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战略咨询研究的知识服务实践与思考

沙建超 蔡志勇 范旭辉

摘要：[目的/意义]知识服务在智库战略咨询研究工作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和作用，知识保障体系的建设必然成为智库建设的重要内容。[方法/过程]本文基于国家高端智库战略咨询研究项目知识服务的实践，总结了战略咨询研究知识服务的需求特征。[结果/结论]战略咨询研究知识服务还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面临需求沟通、服务边界不清晰、保密及知识产权等问题的挑战，学界应加强相关理论研究和人才培养，充分利用信息化手段，不断创新服务模式。

关键词：知识服务 战略咨询 智库

分类号：C932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1.02.08

1 引言

智库（think tank）作为公共政策研究机构，因其参与公共政策研究分析，促进政府决策科学化，在现代国家治理体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智库建设进入快速发展轨道，以国家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单位为代表的一大批智库，不断组织凝聚智力资源，围绕事关国家全局和长远发展的重大问题，开展前瞻性、针对性、储备性研究，为国家宏观决策提供科学依据和咨询建议，在推动科学决策、民主决策，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等方面的作用日益提升。

智库凭借高质量的战略咨询研究成果影响国家决策，这类战略咨询研究工作研究的问题系统复杂，对产出成果的实用性和预见性具有较高要求，每一项研究都需要大量的信息支撑。

战略咨询研究工作涉及面广，学科交叉性强，研究人员需要通过大量的信息收集、整理和发掘，及时研判外部环境的动态变化来不断输出新的决策建议，同时，研究成果也需要科学的数据支撑。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研究人员可获取的信息资源呈爆炸式增长，这为战略咨询研究工作提供便利的同时，也因格式多样、真假难辨、信息过载而对研究工作带来巨大挑战，这需要情报服务人员在传统信息资料搜集与检索的基础上，更加重视以信息分析和挖掘为特征的知识服务，嵌入用户解决问题的过程之中，以满足战略咨询研究人员的需求。

2 知识服务相关研究概述

关于知识服务的探讨与实践主要分布在经济、管理、教育、信息、图书情报等领域，尤其是图书情报领域，知识服务被认为是在信息技术快速发展背景下，图书馆未来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和主导发展战略[1]，得到了广泛关注，并成为图情领域的一个重要研究分支。

2.1 知识服务在图情领域的发展

早期在知识经济和数字化发展背景下，知识服务被认为是图书情报工作新的生长点[2]；图书情报领域如何开展知识服务，知识服务的内涵、特点、模式等内容受到广泛的关注和讨论，知识服务工作在图书情报领域得到进一步的实践和探索[3]。伴随信息技术的发展，尤其是以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核心的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知识的形态、知识的获取、知识的处理和流动机制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由此促使知识服务模式的进一步转变，呈现出智能化、平台化、个性化、服务全纳化等特征[4-7]。

2.2 新技术为知识服务注入新的活力

大数据+人工智能环境下，图情领域如何充分利用技术发展带来的便利，面向用户提供更加精准快捷全面的知识服务，成为新的研究热点。

2.2.1 数据资源建设研究 在数据资源建设方面，借助数据存储技术的发展，图情领域正逐步突破原有的图书文献资源数字化的资源建设方式，不断丰富和拓展资源范畴，增加资源整合的广度，加强资源组织加工的深度[8]。如一些图情机构开展的网络资源的收集和加工，以及用户和馆员行为数据的建设，同时，对已有资源进行深度标引和关联，这些工作为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应用提供了条件。

2.2.2 新技术应用研究 如何利用智能化技术，实现智能化知识服务，受到图情领域的高度关注。在新技术的应用研究方面，图情领域大力开展知识组织、机器学习、结构化分析、知识对象挖掘与结构聚类等技术应用研究，实现对数据内容及其关系、模式的深度解析、挖掘和发现，提升检索技术与水平，帮助分析人员解决情报问题[9-11]。化柏林等提出智能情报分析系统的框架，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基于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建成了知识服务平台[12-13]，知网、万方、Elsevier等推出了基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算法的知识服务产品。

