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好故事见人见事见真情<br/>——歌词创作学与练之七

讲好故事见人见事见真情
——歌词创作学与练之七

2021-05-28文|

岭南音乐 2021年2期

关键词：抒情

文|

看到这个题目有人会想：歌词不是小说，不是剧本，还需要讲故事吗？还需要写人和事吗？不错，歌词是抒情的艺术，但感情不是凭空产生的，它是寄托于一定的事件之上的。《诗经》中的许多诗都有故事背景，如《氓》《采薇》等。现在许多歌词，也是有故事基础的，比如《春天的故事》就是以邓小平1979年为深圳画圈建特区和1992年邓小平南巡的历史背景为素材创作的。下面我们就从叙事歌词的创作入手，谈一谈如何用歌词讲好故事。

一、叙事歌词及其特征

叙事歌词是以叙述故事的方法来反映社会生活的歌词。叙事歌词的主要特征是歌词具有较强的叙述性、故事性、史诗性，歌词呈现方式以叙述为主，通过叙事和讲故事抒发感情、表达思想。如《蓝花花》《王大妈要和平》《老房东查铺》等都是传统的叙事歌词，这些作品大都是有故事原型的。

我个人认为叙事歌词可分为狭义、广义的两种。

狭义的（显性的）：通常意义上的叙事歌词，是具备叙事文体诸要素并采用叙述方式表达的歌词。一般说来都有一个故事或事件原型，基本具备记叙文的六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等。例如《歌唱二小放牛郎》（方冰词）：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

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

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九月十六那天早上，

敌人向一条山沟扫荡，

山沟里掩护着后方机关，

掩护着几千老乡。

正在那十分危急的时候，

敌人来到这个山口，

昏头昏脑地迷失了方向，

抓住了二小要他带路。

二小他顺从地走在前面，

把敌人带进我们的埋伏圈。

四下里乒乒乓乓响起了枪炮，

敌人才知道受了骗。

敌人把二小挑在枪尖，

摔死在大石头的上面，

我们的十三岁的王二小，

英勇的牺牲在山间。

干部和老乡得到了安全，

他却睡在冰冷的山里，

他的脸上含着微笑，

他的血染红蓝蓝的天。

秋风吹遍了每个村庄，

它把这动人的故事传扬，

每一个老乡都含着眼泪，

歌唱着二小放牛郎。

这是一首标准的叙事歌词，采用设问的方式引出故事，其后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等叙事文的六要素在歌词里都有表述，最后用抒情的方式表达了人们的心情。前几段都是讲事件发生的过程，只有最后一段表达了人们对他的怀念和赞扬之情。

但在文学作品特别是歌词中，对以上记叙文的六要素并不要求完全具备，或交待的不必十分清楚。诸如上面例子中的《蓝花花》《王大妈要和平》《老房东查铺》以及《丹顶鹤的故事》等，在这些作品中某些要素并没有明确的交待，但根据作品的流传地域可以推断出大致的时间、地点和事件经过。

广义的（隐性的）：是指虽不是以叙事为主，但有一定叙事性的歌词。这些作品大家并没有当叙事歌词看，而是当做抒情歌词、亲情歌词、哲理歌词、爱情歌词、政治歌词等看，其实作品是有一定叙事性的歌词，这类作品虽不具备叙事文体的全部要素，但有人物、事件等核心要素。表述方式并不是完全以叙述方式呈现，间有说理、抒情等方式，但仍有讲述故事，塑造人物的歌词。如《采蘑菇的小姑娘》《春天的故事》《母亲》《常回家看看》《说聊斋》《前门情思大碗茶》等都是有一定叙事性的歌词。

如《儿行千里》（车行词）是一首非常感人的亲情歌词，它描述了儿子远行时母亲送儿的具体细节“衣裳再添几件、饭菜多吃几口，出门在外没有妈熬的小米粥；一会儿看看脸、一会儿摸摸手，一会儿又把嘱咐的话装进儿的兜……替儿再擦擦鞋、为儿再缝缝扣，儿行千里揪着妈妈的心头肉，一会儿忙忙前、一会儿忙忙后，一会儿又把想起的事塞进儿的兜……”这些细节都有一定的叙事性，而且在叙事当中融进了抒情意味。这些歌词我称之为有一定叙事性的歌词。

