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后”群体思维方式与价值观念的新特征

杨雄

【关键词】“00后”   青年  价值观    【中图分类号】K828.4    【文献标识码】A

“00后”专指出生于2000年—2009年出生的中国年轻一代，他们生于改革开放后的第三个十年，恰逢中国经济进入了高速增长黄金十年，一出生就享受改革开放的巨大成果，物质更加丰富，伴随互联网一同成长，眼界更为开放，兴趣爱好更为广泛，思想观念更为多元与兼容。大多数“00后”出生在我国计划生育政策较为紧缩的时期，是以独生子女为主流的一代，因而也具有独生子女身上普遍能观察到的特性，如较为自我、更关注个人感受等。在其成长过程中，这一代经历了不少国內外重大事件：2001年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2003年神舟五号载人航天飞船成功升空返航、2008年举办北京奥运会，中国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显著提升，因而普遍具有较高的国家自信和民族认同感。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终将在广大青年的接力奋斗中变为现实。”在“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中，三个关键的时间点—2020年、2035年及2050年恰好对应了“00后”青少年、青壮年及中年这三个重要的人生阶段。显然，“00后”将成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不可或缺的力量。因此，理解“00后”的思维方式、认知与行为特点，因势利导地引导其价值取向，使其成为坚定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2020年4—5月上海社科院课题组采用配额抽样、在线调查方式，对出生于2000年—2006年我国大城市青少年开展问卷调查。最终收集到来自北京、上海、深圳、成都、武汉、沈阳六大城市3000个样本，城市分别配额500个样本，每个城市的“00后”在职青年样本占30%;“00后”在校学生样本占70%（其中，初中生占比30%、高中生占比35%、大学生占比35%）。对调查结果进行数据分析，可得出如下结论：

“00后”群体对一些社会问题看法呈“观念分层”新特征，运用传统“社会分层”理论验证部分失效

“00后”对一些社会问题看法呈“观念分层”新特征，即不是由于经济、教育、身份等因素带来社会分化，年轻人会由于对同一事件态度、评价不同而导致“观念分层”差异性。传统社会分层理论认为，不同家庭、经济、社会阶层的人们对于社会事件的看法呈现较大差异。本次调查研究发现，在网络信息爆炸时代，家庭经济状况等传统社会分层理论常用的变量的解释力有所被消解。本调查通过问卷选取了疫情期间网络上讨论热度较高的九个社会事件，观察“00后”被访者的态度和看法，并通过回归分析方法考察不同变量对上述问题是否有显著影响。结果发现：其一，在“家庭经济状况”这一变量，对“宣传片《后浪》遭质疑”和“鲍毓明疑似性侵未成年”等事件评价差异并不显著。其二，在“家庭经济状况”这一变量，对“瑞幸咖啡财务报表造假”“小留学生疫情归国”及“对《方方日记》看法”三个社会事件中也未表现出显著差异。并且，不同城市、户籍的“00后”被访者在上述问题上均未呈现统计意义的显著差异。这至少表明，在对一些重大社会事件态度、评价上，传统社会分层理论的解释效应一定程度上有所弱化。

“00后”对社会重大事件看法评价发生变化，能够解释的原因大致是：其一，“00后”出生成长于中国改革开放、经济高速发展时期，导致他们对社会事件判断、看法更趋理性、平和，特别是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使“00后”更加清醒认识了西方民主自由的虚伪双重标准;其二，互联网信息传播快速、信息相对透明，使作为“互联网原住民”的“00后”，获取信息门槛大大降低，信息量大大增加。无论身处哪个城市，家庭经济如何，均能从网络上平等地获得不同来源的基本信息，客观导致传统阶层理论中有关地域差异、家庭差异、经济差距形成的“社会分层”得到一定程度消解，出现了所谓“观念分层”新现象。其三，“饭圈亚文化”对于“00后”观念趋同与“内卷化”起到推波助澜的独特作用。本次调查显示，78.5%的被访者具有与朋友、同事等交流分享信息的思维习惯;55.6%的被访者会通过“线下和朋友聊天或举办讨论会”方式，发表对重大政经及社会问题的看法。由此看来，与同学朋友保持频繁交流互动、分享看法可能是导致“00后”群体对重大政经、社会议题看法趋同的一个重要原因。

