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市场厚度、市场流畅度与创新效率

俞立平，吴思慈,庞如超

(1.浙江工商大学统计与数学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2.浙江工商大学管理工程与电子商务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3.沧州师范学院经济管理学院，河北 沧州 061001)

0 引言

创新是引领社会发展的动力，创新和创新效率是国家的核心竞争力。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中国自主创新能力大幅提升，政府更是出台了一系列支持企业、高校创新发展的政策。2016年5月19日，国务院印发的《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明确指出 “科技创新是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必须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在2018年的两会期间更是反复多次强调 “科技创新” “创新创业”，表达了对创新的高度重视。创新是国家和企业生存、发展的不竭动力，是国家迈入世界科技强国的必要要素。

技术市场是指企业、高校、科研院所等将技术商品进行交易的场所，是市场体系的一部分。1983年国家出台《关于科学技术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 “开放技术市场，实行科技成果商品化”，正式提出 “技术市场”这一概念。国家还出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等，此外许多省市也出台了各自的技术市场管理条例。据科技部网站数据，2018年上半年，技术市场共签订技术合同134012项，成交金额5855.9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43.8%。随着技术市场的发展，一些问题也渐渐显示出来，导致技术市场整体运行效率不高。例如，在交易过程中，技术供求双方、科技中介等出现技术不匹配、技术吸收能力不足等问题[1]。技术市场出现信息不对称、地区技术市场发展不平衡等问题[2]。

基于市场设计理论，技术市场会影响企业的创新效率。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罗斯[3]提出的市场设计理论认为市场必须具备3个要素才能实现稳定匹配：市场厚度、市场流畅度和市场安全性。市场厚度指需要吸收足够大的市场潜在参与者的比例；市场流畅度指克服市场厚度导致的堵塞，需要考虑足够多的替代交易来达到良好交易；市场安全性指使整个交易市场变得安全和足够简单、不用从事代价高昂和风险很高的行为。自1993年我国成立第一家技术市场——上海技术市场以来，中国技术市场已走过26年，进入平稳运行状态，整个市场交易过程在经过多年的发展后已经变得规范和安全，故市场安全性不重点进行研究。随着技术市场上可以进行交易的技术成果增多、完成交易的速度加快，企业可以在技术市场上购买和借鉴一些技术，快速寻找最佳合作伙伴，促进合作，也可以在技术市场上找到优秀研发人才，提高高技术产业的创新效率。

基于市场设计理论研究技术市场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具有重要意义。目前大多研究只局限于利用DEA来计算企业的创新效率，然后进行后续分析，很少有学者从技术市场厚度和市场流畅度的视角来探讨企业创新效率的作用机制。开展相关研究在理论上可以推进市场设计理论在创新中的应用，促进技术市场设计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研究。在实践中也有利于繁荣和提高技术市场效率，加快科技成果转化的进程，加强技术市场建设，更好地为企业服务，从而提高企业创新效率，这对政府决策也可提供一定的借鉴。

对技术市场的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4个方面：①关于技术市场的作用，Costantini等[4]调查了国际贸易流动所传达的技术转移对欠发达经济体的发展道路产生的影响，发现运作良好的机构可以将外国技术转化为发展机遇。彭甲超等[5]采用Moran’s I指数分析我国技术市场的时空分布特征，基于空间误差模型来研究技术市场发展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②关于技术市场的转移技术类型，Bozeman等[6]关注过去15年内美国技术转让情况，研究发现学术界对社会和公共价值导向的技术转移兴趣日益增长；③关于中国技术市场面临的问题，傅正华等[7]研究技术市场发展的机遇、面临的挑战以及技术市场发展战略选择。雷光继等[8]指出技术市场仍存在信息平台建设尚未完善、相关优惠政策贯彻落实不到位等问题，需进一步制定和完善技术市场相关政策法规，加强技术市场的监督管理，建立健全信息平台组织管理体系，规范技术市场统计工作等；④关于技术市场的服务，华冬芳等[9]提出应形成科技中介的信息挖掘机制、技术信息动态协同机制、技术信息信任中介机制，这样才能发挥其应有的技术市场功能作用。冷松[10]提出应通过技术市场中介，充分提高高技术企业仪器设备的共享功能。

