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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与邓颖超:革命家的爱情盟誓

2021-05-17邢多多

风流一代·青春 2021年5期
关键词:海棠花邓颖超爱情

邢多多

“我与你是萍水相逢,不是一见倾心,更不是恋爱至上。我们是经过无意的发展,两地相互通信的了解,到有意的、经过考验的结婚,又经过几十年的战斗,结成这样一种战友的、伴侣的、相爱始终的、共同生活的夫妇。……我们的爱情是深长的,是永恒的……”1988年春,西花厅的海棠花再度盛开,时年84岁的邓颖超抚花思人,写下了对周恩来无限的思念和真挚的情感。

清明前夕,记者去淮安参观周恩来纪念馆,恰逢馆内仿制的中南海西花厅的海棠花盛开。树树繁花,犹如粉色云彩,春意盎然。周恩来生前最爱海棠,如今,这里的海棠花开得美丽又深情。

革命家的爱情盟誓

周恩来与邓颖超相识于1919年天津学生“五四”运动期间。周恩来留日归来,担任《天津学生联合会报》主编。报纸在他的主持下,立场鲜明,抨击时弊,揭露反动政府的卖国阴谋,宣传反帝爱国思想,在京、津、保等地声誉鹊起,日销最多时达两万余份。这在当时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邓颖超时年15岁,在北洋直隶第一女子师范学校读书,担任“女界爱国同志会”的讲演队长。这支讲演队是天津爱国斗争活动中影响突出的宣传队伍。

邓颖超曾回忆与周恩来的初次见面:“彼此都有印象,是很淡淡的。他生得那样漂亮,我又不大好看,没往那方面想。”在学校的礼堂上,邓颖超站在台上谈青年的命运,谈家国,谈理想,慷慨激昂,没承想给台下的周恩来留下了深刻印象。

1919年9月16日,邓颖超加入由周恩来发起组织的青年进步小团体——觉悟社。那时,周恩来正受西方思想影响,笃信“独身主义”。他曾在日记中写道:“晨起读《新青年》,晚归复读之,对所谓排孔、独身、文学革命主义极端地赞成。”

1920年11月,周恩来赴法勤工俭学,1924年7月回国。在欧洲的3年多时间里,他确立了共产主义信仰,恋爱观和婚姻观发生了实质性改变。经过慎重考虑,他最终选择了志趣相同的邓颖超作为终身伴侣。

随着时间流逝,不少“五四”运动中思想进步的女学生失去了往日的锋芒,革命意志消沉了。她们当中很多没有跳出旧礼教、旧习俗、旧观念,沉湎于男欢女爱之中。唯有年龄最小的邓颖超,始终站在斗争的最前线,和她的同事们一起将天津的妇女解放运动搞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

1922年秋天,在天津的邓颖超收到了李维汉从欧洲带回的周恩来的信。周恩来在信中向邓颖超倾吐了热烈的爱情。他在印有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像的明信片背后写下:“希望我们两个人,将来也像他们两个人那样,一同上断头台。”这句与众不同的爱情誓言,正是一位革命家的爱情盟誓。

记者曾在《从西花厅海棠花忆起》一文中,读到邓颖超谈起与周恩来确立恋爱关系时的文字:“我不曾想到,在我们分别后,在欧亚两个大陆上,在通信之间,我们增进了了解,增进了感情,特别是我们都建立了共同的革命理想,要为共产主义奋斗。三年过去,虽然你寄给我的信比过去来的勤了,信里的语意,我满没有在心。一直到你在来信中,把你对我的要求明确地提出来,从友谊发展到相爱,这时我在意了,考虑了。经过考虑,于是我们就定约了。”

爱情与事业的完美结合

“作为杰出的革命家夫妇,周恩来和邓颖超的爱情和婚姻始终与革命事业紧密相连。”张宇在周恩来纪念馆里做了五年导游,对周恩来和邓颖超的爱情故事进行过深度研究。他说:“他们之间的书信可以说是情书,也可以说不是情书,因为信里谈的往往是革命,是给对方的勉励。”

1948年初,邓颖超在河北阜平二区细沟村参加土改工作。由于当地情况比较复杂,邓颖超对土改工作中政策的掌握还缺乏经验,便写信给远在陕北的周恩来,一方面嘘寒问暖,一方面听取周恩来对于土改工作中所遇到问题的意见。周恩来接到邓颖超的信后,于2月2日和2月9日两次给邓颖超回信,他在信中写道:“你除夕一信,也是谈到土改的,我觉着你的确是在摸索,是在当小学生,但你还缺乏足够的分析能力。因此,你还未把问题的中心抓住去求解决。……在这里,有两个观念束缚住你,一个是一切要以土改平分为中心,另一个是撤换坏干,搬开石头。……”这是周恩来在一生繁忙的工作中写给邓颖超的两封非同寻常的长信。

