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研究热点与演进趋势——基于CiteSpace 软件的可视化分析

杨静慧

（江苏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与社会学院， 江苏 徐州221116）

中国的人口老龄化已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截至2019 年底，我国60 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约2.54 亿人，占总人口的18.1%，65 岁及以上人口约1.76 亿人，占总人口的12.6%（国家统计局，2020）。伴随着深度老龄化，我国老年人口呈现出高龄化、空巢化、失能化、少子化、独居化等特点（邓大松 等，2018），并表现出“超大规模、超快速度、超高水平和超级稳定”等“四超”态势（原新，2018）。另外，我国老年群体的整体健康状况不佳，对医疗护理和康养服务的需求日益迫切。2015 年第四次中国城乡老年人生活状况抽样调查数据显示，全国有近1.8 亿老年人患有慢性病，患有一种及以上慢性病的比例高达75%，18.3% （约4 063 万人） 的老年人处于失能或半失能状态（王亦君，2016），亟需系统、专业、便捷可及的医疗护理服务。对他们而言，治病与养老实际上已经很难区分了。预计到2045 年，需要照顾的老年人口将突破1 亿人（原新 等，2017），届时会有“7 900 多万临终无子女的老人”（郑功成，2013），对他们的晚年照护问题也将更为棘手。

老年人对养老服务的需求不仅包括日常的饮食起居、生活照料，还包括专业的疾病诊治、医疗护理和保健康复。显然，解决老年群体日益增长的医疗、养老服务需求与有限的医疗、养老服务资源供给之间的矛盾，以及它们彼此相对独立的服务体系之间的矛盾，是我国全面推进“健康中国战略”的基本要义。于是，整合医疗资源和养老服务资源，使得医疗服务和养老服务深度介入，融合发展，为老年人提供集医疗、照护、生活等方面服务于一体的医养结合老年照顾服务模式，日渐成为学术界的研究热点。2019 年11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正式印发了《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强调构建“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充分发展、医养有机结合的多层次养老服务体系”，建立和完善包括健康教育、预防保健、疾病诊治、康复护理、长期照护、安宁疗护的老年健康服务体系。我国自1999 年进入老龄社会以来，有关医养结合的学术研究逐渐发展起来，医养结合问题日益成为一个多学科交叉、内容繁杂的研究领域。为深度挖掘医养结合领域的研究文献，全面梳理医养结合领域的研究现状，准确绘制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及演进路径，科学把握该领域的研究前沿及发展趋势，本文借助科学知识图谱（Mapping Knowledge Domains） 这种文献分析的可视化工具，基于中国知网（CNKI） 数据库，运用CiteSpace 软件绘制科学知识图谱，对医养结合领域的学术研究现状（期刊发文量、作者与机构网络等） 进行定量分析，解读该领域的研究热点，探讨该领域研究的发展脉络，尝试为完善医养结合研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提供实证支持与科学借鉴。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设计

（一） 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中国知网数据库作为检索源，检索条件设置为“关键词=医养结合”或含“关键词=医养融合”，时间范围为2005—2019 年，并进行高级精确检索，获得医养结合领域的中文文献2 989 篇。经过初始检索和对比筛选进行数据清洗，剔除新闻、采访、报告、会议文献、征稿以及其他与主题不相关的文献，最终获得有效文献2 601 篇。

（二） 研究方法

本文数据经由CiteSpace V 可视化工具进行处理，该软件由著名信息可视化专家陈超美教授基于Java 语言，依据引文分析理论开发，实现了将浩如烟海的文献数据以一种多元、分时、动态的引文分析可视化语言表现出来，并借助空间布局将该领域的演进历程集中展示于一幅引文网络的知识图谱上。通过对图谱的科学解读，能够对基础文献资料进行挖掘，把握该研究领域的热点主题、演进路径以及前沿发展。依照CiteSpace V 软件的操作要求，本文首先将从中国知网下载的2 601 篇文献数据以Refworksd 格式导出，重新命名后下载；接着对下载文献进行格式转换，生成待处理数据；最后，分别将网络节点类型设置为“作者”“机构”和“关键词”，依次生成共现知识图谱，并进行可视化解读。

