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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城市“城—山”关系研究现状和展望

2021-06-02毛华松傅俊杰

园林 2021年6期
关键词:山岳山水风景

毛华松 傅俊杰

自然山水本底资源是城市风景建设的重要依托,“城—山”风景是自然与文化相融合的城市风景的重要类型。当今生态文明视野下,探讨中国古代城山关系对于城市风景保护与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在阅读大量文献资料的基础上,立足于中国古代城市与山岳的关系,分别从“城—山”风景蕴含的山水思想、“城—山”风景要素与类型等方面对已有研究进行梳理,并从宏观、中观、微观3个层次归纳“城—山”风景的组织营构相关研究,最终从现代语境探讨当下的城市山体风景保护及相关城市设计策略。未来研究可深化城市与山岳的风景体系建构和审美意象、空间图示的探讨,并将理论应用于实践,以期促进现今城市发展过程中城山风景格局的保护建设。

中国传统城市;城市风景;城山关系;审美意象;山体保护

中国传统城市的营建以自然山水本体肌理为基础,普遍重视自然风景的形势与格局、要素识别与组织。在城乡人居营建过程中,自然山水被赋予了道德伦理、风水取向、地理标识以及山水审美等文化价值,使得山水风景成为了传统地方知识体系和城乡风景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并由此形成了中国特有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人居环境哲学。

中国传统城山风景模式是指中国古人在营城的过程中充分考虑山水关系,城市与山体之间互相关联的营构方式,进而影响城市城郊的风景建设,形成典型的城市与山林营建范式。近几年国家对山水城市的发展逐渐重视,绿水青山成为城市发展的核心理念,山水城市思想追求人类建设活动对自然环境的有机利用。山岳作为城市建设重要的基底条件和城市风景的控制性要素之一,是城市风景建设的自然人文要素载体和重要空间骨架结构。

在快速城镇化过程中,城市生态环境出现了山岳风景资源破碎化、城市文脉忽视一系列问题,其建设或破坏了山水肌理,导致自然原生环境的割裂以及文化资源、归属感的缺失。因此关注城市建设与山体协同保护、文脉传承等尤为重要,城山风景关系相关研究亟待突破,这对生态文明要求下城市发展建设具有重要现实意义。本文对中国古代城市“城—山”风景关系进行综述研究,分别从其蕴含的山水思想、风景要素、风景类型几方面对已有研究进行梳理,归纳“城—山”风景的组织营构在宏观、中观、微观3个层次的相关研究,评述“城—山”风景已有研究的现状情况与不足之处,以期促进当下对于城市山水风景生态智慧的研究进程,为城山风景的保护实践提供参考。

1 “城—山”风景蕴含的山水思想

中国古代城市建设对自然山水的选择蕴含着丰富的传统哲学美学思想与文化内涵,山水文化始终渗透于中国古代城市布局中[1]。“城—山”风景蕴含的山水思想基础涵盖了儒家的礼制伦理、道家朴素的自然观、宗教信仰以及风水意识。

儒家礼制伦理思想体现在天地自然、城市形态、建筑空间等各方面[2],其中,自然山水是中国古代城市礼制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成为城市历史景观的文脉组织媒介[3]。儒家礼制的影响下,都城严谨的城市形态中礼制建筑统摄城市轴线,同时也将自然山岳纳入到礼制秩序中。道家哲学思想则赋予山水以自由,城市与山水风景关系顺应自然而变化。道教洞天福地作为中国名山风景的经典类型之一,在宗教山岳景观中占据独特地位,通过山岳的神性赋予以及自然空间序列,可强化洞天福地思想在自然山水中的具象表达[4]。魏斌探讨了宗教信仰和政治权利影响下的江南山岳景观文化面貌和地理格局[5]。杜雁认为,民间信仰促进地方性名山风景建设[6],居住地附近、城市中有大规模寺观建设。杨欣认为山地人居环境传统空间实践是以原始空间哲学为根基,儒家空间哲学为主干,道、佛空间哲学为补充的复合实践体系,通过对宇宙论、本体论、工夫论、境界论的探究,架构了山水文化体系[7]。牛雄等认为都城的营建与周边的山川要素的关联现象的核心机制源自于中国城市空间文化基因,从中国传统哲学整体关联的宇宙观出发,阐释整体观下的空间构图、阴阳变化哲学和尚中求变的思想[8]。