“00后”群体表现出对传统文化认同与理性爱国的情感特征，外来文化在他们日常生活中仍占据重要位置

“00后”成长在受到日本二次元文化、美国好莱坞文化熏陶的开放背景下，同时我国传统文化及以此为元素创作的视频、动漫作品对他们影响也较大。据腾讯2019年发布的《00后研究报告》显示：“00后”的“二次元热爱排行榜”中，超级英雄前六位分别是：超人、雷神、葫芦娃、孙悟空、蝙蝠侠、哪吒;动漫作品前三位是：《熊出没》《海贼王》《死神》;小众兴趣前五位则是：古风、潜水、滑板、街舞、日语。“00后”喜爱的流行文化中，美国好莱坞文化与日本二次元文化占据较重地位。近年来，好莱坞主要依靠“漫威”和“DC”两大漫画公司改编制作的超级英雄题材影视作品，在世界范围内大量“圈粉”，我国也不例外。“美国队长”和“超人”等IP俨然成为国内流行文化中最炙手可热的IP之一，与其合作联名的商品数不胜数，《复仇者联盟》这一“漫威”代表作目前仍在我国总票房排行榜上高居前列。日本二次元文化中亚文化类型则更为丰富，如“萌”“热血”和“御宅”，这三个亚文化特征常在“00后”自我认知关键词列表中高频出现。

然而，即便受到外来文化较为深刻的冲击、影响，“00后”的爱国情怀与民族认同感并未减退。调查发现，在“00后”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排行榜中，前6位有3位都是来自我国文学神话作品;尽管我国动漫产业总体发展水平与日本仍有一定差距，但国产动漫《熊出没》仍力压其他日本动漫作品，成为“00后”最喜欢的动漫之一;小众爱好榜单中排名第一的“古风”则体现了“00后”对我国传统文化的较高认同。

本次问卷调查也印证了上述特征，对于“经历新冠肺炎疫情后，我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自豪（多大程度上感到自豪）”的问题中，99%的被访者表示“非常自豪”或“比较自豪”。这说明虽然“00后”对美国文化接受和喜爱程度较高，但并不必然导致“崇洋媚外”，在问及“我认为从抗疫的过程和效果来看，中国制度比美国制度更有优势”的说法，81%的被访者表示赞同，19%的被访者表示中立，没有人表示反对。

上述“00后”身上表现出的鲜明群体思想特征，究其原因可总结为：其一，“00后”长期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对其人生价值观引导起到了积极的影响与作用，与此同时，“00后”成长的开放环境使他们同样也喜爱其他国家的优秀文化作品。其二，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全国人民万众一心地抗击疫情全过程，让“00后”切实地感受到中华民族的团结，极大地提升了其爱国主义情怀与民族认同感。其三，“00后”看待问题较为理性，能够客观地判断情势，他们有判断信息真伪和筛选信息的习惯，而非盲目地偏听偏信。如88%的被访者有“使用多个不同获取信息渠道相互验证”习惯;86%的被访者有“看信息发布源头的可信度，例如是否是官方、当事人、大V等相对可信度较高的渠道”习惯;“00后”乐于参考他人观点，协助自己下结论，习惯“凭借感觉、直觉和经验判断”的“00后”仅占比仅7.5%。由此可以看出，“00后”相对不容易被“带节奏”。