二、我国医养结合研究现状的图谱解读

（一） 文献时间分布分析

本文依据中国知网2005—2019 年2 601 篇医养结合领域的研究文献，绘制出论文发表时间的柱状统计图（见图1）。医养结合领域的第一篇研究文献《医养结合服务老年人的可行性探讨》刊发于2005 年，但当时并未引起学界的关注。直到2011 年发布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第一次在国家发展战略性规划中提出养老服务向医、康、护渗透。同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印发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十二五”规划的通知》将医养结合作为老龄事业发展的基本内容，学界开始重新研究医养结合。从此，医养结合领域的学术研究得以持续发展，并且日益丰富起来。2015 年11 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了原卫计委等九部委联合发布的《关于推进医疗卫生与养老服务相结合指导意见的通知》。《通知》确立了发展医养结合的原则、目标、基本任务、保障措施和组织实施，是第一个医养结合专项政策。2016 年3 月发布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在国家发展战略规划的高度上第一次明确提出推进医养结合，并将其作为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此同时，国内学界关于医养结合的研究热情高涨，该领域的期刊论文呈井喷之势迅速发展。从2016 年开始，该领域每年刊发的论文数量均超过500 篇，且逐年递增，2018 年达到顶峰850篇，2019 年的数据虽比2018 年略有下降，但597 篇的绝对数值仍非常可观。

图1 2005—2019 年医养结合研究文献时间分布

（二） 作者共现知识图谱分析

在作者共现知识图谱中，节点代表论文作者，节点越大意味着该作者的发文量越多，节点名称的字号大小表示该作者的网络中心性，节点之间的连线表示相应作者之间的合作关系，线条越粗则作者合作的篇数越多。如表1 所示，2005—2019 年间以“医养结合”为关键词发文量位居首位的是杨林（10 篇），排在第二位的是王芳、王建宏、陈亚平（均为9 篇），排在第三位的是王长青（8 篇）。他们均属于高产出作者，关注了医养结合领域的认知及需求现状、社区卫生服务、健康养老模式、医养结合模式的案例分析等内容。如图2 所示，2005—2019 年，医养结合领域研究者合作网络中共含有节点311 个，节点间连线207 条，网络密度为0.004 3，整体分布较为分散。其中，杨林、刘维等组成的团队，王长青、陈娜组成的团队，李晓俞、张文光等组成的团队，唐钧、杨威等组成的团队，合作关系较为紧密，研究成果较多。

表1 2005—2019 年医养结合研究发文量6 篇及以上的作者

图2 2005—2019 年医养结合领域研究者合作网络

（三） 机构共现知识图谱分析

在机构共现知识图谱中，节点表示论文作者所属机构，节点越大意味着该机构的发文量越多，节点名称的字号大小表示该机构的网络中心性，节点之间的连线表示相应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线条越粗则机构合作发文篇数越多。如表2 所示，2005—2019 年间以“医养结合”为论文关键词的发文量统计中：黑龙江中医药大学排在第一名，共发表期刊论文12 篇；南京中医药大学卫生经济管理学院和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医药卫生管理学院并列第二名，均发表期刊论文9 篇；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和山西医科大学第一医院并列第三名，均发表期刊论文8 篇。显然，研究文献多集中于医养结合相关的高校和医学研究机构。如图3 所示，2005—2019 年，医养结合领域研究机构合作网络中共含有节点274 个，节点间连线71 条，网络密度为0.001 9，整体分布分散。从知识图谱来看，连接强度较高的机构均为不同高校中以医药管理、卫生管理或护理研究为主的学院或机构，如南京中医药大学卫生经济管理学院、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医药卫生管理学院、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山西医科大学第一医院等。可见，在机构合作方面，各科研机构之间的合作研究有待进一步加强。