站在风水思想的研究角度,城市营建与风水思想密切相关。王其亨认为中国古代城镇、官宅、寺观、园囿、陵墓、道路、桥梁,及至打井修河等,几乎一切建筑活动深受风水理论影响,而且常常是决定性的影响[9]。汪德华认为风水观念以及以此为基础发展的“形胜”环境理论,实质是一种整体规划理论[10]。李先逵认为,风水学说本质上就是研究人居环境与自然环境的共生关系[11]。风水观念是剖析传统城市形态的一种手段[12]。杨柳研究了城市选址与风水的区域观念,以及城市风水的典型格局分类[13]。中国古代城市建设与风水思想密切相关,风水思想指导着城市营建的选址布局等,并最终体现在城市山水格局之中。

从历时性来看,中国古代山水审美由神性山水到诗意山水发展演变,并逐渐走向世俗化。陈明松认为“山水美”是一种精神价值,先人们以“审美观点”来看待自然,把山水作为审美的对象,这是一个长期的逐步发展的历史过程[14]。人们对名山的认识不断发展:先秦、两汉时期,名山是自然敬畏、求仙通神、崇拜祭祀的对象;魏晋时期,名山成为畅怀抒情的审美对象;唐宋时期,山地寺观的建设和文人游山活动促使名山发展进入全盛期;明清则是守成阶段[15]。杜爽进一步阐释了先秦至西汉年间的宗教名山发展[16]。先秦时期山水祭祀体系的建构以九镇、五岳及其他大山大川的识别和神性形象为基础(图1),通过“正位”,形成了天神、人鬼、地示之祀的位置及相应的祭祀体系[17]。在秦汉城市中,山水风景以宏大的“神性”符号出现,“城—山”风景格局呈现出天子居所“君权神授”的合理性[18]。汉代儒学将自然绝对人格化,披上神学的外衣[19],西汉中期后,儒家礼制官方哲学的推崇影响城市形态,重要的山水风景多远在城郊,山水与城市呈现的是隔绝、远望的“神—人”空间。魏晋时期,山水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风景游赏成为赏心乐事,山水诗、山水画兴起,文人在山水“诗意”中寄情畅神。唐宋时期,审美意境理论形成,山水蕴含着诗情画意;到了宋代,人的精神诉求和城市与风景建设的整体自然观得到重视,城市内外风景有机融合在城市空间中,群众公共游赏兴盛,相关山水审美对象符号化并广泛流传。元代则更加倾向于主体审美情感、意绪的表达。明清时期,山水审美走向世俗化,以山水画为代表,山水审美接近世俗生活,常用日常题材体现市民文艺[20]。

1. 禹贡九州山川之图(源自参考文献[27])

山水思想的发展对城市形态与风景演变具有重要的影响,儒家礼制、道家自由、风水理论等是城市各类空间营建的文化根基,而政治、社会、经济的演变等是促使城市风景关联形态变化的现实动因。对于城市山水的哲学本体与物质空间的认知有待进一步研究。

2 “城—山”风景要素与类型

2.1 “城—山”风景要素

中国古代城市多依托原有自然山水格局进行营造,并与自然山水相互融合[21],形成了山、水、田、城一体的山水风景系统[22]。基于图文史料解读,归纳风景营建的山水审美及相应要素的空间组织是主要的研究方向。

城市山水风景的要素构成包含了自然风景要素、城市人工营造要素等。蔡云楠的《中国传统城市的山水景观特征》一文归纳中国传统城市的山水景观特征为山、水、城、人的共生性,景观要素的层次性,山水的人文涵义解读等[23]。有研究根据城市空间要素审美属性所展现出来的符号信息来阐释城市空间特色,段进从城镇风景特色审美出发,借鉴符号学方法中词汇、语句和章法3个递进的分析层次,通过问卷调查论证了南京城“山、水、城、林”的特色要素[24]。宁玲等提出“实体型城市景观系统要素”与“空间型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概念,进一步从宏观、中观、微观3个层面论述了城市景观的系统结构[25]。而本文所提到的山水风景要素则是属于“空间型城市景观系统要素”这一范畴,即为空间型要素而非单个实体要素。

