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工具与意大利生态博物馆实践的经验及启示
2021-05-12庄安頔锋2
庄安頔,韩 锋2
(1.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景观学系,上海 200092;2.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景观学系,ICOMOS-IFLA国际文化景观科学委员会,IUCN世界保护地委员会,上海200092)
引言
乡村景观因人们对土地等自然资源的生产利用而产生,是人类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延续性文化景观中最常见的类型之一[1-2]。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国际风景园林师联合会-文化景观科学委员会(ICOMOS-IFLA ISCCL)在《关于乡村景观遗产的准则》中将乡村景观定义为“在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作用下形成的陆地及水生区域,通过农业、畜牧业、游牧业、渔业、水产业、林业、野生食物采集、狩猎和其他资源开采(如盐),生产食物和其他可再生自然资源”;“生活在乡村地区的人和社区还赋予其文化意义:一切乡村地区皆是景观”[2]。乡村景观是随着时间推移,因物质事件、自然规律以及人类干预而变化的复杂的动态系统,各类元素在其中相互依存、相互联系,共同发挥作用[3]。作为物质实体,乡村景观是功能性的生产空间,可以被人以五官感知;作为社会文化感知,乡村景观也可以透过从古至今的文化被人认识,并因此附加价值[3]。而这样复杂的景观系统及其价值难以得到公众充分的理解[4]。乡村景观作为数代人改造自然的历史结果,在不同的地域展现着不同的魅力,在如今的欧洲,这些景观也开始趋于统一[5]。
“生态博物馆”理念诞生于保护地方文化、发展乡村社区的背景之下。这一概念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初,作为博物馆学界的一种新思想引发了传统博物馆界的革新[6]。在中国,生态博物馆发展已有二十余年历史,一系列生态博物馆在国内少数民族地区建成,并“扩展”到东部地区,在乡村遗产保护和乡村振兴实践中起到了示范作用。同时,生态博物馆也面临着诸多实践困境与理念反思[6-9]。国内生态博物馆研究对经济发展与文化保护之间的困境、居民参与、社会责任的反思、本土化发展的模式和实际意义等方面进行了探索[8,10-11],但是较少涉及对国际具体实践经验的解读。成功的生态博物馆并无固定模式,其主要价值与可借鉴之处在于实践的过程与经验[9]。
意大利的生态博物馆数量在过去20年里成倍增长,现有12个大区或省份在法律上认可生态博物馆[12]。在实践中,意大利生态博物馆的主要操作工具就是社区地图(教区地图)或景观地图。社区(景观)地图工具能够帮助人们识别本地景观特征和发展问题,基于地理数据和历史信息来表达景观系统中各类元素之间的复杂关系,说明自然和文化之间的共同进化过程,同时服务于游憩功能[4]。地图工具在微观的地方尺度上尤其适用,例如于村庄或者社区而言[5]。
1 地图作为阅读景观及展示景观独特性的工具
1.1 景观地图、社区地图与教区地图的概念辨析
作为解读景观的工具,景观地图、社区地图以及教区地图的概念在部分层面相互关联,但其侧重点有所不同。20世纪80年代,英国“共同土地(the Common Ground)”协会发起了教区地图实践;社区地图则是教区地图在欧洲的延伸和发展,并借助“本地世界(Mondi Locali)”[13]的欧洲项目,在意大利得到了广泛的应用[5]。社区地图的制作是一定地域内的居民通过社区参与的途径,以图形化的方式表达他们视角下的景观特征、当地知识、发展问题和特色资源[4,14]。本文通过表1对3个概念进行详细比较。
