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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里的流年

2021-05-17祝玮悦

启迪与智慧·下旬刊 2021年4期
关键词:老舅归途流年

祝玮悦

当那通熟悉的电话准时响起,站在归途终点的人便开始等待那久违的报站声。那是锅中早已炖好的黄花鱼,也是挤进前排翘首以盼的身影,还是年复一年冻得结实的松花江,更是一年一年让冬雪染白了的发。这丝丝缕缕,都融进归途里的流年。

每当大雪初至,全家人都数着日子盼着内蒙古的老舅踏上归途。曾经的记忆里,每一次这归途的开始总是一通电话,是手机里传来的那一句伴着火车广播声的“妈,我上火车了”。这短短的几个字,让姥姥关上炉灶,盖好锅中焖着的黄花鱼;让姥爷放下报纸,开始“全副武装”穿戴整齐。在车站,我总是和姥姥一起站在出站口,挤进最前排。姥姥会稳稳地扶着我,让我撑在栏杆上,姥爷会扶着眼镜,焦急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挤在前排,站在老舅归途的终点。耳边回响着那一句句报站声,衬着一句“爸!妈!悦悦”!散入归途里的流年。

老舅归乡,年也开始了。这一次,轮到我们踏上归途,归途的终点在松花江边,在那里有大姨姥在守候。就算从未亲眼看见,我也能想到那个顶着花白头发的老人,拿着一本日历,戴着花镜,点着一个一个日子,又抬头看看阳台上挂着的腊肉,默默地在那张老圆桌前,数着时光,盼着我们几时能踏上归途。这场归途的开始或许也是一通电话,电话的那头是叮叮当当的炊具碰撞声。大姨姥就算正忙着做菜,也会告诉我,她给我炒了腊肉,吃完饭带我到江上玩。大姨姥总是站在楼下,站在我归途的终点。推开门,就是一室饭香,一闻便知是腊肉的香气。饭后,大姨姥牵着我走上冰面踩一踩冻得结实的江面,花白的头发总被风吹得飞舞。那腊肉的陈香覆盖皑皑白雪,结着冰碴儿,刻进归途里的流年。

如今,火车站的广播早已被飞机场的电子屏取代,大姨姥家也早已搬离江边老房,但这仍旧是属于老舅和我们的归途。归途的开始成了“妈,我登机了”,但我和姥姥依然站在人群之前,姥爷也依旧扶着眼镜,仔细看着取行李的人群。我们依旧站在归途终点。离松花江雖不近,但大姨姥晾的腊肉依然会炒得喷香,也会坐着车带我去江上溜冰。这一次,大姨姥仍站在归途终点,但头发却融进了江面的白雪中,如今被我扶着的大姨姥竟被冬雪染白了头发。老舅所期待的一条黄花鱼,我所期待的腊肉与冰雪,都被终点的人牢牢记在心中。这份归途中的期待,早已写入了归途里的流年。不管如何踏上归途,初心总未改变,那是对亲人的思念,是久违的一室饭香,是许久未见的身影。归途总将殊途同归,归途的终点,有亲人在默默守候;归途的期待,有亲人牢记在心;归途的终点,不仅是房子,更是家。

归途的终点,我在等老舅,这里有揭开锅盖时混着鱼香的氤氲热气,有三个挤在前排的身影。归途的终点,大姨姥在等着我,那里有挂在竹竿上的陈香腊肉,有剔透的冰面与皑皑白雪,还有那混入白雪间的银丝华发。这一切,都成就了归途里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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