王越等将景观体系构成要素分为自然山水、人工体系及意象空间[26]。达婷研究传统城镇风景组织方法,认为传统城镇风景空间的基本功能要素以山、水要素为核心,山水起到了风景组织和控制功能,并生成风景基本空间[27]。梁斐斐根据川江沿线方志史料等,选取6个典型城镇,梳理城镇建设相关的空间要素,分为山水基底、城镇建设要素与相关风景要素3类,并归纳各要素间具有密切的关联性以及相互间具有内在组织建构的序列性、过程性特征[28]。城市山水空间以自然风景要素为基础,城市人工建设要素为点缀,以及相关风景建设要素共同构建。

2.2 “城—山”风景类型

(1)空间距离角度。根据中国古代城市与周边山水环境距离远近,分为城内、近郊、远郊3种类型。王树声提出城市风景的“城内范围”“郊野范围”“四望范围”[29]。王吉伟等以都城长安为研究对象,综合古代城市的都、郊、野的过渡特征及人居环境系统模型等,提出将景观营造与自然山水格局关系分为外圈关隘景观体系、中圈水利农田景观、内圈都市本体景观[30]。还有研究选取山岳风景区城内、近郊、远郊的案例,分析其与城市的关系。江施云等以石头城、钟山、栖霞山为例,将南京山岳景区分为城内名城历史怀古、近郊王陵、远郊山水佛寺3种类型,梳理其开发历史脉络及与城市的关系[31]。该文关注3个风景区各自的历史发展,并未分析其与南京城市在山水格局城市形态上的关联。

(2)空间分布角度。李和平等将山地城市总体景观特征划分为4种类型,即峡谷“显山”型、丘陵“融山”型、层叠“依山”型和交错“互衬”型景观[32]。汪德华将城市与山岳的空间分布进行分类:山在城市外围,形成拱卫之势,通常产生对景等观赏与崇敬的效果;山在城市中央,偏北或偏东,以显示山的尊崇地位;利用山体的一部分筑城楼与城墙,承担城市防御功能的同时形成一定的城市意象[33]。

(3)城市意象角度。王欣等通过比较杭绍两城山城关系异同,形成“仙山”“形胜”两种不同的城山意象类型,绍兴城围绕孤丘构建了“仙山”城市,城市形态以三山为中心;杭州以山为骨,以水为心,形成了著名的“形胜”城市[34]。因此可以进一步探讨不同“城—山”风景类型的审美意象特征。

3 “城—山”风景的组织营构

自然山水是城池选址与规划营建的依据、城市具体各类空间营建的对位基准、空间调试的参照(图2)。中国早期的聚落就已自觉利用自然山水环境进行选址营建,并形成相关聚落空间模式[35]。古代城市相地为先,以山川为地形骨架来规划城市[36],“山水相连,封闭内向”是中国古代城市理想的外部环境模式[37]。城市建设融于自然山水,城市与山水和谐共存,城市山水风景营造在城市建设中具有重要的意义[38-40],山水风景与城镇协同发展演变[41],聚落与周围山川环境形成了周密的整体性构图空间[42]。

2. 中国古代城市“城—山”风景研究层次

3.1 宏观层面:“城—山”风景规划设计

中国古代城市的环境选择采用“形胜评价”理论以及“相土尝水”的技术方法考察城市所处的大尺度山水格局[43]。在宏观规划布局方法和山水秩序的研究上,武廷海通过定量复原《考工记》记载的匠人营国图,抽象概括提炼出方圆相割的规画图式与画圆以正方的规画技术方法,具有立极、为规、正方等程序性特征,认为古人在规画时掌握了多种较为精确的确定中心点的方法,如“环中”或山川定位[44]。风水对中国古代城市的影响不仅在山水思想意识层面,还体现于古代城市的选址和空间规划布局。风水有着独特的空间模式,包括龙、穴、砂、水、向5大因子,并且影响着城市规划过程[45]。张效通等提出将风水运用于山水城市规划,提炼觅龙、察砂、观水、点穴、择向、明堂等规划原则[46]。郭巍等从传统堪舆理论出发,分析了福州通过定位、朝向和水口经营形成传统城市结构[47],这是分析风水理论与城市结构的实例。袁琳研究了古代成都城山关系的营建,以名山镇域构建城市山水坐标,山水秩序体现在斜向的城市坐标、武担北镇的南北轴线,以及多层次的与轴线相关的天阙意象[48]。可知先人们对自然山水的考量贯穿古代城市设计。