表2 2005—2019 年医养结合研究发文量6 篇及以上的机构

图3 2005—2019 年医养结合领域研究机构合作网络

三、我国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的研究热点分析

研究热点即在某一时期，有内在联系的、数量较多的一组论文所探讨的科学问题（Chen et al.，2009）。在CiteSpace 可视化图谱中，通过考察关键词频次及节点中心度，能够直观地获取研究热点主题。在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中：每个节点表示一个关键词，节点圆圈越大，则该关键词频次越高；节点之间的连线表示不同关键词间的共现情况。如表3 所示，频次≥114 次的关键词有10 个，其中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医养结合”（2 043 次）、“养老机构”（414 次）、“养老服务”（297 次）。中心度表示关键词之间相互联系的程度，是测量节点网络重要性的关键指标。如表3 所示，“医养结合”的中心度为0.57，占据着关键词共现网络的中心位置，“养老机构”的中心度为0.51，“医养融合”的中心度为0.40。这些关键词均为医养结合领域的核心研究节点。从医养结合研究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见图4） 来看，关键词共有102 个，连线266 条，网络密度为0.051 6。

表3 医养结合研究前10 名的高频词及高中心度的关键词

图4 医养结合研究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以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为基础，本文选用对数极大似然率（Log-Likelihood Ratio） 算法对关键词进行聚类操作，绘制成医养结合研究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见图5）。聚类的规模越大，即聚类中所包含的成员数量越多，其编号越小。图5 中共包含7 个聚类主题，分别是人口老龄化、老龄事业、老年护理、住户、医养结合、敬老院和社会居家养老，聚类模块值（Q 值） 为0.586 2，聚类平均轮廓值（S 值） 为0.620 6，说明该聚类结构显著且合理。每个聚类都由多个紧密相关的研究文献构成，聚类中文献的“平均年份”可以用于判断该聚类中引用文献的远近，医养结合研究关键词聚类的具体构成情况如表4 所示。

图5 医养结合研究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

表4 医养结合研究关键词聚类的具体构成情况

主题一：人口老龄化。该主题包含22 个节点，聚类平均轮廓值为0.686 0，说明该聚类是合理的。聚类围绕着人口老龄化、医疗卫生、智慧养老等研究热点，聚焦于老龄化背景下医养结合养老服务模式（赵晓芳，2014）、医养结合的基本理念（张莹 等，2019）、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医养结合的挑战与对策（杨菊华 等，2018）、医养结合的伦理价值与可行性（刘文莉 等，2016）。

主题二：老龄事业。该主题包含20 个节点，聚类平均轮廓值为0.803 0，说明该聚类是令人信服的。聚类围绕着老龄事业、应对人口老龄化等研究热点，聚焦于中国老龄事业发展状况（陈旭峰 等，2011）、精准养老的政策供给和地方实践（赵向红 等，2018）、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顶层设计（陆杰华，2018）、发展养老服务业的战略思考（辜胜阻 等，2015）。

主题三：老年护理。该主题包含15 个节点，聚类平均轮廓值为0.647 0，说明该聚类是合理的。聚类围绕着老年护理、居家养老、人才培养等研究热点，聚焦于老年护理保险制度（黎建飞 等，2009）、老年护理服务体系（刘晓梅 等，2011）、护理专业人才发展（席杨娟等，2019）、社区护士参与居家养老（王岚 等，2016）。

主题四：住户。该主题包含15 个节点，聚类平均轮廓值为0.970 0，说明该聚类是令人信服的。聚类围绕着住户、品牌等研究热点，聚焦于城市老年人居住模式（邱海盈，2000）、养老产业新业态（刘昌平 等，2017）、以房养老（商登珲，2014）、城市居民健康养老的现实困境（耿爱生 等，2015）。

主题五：医养结合。该主题包含12 个节点，聚类平均轮廓值为0.992 0，说明该聚类是合理的。聚类围绕医养结合、诊断标准等研究热点，聚焦于医养结合养老创新的逻辑与政策选择（张晓杰，2016）、应对人口老龄化与发展养老服务（马馼 等，2017）、我国医养结合养老服务的典型模式及优化策略（李长远 等，2017）。

