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克里姆特绘画中的情感表达*

冯咪伦

克里姆特的绘画形式风格独特，在绘画内容上多以人物绘画为主，比较重视个人情感的表达。他的绘画作品形式新颖，具有很强的装饰意味，特别是他所描绘的女性题材作品[1]，阐释出他对当时社会的特殊感受，既充满装饰趣味又能体现一定的精神哲理。

一、克里姆特的艺术背景

克里姆特出生于1862年，当时西方社会相继进入到工业文明的时代，在科学、工业上都发展迅速，导致原有的社会环境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同时，一场声势浩大的“新艺术”运动，将新的艺术观念运用到传统的艺术中去。这场运动涉及内容非常广泛，对艺术流派和表现风格的形成起到了推动作用。克里姆特作为“维也纳分离派”的代表，打破了传统绘画的观念，认为艺术家需要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2]，并且在绘画中融入非洲、中世纪、东方元素，具有强烈的装饰意味。

克里姆特走上绘画的道路深受他父亲的影响。他出生在维也纳，14岁的时候进入隶属于奥地利博物馆的工艺美术学院，在那里接受了17年的基础绘画训练。毕业后，他和他的兄弟和朋友们成立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在国内外绘制壁画。他早期的作品基本采用传统的表现手法，造型严谨，色彩强烈。分离主义建立后，探索了装饰与象征相结合的表现风格。在多年之后，克里姆特已经具备深厚的绘画基本功。克里姆特的绘画风格可以划分为三个时期：第一阶段，克里姆特的绘画技法比较传统，色彩暗沉，主要继承了拉斐尔前派以及印象主义的风格；第二阶段，此时的作品风格开始从传统转向装饰象征主义，并且在绘画中使用了大量的贴金技艺，比如直接用金箔和各种宝石作画，深受法国象征主义的影响，被称之为是黄金装饰时期；第三阶段，克里姆特的绘画风格更加自由，在作品中运用了非洲、中世纪以及东方绘画元素，用色大胆，个人绘画语言非常鲜明。

二、克里姆特绘画技巧

（一）色彩在作品中的表现

色彩可以说是绘画的生命，其本身具有非常强烈的表现力量。克里姆特的绘画色彩主要以金色和银色为主，特别是金色占据了整个色彩的格调[3]，通过饱和与鲜艳的色彩对比来加强绘画作品的装饰性，这样的作品可以让观者产生一种十分震撼的视觉感受。

克里姆特在自己中后期的绘画作品中，大量融入了东方绘画的色彩元素，特别是受到日本浮世绘的影响，使得作品的画面能够展现出更加平面化的装饰效果。克里姆特后期的绘画色彩，与中期的绘画色彩特点相比，显得更加具有视觉张力。比如在画面中利用色彩的对比、互补的关系进行创作，使得作品中的色彩显得更加明快丰富。

（二）线条在作品中的表现

线条是绘画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克里姆特的绘画更是将线条的艺术美感发挥到极致。由于克里姆特有大量的素描练习经验，因此在线条表现上，他能达到驾轻就熟的程度。克里姆特笔下的线条大多轻松流畅，线的律动如同音乐一样具有流动休止、增强和减弱的变化，能够使绘画形象更加视觉化。克里姆特对线条非常敏感，通常能够将复杂的造型形象用清晰的线条表现出来。比如在《悲剧的寓言》中，克里姆特充分运用了线的表现力，在人物周围用线描装饰图案，使画面具有很强的装饰性。此外，《金鱼》和《莎乐美》这两幅作品，能够看出克里姆特受到比亚兹莱线描的影响。在《莎乐美》的画面中，莎乐美被两条鲜明的弧状线包围着，彷佛能够看到她脸庞上的悔恨之意[4]，但是双手却体现出很强的杀气，塑造了一个复杂矛盾的人物形象。

（三）符号在作品中的表现

符号作为一种隐性的象征，一直不被大部分艺术家所使用。艺术家的一贯手法是将某些性感的形象或者是特征通过现实的绘画手法对观者进行暗示，因为从弗洛伊德的理论看，符号只有在潜意识和梦境中才会象征相应的主题。但是克里姆特将现实事物与抽象刺激的符号相结合，给人以新鲜感，更是一种更加巧妙的手段。在克里姆特的作品中，画面中所出现的符号都具有象征性和代表性，它们中的一小部分甚至还带有某种暗示和寓意，例如“a、b、c、r”等字母象征女性，“d、e、i、j”等字母象征男性。以《吻》为例，用男人衣服上的黑白色块来表现力量、健壮以及阳刚之气；利用女人衣服上的波浪纹、圆形等几何图形来表现阴柔之美，并且圆圈可以让人联想到卵子的形状，以此来表示女性孕育新生命并带来希望的含义。[5]