“00后”的传统“权威意识”渐趋淡化，明星偶像成为崇拜对象

在关于“00后”研究中，常会提及这一代人具有了对“权威意识”淡化之取向，本次调查结果印证了这一判断。这里提到的“权威”主要是指家庭中的长辈、老师以及专业领域专家等。“权威意识”淡化主要表现在认知和行为两个层面上。首先，在认知层面，大部分“00后”已不会盲从或迷信“权威”。本次调查结果显示，超过80%的被访者对“父母权威不容置疑”这一观点表示反对;79%的被访者赞同“即便是某个领域的权威，说的也不一定都对”的观点。其次，在行为上，主要表现为敢于“自我表達”及质疑“权威”。据腾讯2018年发布的《00后研究报告》显示，69%的被访者在遇到不懂的问题时，询问专家后还会“自己查阅资料”;53%的被访者“会在长辈面前提出自己的想法”。对于自己不懂的问题，“00后”倾向于询问专家后再自行查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盲目自信或不愿寻求专业帮助。本次调查结果显示，近50%的被访者表示“对于不了解的问题，我更倾向于自己寻找答案而不是询问专家或懂行的人”。此外，调查结果还显示，75%的被访者会在父母面前发表不同的观点，53%的被访者会直接指出父母或师长错误。这表明，尽管“00后”普遍在思维方式和表达意见上已打破了绝对“服从权威”的传统，而在行为上，仍有约一半人会选择避免直接挑战权威或与之发生冲突。

在“00后”群体表现出淡化权威倾向的同时，对偶像崇拜则没有减弱。据腾讯研究报告，“00后”偶像主要是虚拟形象、明星艺人及网红等，与此形成对照的是，父母、老师及科学家等作为偶像的占比很低，排行倒数位序。由此看来，“00后”心目中明星偶像一定程度上替代了传统权威地位，扮演了引导、励志角色，成为他们学习、模仿对象物。2019年腾讯发布的《00后研究报告》中关于“追星行为对粉丝的影响”一问中，34.8%的被访者认为追星会带来精神鼓舞，30%的被访者认为追星能够引导人生目标，26.7%的被访者认为追星能够提供价值观念引导，还有26.3%的被访者认为通过追星能够学习技能。本次问卷调查结果显示：37%的被访者赞同“粉丝文化、饭圈文化是我们当代年轻人主流文化中重要组成部分”这一说法。此外，“00后”对偶像明星的崇拜有时会呈现出一种狂热化倾向，本次调查显示，有16%的被访者表示，“当我喜爱的明星/偶像/爱豆被人抹黑时，我会尝试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去保护和维护他/她”。

造成以上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其一，传统权威的弱化可能与家校管教环境更为民主化这一发展趋势息息相关。腾讯研究报告指出，愿意听子女意见的“00后”后父母比90后高出10%，允许学生辩解的“00后”老师也比90后高出5%，达到53%比例。当师长愿意以一种更为平等的方式对待“00后”时，他们对传统权威的态度也会随之发生转变，影响他们思维行动不再仅仅是权威们所灌输的价值观，这为他们保留自己想法预留了一定空间。其二，从娱乐化偶像明星塑造来看，很多“二次元”虚拟形象、明星艺人和网络红人，其背后存在着一个产业链，由此输出、包装的青春形象，往往不是凭借一己之力塑造，而是由专业团队通过大数据对目标消费群体心理分析、流行热点把控，从而塑造出一个“人设”。相比传统权威，被塑造的偶像显得更为“完美”，更符合青少年对美好事物的想象，因此更容易赢得其喜爱和崇拜。其三，“00后”追星追的或许并不是某个真实存在个体，而是他们自己美好的想象。这种偶像崇拜可看作是一种心理投射行为，通过崇拜和追捧某个偶像，实际表达了“00后”对偶像所表现出来的特质的追求，希望自己也能够拥有该偶像表现出来的能力或特征。

“00后”群体具有“热血奋斗”与“躺平佛系”二元并存行为特征

多项大型调查表明，“00后”身上鲜明体现着“奋斗的一代”的时代特征。根据企鹅智库2018年发布的《00后&05后报告：超新生代如何规划自己未来十年》显示，64%的“00后”网友表示自己有明确的理想目标。根据全国学联秘书处、中国青年报社与腾讯2018年联合发布的《00后画像报告》显示，89.4%的“00后”认为“成功靠奋斗”，虽说“良好机遇”和“个人天赋”也是“00后”后认为重要的因素，但比重远不及“奋斗”。本次调查结果再次印证了“00后”对于奋斗精神的认同，调查结果显示：超过70%的被访者表示不赞同“在决定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因素中，相比于运气和家庭条件等先天因素，个人努力起不到多大作用”的说法;31%的被访者明确表示“必须靠自己发奋努力”。这表明，大部分“00后”拥有较清晰的生活目标，将努力奋斗作为实现自己人生目标的主要途径。值得一提的是，与“奋斗”精神看似相反的“躺平佛系”的行为态度近些年来也受到不少年轻人的追捧。本次调查结果显示，有42.9%的被访者表示“随波逐流、云淡风轻的佛系青年生活方式与我十分契合”。

