本质上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状态被打破，使得双方的关系失衡。疫情是对人类的警示，警醒人类在面对大自然时要常怀谦卑、敬畏之心，与自然界和谐共处共生共进。

1.1 “天行有常”

中华传统天人关系认为“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与人被区别开来，“常”即为天运行的客观规律。“所谓规律是指事物发展中本身所固有的本质的、必然的、稳定的联系”。天道运行自身的规律即“天行有常”。

规律是事物的本质联系。在中华传统天人关系中，天既不能被人创造，也不能被人所消灭。天有自己的质的规定性，这种规定性不会因为“尧”“桀”而有所区别，更不会直接导致吉与凶、贫与富、病与全、祸与吉。因此“不可以怨天，其道然也”，此处的“道”就是事物、现象之间的普遍和本质联系，反映了天本身所固有的根本性质。人将自身凶吉、贫富等状况归结于天，这是由于对规律认识的不足，对天的误解。

规律是事物的必然联系。它代表着事物必定如此、确定不移的趋势，不会因为其它因素而变化。春夏“繁启蕃长”，秋冬“畜积收臧”，农作物遵循自身的播种、生长、成熟、收割规律。前者是因，后者是果，两者存在必然关系，这种关系不会因为天下而发生变化。了解掌握了规律的必然性，就可以安排农业生产，乃至国家行政、人际关系等，实现“天地官而万物役”。

规律是事物的稳定联系。“天行有常”之“常”反映的是事物运行的循环往复，合乎规律、合乎运动的事物总是周而复始。天没有自我意志不能向人降祸福，也不会因为人的好恶就改变自身的运行规律，自然现象与人类社会发生的事并无关联。日月临照大地，星辰闪耀星空，瑞历万世不改，只要具备一定的条件，合乎规律的现象就必然重复出现，并不因“禹”“桀”而有所不同。同样，国家的治与乱，也与天、地、时等都无关，由此荀子提出了“非天”“非时”“非地”的观点。当然，此处所指的主要是自然现象的循环往复，并未涉及历史现象、社会现象。

1.2 “明于天人之分”

中华传统天人关系指出“明于天人之分，则可谓至人矣”。天和人各有其质的规定性，人的全面发展、社会不断进步，只能靠人自身。

从人的活动的角度看人与自然界，展现出主体和客体这两个哲学范畴，主体是进行实践的人，客体指活动的对象。人作为实践的主体努力探索自身以外的物质世界，将“天”这个自在之物慢慢转变为可以满足人类要求的为我之物，这是天人相分的目的，也是将“天”进行人化，为的是将一部分天然自然转化为人化自然。“天”是自然形式的客體，是“列星随旋，日月递照”，是不以主体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虽“无形”却能生成万物。天职是“不为而成，不求而得”。意味着仅仅是事物自身，人类不参与其中并进行干涉的部分。天与人相对，天职与人职相对，即不能忽略人的认识能力也不能夸大人的能动性。天与人做到各司其职，人和天地之间才能够和谐共处，达到“能参”的境界。超出这个范围，就会打破平衡，导致混乱无序。

中华传统天人关系把天和人的界限严格地划分开来。“唯圣人为不求知天”，此处的“天”指代的是自然界，人和自然界在构造和作用方面各有自己的特殊性，只有将彼此区分开才能让人更清楚地认识自然界，并将二者之间的关系处理好。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依靠自然界生活。自然界有它自己恒定的客观规律，虽偶有变化，如“星坠”“木鸣”。但这仍在自然规律之内，是“物之罕至者”，可“怪之”不可“畏之”。

1.3 “制天命而用之”

中华传统天人关系指出：“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从“天行有常”到“天人之分”，再到“制天命而用之”，集中反映了对人主观能动性的发挥。

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需要创造性。“制天命而用之”意味着人能够认识客观规律，并加以改造为人所用。人们在利用与自己不同种类的事物时，“吉”与“凶”的结果取决于人在具体实践中的应对。福祸的区别，关键在于对于“天”不同的态度，是“应之以治”还是“应之以乱”，据此得出将天“物畜而制”。反映了欲征服自然，前提是顺从自然，了解了“天”的运行规律，才能达成用天的目的。上天拥有大量的资源，但若是人不能创造性的对自然资源进一步利用与改造，那些就只是单纯的自然存在物，而不经改造的自然资源也无法为人所用，因此，两者只有同时具备才能达到和谐共生。

