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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洋的诗

2021-05-27黄明洋

诗歌月刊 2021年5期
关键词:鸟群

黄明洋,1998 年生于重庆合川, 作品散见于《作品》《山西文学》《红豆》等。

田野观察笔记

父亲不停地抽烟,在村庄的缝隙中

野草生长,雾气升腾。黄牛们低着头

沉重的犁被放下,镰刀和斗笠挂在古老的历史中

我们常常想起冬天,油脂般的青瓦片

將一年的收成关在青苔之中。没有雨的日子

一枚枚橘子悬在风中,瑟瑟发抖

雨后。沥青路上的露珠在秋天的早晨自杀

一种苍白般的虚无,从多肉的芦荟中折断

流出来的事物,在祖父们的蓑衣上爬行

这来自栖息地的馈赠。我们开始学着

饮酒,或是举杯邀明月

走过田坎。桑树、柏树、梧桐树

坐在黄昏的国境线上抽烟。卷起一堆又一堆的

稻草,山坡上的诗人、牧羊人,或是歌唱的孩子

他们用小夜曲般的慌乱,推开下雨的冬天

世界安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老妪坐在木门槛上,数着一年吃剩下的玉米

大豆和小麦,等孩子回家。没有太阳的日子

古铜色的土壤上,荒草萋萋淹过田野、小路

和远处父辈们低矮的坟墓。如同失灵的把手

人们放弃崭新的铁犁,在人民广场上跳舞

太阳下山了。黄昏的血泊中都是倒影

我们的双肩背包,沉重而有力

带着钟声式的比喻离开

家居帖

八月即将过去。选择闭门不出

在厨房中,剥卷心菜、搅拌鸡蛋

将西红柿倒入沸腾的水中

拿出一些时间,从厨房走向卧室

整理床铺,和你分享当天的天气

在电话中讨论,梦中飞出的一只蝴蝶

它正越过我内部的山脉、溪流、草原和戈壁。这时

推开一扇凝视的窗户,引一股初秋的风

摇动钟表上的时针,听滴答滴答之声

坐在书桌前,翻阅柏桦的《往事》

美人从远方来,带来十月才有的银杏叶

美人从古老的秋天来,在我耳边吞下咳嗽时

才有的阵阵瘙痒。美人从明亮的江上来

带来南滨路护栏上的雕塑。而我只是沉默

等着窗外挂满一轮遗忘的合川

等雨停

年复一年,波浪在额头上咳嗽,深入

夏天的腹部。涌动的水啊!是一场

流动的战争,持续多年。马匹在路边死亡

一张地图沉醉在遗址的风暴中心,点燃或是

熄灭,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必须

回答:街道中延续的雨

车过两路口

或者是害怕,你将开始新的恋情

就像月桂花一样,在夜光中呼喊我们的天性

在没有秋天的感觉时,你会选择打伞出门

做一只安静的麋鹿,流入江水的夜晚中

汽车轰鸣之声,在两路口开始传开

街道的延续逐渐削薄,形成一根圆柱

在夏天来临的那一刻

不单单是晚风吹起的水波粼粼

不单单是白昼上升到明亮的天空中

不单单是恋人们略显柔和的眼眸

水推动着你,带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忧郁

质量将它们黏在你的身上,不自然地震动

更加慰藉心灵。真切的成为一种必然性的联系

从此,你钟情的所有事物在此地开始分离

白色围巾

窗户向南开,是你双臂悬挂围巾的地方

然而,背对着象征。坐入深蓝色沙发

数着冬日角落里剥开的脐橙。安静

更黑时,我低语表达,天气寒冷

风冲破一个倒影。水杯中一明一暗

看水隔着河岸上的雾气,消失时

摸不到流动的日子。你扶在过去窗子上

的白色围巾。提及颤动的宏声路

银杏黄澄澄,宣泄着低飞的鸽群

卷入时间的漩涡中,给生活一个缺口

点燃一只蜡烛,火焰组成你的名字

让它吹灭就吹灭吧,没有什么大不了

蜡油雕塑般固定在置物柜上。月亮像一粒

被去皮的核桃,在门缝中低吟一次死亡

穿越平原

动车正在黄昏中疾驰,沿着广袤无垠的成都平原

沿着起伏的桥梁和低矮的隧道。它在夕阳下

像一把剃须刀划过原野。沿着谷底的泥沙

拖出一条巨大的尾巴。在下面,小溪正在

你的脚下分开。沿着鸟群飞行轨迹

在岩壁上筑巢,你正好站在那里

沿着风刮过平原角度,野花和梧桐树

消失在金灿灿的光晕中。你可以看见

飞驰的动车,白色般的闪电点亮夜晚

没有月亮,钥匙在腰间摇晃。跟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水杯,苹果或是其他可以入口的食物,都在

飞驰地运动。十月末,你打望窗外黑漆漆的灌木丛

干草和遗落的树枝,被送去火焰之中

秋日笔记

这是鸟群飞过的秋天,它们将羽毛

嫁接给树叶,栖息于黄昏的轨道上

回溯这一年,我将为秋天歌唱

在外貌描写的生活中,我的鼻子、眼睛、嘴唇

或是向雨中迈出的双腿,都在鸟群展开的翅膀之下

是的!仿佛屋檐上停留一颗颗晶莹的露水

消失时,为生命的权利呐喊

我的街道,我的穿行于茫茫人海的衣服

在飞行,但听不到我的叹息

我活着,鸟群的翅膀依然焦虑般地抖动

我是秋天忠诚的卫士,我的甲胄在通过水洼处生锈

黄澄澄的水壶,像一把钥匙挂在月亮上

我噘着嘴唇,望着深夜戒酒的人群

他们呼吸,静脉中涌动鲜血

黑色成为逃命的词语,令人悲伤

但我仍要寻觅,灌木丛的第一次落叶

你是歌手,是缝纫机上滚动的线圈

连接衣领子上的皱纹。而你和她将有两次搂抱

(她会委婉地讲一些话,而失去看到秋天的权利)

你在杂乱的鼓瑟声中,用锉刀锉开一个口子

驱散门前电线杆顶部的乌鸦。白色的丝线

还在旋转,你如沉默的磐石,误入深秋的沼泽地中

啊!水

啊!水。时而麻痹的轻骑兵

在黄昏的光晕中,丢失了自己的甲胄和刀剑

你选择失落,或是哭泣。在我寻找过的日记本中

抽屉打开,你散落在山涧,沟壑,溪流伸长的泥沙中

带来夏日的问候,和钉子般的吉他在江边移动

选择在午后喝茶,有种黝黑的清晰味

你可以闻到,暴雨淋漓的消息

放在窗边的嘴唇,低头时的咳嗽声,向远处流去

你是水,是泳裤上挂着月亮的人

在牛群行走的河岸上,一切心跳

都从阵阵呼喊声开始: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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