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时空演变研究
2021-05-31李智慧余芳芳唐小惠
李智慧,张 盈,余芳芳,唐小惠
(湖南师范大学 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进入新时代,党和国家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 十九大报告指出,生态文明建设关系中华民族永续发展. 目前,中国在生态文明建设中取得巨大进展,但是经济社会发展仍存在着高污染、高投入、低产出的粗放型生产模式,这无疑会对生态文明建设造成威胁. 粗放型生产模式将导致中国资源和能源过渡消耗,且产生大量的污染物,特别是碳排放将导致全球气候变暖[1]. 如何推动生态文明建设,实现效益最大化,污染最小化?目前公认的观点是,调整产业结构、改变能源结构和技术进步[2]. 研究表明,中国产业结构升级对实现碳强度目标的贡献超过70%[3],对减少碳排放促进生态质量改善最为有效. 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也是经济平稳健康增长的前提之一[4],可以促进经济发展,节约生产成本,最主要的是可以节约能源,减少污染、保护生态环境. 因此,产业结构的演进在区域经济中起着重要作用. 测度产业结构水平,分析其时空演变规律,有利于促进各省区的经济增长和生态环境保护,对推动全国及各省区生态文明建设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1 文献综述与问题提出
近年来,产业结构升级已成为当今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学者们也聚焦于相关研究中. 起初只集中在产业结构的测度方面. 干春晖等[5]从产业结构合理化和高级化两个维度考量,测度了产业结构水平. 邱灵等[6]基于数据包络分析模型进行了产业结构优化纵向测度,基于因子分析模型进行了产业结构优化横向测度. 随着产业的不断发展,学者们的研究也朝多元化方向发展. 研究内容方面,主要集中在产业结构与经济增长[7]、城镇化协调发展[8]、就业结构的协同变迁[9]、金融集聚[10]等相关关系研究;研究视角方面,有展现宏观层面的国家层面[5]和展现微观、中观层面的省区[8]及城市群[11]等;研究方法上,则采用灰色关联分析[12]、耦合协调模型[8]、双重差分法[13]等.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对产业结构升级研究较多,但立足于动态和空间视角探讨产业结构合理化、高级化及产业结构升级水平较为鲜见. 鉴于此,本文将从产业结构合理化、高级化两个维度出发,分别测算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和高级化水平,运用改进的熵值法,测算2000—2017年中国各省区的产业结构升级水平,并解译与分析其时空演变格局,以期为以后提高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提供理论借鉴.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2.1.1 产业结构升级水平测度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是指以技术进步为动力,推进产业结构由低层次向高层次转变的过程,可从产业结构合理化和高级化两个维度考量[5].
1)产业结构合理化 是指合理配置区域生产要素、提高各产业协调能力和产业间关联水平的动态过程. 本文采用泰尔指数度量中国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14],计算公式为
(1)
式中,RIS为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数,i表示第i产业,n为产业部门数,Y、L分别表示产值和就业人数.RIS越小,表示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越高;越大,表示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越低.
2)产业结构高级化 参考已有文献[5],采用第三、二产业增加值之比反映中国“经济服务化”演变进程,值越大表示产业结构越向服务化方向发展.
2.1.2 改进的熵值法熵值法利用信息熵对指标赋权,消除主观因素的影响. 本文借鉴袁航等[14]的做法,选用泰尔系数的倒数和第三、二产业增加值之比,利用改进的熵值法来计算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指数. 为消除数据标准化处理过程中出现的负值,一般将坐标向右平移5个单位[15-16].
2.1.3 标准差椭圆能够从全局、空间视角定量揭示地理要素空间分布的中心性、展布性、方向性和空间形态等优点[17-18],本文采用标准差椭圆揭示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的空间格局.
2.2 数据来源
本文以2000—2017年为研究时序,中国30个省区市(不包含西藏和港澳台地区,这些地区的相关数据不易获取)为研究样本,GDP、第一、二、三产业产值和就业人数等数据均来源于2001—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区统计年鉴、统计公报等. 黑龙江省统计年鉴缺失2011—2013年第三产业就业人数数据,采用前瞻产业研究院整理数据补充.