主题六：敬老院。该主题包含11 个节点，聚类平均轮廓值为0.635 0，说明该聚类是合理的。聚类围绕着敬老院、养老院、医疗卫生机构等研究热点，聚焦于养老机构模式优化（沈婉婉 等，2015）、医养护一体化健康养老模式（邵德兴，2014）、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与养老院医养结合模式（李正东 等，2016）。

主题七：社区居家养老。该主题包含5 个节点，聚类平均轮廓值为0.851 0，说明该聚类是令人信服的。聚类围绕着社区居家养老、SWOT 分析、分级护理等研究热点，聚焦于“机构-社区-居家”养老格局下医养结合模式（万和平 等，2018）、社区居家养老中心供给服务质量评估（朱亮 等，2019）、医养结合的SWOT 分析（刘稳 等，2015）、老年人分级护理（樊丹丹 等，2018）。

四、我国医养结合养老模式研究的演进趋势分析

通过在时间的维度下呈现关键词之间的交互关系，可以展示研究主题的动态演化路径，分析研究前沿的发展脉络，从而实现对该领域发展趋势的科学预测。以CiteSpace 关键词共现分析为基础，以时区的形式实现结果展示，生成关键词时区视图（见图6）。为了更清晰地呈现研究趋势，运用CiteSpace 在关键词时区图的基础上生成关键词突现图（见图7）。所谓突现词，就是在较短的时间内某个关键词的使用频率突然增加。借助CiteSpace 生成关键词突现图，可以实现对医养结合领域研究趋势的直观预测，了解医养结合研究的新领域和新方向。结合图6 和图7，本文拟探测医养结合领域的研究前沿演进趋势。

图6 医养结合研究关键词时区图

图7 医养结合研究关键词突现图

由图6 所示的研究热点及其所对应的首次出现年份可知，医养结合领域的学术研究是以医养结合（2005）、养老机构（2012）、医养融合（2013）、养老服务（2013） 等研究热点为依据，在此基础上演进发展出养老模式（2015）、健康老龄化（2017）、智慧养老（2018）、社区居家养老（2018） 等研究热点。结合关键词时区图和突现图，按照医养结合领域主题发展路径，并参考典型文献资料，本文将我国医养结合研究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2005—2010 年。医养结合领域的第一篇学术论文刊发于《国际医药卫生导报》2005 年第21期（郭东 等，2005）。该论文虽然讨论了医养结合对于养老服务的可行性，但未引起学界关注。此后5 年间，医养结合领域的学术研究未得到明显的发展。第二个阶段为2011—2014年。2011 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首次提出养老服务向医、康、护渗透。2011 年底，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规划（2011—2015）》，在居家养老和机构养老的服务功能定位上明确要求涵盖医疗保健、康复护理等内容。学术界开始重新关注医养结合研究，出现了老年人、医疗护理、敬老院、医养融合、养老服务机构、养老护理等突现词。第三个阶段为2015—2017 年。此阶段医养结合领域的学术研究迅速发展。2015 年，第一个医养结合的专项政策——国务院办公厅转发的原卫生计生委等部委《关于推进医疗卫生与养老服务相结合指导意见的通知》明确了医养结合的重要性。2016 年发布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对医养结合发展做出了进一步指示。这一阶段的突现词出现得最多、最密集，社会养老服务体系、护理院、养老服务需求、慢性病、医疗机构、老年公寓、医疗服务等突现词表明了这一阶段的研究前沿。第四个阶段为2018 年至今。随着医养结合领域的理论探讨和实践研究的不断深入和完善，突现词逐渐减少。2018 年，十九大报告中提出要“推进医养结合”。2019 年，全国卫生健康工作会议也强调“深入推进医养结合”。这一阶段的学术研究逐步向纵深发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郑碧强，2019）、城企联动普惠养老（程翔宇 等，2019）、“互联网+” （杨莉，2019）、新型医养关系（迟福林，2019）、PPP 模式（郝涛 等，2018） 等新背景、新视角、新技术正在推动医养结合研究的进一步发展与完善。