总之,教区地图和社区地图在概念起源、实践目的与功能中一致,出发点是为了促进社区发展和增强身份认同。它们可以帮助社区识别细微的、能够展示本地特色的元素,同时也注重元素其中的关系,可以帮助识别居民的需求和热点问题,为社区的未来规划服务。其中,社区地图作为教区地图在欧洲的发展和推广,其应用地域更广、涉及方面更多。景观地图则是一种分析和阅读景观、管理文化遗产的工具,主要目的是帮助人们理解和欣赏景观,能够传播和推广景观价值,实践过程也离不开社区参与。
表1 教区地图、社区地图、景观地图的概念比较[15-18]
1.2 地图工具实践中涉及的问题
将复杂而多层次的景观系统通过地图来进行诠释,需要考虑的问题涉及地图信息的筛选、内容的表达形式与标准、地图的发布方式及后续更新数据这3个方面的问题。地图信息的筛选需要建立在对本地进行全面的资料调查基础之上,是对景观系统进行分析,识别遗产价值,并筛选核心内容以绘制到地图上的过程;地图内容绘制应以通俗的、大众的表达方式为主,避免使用行业内的符号;地图发布方式通常有纸质发布和线上发行两类,二者在信息更新、展示内容、宣传途径中各有利弊[4]。
欧洲景观公约强调个人和集体对于代表着自身遗产的权力和责任,强调景观是一定地域内集体居民世代劳作的结果,因而社区参与成了地图制作中必不可少的过程[4,20]。社区地图从发源之初就是为了社区服务,包括了包容、透明、赋权的主题,其绘制的过程就是对参与者话语权的归还[14]。在多年生态博物馆实践中,意大利的社区地图制作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参与过程。居民能够利用地图工具,在绘制过程中进行自我身份的表达并认知当地景观价值[5,21]。社区参与的通常形式有工作坊(讲习班)、实地调查、访谈问卷,或到当地学校举行项目等;参与过程中,需要注意资源的合理配置、居民实际获得的利益以及对社区资源保护的增进等问题[4]。
2 案例研究:意大利生态博物馆实践中地图工具的应用
2.1 萨兰托生态博物馆系统及社区地图的制作
萨兰托生态博物馆系统(Ecomuseum System of Salento, SESA)是普利亚地区(Apulia)的一个试点项目。该项目拥有不同专业背景的人员参与,包括建筑师、考古学家、生物学家、工程师、社会学家等,旨在建立一个公民积极交流经验的地方网络,以提高人们对当地景观价值的认识,并激发社区内部的合作与交流[22]。项目在第一阶段中通过建立广泛分布的工作坊,促进公民对当地遗产进行更多了解,并动员居民去保护自己的遗产;对公民(尤其是年轻人)进行景观保护的教育,帮助公众解读该地区的问题和优势,从而激发社区自豪感;让公民参与和其景观改变相关的决策,以提高社区的生活质量[5]。
工作坊活动启动的关键工具就是社区地图。每个工作坊根据实际情况和能力选择相应的调查方法,将准备的一系列问题通过问卷调查的形式,在学校的协助下发放给了当地社区。主要问题包括:是什么让这个地方与众不同、对社区而言最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当地景观重要的是什么、我们要怎么对待遗产(我们要如何保护或是增强遗产)等[22]。组织者在地图制作中尊重当地人对景观的看法,并期望提高普利亚居民对景观价值的认识。同时,将地图作为“社区契约”,促进各方参与者和机构承诺保护各类物质和非物质景观[5]。