关于创新效率的研究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①创新效率的测度，桂黄宝[11]采用DEA-Malmquist测度我国高技术产业创新效率。刘永松等[12]运用二阶段网络DEA方法对南亚、东南亚国家科技创新效率进行评价。肖仁桥等[13]利用共同前沿理论，考虑不同地区企业异质性，构建并联网络DEA模型，分析中国高技术制造业创新效率和区域间技术差距。宇文晶等[14]采用两阶段串联DEA模型和Tobit回归模型研究区域高技术产业的创新效率问题；②关于创新效率的影响因素，李雪松等[15]研究要素市场扭曲对区域创新效率的影响。肖权等[16]研究异质性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创新效率的影响。胡令等[17]研究产品市场竞争与企业创新效率的关系。庄涛等[18]利用中国高技术产业五大行业面板数据，从三螺旋角度分析不同行业的产学研合作创新效率及其影响因素。

关于技术市场与创新关系的研究主要有以下方面：①关于两者的关系，Günsel[19]对土耳其中小企业的研究表明，知识共享构成了技术转移的基础并解决了隐性知识共享方面的重大缺陷。叶祥松等[20]研究政府支持与技术市场发展对科技创新效率的作用机制与作用效果。许水平等[21]通过面板数据的分位数回归研究发现，技术市场发展对区域创新能力有积极作用。赵志娟等[22]研究表明技术市场通过一系列方法可促进区域创新能力的提升。②促进两者发展的政策建议，庄子银等[23]研究技术市场对创新的影响，提出加速我国技术市场发展、因地制宜改善区域研发环境、进一步强化技术市场驱动高质量创新发展等政策建议。

从现有研究看，学术界多采用面板数据对技术市场进行实证研究，研究内容包括技术市场的作用、技术转移类型、存在问题分析、技术市场服务等。关于创新效率的研究成果也比较丰富，无论是研究视角、研究方法还是影响因素。关于技术市场与创新的关系也有少量研究，但总体不够深入。关于市场设计理论下技术市场设计与创新效率二者的关系缺乏研究。本文首先从理论上分析市场厚度和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机制，然后基于面板数据，采用面板数据模型、面板门槛模型和贝叶斯向量自回归模型研究它们之间的关系，最后得出结论并提出政策建议。

1 理论基础与作用机制

市场设计理论由Lloyd S.Shapley和Alvin E.Roth提出，针对市场失灵问题，结合市场设计实践和稳定匹配理论提出市场设计理论。该理论提出从市场厚度、市场流畅度和市场安全性3个角度来设计整个市场。其中，市场厚度指技术市场可以进行交易的技术数量，进行交易的技术越多，市场厚度越大。市场流畅度指技术市场在进行技术交易的过程中整个市场的运行速度，技术市场管理越高效，交易速度越快，市场的流畅度越好。

经过长期探索，结合已有经验，我国已形成比较完善的创新驱动框架，我国拥有规模巨大的技术需求，成为引领创新的巨大驱动力[1]。这些技术需求可通过技术市场进行交易，以此降低创新风险，提高创新效率。本文提出市场厚度、市场流畅度和市场安全性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机制。市场安全性是市场厚度与市场流畅度的基础，是市场得以正常运转的前提条件，很难想象一个存在基本公共安全和经营环境安全的市场能够长期稳步发展，技术市场也是如此。对我国的技术市场而言，市场安全性总体上没有问题，可得到充分保障，加上难以评价，因此本文实证研究主要从市场厚度和市场流畅度角度展开，如图1所示。

(1)市场厚度的作用机制。在技术市场进行交易的技术数量越大，则市场厚度就越大。基于市场厚度的视角，科技资源优化配置、技术购买、技术溢出效应、协同创新、研发人员流动都会影响企业的创新效率。