在信中,除了表达了夫妻二人云山渺远、思念殷殷的深情之外,周恩来用去了非常大的篇幅,帮助邓颖超分析当地土改的实际,分析如何理解党的土地政策,直到具体如何做好当下的土改工作。在周恩来的大力帮助下,邓颖超加深了对政策的理解,注意从工作中汲取经验,圆满地完成了这次土改工作。

“在51年的婚姻生活中,因为各有各的工作,周恩来与邓颖超经常处于分离状态,但他们也总能创造在一起的机会。”张宇介绍。1925年,周恩来东征汕头,不久后邓颖超也前往汕头做妇女工作。周恩来领导南昌起义失败后到了上海,邓颖超身体虚弱,仍到上海登广告寻夫。

1928年,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开,邓颖超也跟着周恩来去了。1939年,周恩來在延安摔伤手臂,赴苏联治疗,在重庆上班的邓颖超也到苏联陪护……如果受客观条件所限,两人不能在一起,但工作再忙,他们也会互通书信传情,营造“在场感”,不缺席对方的每一段经历。

1954年,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周恩来率领中国代表团出席了在瑞士举行的日内瓦会议。这时,恰逢国内娇艳的海棠花盛开,邓颖超赶紧压了一枝,连同一片原来压好的红叶,一同装在信封里寄给了周恩来。她还在信里写道:“红叶一片,寄上想念。”以此表达真挚的思念之情。

接到信后,周恩来回报邓颖超的问候,托人带回了压制好的日内瓦出名的芍药花与玫瑰花。这两地相思的花和叶后来装在一个镜框里保存,仿制品展现在周恩来纪念馆里,成了他们似海深情的最好见证。

引导后辈正确对待恋爱和婚姻

众所周知,周恩来和邓颖超没有子女。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在周恩来大革命时期随队东征时,被邓颖超私自做主打掉了。第二个孩子出生时,周恩来在上海参加领导三次武装起义,邓颖超在广州难产,孩子不幸夭折。

尽管一生没有子女,两人却以父母慈爱之心,去关心、爱护革命的后代。当周恩来的表姐龚志如遗憾地说:“唉,美中不足的是你们没有一个孩子”时,周恩来反驳说:“谁说没有?我们有十个!他们的父母是为革命而牺牲的,我们就担当起父母的责任。他们都生长得挺不错!”

不仅如此,周恩来对于晚辈和青年同志的婚姻和恋爱也十分关心,总在适当机会里给予指导。根据周恩来的侄女周秉德的回忆,周恩来曾对她的恋爱持如下的看法:“孩子的婚事应由孩子自己决定,由孩子自己选择。”周恩来还对去内蒙插队的侄女周秉建说过:“你是不是可以在内蒙找个对象,扎根内蒙,和他一块建设内蒙?”

记者在南京梅园新村纪念馆发现一段见证“忠贞爱情”的红绸。1946年5月11日,周恩来和邓颖超在南京出席了中共代表团工作人员李晨和陈浩的婚礼。由于当时谈判相当艰苦、生活也很艰苦,根本就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二位新人。邓颖超叫身边的同志设法找来了一段红绸作为礼物,请德高望重的董必武题词。在婚礼上,邓颖超提出了夫妻间应该遵循“八互”,即“互敬、互爱、互助、互勉、互信、互慰、互让、互谅”。周恩来仔细听着邓颖超讲述“八互”的内容,一点儿也没有打断她。看得出,他支持邓颖超提出的“八互”准则,也希望这准则引导后辈正确对待恋爱和婚姻。

1976年1月8日,周恩来不幸去世,邓颖超特意托人制作了一个花圈敬献在周恩来的骨灰盒下,并将自己对周恩来的全部感情凝聚成四个字,工工整整地写在花圈洁白的缎带上:战友小超。1992年7月11日,邓颖超去世。根据她生前的嘱托,人们用1976年装盛周恩来骨灰的那个骨灰盒,盛装着邓颖超的骨灰,运到海河,将其撒在16年前抛撒总理骨灰的同一个地方。他们就这样用一生演绎着战友之情、伴侣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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