自然山水不仅在城市规划之初影响城市选址布局,也是城市风景空间营建时对位的基准,影响建筑布局、空间调试等。在新城选址规划时,考虑自然山水将城市空间整体规划,并以外部山水的方位、坐标为基准,对城内空间进行调适[49]。当发现城市与山水关系背离时,找准空间症结,重塑城市与山水环境的整体关系[50]。自然山水的基准对位使得城市与山水之间建立空间形态和文化上的关联,城市空间布局经过连续性的规划设计调试,空间形态顺应山水的形势。

八景规划是对人居环境营建中风景的发掘和整理,城市八景的遴选注重城市的山水格局,关注近郊远郊的重要游赏地,注重城内的重要节点、标志性建筑等,以展现不同层次的城市景观风貌。张玉尊对名城八景进行了统计性研究,得出八景整体分布与城市的空间分布关系呈现出山岳、近郊、城内的圈层化特征,最外围为山峰,近郊为寺院、田野等景观,城内为楼、阁、城墙等景观[51]。古代城市八景体现了传统风景审美的山川风物整体观,提炼了城内外“四面八方”的典型景观[52],成为基于自然山水的标志性符号以及地方的地标[53]。八景确是城市特色景致的凝练、山水自然的彰显以及城市人文风貌的表达,八景的空间分布与城市空间关系呈现出圈层均衡的特征。

从城市风景空间营建主体的角度,相关研究提出基于营建主体认知的历史语境重构方法,回归营建主体,探究主体在风景建设过程中的目标和行为[54]。文人循吏群体在中国古代城市风景营造中具有重要主体地位[55],主导城市风景的营建思想与实践[56-57]、基于水环境治理风景营建[58]等。武廷海分析了唐代城市规划师宇文恺巧妙结合自然形势,“举势以立形”“聚形而展势”的“规画”过程[59]。孙诗萌以“人物思想”为线索,研究规划设计活动主体的实践、思想等[60],认为中国古代城市规划有三方营建主体力量,即“官方传统”“民间传统”“士人传统”[61]。从城市营建主体出发,可进一步探求城市规划中风景建设的力量以及营建主体之间的相互作用。

3.2 中观层面:城市关键建筑与山川秩序

城市中的治署、学宫、书院、文塔等关键建筑的选址择向与山水秩序相呼应,形成了重要的地理标志与文化标识。王树声对中国传统城市规划与关键建筑、山水关系营造手法进行研究,建城之初山水的发掘和建城之后山水的再发现与城市的关键地段、关键建筑的营建密不可分[62]。从“踞山”“环峙”(图3)“绾合”“并立联辉”(图4)“胜绝宜学”等归纳论证了依凭山水形胜构建城市格局、营造标志建筑的规划方式[63-67]。关键建筑并非仅作为建筑单体,其在古代城市建设中具有重要地位。毛华松等认为城市楼阁具有由官方主导建设,控制城市历史风景空间结构,承载公共文化价值的典型特点[68]。王建国探讨了常熟“腾山而城”的独特城市形态,虞山为常熟建城的有利山水条件和天然的军事防御设施,而关键建筑方塔的兴建与虞山相互对应成为辨认城市空间方位结构的标志,并奠定了城市的天际轮廓线[69]。镇庙、岳庙作为山川崇拜意义上的重要建筑,其布局更为强调与山岳的关系,而常常弱化与城市的联系[70]。杨博等论证了五岳岳庙所在城市应为祠庙而设,以示帝王尊崇五岳,且岳庙的选址与布局都与山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71]。王歆研究了杭州郊居山寺与城市空间营造的关系,认为由于杭州郊居山寺对山岳的影响,其所在的山岳转变为以山寺为核心的文化空间[72]。古代城市建设常常设置关键建筑,以强化城山轴线关系,或突出山势,或补足风水上的不足,或作为山川崇拜的建筑呈现,承载了礼制教化、山水审美、公共游赏和风水形胜等城市社会集体价值取向,成为城市空间标志以及人文风景标志等。

