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之“破”

撰文=张敏

对页图：徐冰 《背后的故事：春山访友图》背面局部

发端于十九世纪的结构主义用统一、普遍、规律、概括为人们立了规矩，通俗来讲，就是结构主义将一切事物进行总结归纳，并为之确立了一个中心。到以德里达为代表的解构主义（又称消解哲学）则实现了对结构主义的反叛，他们用瓦解、否定、去权威、去中心作出了回击，因为德里达认为唯有中心化的意义瓦解，更多的意义才能从瓦解的过程中被释放出来，意义产生于差异，并不在规范之中。

相比其他理论哲学，解构主义更像是一种方法论、态度和批评精神，然而对许多艺术家来说，这种“解构”并不像理论家面对论敌那样气势汹汹，大多时候呈现为一种基于当下时代对传统过往的反思和追问。

有些艺术家追问环境，有些艺术家则追问传统。当代艺术家徐冰曾在机场看到了一盆植物剪影，它觉得那个剪影非常像一幅水墨画，这让他想起了郑板桥“依竹影画竹”的典故，过往的山水画知识和创作经验则在他脑中浮现，他于此时开始了《背后的故事》系列创作。他坦言，刚开始做《背后的故事》时，心情非常激动，因为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新的艺术语言。

枯植物、麻丝、纸张、编织袋以及各种废弃物，仅仅隔了一面半透明玻璃，一面古典优雅，一面杂乱无章，他用两种空间的对立来表达自己对山水画的思考，并且最要紧的是，人们无法判断这两面究竟哪一面是艺术家着重要展示的，它们之间并不存在主次关系。而是在对传统的“解构”和对立的境况中产生出第三重新的意义。

至于这个意义是什么，徐冰解释道：“有时我就在想，用这种方法很难复制油画，但却可以复制国画，这就提出一个问题，东西方绘画与自然以及看待自然的方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古典西画是写实的但不能用现成物来转换，国画是意象的却可以用这些现成物来转换。因为中国的绘画是一种符号的结果：一个树枝可以代表一棵树或这一类树；一块石头可以代表一座山，而不是某某地方的某一座山。”

在当代，“解构”传统的方式也不再受限，正如徐冰可以用废弃物搭建起“凤凰”，也可以抛却传统媒材而制造出“新”的山水画，我们或许不能再用“继承”“传承”这样的词来形容当代的这类艺术家，虽然他们确实没有从传统中抽身而出，但他们的作品又的的确确在宣告着一个不同于传统的、古典的新时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