二、叙事性歌词的引申方式

无论是狭义的、广义的叙事歌词并不是以叙事为目的，而是借事言情、借事悟理，借事表达一种情感或思想。常见的方式有：

1.借事抒情：像《老房东查铺》（刘薇词）这样显然是狭义的叙事歌词，其目的也不只是说查铺这件事儿，而是通过“老房东半夜三更来查铺、手儿里捧着一盏灯”来表达“胸中的情谊千金重”通过“战士们千里来野营、爬过了多少山那、越过了多少岭啊、白天练走又练打、梦里还在喊杀声”，来反映“一盏盏红灯一颗颗心、处处都是军民情”和“多好的战士多好的兵、人民的战士人民爱、老房东还是那革命的老传统”。这样的军民鱼水深情。

借助一个故事或情节进行抒情的歌词，往往以抒情歌词呈现出来，但也是以叙事为基础的，这方面以阎肃的《前门情思大碗茶》为例，通过“我爷爷小时时候常在这里玩耍……如今我从海外归来又见红墙碧瓦……”两个时期的简略叙事，表达了对祖国、对家乡的热爱之情。

最近网上流传并登上2021年春节晚会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讲的就是一位牧羊人和一个养蜂女的爱情故事，牧羊人和养蜂女经历过长时间的相处，两人之间互生情愫，但牧羊人等来的却是养蜂女嫁人的消息，过了很多年之后，养蜂女的丈夫去世了，牧羊人说他不在乎她有两个孩子，她却没有忘记自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不想拖累这个男人，于是连夜带着两个孩子悄悄地离开了。歌曲并没有直接讲故事的经过，而是以叙述加抒情的方式来写：“那夜的雨也没能留住你，山谷的风它陪着我哭泣，你的驼铃声仿佛还在我耳边响起，告诉我你曾来过这里。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你唱的歌却让我一醉不起。我愿意陪你翻过雪山穿越戈壁，可你不辞而别还断绝了所有的消息。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是不是因为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还是那里的杏花才能酿出你要的甜蜜？”这首作品语言比较朴实，叙事与抒情自然融合，即使不了解故事经过也容易被歌曲打动，从这首歌曲的流传来看，有故事的抒情作品要比空洞的抒情更加感人，也更有流传基因。

2.借事悟理：把叙事升华到哲理的高度。乔羽先生后期的作品多呈现这种形式，他的三说（《说聊斋》《说溥仪》《说雍正》）正是通过简要的故事来表达对社会与人生的思考，把事隐起来，把理说透了，夹叙夹义，情理融合，一唱三叹。如《说溥仪》“既然在人矮檐下，何必埋怨常低头，披一身锦绣，数千种风流，欠缺的不过是一点做人的自由”。讲的是溥仪这个未代皇帝寄人矮檐下、虽披一身锦绣却无自由的现状。进而劝解道“发什么冲冠怒，消什么万古愁，只因为一场繁华旧梦做不够。劝君勿须恼，劝君勿须忧，得罢休时要罢休，抛却了金玉枷锁便是自由。”这是对溥仪的劝说也是人生的哲理。他另有《黄果树大瀑布》《小糊涂仙浪漫曲》《算盘歌》等也是借人、借景、借酒说事儿，借事悟理儿，解读人生与社会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有一首歌曲《水手》，作者郑智化正是借歌中水手的语气说出了自已的人生感悟：“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3.借事塑人：文学是人学，塑造人物是文学艺术的重要内容，歌词虽然不以塑造人物为重点，但也有塑造人物的代表性作品。如汉乐府中的《木兰辞》《陌上桑》就塑造了花木兰这个机智勇敢的巾帼英雄形象和罗敷这个貌美品端、机智活泼、亲切可爱的女性形象。前面提到的晓光的《采蘑菇的小姑娘》，还有宋小明的《你是这样的人》、蒋开儒的《春天的故事》、张楚的《姐姐》、郑智化的《水手》等这些歌曲为我们塑造了伟人、凡人、老人、小孩等众多的艺术形象。

第十三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获奖歌曲《老阿姨》（秦新民、陈涛作词）就取材真实的一段革命往事，主人公老阿姨是萍乡市莲花县开国将军甘祖昌的夫人——龚全珍。1957年，她随甘祖昌回到江西省莲花县，在乡村教师的平凡岗位上几十年如一日教书育人。离休后，开办“龚全珍工作室”服务群众。2013年9月龚全珍光荣当选全国道德模范。这首根据老人事迹创作的歌曲《老阿姨》，没有直接叙述她的经历，而是努力传达“跟着走无论是多远，故乡路你心有良田，胜过世间荣耀与光环，只要有更多人幸福的相见……”的精神境界。