五、研究结论与讨论

（一） 研究结论

第一，从研究现状上来看，医养结合研究的正式起步是从2011 年开始的，该领域期刊论文的发文量也随之逐年递增，自2016 年开始呈现出迅猛增长之势，年度发文量居高不下，并一直持续至今。同时，医养结合研究主体多为高校和医疗机构的科研人员，人员之间、机构之间的合作较少，网络强度较弱。实际上，随着医养结合研究主题日趋细化，学科之间存在着较多交叉，涉及医药学、护理学、社会学、人口学、心理学、保险学等诸多领域，是一个综合性较强的研究主题，因而需要不同研究者、研究机构之间的专业互补、资源整合，从多元走向融合。

第二，从研究热点上来看，通过关键词聚类分析，医养结合领域的研究热点表现为人口老龄化、老龄事业、老年护理、住户、医养结合、敬老院和社会居家养老等七个主题，涉及医疗卫生、智慧养老、人口老龄化、老龄事业、应对人口老龄化、老年护理、居家养老、人才培养、医养结合、诊断标准、敬老院、养老院、医疗卫生机构、社区居家养老、SWOT 分析、分级护理等关键词。

第三，从研究前沿上来看，关键词时区图和突现图显现出，医养结合领域的研究发展具有鲜明的政策指向性，突现词常常紧随着新政策的提出及实施。在我国老年群体已呈现出“四超”态势（“超大规模、超快速度、超高水平和超级稳定”） （原新，2018） 的现实挑战下，为有效应对人口老龄化，需要有敏锐的思维实现拓展，有深厚的理论使其深化，有扎实的实践来支持。所以学术研究应具有政策超前性、改革指引性，从而有利于推动社会政策的完善和养老服务的高质量发展。

（二） 研究讨论

一方面，无论是在深度上还是在广度上，目前医养结合领域的基础理论研究都还非常欠缺，尤其是针对医养结合服务模式的层次性、服务项目的靶向性和精细化及医养融合的无缝隙性等问题，都还有待扎实、深厚的多学科理论的支撑。机体衰老、功能退化是一个缓慢而长期的过程，会经历自立、介助、介护及临终等多个阶段，而每个老化阶段对医疗护理和养老服务的需求是不同的、有针对性的，其间，精确定位“医”与“养”的具体内容，整合优化“医”与“养”的资源配置，将是未来医养结合领域的研究方向。老年人的健康状况应成为医养服务供给的核心指标，自理老年人、半失能老年人及失能老年人对“养”“医”“护”三类服务的实际需求各有侧重，在科学评估的基础上设计多元化、个性化的服务方案，延长老年人的健康余命（Healthy Life Expectancy，HALE），提升其晚年生活质量，将是医养结合研究的下一步发展方向。

另一方面，目前医养结合研究多聚焦于城市或经济较发达地区，针对的人群也多是一般老年人，缺少对农村或欠发达地区老年人及特殊老年群体的关注，未来关于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研究将是医养结合领域的发展方向。我国老年人口结构失衡，具有鲜明的城乡倒置特点，“21 世纪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将始终高于城镇，差值最高的2033 年将达到13.4 个百分点”（总报告起草组，2015）。农村老年人口不仅数量多，占总人口比重大，而且健康状况令人担忧。2015 年，在我国1 239.7 万完全失能老年人中，农村失能老年人达到828.9 万人，占比为66.9%（庄绪荣 等，2016）。此外，医养结合的覆盖群体应是全体老年人，对于“三无”、贫困、留守等特殊老年群体，他们同样享有接受基本医疗服务和养老服务的权利。显然，研究构建多层次有序整合的健康保障制度和服务系统，能够有效缩小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及不同群体之间在医养服务乃至健康水平上的差距，推进医养结合领域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