内维亚诺景观社区地图(Mappa di Comunità del Paesaggio delle Serre di Neviano)是其中的一个社区所制作的交互式线上社区地图[23](图1)。社区地图的绘制由建筑师Francesco Baratti发起,主要参与人员还包括毕业学生、考古学家等,该项目被纳入普利亚大区城市规划的试点项目[23]。在前期,社区地图的绘制主要由一个15人组成的稳定小组负责,成员每两周进行一次会面。在2008年的节日庆典期间,工作坊举办了农业文明展览,展出了为社区地图进行的筹备工作,并邀请全体内维亚诺公民进行参与。基于活动参与中获得的反馈和意见,绘制小组对地图要素和内容进行了增补[23]。最终的地图由当地艺术家绘制,完成的地图则被分发到参与活动的居民家中[5]。
图1 内维亚诺景观社区地图
地图整体的绘制风格通俗易懂,且具有本地特色。地图的中心区域绘制了内维亚诺的全景鸟瞰图,标注出该地区重要的建筑、农田、道路、树种等物质要素,展示了部分正在从事农业活动的场景。中心鸟瞰图的周围是对这一区域的景观特色、遗产、知识等进行补充说明的插图,内容包括当地特色的石材建造方式、独特的物种和作物、农事活动和食品加工等非物质的遗产和技艺。通过在线发布的方式,社区地图还提供了更多的交互式体验,更加完整地记录和展现了其非物质遗产信息。这些视频由内维亚诺的社区成员拍摄,多为10 min左右的采访或介绍,由本地居民来讲述历史和文化[23]。
社区地图绘制完成后,内维亚诺广泛的公众参与活动并未结束。在随后几年的国家景观日之际,工作坊还举行过景观徒步、成果展览、生态博物馆会议等活动。2009年,工作坊的成员成立了内维亚诺生态博物馆协会,该协会至今约有40名成员[23]。在社区地图制作过程中,参与的群众开始学会观察和倾听,并能够转换视角去看待原本熟悉的环境。因为体现了对当地景观和发展问题的充分认知,这些社区地图后被纳入《普利亚大区景观区域计划实施技术条例(PPTR Apulia)》,成为了指导下一轮规划的重要组成;相关工作资料(包括活动日记、调查问卷、图像资料、成果及建议等)也被收集,用于向其他城市进行宣传[5]。
社区地图这一成果促进了此项目第二阶段的开展。基于绘制地图过程中获得的信息,当地社区分析并提出了城市尺度下展现地域景观价值的参观路线;又基于对农业方法、资源开发、乡村利用等方面的分析和诠释,社区设计了针对乡村景观的访客游线[5]。这些路线以及分析过程中提出的行为规则、景观利用和维护模式,为生态博物馆的设立提供了重要建议。
2.2 萨泰里博物馆—味觉和景观工作坊及其行程地图的制作
萨泰里博物馆—味觉和景观工作坊(Museo Salterio,Officina del Gusto e del Paesaggio,以下简称MUSA)是设立在南米兰农业公园(Parco Agricolo Sud Milano)中的一个非盈利文化机构。机构旨在加深对人们对地方历史的了解。机构的组成包括草药植物园、专题图书馆、烹饪工作室、多功能展厅和放映室,并会定期举行农场参观、烹饪培训以及适用于不同年龄段的环境教育课程等活动[24]。对于其提供的体验性活动,MUSA强调访客需要获得在景观背景下的具体体验。因此,机构主要面临的挑战就是鼓励人们深入周围的乡村景观环境之中去,并为此提供了自行车租赁的服务,并期待有地图形式的小型出版物协助访客进行深入探索[4]。
该地图由米兰理工大学的帕里德研究小组(Parid esearch Group)与高尔基-雷达利研究所(Golgi-Redaelli Institute)以及博物馆机构合作编制,制作目的是绘制一条途径具有农业遗产价值区域的行程路线,以引导人们在参观完博物馆后继续探索伦巴第大区灌溉平原的农业文化遗迹,展示米兰南部广大乡村地区的经济体系[19]。地图服务于参观MUSA的普通公众,需要帮助初次来访的公众了解本地景观系统的复杂性和独特性。同时,地图也需要被本地居民接纳,帮助他们与自己长期生活的地方建立更多联系[19]。但是,由于本地居民在社区参与经验中的不成熟反应,这一地图的绘制过程由专家主导,并向当地政府展现了景观地图的成果[19]。
