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杂技本体 创新艺术表达
——杂技剧《汉风·百戏》观感
2021-05-10广西艺术学校
文︱(广西艺术学校)
图︱作者提供
有着远古文化历史的济宁如一幅古朴厚重、笔墨苍劲的国画,亘古不息、日夜流淌的蓼河仿佛静静诉说着济宁千年的文脉故事。山东省济宁地区历史文化悠久,是东夷文化、华夏文明、儒家文化、水浒文化、运河文化的重要发祥地。在济宁发掘的汉画像石中有大量百戏表演的场面,印证了汉代百戏的技术技巧已达到相当高度。济宁市杂技团原创杂技剧《汉风·百戏》依托济宁地区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立足杂技本体,在无言的艺术境界中演绎还原历史与文化、传统与经典,像一位耄耋老者用沧桑的口吻讲述曾经凄美苍凉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如歌如诉。
济宁杂技城蓼河大剧院宽敞舒适的剧场环境、特定的封闭式剧场交流模式、音像光影等多媒体技术的综合运用,为该剧打造了如梦似幻的观剧情景,让观众仿佛穿越时空,身临其境,与剧中人物同悲戚、共命运,被精彩跌宕的剧情、精湛完美的表演深深吸引,时而欢愉,时而悲泣,时而开怀抚掌,时而紧张屏息。观众沉浸在杂技艺术古老而震撼的审美享受中,进入“不知周之梦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的物我两忘、浑然一体的境界。
《汉风·百戏》杂技剧包括“饮剑楚歌”“蝶舞霓裳”“梨花萧瑟”三幕,围绕着“爱情悲剧”这一主题,把中国历史上不同时期的三个著名爱情故事巧妙包融进一个总体的风格中,以全新的艺术创作手法、以“百戏”的形式,对传统故事题材进行了创新,其中不仅有对杂技本体的创新,还有在叙事表达、表演技艺、审美效果等方面质的提升。
《汉风·百戏》剧照
《汉风·百戏》杂技剧摒弃故事平铺直叙的创作方式,巧妙运用了电影“蒙太奇”的创作手法,以审美片段取代冗长的故事情节表达,以跳跃的审美瞬间来叙事,扩展了杂技的美学创作空间,给观众一定的想象留白。如在第一幕“饮剑楚歌”中,去掉了繁缛细碎的表达,以跳跃式、片段式的审美叙述直接突出了最精粹、最有特色的部分。这一幕舞台叙事空间被巧妙地“双重化”,一是虞姬与项羽生死别离,虞姬自刎殉情;二是杂技手技表演,抛接匕首,象征着项羽被困于垓下时紧张的战斗,匕首越来越多,四个、五个……喻示着战斗越来越激烈。这舞台叙事“双重空间”一动一静,动静交叉的片段叙述简洁明了,把在刀光剑影的惨烈战争中,项羽和虞姬二人至死不渝的爱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再如第二幕“蝶舞霓裳”,这是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爱而不得、双双殉情化蝶的爱情故事,但剧中没有流水账一般叙述梁祝二人相知相识、相爱殉情的故事,而是以跳跃式片段表演带过二人的甜蜜相处阶段,把叙事重点放在二人为爱殉情、双双化蝶的演绎上。在这个片段中,采用了绸吊传统技巧,当悲戚的《梁祝》音乐响起,在现代多媒体技术营造的光彩陆离的舞台上空,一红一白两只蝴蝶腾空飞起,翩迁起舞,交相缠绵,如梦如幻,如泣如诉。灵性与爱意的深度结合,超越人类认知局限的从“不可能”到“可能”的美学幻变、化蝶飞升,天马行空的艺术想象,唯美空灵的审美瞬间,让观众充分感受到杂技高难度技巧的审美愉悦,同时更留给观众充分的美学想象空间。
长期以来,“技艺单维决定论”是杂技传统美学思想的基点,杂技本体语言以“物”与“技”为基本语汇,不擅叙事,较难进行精神层面的表达。《汉风·百戏》让我们欣喜地发现,过去单纯以炫技为目的的杂技,也可以有抒情、表意的功能。以第三幕“梨花萧瑟”为例,在表现“马嵬兵变”紧张的局面时,八个健硕的男演员通过钻圈、前空翻、转体360°侧空翻等充满刚性力量的表演,展示了军队哗变、局势动荡的历史背景。在此过程中,一个手持拂尘、表情诡异的“太监”捧着白绫出场……这一片段表演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对剧情发展起了有力的推动作用。剧目情景与杂技技巧、表现与再现有机融合,融技于戏,以技带戏,于无言中已达到了叙事的目的。
《汉风·百戏》三幕均是爱情悲剧,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它在人们脑海中留下的印象,就仿佛用利刃在心尖上刻画,撕心裂肺的痛令人铭记。古老的杂技艺术以肢体语汇,升华着人们对古老爱情真谛的理解,穿越时空、超越梦幻的爱情悲剧,牵引着观众的魂魄,让人久久沉浸其中,悲其所悲,叹其所叹,心有所憾,潸然泪下,在惊、叹、痛、悲、悟的审美体验中真切感受到震撼人心的原始生命力量,让人难以忘怀。
看罢剧目,走出剧院,济宁的夜晚,霓虹闪耀,繁华热闹,不禁感慨古老的杂技以无言而顽强的生命力,表达着古往今来人类共同的情感,代代相传,生生不息,正如蓼河之水,亘古绵延,千年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