科技资源优化配置会提升企业创新效率。市场厚度增加，企业可重新分配资源或资金，将其中一部分资金去技术市场购买一些非核心技术，促进要素有序流动、资源高效配置，将主要精力集中在企业核心技术的研发上，提高创新效率。

技术购买会影响企业创新效率。市场厚度增加，企业可以在大量创新成果中购买适合自己研发领域的非核心技术，将这些技术作为自身研发的基础，集中精力研发核心技术，加快研发速度，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

图1 作用机制

技术溢出效应会影响企业创新效率。随着市场厚度增加，企业通过技术市场有大量技术成果可以借鉴、学习，从而调整优化研发的技术路线，以便更好地进行创新，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

协同创新会影响企业创新效率。在技术市场进行交易的创新成果增多，说明有大量的高校、科研机构、企业等参与其中。企业可以在这些机构中寻找适合自己研究领域的合作伙伴，进行协同创新，提高创新效率。

研发人员流动会影响企业创新效率。当技术市场厚度较大时，意味着企业研发人员流动可能增加，虽然总体上对全局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这对企业极其不利，可能降低企业创新效率。

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机制中，科技资源优化配置、技术购买、技术溢出效应、协同创新属于正向机制，研发人员流动属于负向机制，最终效应要看两者的综合作用效果。

(2)市场流畅度的作用机制。市场流畅度的作用机制包括交易成本、技术市场政策、中介适度竞争、信息对称效应和技术依赖效应5个方面。

交易成本会影响企业创新效率。随着市场流畅度的增加，整个技术市场的交易流程趋于完善，减少交易成本。企业可将更多资金投入研发，提高企业创新效率。

技术市场政策会影响企业创新效率。市场流畅度加快，交易数量增大，政府就愈发重视技术市场，出台政策鼓励创新，完善技术市场管理机制，减少不正当竞争手段，加快交易速度，技术市场发展进入良性循环，使企业有更多的时间用于自身技术研发，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

中介适度竞争会促进企业创新效率。市场流畅度加快意味着在技术市场进行交易的速度加快，交易量变大，其中技术交易中介发挥着重要作用。但中介之间的竞争力也会加大，适度竞争使得中介给企业提供全面良好服务，企业在交易过程中节省了大量时间，从而可以提高创新效率。

信息对称效应会提高企业创新效率。市场流畅度加快，技术市场的交易过程完善，说明技术供应方和技术需求方双方了解、掌握信息充分，方便交流，减少因信息差异带来的交易成本、时间成本等，让企业有更多时间和资金等投入自身技术研发，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

技术依赖效应会影响企业创新效率。随着市场流畅度的加快，企业可以以更快的速度得到一些技术，容易形成技术依赖效应，这会影响企业自主创新的力度，尤其是那些本来创新水平就不高的企业，进而影响创新效率的提高。

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机制中，交易成本、技术市场政策、中介适度竞争、信息对称效应属于正向机制，技术依赖效应属于负向机制，最终作用效果同样要看它们的综合作用效果。

2 方法和数据

2.1 基本方程

研究技术创新效率与各变量的关系，一般采用柯布-道格拉斯 (C-D)生产函数模型，该模型由美国数学家柯布 (Cobb)和经济学家道格拉斯 (Douglas)共同提出。在原有基础上，设定企业的产出变量为创新效率Y，投入变量为劳动力L、资本K、市场流畅度F和市场厚度M，基本方程为：

log (Y)=c+c1log (K)+c2log (L)+c3×

log (F)+c4log (M)

(1)

当研究市场厚度与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协同作用时，其基本方程为：

log (Y)=c+c1log (K)+c2log (L)+c3×

log (F)+c4log (M)+c5log (F)×log (M)

(2)

本文采用面板数据进行分析，面板数据包含了大量数据，克服了多重共线性的缺点，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和变化，减少共线性，提高自由度和估计效率。