占据MUSA地图正面主要位置的是路线图。该路线图展示并标注了一定区域内的重要元素,包括:道路、运河与车站等交通信息;农田、作物、水系、农舍、磨坊等农业景观元素;住宿、骑马、钓鱼等休闲活动信息。团队通过GIS软件对CTR制图进行深化设计与改进,以获得真实、准确的结果[4]。红色标注的探索路径从MUSA出发,访客通过此路径可以一览米兰南部灌溉平原过去与现在的农业文化,同时获取沿途休憩点及其他信息,深入农舍与居民进行交流和交易。地图反面绘制了该路线所经景观的正射影像图,通过写实色彩的影像表达了沿途的景观特征和空间结构,并在不同点位,通过文字、现状照片、说明性草图和历史地图等资料展示了灌溉平原的农业文化与技术。这一地图不仅表达了当地景观的特征,作为访客实用的定位工具,而且可以用来作为机构讲习班的教育资料或信息手册[4]。目前,公众对于地图的接受程度以及其作为实际探索工具的反馈还需要进一步的评价和研究。
2.3 案例总结:地图工具实践的经验及要点
实践案例反映出,地图绘制的过程即为帮助居民重新认识地域、激发社区参与的过程,绘制的成果既是对景观的概述整体,也是对实践过程的总结,且可以用于后续的推广。其中的要点总结为以下几个方面。
(1)因地制宜开展不同方式的公众参与项目,根据具体目的选择相应地图工具。萨兰托的社区地图实践是当地景观遗产保护和社区参与活动开展的基础。工作坊的成功举行需要一个契机来调动居民的参与热情,同时获取基本信息。因此自下而上发起的社区地图适用于这一情况。MUSA行程地图项目则由机构主导,目的为鼓励访客深入当地灌溉平原景观进行探索,且该地的居民在社区参与中经验缺乏。因此,专家团队在这一过程中起主导作用。
(2)社区参与的形式和程度不一,专家和公众之间的对话是根本。萨兰托地区的居民参与意识强,活动从发起开始则为自下而上的模式。负责团队自信息收集阶段起,便征求居民意见,且在后续过程中不断根据反馈对地图内容进行调整;专家则主要对居民提供的信息和意见进行接收、调整和引导。萨泰里地区的居民社区参与基础弱、参与能力低,但专家团队持续在信息收集和成果展示的阶段保持与居民的沟通。两类制作过程中,专家和公众之间的对话都是根本,彼此可以在过程中交换知识。
(3)作为图面工具,景观地图对地区特征的表达是最基本的,尤其是其视觉表达的质量,显著影响交流和传播的有效性[19]。视觉图面表达效果的关键因素是底图的绘制、符号的表示、表达范围的选择、说明性配图和文字等。这些内容的信息来源和表现效果需要专家和社区等利益相关者共同商定。内维亚诺景观社区地图由当地艺术家绘制,主要由居民主导,其绘制内容体现的非物质要素更多,绘制风格更为通俗、具象。底图的绘制并不精确,但体现了内维亚诺社区的景观特色和基本情况。MUSA行程地图则由专家借助GIS等软件进行绘制,且有制图学内容和历史影像等辅助,绘制内容清晰、精准,能够提供更为深入的认知。
(4)地图完成后需要注意长期效益的维持和使用情况的反馈收集。作为项目中的第一个环节,萨兰托地区的社区地图是调查景观资源、识别本地遗产及发展问题、激发居民身份认同感和遗产保护意识的工具,其最终目的是社区可持续发展和景观遗产的传承。而后,地图被纳入普利亚大区的规划资料,其活动成果和经验的推广以及后续举行的徒步活动与生态博物馆建设等,都是社区地图实践的后续展开。在意大利生态博物馆实践和地图工具的应用中,搭建的经验交流平台(Ecomuseums DROPS Platform)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3 对国内生态博物馆实践和乡村景观发展的启示与展望
自该理念引进后,生态博物馆在我国实践的主要“不适”集中在社区参与的难以实现与社区发展的难以实行。作为一种实践工具,社区地图或景观地图无法简单地解决以上问题,但是通过对意大利的案例分析与国内现状发展的对比,我们仍然可以得到一些关键启示。