《一个真实的故事》（又名《丹顶鹤的故事》）的歌词，并没有直接用歌词讲故事，而是加了一段叙事的道白：“有一个女孩，她从小爱养丹顶鹤，在她大学毕业以后，她仍回到她养鹤的地方，可是有一天，她为了救一只受伤的丹顶鹤，滑进了沼泽地，就再也没有上来。”接下来才是融叙事和抒情的歌词：“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走过这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有一位女孩她留下一首歌……走过这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有一位女孩她再也没来过……”通过抒情似的诉说概述了女孩的经历，作品生动感人。

有一首网络很流行的歌词《大王叫我来巡山》（赵英俊词，电影《万万没想到：西游篇》片尾曲）通过诙谐生动的语言塑造了一个：“一个努力干活儿、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形象。这首歌之所以得以流传还在于许多“草根”可以从歌中找到自已的人生况味。

4.借事生趣：歌词有情趣就会显得生动，如石顺义的歌词《女人是老虎》源于清代袁枚的《子不语·沙弥思老虎》的故事：五台山某禅师，收一沙弥，年甫三岁。五台山最高，师徒在山顶修行，从不下山。后十余年，禅师同弟子下山。沙弥见牛马鸡犬，皆不识也。师因指而告之曰：“此牛也，可以耕田。此马也，可以骑。此鸡犬也，可以报晓、可以守门。”沙弥唯唯。少倾，一少年女子走过，沙弥惊问：“此又是何物？”师虑其动心，正色告之曰：“此名老虎，人近之者，必遭咬死，尸骨无存。”沙弥唯唯。晚间上山，师问：“汝今日在山下所见之物，可有心上思想他的否？”曰：“一切物都不想，只想那吃人的老虎，心上总觉舍他不得。”这个禅宗故事，在石顺义笔下写成了有趣的歌词“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这是老和尚的嘱咐。“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这是小和尚的心理活动。“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这是老和尚的警示。“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呀……坏坏坏，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一个活灵活现、幽默可爱的形象跃然纸上。一个古老的故事，就这样通过叙述和人物对话的方式鲜活生动地形成了一首诙谐的歌曲。

雪村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通过“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肇事司机耍流氓、跑了，多亏一个东北人、送到医院缝五针、好了……”的叙事，塑造了东北人热情好客、乐于助人的美好形象，说出了“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的”的溢美之词。《蜗牛与黄鹂鸟》一词通过两个动物的对话，不但有趣味，也蕴含着一定的人生哲理。

5.借事叙史：史诗性的歌词各国都有，我们的许多少数民族也有史诗并在传唱。《三国演义》开场曲的词作者杨慎写的《廿一史弹词》，其中许多就是写历史的歌词。许多少数民族的叙事诗，其中大部分也都是唱词。当代歌曲中具有时代标志的《东方红》《春天的故事》《走进新时代》等虽以抒情为主，但也有一定的叙述性。特别是《走进新时代》用“我们唱着东方红，当家作主站起来；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改革开放富起来；继往开来的领路人，带领我们走进新时代”短短三句话形象地浓缩了几十年的历史。

其实除了写伟人、国家大事，一些平凡人的小故事，也同样具有历史价值，不过是小人物、小情节、小时段而已。《父亲写的散文诗》（董玉方词）就是一首写父亲经历的叙事歌词。“一九八四年/庄稼还没收割完，女儿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甜，今晚的露天电影/没时间去看，妻子提醒我/修修缝纫机的踏板，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孩子哭了一整天哪/闹着要吃饼干，蓝色的涤卡上衣/痛往心里钻，蹲在池塘边上给了自己两拳……”这些细碎而形象生动的叙事似乎不带任何情感，可是处处让人体味着那段岁月的艰难，也生动地记录了一个家庭的历史。