2.2 门槛回归模型

门槛效应表示如果存在单门槛，则创新效率有两个弹性系数；如果存在双门槛，则创新效率有3个弹性系数，以此类推。以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贡献的市场厚度单门槛为例，现假设存在一个市场厚度门槛水平τ，对市场厚度而言，当M≤τ和M>τ时，其弹性系数呈现显著差异：

(3)

当M≤τ时，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的弹性系数为θ1；当M>τ时，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的弹性系数为θ2。在不同的市场厚度门槛下，弹性系数不同，对于多个门槛，引入更多的分位τ，与单门槛类似。

2.3 贝叶斯向量自回归模型 (BVAR)

BVAR是由贝叶斯提出的一种归纳推理模型，是在VAR模型上发展起来的，广泛应用在建模和预测领域，可以解决估计参数过多的问题，是统计推断的补充说明，其基本原理是BVAR模型设定了先验分布，收集了在预测前所需的一些信息，其基本方程为：

yt=δ+θ1yt-1+…+θpyt-s+…+θpyt-p+αt

(4)

式中，p表示滞后期，yt是内生变量，θi是系数矩阵，αt是随机变量。因为Litternan分布假设所有的系数都是服从正态分布的，其标准差随着方程中不同的变量而产生变化，方程中解释变量的滞后期的标准差表示为：

(5)

2.4 数据

为了研究市场流畅度、市场厚度与创新效率之间的关系，市场流畅度采取代理专利比重、R&D强度、电信业务额采用TOPSIS测度，主营业务收入作为市场厚度。市场的创新效率则由研发资金、研发人员作为投入指标，专利作为产出指标，利用超效率DEA进行计算得出，创新效率在一定程度上表示一个市场的创新能力。

本文采取的数据均来自于《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由于西藏、青海部分年度的数据缺失，所以选取2001—2017年30个省份的相关数据，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3 实证结果

3.1 平稳性检验

对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结果见表2。由表2可知，所有变量在经过一阶差分后，ADF检验、Levin lin & Chu检验、PP检验的结果均变为平稳时间序列，这防止了伪回归问题的出现，提高了稳健性。

3.2 面板数据回归结果

根据回归模型，对市场厚度和市场流畅度与创新效率之间的关系进行面板回归估计。本文首先计算随机效应模型的结果，随后进行Hausman检验，其检验结果为28.6443，相伴概率为0.0000，表明可以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估计，估计结果见表3。由表3可知，资本、劳动力、市场流畅度、市场厚度均通过了检验，R2为0.83，模型的方差检验为68.81。

表2 变量平稳性检验

从结果看，固定效应中市场厚度的弹性系数最高，为0.597，接下来是市场流畅度的弹性系数为0.479，两者的系数均为正，表示两者对创新效率具有正向作用。

劳动力和资本的弹性系数为负，表示对创新效率产生负向作用，这一结果有多方面的原因。劳动力的增加不代表参与技术研发的人员增加，不一定会增加创新效率；资本增加，投入增多，但创新成果不会因为资本的大力投入而快速增加，创新效率反而会因此降低。

计算市场厚度和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协同作用，结果见表3中固定效应2，市场厚度和市场流畅度的共同作用弹性系数为0.083，为正数且通过了统计检验，说明市场厚度与市场流畅度协同发展有利于企业创新效率的提高。从深层次原因看，市场厚度越大，市场流畅度越好，说明技术成果与技术市场对接速度加快，技术市场也集中了一批优质资源，企业得到一些非核心技术的速度就越快，数量也越大，可以借鉴的创新成果和调配的资金也越多，提高了企业的创新效率。

3.3 门槛回归分析

(1)市场厚度自身门槛效应。对创新效率和市场厚度进行门限效应检验，估计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在不同门槛数的情况下的弹性。首先进行单门槛检验，结果显示F检验值为52.725，相伴概率为0.000，表示拒绝原假设，说明可采用单门槛回归模型。通过单门槛后接下来进行双门槛检验，F检验值为13.798，相伴概率为0.000，表示拒绝原假设，可采用双门槛回归模型。继续进行三门槛回归检验，F检验值为10.189，相伴概率为0.001，表示拒绝原假设。当进行四门槛检验时，发现检验不通过。三门槛检验结果见表4，所有控制变量均通过了检验。