分析“热血奋斗”与“躺平佛系”二元并存行为态度背后差异时发现，在职、在学状态以及家庭经济条件是两个权重较大的影响变量：一是工作党认可“在决定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因素中，相比于运气和家庭条件等先天因素，个人努力起不到多大作用”说法的人数比重，比学生党高出13.3个百分点。二是工作党比学生党“佛系”的人数比重高出4.4个百分点。三是家庭经济状况主观认知每下降一个层级，认同“佛系”行为态度比重则上升3.5个百分点。

究其原因，“躺平佛系”行为态度看似乐观淡然，实则是一种对压力的消极对抗。尽管大多数城市的“00后”物质生活有了明显提高，但市场经济与社会竞争使其普遍感到一定的压力。学业繁重、就业不易、婚恋压力大、买房难等成为多数“00后”必须面对的现实挑战。调查显示，相对于生活在父母保护伞下、尚未踏入社会的学生党而言，工作党压力感知更为明显，也更易选择逃避和遁世的方式来应对压力;而家庭条件较好的“00后”，则生活压力相对较小，这部分被访者则更多显示出对未来理想和个人奋斗的乐观态度，处世态度亦普遍较为积极。另外，根据心理学家埃里克森的人格发展阶段理论，“00后”正处于青年期与成年早期阶段，易于表现出青年期心理“同一性与角色混乱”之间的自我矛盾与冲突。

“00后”群体兼具物质主义与“后物质主义”并行不悖的“混和价值”取向

物质主义与后物质主义价值观是美国社会学家英格尔哈特在上世纪70年代提出的“代际价值观转变理论”中的一个重要概念。英格尔哈特认为，经济和技术的发展会导致人们的需求和追求发生变化，从而带来价值观的转变。从物质主义价值观向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转变主要体现为：个体从追求物质满足转变为追求精神满足;社会从追求经济发展转变为追求环境保护等与民生息息相关的议题，从追求集体主义转变为关注个体幸福;国家制度从国家中心主义转变为威权主义的弱化。

调查结果，帮助我们再次观察到“00后”身上体现出“物质主义”与“后物质主义”价值观并存的现象。其一，“00后”对公益、环保等议题十分重视。腾讯2019年发布的《00后研究报告》显示，在19个一级价值观指标中，“00后”排名第一的价值观是：博爱/大自然。在更容易引起“00后”注意的因素中，“公益/环保”排在第四位。其二，“00后”将精神需求与物质需求并列。调查显示，75%的被访者认为钱是为人服务的，愿意为喜欢的东西买单;61%的被访者赞同工作带来的成就感比工资高低更重要。其三，“00后”将社会民生建设放在经济发展之上。74%的被访者支持“我国未来更加重视社会福祉、公共卫生投入，而不是一味追求经济增长”的观点;72%的被访者同意“相比于大规模的工程、科技领域的发展，我认为民生领域的发展更为重要”的观点。其四，疫情期间，“00后”表现出对我国国家治理效能的高度认同。如“00后”对疫情防控期间采取的国内联防联控、社区封闭式管理的模式，71%的被访者表示“非常有必要，有力控制了疫情”;对于“在处理公共事务时，相比于大政府小社会的模式，我认为应该弱化政府职能，让社会组织发挥更大的作用”的观点，73.5%的被访者则表示反对。