2.2.3 服务模式创新研究 在服务模式方面，研究提出需要打破传统的资源发现固化模式，创建知识发现服务的创新生态功能圈[14]，充分利用大数据和智能化技术，探索建设新的知识应用，更加强调以用户需求为中心，大力提升图情领域开展知识服务的能力[15]。传统的文献资料查找和传递正被逐渐边缘化，个性化服务、移动端服务、主动推送服务、介入过程的服务成为新的主流[16]。

2.3 面向智库的知识服务

作为一类特殊的用户，智库的知识服务需求也受到高度关注，面向新型智库建设的知识服务也被认为是新的机遇[17]；业界也积极开展智库服务，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中国国家图书馆，以及部分高校图书馆推动了智库服务的实践，甚至直接开展智库研究工作[18-20]；大数据分析技术为智库建设和研究提供技术支撑，基于大数据分析技术的新型智库知识服务模式也能更好地提高效率与科学性，满足决策的需要[21]；一些机构也专门面向智库构建了基于大数据的知识服务平台，如中国工程院中国工程科技知识中心智库服务平台，为智库知识服务做出了很好的支撑和实践探索。

目前，针对智库的知识服务实践尚处在初级发展阶段，面向战略咨询研究项目的知识服务鲜有探讨。本文希望分享国家高端智库战略咨询研究知识服务的实践经验，总结需求特征和服务挑战，为相关的研究和服务提供借鉴与参考。

3 服务实践探索

3.1 背景介绍

作为國家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单位，中国工程院以工程科技战略咨询为主攻方向，组织广大院士，围绕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开展战略咨询研究，为国家科技决策提供准确、前瞻、及时的建议。近年来，中国工程院推进工程科技思想库建设，打造国家高端智库，产生了一批意义重大、影响深远的咨询成果，面向中国工程院战略咨询研究开展知识服务的实践经验对面向智库的知识服务有很强的指导意义。笔者所在的中国工程院中国工程科技知识中心战略咨询研究项目服务团队自2016年开始，联盟国内30多个行业情报机构、研究院所和高校科研团队，面向中国工程院相关的战略咨询研究项目提供信息的收集、整理、加工和分析挖掘服务，累计服务咨询项目130多个，服务的一些战略咨询研究成果获得中央领导的批示，甚至上升为国家战略，在面向国家高端科技智库战略咨询研究的知识服务实践中，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3.2 战略咨询研究知识服务需求特征

智库战略咨询研究作为知识服务的对象，其既具有一般服务对象的共性需求，也呈现出一些比较突出的个性特征。

3.2.1 知识服务需求交叉性强 国家高端智库战略咨询研究的内容一般是事关国计民生、经济社会发展的宏观问题。笔者服务的中国工程院战略咨询研究项目以服务全局性的国家科技战略决策为主，但是涉及的问题除了科技本身外，还要深入分析科技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金融、法律等诸多领域的相互作用和支撑关系，对知识服务的需求也不再限于技术知识本身，如工程科技支撑“一带一路”建设的研究，不仅需要沿线相关科技项目的技术问题解决对策，还需要分析沿线文化和地理相关的特征，进而支撑研究人员提出可行的策略，因此，这类服务需求具有高度的学科交叉性，需要多学科背景的人员以及多方机构共同协作开展。

3.2.2 知识服务内容权威性要求高 不像媒体和学术杂志的学术文章，战略咨询项目的研究成果在实用性、科学性和预见性方面具有很严格的要求，一旦转化为政策会对国家的某些方面产生重大的影响。为此，战略咨询研究团队对支撑材料或数据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必须是来源于权威途径，这要求知识服务不仅要收集与需求相关的数据信息，而且还要对内容资源的权威性、严谨性进行判断，这对知识服务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3.2.3 服务要求以高度凝练的结果作为呈现 有别于传统的文献资料服务，战略咨询项目知识服务在数据信息加工处理的呈现上有更高的要求，不仅要解决信息爆炸带来的信息噪声大、知识密度低的问题，更要求投入一定的人力，对汇聚的数据信息资源进行综合凝练，形成具有权威数据支撑的知识内容，解决用户问题，支撑或反驳用户观点，引发用户思考。中国工程院战略咨询项目一般由院士团队承担，这些团队在相关领域具有非常高的权威，需要对专家智慧进行数据支撑，希望寻找相关的数据来论证专家的判断，这就需要服务团队从不同的视角去思考和查找相关的数据，并以数据分析成果的方式呈现。