表3 创新效率面板回归估计结果

表4 市场厚度自身门槛效应估计

从结果看，市场厚度在不同门槛下对创新效率的贡献弹性系数分别为0.629、0.501、0.536、0.641，市场厚度是从少到多进行发展的，其三门槛值将其对创新效率的影响分为4个区域。当市场厚度小时，其回归系数为0.629，意味着市场厚度每增加1个百分比，创新效率可以提高0.629个百分比。从总体看，市场厚度与创新效率正相关，在1%的水平上所有的回归系数均通过了统计检验，随着市场厚度的增加，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的影响由大变小再变大。当市场厚度大时，有大量成熟的技术在技术市场进行买卖，企业可以购买大量技术含量不高但十分契合自身的技术，将更多精力投入企业的自主研发，可以提高创新效率，市场厚度处于中度程度时，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最小，因为当市场厚度慢慢增加到处于中等时，技术市场上已有一定数量的创新成果，但这些增加的成果中不一定含有企业所需要的技术，所以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影响最小，随着市场厚度的增加，企业在自主研发过程中有多种选择，提高了创新效率。

(2)市场流畅度自身门槛效应。对创新效率和市场流畅度进行门限效应检验，计算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在不同门槛数的情况下的弹性。首先进行单门槛检验，结果显示F检验值为68.853，相伴概率为0.000，表示拒绝原假设，说明可采用单门槛回归模型。通过单门槛后接下来进行双门槛检验，F检验值为20.156，相伴概率为0.000，表示拒绝原假设，可采用双门槛回归模型。继续进行三门槛回归检验，F检验值为8.552，相伴概率为0.007，当进行四门槛检验时，发现检验不通过。三门槛检验结果见表5，所有的控制变量均通过了检验。

表5 市场流畅度自身门槛效应估计

从结果看，0.382、0.412、0.499分别表示不同门槛下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弹性系数。市场流畅度的第一门槛值为11.426，有334个地区低于该门槛，第二门槛在11.426和12.941之间，有101个地区，还有24个地区是高于第二门槛的，也可以发现随着市场流畅度的增加，弹性系数也在增加，说明技术市场的运行速度越流畅，企业可以通过市场、中介等得到足够充分的信息，快速完成交易，节省时间，将更多的精力集中在自主研发上，从而更快提升创新效率。

(3)市场流畅度的市场厚度门槛效应。对市场流畅度的市场厚度门槛进行门限效应检验，首先进行单门槛检验，结果显示F检验值为52.827，相伴概率为0.000，表示拒绝原假设，说明可采用单门槛回归模型。通过单门槛后接下来进行双门槛检验，F检验值为13.770，相伴概率为0.000，表示拒绝原假设，可采用双门槛回归模型。继续进行三门槛回归检验，F检验值为9.024，相伴概率为0.000，四门槛检验没有通过检验。三门槛检验结果见表6，所有的控制变量均通过了检验。

表6 市场流畅度的市场厚度门槛效应估计

市场流畅度的市场厚度门槛值有3个，分别为3.7753、8.180、9.176，各个阶段的弹性系数分别为0.571、0.511、0.534、0.621，在不同的门槛下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影响先变小后变大，在市场厚度较小的情况下，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最小，当处于市场厚度大的情况下，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最大。当市场厚度较小时，技术市场上已有一定数量的技术，但这些大部分不是企业需要的非核心技术，不需要技术市场进行交易，所以此时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最小，当市场厚度慢慢增加，说明很多机构都在进行创新活动，技术市场的运行速度加快，让企业可以快速了解相关的信息，并在大量的创新成果和机构中挑选适合自身的技术和合作伙伴节省时间和成本，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