“00后”的价值观变化呈现出较为鲜明的“混和价值观”特征：一是“双重转型”特点。即他们的价值追求在生存一幸福价值、传统一现代两个维度，均表现出“双高”特点，并未体现出“此消彼长”特点，持混合价值观的比例远远超过物质主义和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比例。二是“深度现代化”特点。国家富强是当代青年的核心价值认同中排序第一的目标，他们对物质富裕的追求仍旧处于较高水平，他们对政治持积极参与的态度，高度认同法治、科学等现代科层社会的理性价值。三是在社会规范价值观和幸福价值观方面，世代更替特点显著，越年轻的世代越重视快乐与和谐，他们轻松生活，重视环保，倡导生态主义。在个人价值上虽表现出个体化、传统权威消褪等倾向，但仍重诚信，认同中国文化强调社会整体性。

“00后”平权意识与规则意识强，对“私领域”行为持宽容态度，对“公领域”道德原则爱憎分明

“00后”在思想观念上，普遍表现出开放包容特征，对与自己不同或非社会主流的生活方式表现出较大宽容。腾讯2018年发布的《00后研究报告》显示，66%的“00后”表示“当我看到朋友观点和自己不一样时，第一反应是表示理解”。本次调查发现，“00后”对于“婚前性行为”“同性恋”及“不婚或丁克”等生活方式表现出一定宽容度;超50%的被访者表示能够接受“婚前性行为”;41%的被访者能够接受“不婚或丁克”。在问到“网红papi酱孩子随母姓引起争议”事件态度时，71.43%的被访者表示“无论随父姓还是随母姓都是个人自由”。“00后”对私领域中个人行为表现出较高宽容度同时，却对公共领域的行为表现出比较严苛的态度。调查显示，94%的被访者表示不能接受“在公共场所乱丢垃圾”;67.5%的被访者表示不能接受“遛狗不牵绳、不铲屎”的行为;77.5%的被访者表示不能接受“捡到钱或值钱的东西时将其据为己有”;42%的被访者不能接受“购买盗版产品”。对于“家庭暴力”，超过96%的被访者表示不能接受;对于“酒驾”，72%的被访者表示“完全不能接受”。

这表明，“00后”对他人持有的宽容、开放心态并不是无底线、无原则与反传统的，而是更多地建立在人文关怀与相对自由的基础上。这种相对自由的基本规则是，在不损害他人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爱的生活方式的权力，并且不应该因为与大多数人不同而受到否定。换言之，“00后”的宽容、开放心态并不会导致社会失范引起的连锁反应。相反，“00后”显示出对于公共领域问题界限的辨别立场，表明了在其心中社会规范应该是有章法的，应实现民主、法治与自由的平衡。

综上所述，“00后”这一代最大的特点是开放、自信和国际化。“00后”生长在一个文化、价值多元的时代，不少人担心他们的道德观和价值观会跑偏。但调查显示，他们对传统美德和主流价值观高度认同，认为自己需要具备善良宽容、自信自强、诚实守信等多样全面的品德。

价值观作为主体对客体及自身总的观点、态度或信念，不仅深刻影响着“00后”自身发展，同时也深刻地影响着社会的发展。与我国40余年来改革开放与现代化发展具有显著的本土化特色一样，“00后”价值观演化同样呈现出鲜明的群体独特性。无疑，“00后”是伴随着市场经济与入世全球化开放的进程成长起来的，在接受社会主流文化和价值观影响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创造着体现其自身特点的新的文化、价值观、精神特质。而不断演变的青年价值观总是不断孕育着未来新文化的因子，并最终将反哺和作用于社会主流文化结构。当然，在看到当代青年价值观积极变化的同时，也要承认，“00后”处于追求美好生活、物质化价值仍是生活重要标准的时代，也无时无刻不受到社会现实价值观的影响。

随着世界经济日益一体化和人类交往的不断发展，不可避免地蕴涵着各种不同道德价值观念的碰撞和冲突。尤其是不断加深的信息全球化，既有利于青年形成开括的视野、多元开放的文化精神，但也导致西方文化与价值观对“00后”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与冲击。因此，培育树立什么样的青年价值观，依然是主流文化与青年文化需要通过不断碰撞、互动来加以解决的现实课题。

（作者为上海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

【注：本文系2018—2020年國家哲社重大专项课题“预防化解社会矛盾机制建设研究”（项目编号：18VZL007）中期成果】

责编/李一丹    美编/陈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