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技法

撰文=郭瑜华

对页图：马远 《山水图》（局部）大 英博物 馆藏

技法是山水画的骨血，一幅好的山水画绝离不开技法的运用。

黄宾虹在《鉴古名画略论·历代画家之派别》中曾言：“历代画派以技法分流，晋唐之际，顾陆张吴，用笔不同，遂分疏密二体，又有张家样、吴家样之别。唐代山水，李思训青绿重色，王维水墨晕章，后世目为南北宗之始。五代荆关董巨，南北山水，其貌不同，皴法各异。黄筌精工，徐熙落墨，分别富贵、野逸。宋元以后，文人画大兴，以书入画，逸笔草草，士夫与画工，显著分化，明清之际，师承有别，法不相同，浙派、吴门，松江诸家，接替演变。四僧、四王，亦分门别派，各有尊显，成一中国画史的繁荣景观。”

何为技法？技者，技巧也。法者，法度也。技法就是指绘画的技巧、尺度和准则。

山水画的技法主要包括笔法、墨法、色法以及各种皴法。清代松年《颐园论画》里提到：“皴、擦、钩、斫、丝、点六字，笔之能事也，藉色墨以助其气势精神。渲、染、烘、托四字，墨色之能事也，藉笔力以助其色泽丰韵。”

在皴法出现以前，笔法是绘画的基础，因时代不同，笔法也各有不同，而山水画在运笔上一般要求：枯而能润，指的是线条既要苍劲又要丰润；刚柔相济，指的是既要达到不柔弱又不刚直的境界；有质有韵，指的是形式和内容要相统一。

在山水画之中，墨的巧妙运用也能产生淡雅、沉厚、丰富、滋润的绝美艺术效果，在对比中寻求统一，统一中寻求对比，使画面富有韵味。

至于色法在山水画之中一般分为三种：以墨代色、色墨混合、以墨立骨，通过在墨稿的基础之上渲染出不同的效果。

皴法是历代画家在实践中不断创造出来的，直至今日已有多种，总体说来可分为：线皴、面皴和点皴，每种皴法都各有特色，极具艺术魅力。

技法固然重要，但山水画的内容亦不可或缺，毕竟形式是为内容所服务的，二者相互统一，才能创造出不凡的画作。山石就是山水画的最基本内容，山石既有丘、壑、峦、峰、巅、岗等形状，又有坡度起伏、连绵不绝之式。古人讲“石分三面”，意即，一个山石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能看到它的三面，要画出山石的立体感尤为重要。画石头主要是通过线条的轻重转折和皴法来体现，多用中、侧峰勾勒，皴时线条长线、短线交替使用。在组合山石上的画面布局也尤为重要，将大小不同的石头相互穿插，形成层次分明的错落感，使画面气韵生动。

除此之外，对水的画法、云的画法、树的画法也都有相应的基本规范，如“山无水则不媚，景无水则不秀”。山水画中的水一般不用进行特地描绘，但水的设置有其相应的规律：“高壑脉叠发流源，山势峻峭设瀑布，冈峦曲折走溪涧，壁立峡江涡险激，江湖纵深写平远。”另一方面用墨的浓、淡、干、湿等层次变化来表现笔触和笔韵。云的形状变化多端，有柔软、漂浮、流动之感；树是山石的灵魂，虽然树的种类繁多，形态万千，但都不外乎树根、树枝、树叶这些基础的结构。

历代山水画家在描绘自然之时，经过不断的观察，将物象与自身的想法、追求、志趣相融合，形成反映自然的图式，而这些图式因融入了画家本人的情思，带上人的温情，便使画作更具审美价值。一旦某个画家创造的图式被公认为美的形式，这个图式就会被其他画家在绘画时借鉴，成为一种程式。

陈向迅在《程式规范与造型结构》一文中写到：

“就其形象的造型结构而言，始终带有一种‘心象’的意味，程式造型中对形象的把握与塑造，有其源自生活的写实之处，但也不仅仅停留于对自然景物结构的如实摹写。”

这就给画家们留有巨大的创作空间。

但一味地程式化却会走向呆板、俗套，所以要在创作过程中寻找当代山水画的造型语言和结构形式，在继承中创新，让山水画在新时代走向更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