3.2.4 非公开渠道数据需求 战略咨询研究必须建立在高质量事实数据资源的基础上，并通过专家的智慧，形成对科学的有力支撑。在项目服务中研究人员普遍会提出一些难以从公开渠道获取的服务需求，尤其是非商业，具有保密性质的数据需求，比如极地海洋数据、气象数据、地理资源数据，这类需求难以从公开渠道获取，需要通过官方渠道，经过大量的沟通协调和办理系列手续才能获取，甚至无法获取，对数据使用的管控也提出较高的要求。

3.2.5 服务贯穿于项目研究全过程 战略咨询项目研究成果的产生需要经过密集的智力投入和严格的调研论证过程，研究周期一般半年到两年不等，这期间研究观点的凝练和决策建议的提出都离不开信息的支撑，这就要求知识服务工作要紧密围绕研究人员的需求，贯穿于项目周期的始终，通过多模式服务，供给多样化内容。另外，有的延续性项目还要求对项目成果的传播进行跟踪，评价项目影响力。

3.3 服务实践

针对中国工程院战略咨询研究的特点，中国工程科技知识中心以用户需求为牵引，以提升服务质量和服务效果为核心，边实践边总结，组建了内部服务团队和外部联盟网络的服务组织，标准化服务流程，搭建了信息化服务平台，不断创新服务内容和服务方式。下面围绕服务组织、服务流程、服务平台和服务创新等4个方面，对服务实践过程中的工作加以总结。

3.3.1 以需求为牵引，构建服务联盟 构建强有力的组织，是服务工作顺利开展的组织保障。战略咨询研究内容涉及面广，知识服务需求交叉性强，很难有一个数据平台或一个机构的服务人员就可以满足一个研究项目的需求。为此，探索组建内部服务团队为核心，外部联盟网络为支撑的服务力量，内部服务团队负责服务研究、需求对接、产品开发和联盟资源统筹，联盟网络主要提供数据资源、领域专家、服务支撑，形成层次化、协同化服务组织，实现多样化战略咨询项目知识服务支撑。

3.3.2 制定服务标准规范，加强服务效果评估 科学合理、符合实际的服务流程和服务标准是高质量开展战略咨询研究知识服务工作的保障，尤其是众多联盟机构共同参与的服务模式，更应提出相应的服务标准，在服务工作开展过程中不断固化服务流程，积极探索服务内容产品化，开展服务评价和总结，形成工作手册、管理机制、评价标准。随着战略咨询研究知识服务工作的开展，参与服务的人员规模不断增长，服务的项目数量不断增加，标准规范工作保障了服务质量，提升了服务效率。

3.3.3 利用互联网信息技术，建设专题服务互动平台利用互联网带来的信息传播、查询和获取的便利性，研究建设专题服务互动平台，集成需求提出、需求分析、需求分发、服务认领、在线交流、内容传递、专家协作、数据采集、趋势分析、数据挖掘模型、专题分类和展示等功能，通过信息化提升服务流程标准化，沉淀项目知识服务的成果，提升服务效率。

3.3.4 丰富服务内容，创新服务方式 在做好数据资料收集整理、专题资讯动态监测等工作基础上，不断研究丰富服务内容，如开展专业领域数据的采集和挖掘分析，撰写政策、技术、法律、产品等的调研分析报告，设计评价模型，组织专家访谈等。同时，利用互联网新媒体等手段组织高效便捷的线上交流，通过专题会议发布服务资源和产品，参加项目会议分析挖掘项目需求，创新服务方式。

4 面临的挑战

国内外学者对智库信息服务的理论和实践案例已经做了很多的研究，但是研究多是从情报服务的角度，更多是普适性的服务探讨。面向特定类型的国家高端科技智库，嵌入到项目过程的知识服务还是一个比较新的话题，在实践中也存在很多的挑战。