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需要主体性。人的本质属性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内在依据，人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实践中觉醒了主体意识，通过认识客观规律进而利用规律，并创造出客观规律不能天然形成的事物，将自然规律改造成适合人掌握和利用的形式，从而使人和物之间转变为人支配物。并把自身转化为社会存在物，生成了现实的社会关系，而这种社会关系的总和组成了人的本质，并同时制约着人的本质。人应该努力探索自身以外的物质世界，利用“天时”“地财”从而进行“人治”，将自然界这个自在之物向符合主體需求的方向发展与转变，这是人的主体性不断发展和提升的过程。

2 中华传统天人关系的德育启示

2.1 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承认、利用自然规律

“天”是除了人的意念以及通过意念所改造的所有的自然现象以及自然规律等，在德育实践中，德育主体要承认并科学利用自然规律。中华传统天人关系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对客观世界的作用，并不意味着人们可以依从自己的心意改造自然界，而是以遵循自然规律为前提。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我国迅速做出反应。国家一方面坚持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的基本策略;另一方面对各省送达的应急资源采取了集中管理、统一调拨与分配，尽最大可能救治每一位患者，在较短时期内扭转局势，中国进入了后疫情时代。这些都是尊重规律的表现。但从世界范围看，病毒只要还存在于人类身上，那么病毒的高传染性就决定了它将与人类长期共存。通过新冠肺炎疫情，德育主体确证这样的事实：人来于自然又依存自然，永远是自然的有机组成部分。做好与这种全新的传染性强的病毒长期斗争、长期共存的准备，配合国家“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的要求做好个人防护，戴口罩、勤洗手、酒精消毒、少外出等。

2.2 在生态文明建设中，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马克思指出人和自然是天然联系的。中华传统天人关系也表明了人与自然并不是截然不同的存在物，人也是天地的造物，二者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天人之分暗含天人之合，“分”并不是指天与人的绝对区分，而是暗示了天与人的进一步联系——天人之合，以分为基础的合才是最终目的。人归属于自然界，二者在同一个生态体系中共存，二者是互利互生的关系，需要彼此良性互动。人通过对自然的改造发展自己，但同时也掠夺自然，只考虑当前利益而忽视后代利益。因此，如何与人类之外的物种及生命相处是值得永恒思考的问题。随着人类生存区域的扩张，动物的栖息地逐渐减少，加上气候变化等因素，一些物种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新冠肺炎疫情也是人向自然无节制的开战和掠夺的恶果。这次疫情敦促我们调整和改变对待自然的态度，既防范潜在的病毒风险，又避免丧失生物多样性，实现人的发展自然保护、恢复的共赢，推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深入人心，调整产业结构、增长方式、消费模式，保护和改善生态文明建设成果，维持生态平衡，维护人与自然和谐的共同家园。

2.3 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将抗疫精神转化为物质力量

“青年一代不怕苦、不畏难、不惧牺牲，用臂膀扛起如山的责任，展现出青春激昂的风采，展现出中华民族的希望！”物质与精神的问题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问题。主观能动性属于意识，意识对物质具有反作用。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可以把潜在的精神力量转化为物质力量，推动事物生成与发展，这种力量甚至可以“制天命而用之”。因此，在德育实践中，需要不断激发人的主观能动性。2020年的突发新冠肺炎疫情让我们认识到人与自然关系失衡带来的恶果，同时也看到了人民的精神力量汇聚形成的物质力量：10天，从一片荒芜到一座总建筑面积3.39万平方米、可容纳1000张床位的火神山医院;6天，雷神山医院规划总建筑面积3次增加。这些，是数百台挖掘机、数千名建筑工人奋战不息的成果，是广大人民群众源源不断支援的结果。4月8号解除封城，用了3个月的时间取得了武汉保卫战和湖北保卫战的决定性成果。全体人员不断挖掘自身潜力，克服种种困难，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才有了“中国速度”和“中国奇迹”。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在实践活动中发挥的主观能动性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汇聚千万人的精神力量转化为现实的物质力量。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需要这种力量，离不开这种力量。

3 结语

这次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能够促使人类真正思考与自然的共处共生共进的和谐关系。中华优秀的天人关系始自人的内心，汲取其中的天人合一思想，指导德育实践，内化为德育主体的思想意识和行为习惯，为建设生态文明贡献自己聪明才智和实现人生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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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本文为2020年度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研究与实践项目（20YJZG08），2019年度西安工程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19ZSFP04），2019年校党建课题（2019DJKT16），2019年度西安工程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项目（11299000312）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柴梦娇（1993-），女，河南长葛人，西安工程大学思想政治教育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闫仕杰（1978-），男，河南温县人，西安工程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