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垸南事变中的铁血战将

2021-05-23梅兴无

文史春秋 2021年1期
关键词:顽军军部纵队

梅兴无

1941年1月,国民党顽同派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新四军第_三纵队司令员张正坤率部与顽军血战7天7夜,最终伤重被俘,是除叶挺之外被国民党扣押的新四军职务最高的将领。张正坤在上饶集中营坚贞不屈,1941年秋组织越狱,为掩护难友英勇牺牲。

奉命打通北移路

张正坤,1898年出生于湖南浏阳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与同乡土震并肩闹革命,成立浏阳农民武装“浏(阳)北第一支队”,张正坤任支队长,王震任政委。1931年后,张正坤先后任湘鄂赣红军独一师三营营长,红十八军一五六团团长,红六军团十八师五十三团团长、十八师师长兼政委。

随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张正坤受中共中央派遣,回湘鄂赣根据地工作,后任新四军第一支队二团团长、一支队參谋长,随陈毅参加开辟以茅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的斗争。1940年春,陈毅率苏南主力渡过长江,建立苏北指挥部。张正坤留在苏南坚持斗争。不久,江南新四军组编为3个新支队,张正坤任第三支队司令员。张正坤到皖南后,军部给第三支队的首要任务是打通大江南北新四军的交通联络,为皖南军部和部队北移作好准备。此前,支队参谋长林维先率第五团三营的两个连渡江北上,与当地两支游击队合编为第三支队挺进网,全网约700人,在桐城、庐江一带发展抗日武装,初步形成以三官山为中心的桐城、庐江、无为抗日游击根据地,为皖南军部及部队北渡扫清障碍。

10月,日伪军1万多人直扑泾县云岭新四军军部。在叶挺军长统一指挥下,张正坤率第三支队五团配合第一支队一团、第二支队三团及军部直属队英勇反击,粉碎了日军万余人对皖南的秋季“扫荡”,歼敌1000多人,收复了泾县县城。

这时,新四军军部按照皖南部队从铜陵、繁昌之间北渡长江的计划,在无为组建接应渡江指挥部,指派从重庆中共中央南方局调来的曾希圣任指挥,张正坤、孙仲德(江北游击纵队司令员)为副指挥,统一领导各方面的接应工作。11月中旬,军部先遣侦察分队侦察渡江路线,收集船只,为军部和皖南部队12月中旬北渡作准备。

张正坤带领一个工作班子过江来到无为东乡,坐镇指挥北渡筹备工作。他电令林维先组织挺进团全力做好接应渡江的准备工作,每日向指挥部报告情况。同时,张正坤命令在皖南的第三支队五团于繁昌西南构筑工事,做好掩护大部队过江的戒备工作:一方面堵住长江南岸狄港镇一带的日军,防止他们在大部队过江时袭扰;一方面防止国民党顽固派从背后偷袭。

在张正坤率领的第三支队努力下,新四军军部及部队的北移通道基本打通。11月下旬,新四军军部2000多名非战斗人员和大批弹药、物资经过铜、繁通道运往江北。第三支队的战士们私下议论,看来大部队快过江了。然而,形势突然发生逆转,日军增加兵舰加强对长江的封锁,国民党第二十一集团军总司令李品仙在江北布防堵截,扣押船只。在这种情况下,新四军军部决定改变北移路线。

1940年12月末,张正坤电告第三支队挺进团,军部决定不从铜、繁地区过江,令其迅速集中部队返回江南归队。林维先复电称:“我团已全面展开,因交通不便,需10天左右时问才能集中部队。”军情紧急,张正坤再次电令挺进团“集中南渡”后,就带着司令部的人先行过江回到繁昌。

1941年1月1日,张正坤在支队驻地赤沙镇西南的三条冲召开第二支队五团营以上干部紧急会议。张正坤作了简单动员:“国民党顽同派把矛头指向我皖南新四军。新四军军分会已经在12月28日作出全线北移的决定,但北移路线不从我们这里走了。军分会决定部队首先南下,过茂林,然后向东经榔桥、宁国附近,再向北到苏南溧阳一带待机过江。为保证军部北移安全,军分会决定我三支 队迅速南下,赶到云岭随军部一起行动。”

由于挺进团 未来得及收拢南渡,第三支队的 战斗部队只有第五团和直属队1000多人。部队在繁吕的沙滩脚附近仓促集结后,于黄昏冒雨出发,赶往新四军军部所在的云岭地区。