4.1 需求不聚焦，描述不清晰问题普遍

作为科技智库，中国工程院开展的战略咨询研究主要是围绕科技战略问题，这就要求科学家跳脱专业、总揽全局，對国家重大现实问题进行方向性、全局性、前瞻性研究，由于技术专家缺乏经济、社会、跨领域等方面的知识，往往对相关需求的描述不够清晰，需要多次的沟通和调整，给服务工作造成困难。同时，由于战略咨询研究人员多来自国内顶尖科学家团队，具有较强的信息获取和资源调动能力，其提出的很多需求无法满足，影响了服务人员积极性和服务效果。

4.2 服务边界不清晰，影响服务效率

战略咨询研究的知识服务是围绕用户需求，广泛开展情报搜集加工，并在此基础上进行鉴别、综合归纳、分析预测等研究，最终向研究人员提供有价值的知识内容。这种服务要求服务人员进行大量的分析研究工作，加之一些需求的描述是从研究问题的角度出发，一些服务过程中把握不准服务的界限，服务人员扮演了研究报告撰写人员的角色，造成知识服务和项目研究边界模糊。尽管提供的服务内容质量高，但也带来了服务效率低的问题，甚至浪费了智力资源，影响了团队工作的开展。

4.3 存在服务内容保密问题和知识产权风险

一方面，国家高端智库战略咨询研究的主题多是国家层面的战略性问题，难以避免地会涉及到非公开数据资源的分析研究；另一方面，得益于互联网大数据技术的发展，信息的获取变得更加便捷，传统信息和资料收集已经能被研究人员熟练运用，基于公开资源的知识服务也难以满足用户的需求，因此，战略咨询研究知识服务工作会多方面触及保密和知识产权问题，包括一些数据直接是涉密数据，需要走严格的审批和管理流程，也有一些数据本身不涉密，但是当汇聚成一定的维度或规模，便成为比较敏感的数据，还有一些商业购买数据的知识产权问题。由于服务内容最终交付给用户，又没有管理监督的手段，存在被用于其他研究，带来保密和知识产权问题的风险。

5 智库知识服务思考

近年来，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背景下，我国智库建设进入快速发展期，在战略咨询研究中，知识资源的获取能力已成为决定其研究报告质量与影响力的基本条件与重要保障，知識保障体系的建设必然要成为智库建设的重要内容，应加强战略咨询研究知识服务的理论研究，提供更加全面、系统的知识服务支撑。

（1）要加强人才队伍培养体系研究。战略咨询研究知识服务是一个新的方向，服务机构要根据这类服务的特点，重点培养一批能够围绕战略咨询研究开展知识服务的专门人才，真正成为战略咨询研究人员的参谋和助手。

（2）要加强理论研究，充分利用信息化技术。服务过程不断总结经验，探究新问题的解决方案，研究形成服务规范和标准，充分利用信息化手段，积累服务资源和内容，实现工具方法的广泛利用，为更多的研究项目提供支撑。

（3）要创新服务模式，重视跨部门人才和资源协作探索。一般战略咨询研究的主题覆盖领域范围广、涉及部门多，研究人员对知识资源的获取难度大，这凸显了专业知识服务的必要性，因此，作为知识服务方应该对外开展广泛合作，探索建立官方合作渠道，创新服务模式，提升服务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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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贡献说明：

沙建超：文章选题、撰写；

蔡志勇：文章修改；

范旭辉：资料收集，文章修改。

Practice and Thinking of Knowledge Service for Strategic Consultation

Sha Jianchao1 Cai Zhiyong2 Fan Xuhui1

1Center for Strategic Studies， Chinese Academy of Engineering， Beijing 100088 2China National Chemical Information Center Co.， Ltd， Beijing 100029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Knowledge service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strategic studies of think tank. The knowledge guarantee system is also an integral part of think tank construction. [Method/process] Based on the practice of knowledge service for National High-end think tank，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knowledge service demand characteristics of strategic consultation. [Result/conclusion] As it is at the primary stage of development， the knowledge service for strategic consultation faces the challenge of demand communication， unclear working boundary， confidentiality and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It should carry out some relevant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personnel training， make full use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means， and innovate the service mode to promote the knowledge service for strategic consultation.

Keywords： knowledge service strategic consultation think t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