我曾写过一首《百年服装看中华》，写的是四代人服装的变化，说的却是百年的历史变迁。

6.借事绘景：旅游歌曲创作日益红火，许多地方都想借一首歌曲唱红，许多歌词更是罗列了各地的风光名胜，但收效甚微。我在分析成功的歌词时发现，这些歌词并不是只写风景，甚至很少写具体风光，而是叙述了一些故事。如《太阳岛上》（邢籁、秀田、王立平作词）这个最著名的旅游宣传歌词，其中并无多少景色描写，而是写出“带着垂钓的鱼杆、带着露营的篷帐，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小伙们背上六弦琴，姑娘们换好了游泳装、猎手们忘不了心爱的猎枪……”这样有故事情节的叙述。另一首著名旅游宣传歌词《鼓浪屿之波》（张藜、红曙作词）也同样没有写多少景色，而是讲述了“母亲生我在台湾岛，基隆港把我滋养。我紧紧偎依着老水手，听他讲海龙王。那迷人的故事吸引我，他娓娓的话语记心上，我渴望，我渴望，快快见到你，美丽的基隆港！”通过一段故事的讲述，从而引发出“鼓浪屿海波在日夜唱，唱不尽骨肉情长”。的两岸骨肉之情。这两篇作品通过简单的叙事增加了景色的亲切与可感性，也增加了其流传性。

三、叙事方法与叙事语境

1.完全叙事与客观描述。完全叙事是如新闻的客观报道，只是使用的语境不同，如我们提到的《歌唱二小放牛郎》，极为写实，叙事文的六要素基本齐全，与报道不同的只是语言风格，音乐节奏。客观描述有时看起来不像是叙事，只是在做说明和介绍，其实是有内在故事的。这里特别提一下张藜的作品，他只以事说事，只讲大实话，似乎没有多少故事也没有多少升华，代表作品《苦乐年华》《山不转水转》等，如《篱笆墙的影子》：“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梁也还是那道梁。碾子是碾子缸是缸，爹是爹来娘是娘，麻油灯呵还吱吱地响，点的还是那么丁点亮，只有那篱笆墙影子咋那么长……”这不像叙事也不像抒情，他只是在客观地诉说，但是结合电视剧，却给人以故事感。他前一段这么写实，后一段还是写实，但是用一个事实解开了另一个事实，这种不说事、不言情，只客观描述就让产生感叹的写法实在是一位高手，达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境界。

2.先叙事、后抒情与先抒情、后叙事。大多数歌词都是以叙事为铺垫的，前面叙述段讲故事，后面副歌抒情。当前流行的大部分创作型民歌作品，基本都是主体部分进行细节描述，副歌升华抒情。但也有例外，《走进新时代》就是先用“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来陈情，后进入高度概括的形象化叙事：“我们唱着东方红，当家作主站起来……”

3.宏大叙事与具像叙事。晓光先生的《在希望的田野上》与《采蘑菇的小姑娘》就是宏大叙事与具像叙事的代表，前者从时间上是指农村改革初期，地点是广阔的中国大地，人物是众多农民形象；而后者是具体的，时间：清晨，地点：山岗，人物：小姑娘，事件：采蘑菇。我特别看了晓光先生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歌词作品集，里面既有像《在希望的田野上》《在中国大地上》这样的宏大叙事，也有更多的像《采蘑菇的小姑娘》《那就是我》《勘探队员的婚礼》《长辫子的姑娘》《山寨相亲》等形象生动的具像叙事。比较这些作品就像看一幅大画卷和一张特写一样。

4.叙事作品的继承与创新：从本文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早期的叙事歌词如《老房东查铺》《歌唱二小放牛郎》都是狭义的，作品侧重于写实，描述了许多过程和细节。写后来的叙事歌词，即使像《丹顶鹤的故事》《老阿姨》《可可托海的牧羊人》这样有具体人物和故事情节的作品在歌词上也是偏重写意、写情的，并没有讲具体事件经过和细节而是偏重感情描述。我个人主张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学熟做生！就是要把一些基本表现方法熟练掌握，用生的思维、生的技巧、生的语境写生的形象、生的题材，创造让人耳目一新的好作品。正如画家“画到生时是熟时（郑板桥诗句）”一样，歌词也要“写到生时是熟时”。我根据共和军第一军嫂陈发姑这个百岁老人、八十多年守望，期待当红军的丈夫归来的故事，曾写过一首歌词《你说的话》，在故事当中没有多少细节，而是抓住红军长征前丈夫说的“胜利了，我就回家”这一句话展开，表达了一个老军嫂的执着与期盼之情，这首作品也曾感动过许多听众。

为写此篇，我查阅了大量歌词，包括许多抒情歌词，发现大多歌词中都有叙述性语言和情节，看来写歌词是离不开叙事的，无论你是不是有意写叙事歌词，都离不开细节和故事，只是叙事所占的比例和方式不同。我希望我们的词作者创作时要因人因事而写，学会用歌词讲故事，让我们的作品见人见物见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