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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乡愁”

2021-05-10王宗利

云南教育·中学教师 2021年2期
关键词:辫子余光中乡愁

王宗利

大多数中国人都有故乡情结,都有浓浓的“乡愁”。“乡愁”,说直白一点,就是“思乡病”。从《诗经》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古诗十九首》的“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唐詩的“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宋词的“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到余光中的《乡愁四韵》,可谓“愁思”不绝,源远流长。写“乡愁”之诗,说“乡愁”之文,可谓恒河沙数,但总是说不完、道不尽。

“乡愁”是一种疏离感。与故乡“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是产生“乡愁”的前提,生在故乡,长在故乡,活在故乡,相依相伴,未曾分离,何来“乡愁”。离别故乡时间越悠长,空间越遥远,“乡愁”就像年深月久的窖藏老酒其味愈深、愈厚、愈浓;时间短,距离近,则像刚酿之酒味浅、味薄、味淡。大陆与宝岛几十年的分隔,时间可谓久矣;海峡相隔,虽是“咫尺”,却是“天涯”,距离可谓远矣。余光中、郑愁予、流沙河等的“乡愁”诗文,让我们读得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原因正在于此。正如洛夫所言:“当距离调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一座远山迎面飞来,把我撞成了严重的内伤。”

“乡愁”是一种怀旧。由青年迈入盛年的人都要“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更何况年长者。当你年老时,身在异国他乡,余生无多,就会追忆似水年华。家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细微琐事,涌上心头。“风吹篱笆雨洗墙,泪花泡月亮”,泥水渗流的土墙还在吗?挂满蓝、白、红、紫各色牵牛花的篱笆还在吗?小河边的依依杨柳还在吗?河水还是那么清澈见底吗?你是否会回忆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的“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哪粗又长的辫子,是否烫成了大波浪?哪里是“外婆桥”?哪里是外婆的“澎湖湾”?……是甜蜜,是酸涩,还是忧伤,抑或是百感交集?

“乡愁”是心灵的抚慰。远在他乡,壮志未酬,路途坎坷,身无所依,心无所归,于是情不自禁地寻找回家的路。正如鲁迅先生所言:“四顾满目非故乡之人,细聆满耳皆异乡之语。”于是过去、童年、母亲、故乡的大自然都成了抚慰自己心灵的良药。“何处是李家水井,何处是张家花园,何处是外祖母的藤椅,何处是他的碧玉耳环……何处是母亲的菜市场,何处是城隍庙的飞檐”,一幕幕、一幅幅,干涸的心田被故乡水注满,就像在外受到欺负的孩子扑进了母亲的怀抱,受伤的心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想回家而不能回家,不能回家而更想家,年深日久,如酒的“乡愁”化成了缓释胶囊,成了镇痛剂和麻醉药。

“乡愁”是一种审美。“乡愁”更多的是漂泊异乡的年长者的“专利”,它充满苦涩、忧伤,有一种阅尽世态人情的沧桑感。而表现“乡愁”的作品亦少了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放,更多的是羌笛冷月的婉约。暗淡的色彩氛围,阴柔感伤的美感,让人哀哀欲泣,痛入骨髓。“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寂静清冷;“念归林叶换,愁坐露华生”,孤独愁怀;“诗酒社,水云乡,可堪醉墨几淋浪。画图恰似归家梦,千里河山寸许长”,家国万里,魂牵梦萦。余光中的《乡愁》《乡愁四韵》、席慕蓉的《乡愁》,莫不是清纯率真、深情拳拳、哀婉深沉。

“乡愁”是一曲挽歌。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物质文明的高度改变了城市,也改变了乡村,不是农村包围城市,而是城市蚕食乡村。自然、自足、自由的乡村正在式微,乡土失色,乡土失血,乡村已无底气,“原乡”已经不存在。“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的邻家姑娘再也不见,见到的是辫子早已烫成了卷发,穿着破洞牛仔裤的新潮女郎。再也见不到月亮底下孩子们嬉戏的欢声笑语,再也见不到高高的谷堆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的孩子;再也见不到潺潺的流水、依依的杨柳,再也听不到奶奶、外婆三寸金莲踏在地上发出的“笃笃”的声音。“不如归去”的叫声唤不回沉沦的故乡,故国的式微与故乡的没落让“乡愁”逐渐成为一曲无尽的挽歌。

有哲人说:“乡愁,是一种无论身在何处都想回家的冲动。”然而冲动不一定就能付诸行动,原因各别,无须赘述。那就把“乡愁”酿成一壶老酒,让你在醉乡中踏上弯弯曲曲的回乡之路。“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你还记得故乡的“一碗水,一杯酒,一朵云,一生情”吗?

◇责任编辑 晏祥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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