3 实证分析
3.1 产业结构合理化
根据式(1)计算中国30个省区的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TL指数越小,表示产业结构越均衡. 由图1可知,2000—2017年产业结构合理度整体呈下降态势,从0.293下降至0.196,下降了33.11%,说明随着社会、经济、科技的不断进步,中国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越来越高. 分阶段来看,2000—2011年产业结构未形成稳定格局,但在波动中不断趋于合理,产业发展处于重组阶段,所以这一阶段产业结构合理化处于波动时期. 30个省区市产业结构合理度水平均值为0.258,低于均值的一共有17个,其中东部地区均低于均值,主要原因是其基础条件扎实且处在中国对外开放的最前沿,不同产业之间相互协调,具有较强的产业结构转型能力和良好的适应能力;东北地区仅辽宁省低于均值;中西部地区仅湖南、湖北、安徽、江西和四川5省低于均值. 2012—2017年,30个省区市的产业结构合理度为0.216,同上一阶段相比有所下降,表明随着国家相关政策的不断完善,产业结构调整升级,越来越合理化. 新增了东北的黑龙江和西部的重庆. 中部的湖南和湖北可能因第一产业第三产业比例过大且发展模式单一等因素制约,导致TL指数高于均值. 综合来看,2000—2017年产业结构合理度省际差异呈缩小趋势,逐渐趋向均衡发展,合理化程度在空间上呈现东部>东北>中部>西部的分布格局.
3.2 产业结构高级化
由图1可以看出,2000—2017年产业结构高级度指数呈波动上升态势,从2000年的0.992上升至2017年的1.330,增幅为34.07%,表明中国经济发展或产业重心已从第一产业逐渐转移到第二、三产业,产业内部开始从较低级向较高级转换. 如表1所示,中国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表现出一定的阶段性. 2000—2011年中国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呈波动态势,说明随着中国加入WTO,对外开放和贸易自由化迈入新阶段,产业结构向合理化、高级化方向不断调整,产业发展从劳动密集型向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方向转变. 在此期间,30个省区市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均值为0.941,高于均值的有7个,包括东部的北京、上海、海南及中西部的湖南、重庆、贵州、广西. 2012—2017年,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有所提升,但发展速度出现差异,高级化水平均值为1.124,比前一阶段增长16.28%. 究其原因可能是近些年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技术行业的兴起、现代新型服务业的崛起以及高新技术中小企业快速发展,带动了产业结构向技术密集型、信息化、多元化等方向发展,促进了产业结构高级化发展. 与上一阶段相比,中西部的湖南、广西、重庆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在此阶段处于0.824~0.994,低于均值. 新增加了东部的天津、东北的黑龙江、西部的甘肃. 综合来看,2000—2017年各省区的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都有明显提升,在空间分布上,东部、东北、中部、西部地区的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分别为1.233、0.873、0.822、0.925,呈现出东部>西部>东北>中部的空间分布格局.
表1 2000—2017年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
3.3 产业结构升级水平
由图1可看出,中国整体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指数的波动变化较为复杂. 纵观研究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指数波动幅度较大(2000年和2017年分别为0.411、0.567),整体呈现明显上升态势. 具体来看,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2000—2011年为第一阶段波动期,2012—2017年为第二阶段迅速上升期. 研究期内,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省域差异显著. 除吉林、江西、广西、陕西、宁夏等省区呈下降趋势外,其余均呈上升趋势,其中北京、上海、浙江、辽宁、黑龙江、甘肃等上升趋势明显. 此外,产业结构升级空间分异和集聚特征显著,且空间分布格局呈动态变化态势. 为了更好地展现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借助ArcGIS10.5软件对起止两个年份的产业结构升级水平进行可视化处理. 如图2所示,2000年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北京最高,其次为海南、上海、江西等,黑龙江产业结构升级水平最低. 从空间格局来看,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东部、东北、中部、西部地区指数分别为0.476、0.321、0.363、0.403,空间分布特征呈现东部>西部>中部>东北;2017年,产业结构升级水平上升趋势明显的省区主要分布在东部和东北地区,包括山东、江苏、浙江、黑龙江、辽宁等;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期间北京产业结构升级依旧是全国最高水平,而陕西省处于最低水平. 四大区域中东部、东北、中部、西部地区指数分别为0.755、0.612、0.424、0.463,空间分布格局呈东部>东北>西部>中部,在此空间格局动态演变中,东北变动较大,原因是该地区投资拉动衰减、人口老龄化突出以及产业类型单一、比例不协调等问题导致产业结构升级指数较低,后实施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战略,政府参与力和调节力度稳步加强,开始重视资源生产率的提高和创新“互联网+工业”的能力,并通过信息化的发展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注:该图基于国家测绘地理信息局标准地图服务网站审图号为GS(2016)2892号的标准地图制作.