3.“环峙”示意图(源自参考文献[77])

4.“并立联辉”示意图(源自参考文献[79])

3.3 微观层面:名山风景组织与建筑营建

从名山城景关系角度,吴良镛在著作中以泰山、武当山为例论述了古人在山岳地区人居营造的智慧[73]。王超等认为,五岳山下的城镇围绕着山岳庙宇发展起来,城镇作为山岳的奉养保障基地,形成了“以城奉山”的功能关系[74]。赵烨认为名山城景关系以山岳空间格局为主,山是城镇的核心[75]。

在山岳风景营建和建筑布局方面,陈青慧实例剖析了山岳风景区空间结构创作规律[76]。周维权对名山风景名胜区进行了系统全面的研究,名山开发过程中宗教建筑与风景建设紧密结合,总结了名山区域格局和宗教建筑总体布局的4类模式[77]。谢凝高研究了名山的发展与演变及山水审美[78],冯纪忠认为通过旷奥风景组织可获得整体感受[79]。潘谷西探讨了名山理景中游览线路的勘定、景点的设置及其与环境的融合、群体建筑的选址与布局等方法[80]。还有相关研究探讨了山岳风景的历时性审美变迁[81]、山水游赏空间[82]、因借手法[83]等。卜菁华、王波峰、宋峰等人对山岳风景名胜的建筑营造进行了研究,探讨了山岳中建筑选址、平面、空间组合等相关问题,总结了山岳风景名胜的风景建筑类型,建筑营建的立意和布局力求与自然山水融合[84-86]。

4 总结与展望

在当下城镇快速发展与山体自然环境破碎化进程中,相关研究从多个角度探讨山地人居建设经验以及山水地脉特征保护传承途径。吴良镛指出,生态构成的复杂性、文化传承的多样性等多方面因素的共同影响,使得山地的人居建设既有独特个性又充满探索性,不能搬抄平原地区的经验,而是要找寻自己的道路[87]。常青提出“地脉”的概念,认为要保护聚落的风土遗产,就得先保持住环境的性格及结构关系,即地脉构成特征[88]。陈薇在南京和杭州的道路遗产保护中认为,通过对道路的保护实际上可以和山水关联形成具有特色的廊道保护[89]。在山地自然资源保护利用方面,相关研究的城市设计策略有:分级划定山水资源的保护界限,优化景观视线[90];将重要的山峰、滨水岸线通过开放廊道的形式引入城市内部[91];打通望山通水的廊道和城中主要节点的望山视廊[92],控制“山—水—城”之间的视廊[93],构建山体景观眺望体系[94];归纳常用的山体保护线划定标准和山体周边建筑高度控制的技术方法[95]。

中国古代城市山水风景和城市关系的研究涵盖面广、成果丰硕。“城—山”关系蕴含着丰富的山水思想,包括儒家的礼制伦理、道家朴素的自然观、宗教信仰以及风水意识等;“城—山”风景的要素主要包含了自然风景要素、城市人工营造要素及其他要素等;“城—山”风景类型的研究集中于空间距离角度、空间分布的角度、城市意象角度等;从宏观层面上“城—山”风景的规划设计、中观层面上关键建筑与山水秩序、微观层面上名山风景营建3个方面对“城—山”风景组织营构相关研究进行归纳。如何将传统生态智慧运用于当下的城市风景实践和生态保护是当前的重要研究趋向。

综述发现,已有研究对于“城—山”风景要素和类型的研究尚不完善,中国传统城市风景的空间秩序组织有待深入探讨。其次,已有研究多关注到了山岳风景区建筑的营造,研究山岳建筑与城市关联性精准识别的较少,有关城市关键建筑与山川秩序具体空间布局的研究尚为不足。下一步研究需要进一步完善“城—山”风景体系研究的逻辑框架,归纳“城—山”风景审美意象与空间图式。在理论研究的同时关注城市山体景观生态保护等现实问题,为城市风景遗产活态保护提供基础理论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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