皖南新四军各部9000多人集结于云岭地区。所有部队编成3个纵队:老一团、新一团编为第一纵队,傅秋涛任司令员兼政委;老三网、新三团编为第二纵队,周桂生任司令员,黄火星任政委;第三支队的第五团和军部特务网编为第三纵队,张正坤任司令员,胡荣任政委。行动部署是:以第一纵队为左纵队,出求岭;第二纵队为中纵队,出丕岭、薄岭,军直属队(含教导总队)随第二纵队行进;第_三纵队为右纵队,出高岭。3个纵队合力攻下星潭后,再合兵击宁国,攻郎溪,到溧阳,迂回北移。

1941年1月4H傍晚,张正坤指挥第三纵队离开云岭。天空漆黑,部队打起火把,犹如多条火龙游动于起伏的山峦之问。行进中大雨如注,火把被浇灭,天地问一片漆黑,部队在泥泞的山径问摸索前进。抵达章家渡时,冬季里平静的青弋江却奔腾咆哮,猛涨的江水使预先架设的浮桥变短,先头部队奋力加长浮桥,可刚通过1000多人,浮桥就被洪水冲断。不能等再架浮桥了,张正坤派侦察员找到浅水处,指挥部队涉过寒冷刺骨的青弋江,从右路向南开进。特务团到达铜山,五团到达章村、溪口和茂林附近。经过一夜艰难跋涉,战士们又冷又饿,极度疲劳,就在附近的村庄、树林里休息,等待军部下一步的行动命令。

浴血奋战七昼夜

1941年1月6日下午,张正坤参加了新四军军部在潘村召开的纵队首长紧急会议。项英在通报当前敌情之后,以沉重的口吻说:“现在敌情突变,困民党7个师的重兵,随时准备对我军下手,形势非常严峻。请大家来研究一下,重新部署,准备冲出重围。”叶挺站起来说道:“眼下刚刚与对方接火,敌情还是比较明了的。我的意见,部署不需做大的变更。”军副参谋长周子昆、张正坤、傅秋涛等纷纷表态赞同军长的意见。项英见状,没再说什么,于是会议决定按原部署行动不变。会后,张正坤召开营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了潘村会议精神,命令特务团于7日拂晓前攻占高岭,中午前配合中路和左纵队会攻星潭;五团断后,负责保卫军部后面的安全。

从6日黄昏开始,3个纵队均发起攻击。入夜,崇山峻岭中枪声四起,新四军和国民党顽军展开争夺山头的搏杀。张正坤指挥的_三纵特务团进至高岭,顽军并没有在此设防,该团不放一枪就通过了,然后向南一路冲杀,接连突破顽军第四十师一一九团几处设防阵地,消灭顽军约1个营,俘虏200多人,进至星潭仅六七公里的牛栏岭一带;五团则时刻防备着尾随新四军后面的国民党军一四四师、一〇八师,以保证军部后面安全。

国民党军判断新四军突围方向在星潭,于是急令各师向星潭方向合围。顽军据守碉堡实行火力封锁,加上徽水河暴涨,新四军未能拿下星潭。新四军军部被顽军重兵阻于茂林——百户坑地区,形势更加严峻。

中午,张正坤接到通知,到军部所在地百户坑村开会。一到军部,叶挺就对他说:“你来得正好,国民党四十师正在星潭、徽水河一线阻击我军,现在新三团攻打星潭受阻,你赶紧命令五团跑步赶到军部。等军分会决定后,强渡徽水河,为全军打开前进道路,突出重围!”

下午14时许,五团急行军越过军直队伍赶到百户坑。张正坤向徐锦树交代,马上勘察地形,做好强渡徽水河的战斗准备。

下午15时左右,项英在百户坑召开新四军军分会扩大会议研究对策,与会人员先后提出几种突围方案,意见不一,难以下决心,会议开了7小时未有结果。叶挺果断地说:“时间就是胜利,不能犹豫不决,不能没有决心。我的态度是,错误的决定我也服从,现在就请项政委决定吧!”这时周子昆提议,早上特务团通过高岭时没遇到国民党军,部队可以退回里潭仓,出高岭,到太平,转入黄山,再伺机东进。项英当即拍板:午夜12时原路返回里潭仓,五团由后卫变前锋,抢占高岭;军部和直属队、第二纵队随后跟进;特务团由牛栏岭撤回濂岭,掩护军部突围。