3.4 贝叶斯向量自回归模型分析

建立贝叶斯向量自回归模型分析创新效率与市场厚度、市场流畅度等之间的关系，考虑到市场变量之间的滞后问题，对其进行滞后期判断，发现在滞后期为3时是最佳状态，因此选择滞后3期，进行单位根检验，所有点均位于单位圆内部，而贝叶斯向量自回归模型的回归系数没有具体的意义，进一步采用脉冲响应函数来对这些要素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

图2 创新效率的脉冲响应函数

创新效率的脉冲响应函数如图2所示。来自自身的正向冲击最强，当期发挥作用，然后持续下降到后期逐渐平稳，整个作用过程较长。其次是市场厚度发挥作用，当期数据为0，随后平稳缓慢上升，说明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具有正向作用。劳动力的当期冲击为0，随后缓慢上升，劳动力的增加会以极小的幅度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资本总体呈平稳状态，但对创新效率呈负向冲击，说明资本对创新效率产生负向作用，但总体影响较小。市场流畅度的当期冲击为0，有小幅度的增加，然后下降变成负向冲击，但影响力较小，说明技术市场的流畅度越好，企业更容易获得技术，但达到一定的时间后，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产生负向冲击，说明技术市场的流畅度达到顶峰后，企业得到新技术的速度越快，也有更多的创新成果可以借鉴，但是可能会导致企业的研发人员在借鉴了大量的技术成果后进入了思想壁垒，一段时间内难以破除而导致企业的创新效率下降。

市场厚度的脉冲响应函数如图3所示，自身正向冲击最大，并且缓慢上升至平稳状态，其次是劳动力发生作用，先上升达到一个小高峰后再缓慢下降，说明劳动力的增加会提高技术的产量，但达到一定数量的劳动力后，技术的增加速率会慢慢变小直至平稳，接着是资本产生作用，呈缓慢上升状态，说明从长期看，资本增加可以提高企业技术的产量，创新效率在第一期发挥了作用，随后平稳下降至0，表示创新效率会对市场厚度产生一定的正向冲击，但影响较小。市场厚度受到来自市场流畅度的负向冲击，说明随着技术市场可以进行交易的技术增多，在技术市场进行交易时将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来进行筛选和交易，这时给技术市场的运行带来一定的负向影响，但总体影响不大。

图3 市场厚度的脉冲响应函数

市场流畅度的脉冲响应函数如图4所示。劳动力当期发挥作用，下一期急速下降，然后缓慢下降。接着是市场流畅度发生作用，也是当期发挥作用，第二期急速下降至平稳下降。第三是来自市场厚度的冲击，当期较小，随后缓慢提升。第四是来自资本的冲击，当期较小，随后缓慢提升，但提升速度小于市场厚度，说明市场厚度的增加和资本的增加，有利于提升市场流畅度。而来自创新效率的冲击当期发生作用，为负，总体呈缓慢上升状态，企业的创新效率高说明企业在不断的进行技术创新，自身拥有大量的技术成果，不需要去技术市场进行技术交易或者了解行情等，导致技术市场的交易量下降，高校、科研机构等对技术市场的关注减少，政府不会将大量的人力、财力投入到技术市场的日常维护上等等，这导致技术市场的整体运行速度降低，市场流畅度变慢。

图4 市场流畅度的脉冲响应函数

4 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4.1 研究结论

(1)市场厚度对企业创新效率有正向影响，且与创新效率有良好的互动关系。创新效率的面板回归结果表明，市场厚度和市场流畅度在混合回归、随机效应、固定效应中的弹性结果均为正数，且都通过了统计检验，对市场厚度进行自身门槛回归分析，弹性系数均为正，市场厚度对企业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同时，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的影响先变小再变大，说明当技术市场的市场厚度处于中等时，对创新效率的影响最小。市场厚度的增加使企业有更多的创新成果可以购买、借鉴，也可以寻找到潜在的合作伙伴，让企业有更多的资源应用在自身技术研发上，从而提高了企业的创新效率。