利维埃认为生态博物馆应该能作为居民了解自己的一面镜子,戴瓦兰则指出生态博物馆的重要教育意义是帮助“当地居民懂得自己肩负的责任”[7,10]。很多的研究与实践都指出了要让居民意识到本土景观的潜在价值,需要“了解历史、增进认同、增强文化自信和自觉”[6]。同时,有学者指出,村民很难将自身熟悉的环境视作景观,除非其已经学会了城市文化的感知模式[25]。对应国内实践中遇到的问题,即如何有效地进行沟通,帮助居民意识到本地文化的遗产价值。有研究指出可以通过工作坊(workshop)形式从居民中获取信息、进行教育、增强协作精神[26]。内维亚诺的社区制图实践作为促进工作坊进行的关键,被证明是一种良好的方式:居民的视角得到了改变,协作热情也得到了带动。制图的实践过程能够促进良好的沟通,最终显著的参与成果也带动了后续开展活动的积极性,成了社区参与过程中的催化剂。但是,这里不能忽视萨兰托地区居民本身已拥有较高的文化意识和参与经验这一事实。
村民无法获得实际收益是生态博物馆实践中另一个重要问题。相关研究指出了生态博物馆实践中对旅游发展的“不鼓励”和对经济议题的忽略[8-9]。“居民以博物馆方式生活”的理念出发点,也体现了一种对过去文化遗产进行静态保护的态度。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日本生态博物馆在本土化实践中的重心落在了地域创生层面,而不仅是文化传承[8],且与旅游观光和地域振兴紧密联系[26]。理念上的侧重与区别,同样体现在两类地图工具之中。前文所述,社区地图区别于景观地图的一个重要特征即为对社区发展议题的关注度较高,而景观地图则注重于解读景观系统中的关系、演化与价值。萨兰托生态博物馆项目选择了社区地图的工具,自发起之初就将社区发展议题摆在与遗产识别同等重要的地位,并获得了居民的支持,实践成果显著。同时,这一项目不排斥访客的到来和旅游业的发展。对于MUSA景观地图项目而言,居民受到的切实发展利益、公众对此的接受程度以及地图作为探索工具的实际效益等方面,则还有待探索。但不可否认,这一景观地图在景观解说和环境教育方面起到了示范作用。
最后,国内生态博物馆的学术研究显著集中于博物馆学和旅游学的领域,从乡村遗产与文化景观的视角出发进行的研究还非常缺乏。而生态博物馆所关注的内容正是乡村景观作为遗产的重要组成。生态博物馆理念对“社区-文化-自然环境”之间联系的强调,也与文化景观视角高度契合。意大利的生态博物馆研究领域则有大量的文化景观学者与建筑学人士参与。2016年,ICOM会议(24th General Conference of the International Council of Museums in 2016)在米兰举行,会议出版物《Ecomuseums and Cultural Landscapes》中,各领域研究者对生态博物馆与文化景观提升的实践经验和未来展望做了丰富讨论。文化景观领域将乡村遗产视为“变化的活态体系”[2],并接受乡村中人地关系受客观经济规律制约而产生的变迁[27]。意大利文化景观学者对生态博物馆的研究,注重对物质和非物质遗产的新解读(评估哪些遗产需要传承,哪些将被质疑或修改)、跨文化的社区交流以及基于保护之上的社区与领土可持续发展[28]。这样的理念与态度同样反应在实践中:生态博物馆的建设不仅包括了对遗产的识别、陈列和研究,而且包括了社区发展策划,强调景观不断变化的特征,反对将建成环境局限于从过去继承而来的形式与功能之中[28]。对比之下,我国生态博物馆对“活态”的理解还需要拓宽。虽然苏东海先生在早期的行动中就提出“支持古老文化向现代文化发展”[7],但是实践领域对于“固有的生态关系”中新型人地关系形成的接受程度还需要加强。
目前,国内生态博物馆实践已在东部地区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对以上问题的讨论仍在继续,亦开始意识到生态和生计并置的重要性[8,29]。这应该被视为一个良好的发展方向。同时,本文认为国内应该有更多文化景观视角与生态博物馆理念相互交集的研究,以促进生态博物馆的建设,乡村遗产价值的保护、欣赏与传播,以及乡村地区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