部队开始行动前,叶挺来到五团,心情沉重地对张正坤说:“你坐镇五团,连夜回插里潭仓,翻越丕岭,抢占高岭,阻住由太平方向来的敌人,掩护军部和大部队从高岭、走太平突围。”张正坤接受任务后即与徐锦树商量,以五团二营为前卫,连夜向高岭急进,抢占要隘,确保军部安全突围。

8H拂晓,五团二营率先赶到高岭。刚上山,就发现顽军一支小部队在不远的山梁上休息。二营营长陈仁洪命令部隊兵分两路,一路抢占顶峰,一路向顽军走过去。顽军发现他们后喊话:“你们是哪一部分的?”二营佯装回答:“我们是一四四师的,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对方听说是“自己人”便放松戒备,二营趁机像猛虎扑羊一般迅速将其消灭。这时,五团的一营、_三营也迅速跟进上来。然而敌情发生剧变:高岭配置了顽军主力七十九师。

张正坤指挥五团各营迅速抢占高岭的各制高点,抢修工事,准备与敌人激战。正面的敌人已经发起猛烈进攻,两侧的山头也被敌重兵把守,面对如此严峻敌情,五团要想为军部从高岭打开一条突围通道,谈何容易!英勇的五团发起几次冲锋,但未能撼动敌人的防线。张正坤不顾个人安全,亲上一线指挥。战斗中他左手受伤,简单包扎后,又继续指挥战斗。激战大半天,五团还是没能突破顽军的阻击。张正坤最担心的是,五团在高岭的通道没能打开,敌军力量如此强大,如果军部向高岭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立即返回报告山上的战况。

张正坤带着警卫员原路返回,半路上遇见正向高岭前进的军部。叶挺见到左手缠着绷带吊在胸前的张正坤满脸焦虑地疾步走来,立刻传令整个部队原地休息。张正坤汇报了高岭受阻情况,顽军七十九师主力堵在高岭,五团冲不出去。前进受阻,朝太平方向突围计划落空。项英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当晚,军部不得已又撤回里潭仓。

项英主持召开新四军军分会会议,决定采取以游击战争保存主力赴苏北的方针,迅速脱离现地,改道经高坦、茂林方向突围,由铜陵、繁吕之间直插江边北渡,具体部署是:第一纵队继续在榜山一带坚持;五团坚守高岭;新三团为前卫,老三团和军部、直属队随后跟进,特务团尾后跟进。

1月9日,张正坤继续指挥五团坚守高岭,阻击顽军七十九师。张正坤要求战士们节省子弹,准备打持久战。经过一天的浴血奋战,五团阵地前横七竖八地堆满顽军的尸体。然而,军部和大部队在茂林方向却未能突出敌围,只得又改变部署。叶挺当晚率部向东北方向开进,准备沿东流山麓经石井坑、大康王,于泾县城、丁家渡之问渡过青弋江至孤峰,仍由铜陵、繁吕之间北渡,途中遭顽军不断袭击,混战一夜,仅行进10千米左右至石井坑。

9日晚22时左有,张正坤接到军部命令,率五团撤离高岭,向石井坑集中。在转移途中,遇到突围未成的项英一行17人,他们汇成一路,于10日晨在石井坑一线找到军部。此时,集结于石井坑的部队,有第二纵的老三团、新三团,第三纵的五团、特务团以及军部直属队,除五团的建制基本完整,其余各部损失都很严重。

叶挺对张正坤能把五团成建制地带回来给予赞许,指出:“现在形势危急万分。部队在石井坑周围的山上跟敌人激战,都很疲劳。你带五团迅速到东流山接防,把教导总队换下来,掩护其他部队整顿后突围。五团有‘铁五团之称,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守住东流山的阵地,东流山不能丢!”他用手杖指着山坳里的指挥所,双眼噙着泪说,“我叶挺就在这里指挥,决不当逃兵!如果我叶挺临阵脱逃,你们可随时把我枪毙!”张正坤浑身热血沸腾,激动地表示:“我们坚决跟随军长一起战斗,人在阵地在!”他带领战士们高呼口号:“坚决打退顽军的进攻!”“誓死保卫军部!”五团全体指战员情绪亢奋,士气大振。张正坤带领五团爬上东流山,迅速投入战斗,与敌展开血战,于10日黄昏夺回制高点。张正坤下令一营占据东流山主峰,二营、三营占据东流山主峰东北边的主要高地东头山,抢修工事,做好迎敌准备。