三、克里姆特绘画的情感表达

（一）爱恋

热恋中的情侣通过亲吻、凝视来表达内心的爱恋，在克里姆特的作品中，爱恋题材的多次出现，一定程度上也能够体现他在不同时期对爱的不同理解。克里姆特的《爱》是他早期的作品，塑造了一对相拥对望的情侣，但是细看能够在画面上方发现老人和小孩的形象，可能代表着人一生的经历。同时画面色彩呈现出黄褐灰的色调，给人一种伤感的情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用尽全力抱住男人，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舍和爱意。同时男人的眼中也体现出对女人的不舍和爱恋，面对即将的离别仿佛在告诉女人，人终将面对生离死别。

克里姆特黄金时期的作品《吻》所体现的爱恋风格与前期有很大的不同。整个作品的色彩以大面积平涂的金色为主，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画中女人的裙子使用了金色，上面丰富多彩的图形图案散布在女人的身体各处。心脏和膝盖上的图案都是鲜红的，仿佛象征着女人在用生命供奉着爱情[6]。

（二）隐藏的欲望

克里姆特对隐藏的欲望的表现最早在《朱迪斯I、II》表现出来，朱迪斯是文学作品中的传说人物，描述的是朱迪斯为了拯救自己的家乡，用美人计获得了信任和爱慕，最后帮助家乡取得胜利的故事[7]。因此朱迪斯被称为是民族英雄，西方历史上很多画家都有以朱迪斯为主题的创作。但是在克里姆特的笔下，朱迪斯被塑造出与传统截然不同的形象，画面中她扭曲着身体，眼睛半睁半闭，体现出一种慵懒的满足。

几年之后克里姆特绘制的《朱迪斯II》也是对作者现状的表述。克里姆特是一名崇尚自由的艺术家，他不希望被任何人所束缚，也不希望被占有欲所控制，于是所有爱他的人，他的女人、孩子、姐妹等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的敌人。作品中的朱迪斯面向画面的左方，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不解，像是恨不得上去把赫罗弗尼斯殴打一顿的样子。表现出了女人的一报还一报的心理，他将对女友的迷恋、对女友的渴望，以及女友对他的压力通过神话故事展现在了世人眼前。

（三）爱情的结晶

当人们超越了世俗之后，精神上便会到达灵魂的高度。而女性具有创造生命的能力，这是爱情的结晶，因此有关女性孕育生命的题材也在克里姆特的绘画中有所体现。作品《希望》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克里姆特的孩子——奥托，但是这个孩子出生不久后就死去了，失去孩子的痛苦，给克里姆特心灵上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于是将《希望I》以阴沉的黑色与蓝色为背景，来祭奠他死去的孩子。这幅作品整体色调阴沉，通过较暗的色调来表现作者此时低沉的心情。在作品中，孕妇侧身而站，用自己的手托着腹部，目光与观者交汇。整体姿态像是在极力保护自己的孩子，眼神中充满希望，但是也可以在希望之中感受到恐惧，这一丝恐惧的目光就是对孩子结局的最好表述。

四年之后，克里姆特创作了《希望II》，主体部分依然是单个侧立着的孕妇，与《希望I》不同的是，《希望II》的色彩主要以金色和红色为主。身穿红色衣裳的孕妇低着头,将目光落在肚皮上，并用一只手轻轻抚摸，像是在憧憬腹中孩子的未来。整个气氛显得温柔和谐。但是画面下方三个做祈祷状的女人，仿佛在祈祷着孕妇孩子顺利出生，因此新生希望依然是整个画面的主题曲。这幅作品表达了克里姆特对于孩子的珍惜与希望。

四、结语

克里姆特的情感经历是他艺术创作的灵感源泉，在不同的时期用不同的艺术手法表达他的内心情感。早期主要是通过情侣的相拥凝视来表达爱恋，中期通过象征主义的几何元素来表达爱恋。克里姆特这种独特的绘画风格，影响了一大批年轻的艺术家，很大程度上推动了东西方艺术的融合，克里姆特的艺术精神也让众多艺术家在创作的路上获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