利用ArcGIS10.5软件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进行标准差椭圆分析,得到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的标准差椭圆分布(图3)和参数变化特征(表2). 采用生成面积表示范围,可以发现2017年的产业结构升级范围要大于2000年. 从空间旋转角变化来看,研究期内中国产业结构升级呈现“东北—西南”的空间分布格局,旋转角由2000年的69.580°降至2017年的63.736°,生成的椭圆方向与中国经济发展方向大致相似. 从重心分布看,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重心移动路径总体呈现向东北方向移动的趋势,由2000年的(112.322°、33.491°)移动到2017年的(113.495°、34.338°),重心大致位于河南省境内. 长半轴由2000年的12.514上升至2017年的13.148,上升幅度较小,表明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空间分布在主要方向上呈分散态势. 随着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和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等战略深入贯彻实施,广大中西部地区经济取得较快发展,产业结构层次与水平不断向好发展,对人口的就业吸纳能力日益上升,导致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加快. 短半轴则由2000年的10.015降至2017年的9.674,下降幅度不大,椭圆长轴增长,短轴缩短,说明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水平的空间分布格局较为稳定,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空间溢出效应并不明显,空间分布仍以南—北方向为主导,东—西方向的影响较弱.
图3 产业结构升级水平分布标准差椭圆注:本图基于国家测绘地理信息局标准地图服务网站审图号为GS(2016)2892号的标准地图制作.
表2 相应年份参数值对比分析
4 结论与对策
4.1 结论
本文从宏观层面,选取2000—2017年中国30个省区为单元,分析研究了中国产业结构合理化、高级化和产业结构升级的时空格局演变,结果表明:
1)中国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呈下降态势,表明产业结构趋于合理、均衡发展. 从发展阶段来看,2000—2011年中国产业结构合理化处于波动期,30个省区的产业结构合理度为0.258. 2012—2017年产业结构合理度为0.216,同前一阶段相比有所下降,且呈稳定下降态势,产业结构越来越合理化. 从空间格局来看,合理化程度在空间上呈现东部>东北>中部>西部的分布格局.
2)中国产业结构高级度指数呈波动上升态势,且表现出一定的阶段性. 2000—2011年中国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呈波动态势,30个省区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均值为0.941,2012—2017年,各省区的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有所提升,但发展速度出现差异,高级化水平均值为1.124,比前一阶段增长16.28%. 整体来看,中国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偏低,全国均值为1.002,高于均值的省区分别是东部地区的北京、上海、海南及西部地区的贵州等. 在空间分布上,呈现出东部>西部>东北>中部的空间分布格局.
3)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整体上呈现明显的上升态势. 2000—2011年处于波动期,2012—2017年为迅速上升期. 除吉林、江西、广西、陕西、宁夏等省区呈下降趋势外,其余省区均呈上升趋势. 其中,北京、上海、浙江、辽宁、黑龙江、甘肃等省区上升趋势明显. 产业结构升级空间分布格局呈动态变化态势,四大区域中,东北地区变动较大. 从空间旋转角变化来看,研究期内中国产业结构升级呈现“东北—西南”的空间分布格局,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重心移动路径总体呈现向东北方向移动的趋势.
4.2 对策
根据以上结论,可以发现中国的产业结构随着新时期新环境的变化一直处于动态演变的态势,同时也证明了产业结构升级是一个渐进的长期发展过程. 目前来看,中国各省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水平存在差异. 为了更好地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缩小地区差异,本文建议以四大经济区域为基本单元,根据自身发展并结合地区特点及总体战略政策,因地制宜制定差别化区域发展策略,具体而言:
东部地区率先发展,经济发达,产业集群态势明显,在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方面具有一定的条件基础,所以应依托其良好的经济发展和产业发展优势,充分发挥区位集聚效应,以此推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此外,既要瞩目产业的内部资源集聚和优化调整,又要注重产业外部环境及条件. 因此,对内应通过宏观调控对经济体进行产业结构的内部调整,不断优化产业比例,构建特色化产业链,促进相关产业协同发展. 对外应以资本运营和优势品牌为纽带,整合资源,开展跨区域、跨行业的合作与交流,推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过程中充分发挥“领头雁”作用. 近些年国家提出“东北振兴”战略,东北地区作为老工业基地,应紧跟国家战略,注重增强政府参与和企业参与的积极性,合理配置产业资源,完善市场体系,深化调整国有企业改革,促进民营企业的发展等来发挥企业作为经营主体的能动作用,并增加财政支持,发挥高校和科研机构的作用,加强人才资本培育,激发内在创新潜力,以此促进东北地区产业转型升级. 中部和西部地区自身应确定特色产业,培育支柱产业,积极改变传统的资源依赖与粗放型发展模式,充分发挥资源优势,结合区域特点加强产业之间的关联性,实现产业经济由高消耗型向循环节约型的增长方式转变,加快产业化进程,并吸引资金流入,促进产业结构优化. 此外,应加强和东部地区的交流学习,吸取东部地区的先进经验. 同时还要注重挖掘互联网对中、西部地区产业结构升级的积极影响,加强西部地区特色优势产业发展的同时不断优化新兴产业,以此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