11日上午,国民党军四十师向东流山新四军五团的阵地发起新一轮攻击。张正坤命令五团把重机枪集中对着敌主攻方向猛烈扫射,组织投弹能手把几颗手榴弹绑在一起往敌人堆里扔。在五团密集的火力打击下,顽军一片片倒下。五团以无所畏惧的战斗意志和巨大的牺牲,击退敌四十师的十几次进攻。阵地几次丢失,五网指战员用生命和热血又从敌人手中夺回来。顽军受到重创后,夜晚没有什么动静。张正坤要求指战员们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抓紧时问一边整修工事、整顿队伍,一边派人到顽军的尸体堆里去收集武器、弹药和食物,补充自己。

12日上午,顽军出人意料地没有发动进攻。张正坤提醒大家,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更大、更残酷的战斗正要到来。果不其然,顽军把在高岭的七十九师调了过来,与四十师一起向东流山发起总攻,炮击过后,顽军采取集团冲锋。

张正坤打过不少硬仗、恶仗,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五团战士手中的枪管打红了,就从顽军尸体堆里拣起一支再打;阵地有几处被突破,指战员们就同冲上来的顽军肉搏;子弹打光了,就和敌人拼刺刀;刺刀戳弯了,就用牙齿咬。全团有5位正副营长伤亡,二营一排陈排长、二班黄班长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几位身负重伤的战士抱着冲上来的敌人滚下深谷。

身负重伤陷魔掌

为了保卫新四军军部,第三支队五团基本打光,再没有实力与强大的敌人再拼下去。12日下午,叶挺下令,黄昏以后各部从阵地撤退,分散突围。这时,张正坤身边只剩下几十名战士,阵地上到处是支离破碎的肢体,倒在地上的战士,身上的衣服尚在燃烧,冒着青烟,目睹这一切,张正坤心如刀绞。山坡上,敌人新的进攻又开始了。张正坤双眼冒火,他一把扯掉左臂的吊带,抱起一挺机枪,怒吼着向敌群倾泻着复仇的子弹。顽军的进攻被暂时遏止住,为撤离阵地赢得了一点时间。

这时顽军的一颗炮弹打过来,在张正坤附近爆炸,他轰然倒下,离他不远的女战士许筠见状,惊叫一声,奋不顾身地奔过来。张正坤的左腿已被鲜血染红,一块弹片从他的左小腿内侧嵌进去,从外侧冒出来,胫骨断了,血流如注。许筠含着泪水给他包扎,由于伤口太大,用了3个急救包才勉强把血止住。

这是张正坤第13次负伤,也是他在皖南事变中第二次负伤。剧烈的疼痛使他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可这个铁汉子一声不吭,他咬了咬牙下令:“撇!”十几战士用担架轮流抬着张正坤脱离阵地,快速朝山下石井坑方向转移。

整个东流山都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张正坤在担架上不停地咳嗽。来到半山腰的一个僻静处,张正坤叫大家停下来,平静地说:“我的伤很重,又是伤在脚上,连路也不能走,不能带你们一起突围了。你们把我放下,各自赶快分散突围吧……”战士们纷纷表示要轮流抬着司令员一起突围,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不管张正坤怎么坚持,大家硬是抬着他继续往山下转移。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张正坤发火了:“我以司令员的名义命令你们给我停下来!”战士们只好又把他放下。张正坤控制一下情绪后说,“下面我讲的话都是命令,必须执行。一、现在情况紧急,如果同志们抬着我突围,不光我突不出去,大家也突不出去。我不能拖累大家。二、大家化整为零,分散隐蔽突围,多突出去一个人,就多保存一份革命的力量;小许,给大家分发突围经费。三、我本人就地隐蔽养伤,如能活下来,伤愈以后,争取早日归队。就这么定了,马上执行。”大家见司令员决心已下,只得服从,含着泪向张正坤庄重地行了军礼,然后消失在丛林之中。

只剩下张正坤和许筠了。山上敌人的枪声越来越密,疯狂地从山上扑向石井坑。在这种情况下,张正坤和许筠只能先隐蔽不动。天渐渐黑了,枪声渐渐稀落,最终停息了,石井坑如死一般的寂静。张正坤让许筠到山脚下的一间茅屋去,尽快把枪和皮包埋起来,以防被敌人捉住时,暴露身份。