市场厚度面板回归的弹性系数为正，创新效率对市场厚度有正向冲击，说明两者之间有良好的互动关系。市场厚度的增加使企业在技术市场上获得了更多的机会，有更多的技术可以借鉴，提高了企业的创新效率；创新效率的提高说明企业正在不断地进行自我创新，不断地研发新技术，并将这些创新成果放到技术市场进行交易，使得市场厚度增加。市场厚度和创新效率的增加都会使对方有所提高，政府可以出台一些科技鼓励政策来提高市场厚度和鼓励企业科研人员积极创新。

(2)市场流畅度对企业创新效率有正向影响，但与创新效率互动关系不佳。市场流畅度的自身门槛和市场厚度门槛表明随着市场流畅度的增加，市场流畅度的弹性系数均为正，说明市场流畅度正向促进了企业的创新效率。市场流畅度越好，技术供需双方可以充分了解相关信息，中介也提供十分完备的服务，降低成本，节省时间，让企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集中在核心技术的研发，加快研发速度，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

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回归系数为正，但创新效率对市场流畅度的冲击为负，二者之间的互动关系不佳。市场流畅度的面板弹性系数均为正，随着市场流畅度的增加，企业获得技术的速度加快，可将这些技术应用在自身研发上，提高创新效率；创新效率当期对市场流畅度产生影响且为负，企业创新效率提高，自身研发的技术增加，对技术市场的技术需求下降，市场流畅度降低。

(3)市场厚度与市场流畅度协同作用良好。市场厚度与市场流畅度对创新效率的共同作用弹性系数为正，且市场流畅度的市场厚度门槛弹性系数均为正数，说明市场厚度与市场流畅度的协同作用良好。在市场厚度和市场流畅度的共同作用下，技术市场集中了各种领域的优质资源，提供各项服务，企业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在大量的创新成果中寻找到可以支撑自身研发的技术，提高了企业的创新效率。完善技术市场，促进企业、高校合作，研发更多的创新成果，共同提高市场厚度与市场流畅度。

(4)市场厚度中等时对创新效率弹性较小。市场厚度的自身门槛效应和市场流畅度门槛效应表明当市场厚度中等时，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弹性较小，且大多技术市场处于市场厚度中等程度。当技术市场厚度较低时，技术处于供不应求状态，所以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的弹性较高；当技术市场厚度较高时，技术处于供应充分状态，企业容易购买到相关技术，所以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的弹性也较高。

(5)市场流畅度越高，对创新效率的弹性越大。市场流畅度的自身门槛效应表明，市场流畅度越高，对企业创新效率的弹性越大，但大多技术市场处于市场流畅度低的状态。市场流畅度越高，整个技术市场的运行速度越快，交易过程越完善，技术供需双方有充足的信息，中介给予了全面的服务，政府出台政策支持，企业得到多方位来自技术市场的支持，有利于自身技术研发，促进企业创新。

4.2 政策建议

(1)合理发挥技术市场的作用。创新效率本质上是企业创新的投入产出比，技术市场的作用在于给企业提供了非核心技术、生产加工技术等没有必要研发的技术，使得企业集中力量进行关键技术创新，从而提高创新效率。企业应充分合理地发挥技术市场的作用，以自主创新为主，技术市场购买技术为辅。而政府应该做好技术市场的管理与服务工作，努力提高技术市场的流畅度。

(2)应做大做强网上技术市场。本研究发现，大部分技术市场处于中等规模，即市场厚度处于中等状态，而此时市场厚度对创新效率影响的弹性较低。为了提高技术市场厚度的绩效，应鼓励技术市场做大做强，同时应充分发挥互联网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作用，做大做强网上技术上市场，这是提高技术市场厚度的有效措施。

(3)进一步提高技术市场流畅度。随着技术市场流畅度的提高，其对创新效率的弹性逐渐升高，因此保持较高的技术市场流畅度绩效较好。除了做好技术市场服务、提高服务质量和服务效率、加强政府购买服务等传统服务外，应加强大数据挖掘、人工智能的应用，将技术需求和技术供给进行自动匹配，提高技术交易效率，从而极大提高技术市场流畅度，进而带来创新效率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