许筠是军需出纳,给大家分发突用经费后,皮包里还剩五六百元,她身上有一支勃朗宁手枪,张正坤有一支驳壳枪。许筠摸黑走到山下茅屋,屋里没人,冷冷清清的,只有几条木凳和一口破缸。她挪动水缸,就地挖了个坑,把两支手枪、两只手表和皮包埋下去,再压上水缸。许筠心想,东西虽然藏好了,可他们待的地方太暴露,国民党军来搜山怎么办?必须尽早转移到隐蔽的地方。张正坤腿部受了重伤,实在无法走路,在许筠的帮助下,爬上石井坑侧面的一个山坡上,两人隐身于一片丛林之中。

天亮后,国民党一四四师四三〇团开始搜山,展开拉网搜查,没过多久,张正坤和许筠还是被敌人发现了。国民党兵搜遍了他们的几袋,什么东西也没得到,敌人把张正坤拉起来,他摔倒在地上。敌人见他实在不能行走,把他抬到设在风村的国民党一四四师四三〇团团部。次日上午,一辆军用卡车把张正坤和许筠等拉走,张正坤被送到河几重伤医院治疗。伤愈后,张正坤被关押进上饶集中营的七峰岩监狱。

慷慨就义七峰岩

七峰岩监狱亦称匕峰岩“高干禁闭窒”,位于江西上饶县田墩乡西山村七峰寺内。这罩关押着张正坤、第二纵队副司令员冯达飞、第三纵队五团团长徐锦树等近30人。

张正坤是皖南事变中,被国民党抓捕的职务仅次于叶挺的新四军高级将领,如能说服张正坤“归降”,对于国民党而言,其政治影响非同寻常。国民党三战区情报专员、上饶集中营主任张超亲自“提审”张正坤,说:“我们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只是安排你到这里静思违反军纪军令之过。”张正坤反唇相讥:“新四军一不投降,二不卖国,按照你们的命令渡江北移抗日。请问,我们到底违反的你们哪条军纪军令?”张超蛮横地说:“委座说你们违反军纪军令,那你们就违反了军纪军令。不过,只要你悔过自新,宣布脱离共产党,一条光明大道就摆在你的面前。”张正坤对敌人的诱降嗤之以鼻。

张超碰壁后并不死心,又派叛徒刘旦辉、娄子匡向张正坤“现身说法”,游说诱降。无论刘、娄二人如何“规劝”,张正坤皆怒骂相对。软的不行,特务们对张正坤施以酷刑,皮鞭、辣椒水、烙铁、老虎凳轮番上,张正坤身上旧伤未愈又增添累累新伤。但敌人摧残得了他的皮肉,却难以动摇他的信仰和意志。敌人用尽酷刑一无所获之后,只好把遍体鳞伤的张正坤拖回牢房。一段时间后,刑伤稍好的张正坤利用放风的机会,鼓励难友说:“革命是要流血的,我们要坚持斗争,决不向敌人屈服!”

此时,张正坤得知一个令他十分欣慰的消息:许筠成功逃离魔窟。她越狱后,经玉山、开化、徽州、宁国到繁昌,渡过长江,回到新四军队伍中。张正坤那颗火热的心仿佛飞出囚窒,飞向战火纷飞的抗日战场。他犹如一头囚禁于铁笼仍旧呼啸抓扑的猛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早日冲破牢笼,杀敌立功,血染疆场。张正坤在暗中策划逃离集中营,他白天一面做苦役,一面观察地形;晚上与同窒的难友冯达飞、郑龙泉商量越狱的行动计划。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张正坤向窗外扔了一块泥土,见外面没有动静,使与两个难友撬开牢门,躲过岗哨,逃入附近的山林。国民党军警很快发现有人越狱,立即组织大批特务跟踪追捕。

张正坤他们3人都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最终被特务发现了踪迹。一时间,枪声大作。张正坤置个人安危于不顾,拼力推着冯、郑二人登上山顶,为掩护战友脱险,自己卻不幸身中数弹,倒在地上。他催促战友赶快脱离险区,自己却朝另一个方向爬去,故意喊话吸引追敌的注意力。当他爬到悬崖边,毫无去路时,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站立起来,举起一块石头向敌人追兵砸去,然后纵身跳下悬崖……

张正坤是在上饶集中营牺牲的职务最高的新四军将领,他用自己的鲜血和忠减谱写的光辉一生,将永远闪耀在革命的史册上,铭刻在人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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