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耦合协调发展研究

朱俊杰，汤放华

（1.湖南师范大学 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长沙 410081；2.湖南城市学院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湖南 益阳 413000）

2017年10月18日，习近平同志在十九大报告中强调，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针对我国长期以来的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习近平同志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通过从根本上解决三农问题来促进乡村发展。2018年的中央一号文件继续提到要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要求来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1]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工作重点和基础，也是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内生动力和保障。[2]2018年中国乡村旅游人次达30亿，已经从过去的小旅游、中旅游进入到大旅游时代，成为新时代乡村经济发展新的增长点。[3]乡村旅游作为农业和旅游业融合的综合性产业，可通过引导乡村经济振兴、生态宜居、治理体系重构、政策体系建立等多种方式促进乡村的发展，是对“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实践与论证。

对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的研究在我国已经十分丰富；[4]卢云亭等指出观光农业是以农业活动为基础，农业和旅游业相结合的一种新型的交叉产业；[5]郭焕成等在对休闲农业概念界定的基础上，分析了休闲农业功能、意义及其发展背景与市场需求，并总结了我国休闲农业发展现状与特点；[6]袁中许通过研究乡村旅游业与农业耦合的动力效应及发展趋向，说明旅农耦合对优化和提升农业有显著的牵动效应；[7]魏来以中国18个产茶省份为例，研究发现中国茶叶产业与旅游产业的融合发展水平呈现逐步协调的趋势；[8]王丽芳从产业融合的角度认为山西省农业与旅游业由最初的严重失调逐渐转向初步协调发展；[9]张英认为张家界市的农业和旅游业耦合协调程度还处于初级水平，农业滞后于旅游业的发展。

现有关于农业与旅游业融合的研究已经十分丰富，内容主要包括农业与旅游融合的理论研究、农业与旅游业耦合水平测度、时空格局演变及动力机制与对策建议等。既有以某个市为例详细分析农业与旅游业耦合发展的研究，也有涉及省域和全国范围的研究。但关于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耦合研究较少，且缺乏关于农业与旅游业各自内在机理的详细分析，对两大产业耦合协调的地理视角分析较为缺乏。湖南既是农业大省，也是旅游大省，2018年旅游总收入超8 300亿元，在全国排名前列。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如何利用好自身农业和旅游业优势，促进乡村产业发展，是当下湖南需要重点研究的问题。因此，本文选取湖南省2010—2018年农业和旅游业发展的实际数据，构建两者耦合协调模型。并采用Arcgis10.2软件，从地理学的角度对其进行空间数据分析，以期为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提供建议。

一、指标体系与研究方法

（一）建立指标体系

本文借鉴前人经验，[10-12]根据湖南省实际情况，建立农业发展和旅游业发展两个指标评价体系（表1）。农业发展水平评价包括产业投入、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等三个子系统。旅游业评价体系则包括需求水平、消费水平和供给水平等三个子系统。

表1 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协调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二）研究方法

1.熵值法

本文先将各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并采用熵值法对各指标权重进行计算，公式为：

式中，Pθij表示第θ年i市州指标j经量纲处理后的值；wj是指标j的权重；n为研究单元总数；Fθi为各市州产业发展水平得分。[13]

2.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全局自相关（Moran’s）

本文通过测算全局Moran’s指数分析湖南省产业水平分布是否存在空间集聚特征。其公式为：

式中，N表示研究单元数量；wij是空间权重；xi和xj分别是区域i和j的属性；是属性的平均值，莫兰指数I的取值范围为[-1,1]，当I＞0时，存在正的空间自相关性，当I＜0时，表示存在负的空间自相关。[14]

3.变异系数

本文采用变异系数（V）来测度各地区产业水平差异。[15]σ是农业（旅游业）指数标准差；ux为指数的平均值；

4.耦合协调度模型

为评价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的协调程度，这里引用物理学上的“容量耦合”概念和耦合协调度模型构建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耦合模型：

式中，C是农业和旅游业的耦合度，取值范围为[0,1]，反映农业和旅游业的相互作用强度，其值越大说明两者之间相互作用、影响越强；[16]Qi、Ri分别是城市i的农业和旅游业发展水平；D是农业和旅游业发展的协调度；T是农业和旅游业发展的协调系数；a1和a2是待定参数，且a1+a2=1，[17]本文借鉴前人经验认为，在农旅融合体系中，彼此相互渗透、相互交融，因此取a1=a2=0.5。[18]在定性分析上，根据前人经验将D发展协调度划分为10个等级（表2）。

表2 农业和旅游业协调性等级

（三）数据来源

文章采用的原始数据及计算主要来自于2011—2019年的《湖南省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和各市州《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国家级特色景观旅游名镇（村）数据来源于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官网。数据可视化分析所需行政区划矢量边界，来自于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数据中心网站。

二、结果与分析

（一）湖南省农业和旅游业发展分析

1.湖南省农业发展分析

2010—2018年湖南省农业发展水平呈持续上升趋势，平均值由0.187 5增长到0.479 0，农业发展成果显著（见图1）。农业变异系数与发展水平呈相反趋势，由0.402 4下降到0.272 8，说明各市州农业发展差异持续缩小，湖南省农业有均衡发展趋势。在分布格局上，选取2010、2014和2018年三个主要年份制图（图2），并结合主要年份莫兰指数（0.348、0.310、0.299）分析可得出以下结论：农业发展水平总体上呈现东高西低的格局，基本形成以长株潭为代表的东部高值地区和以湘西、张家界为代表的低值洼地；农业发展水平呈明显的空间自相关现象，高值和低值的地区各自集聚，且集聚水平逐渐降低，有均衡发展趋势。

图1 湖南省农业水平与变异系数演变

图2 湖南省农业水平空间分布

2.湖南省旅游业发展分析

2010—2018年湖南省旅游业平均值由0.096 6增长到0.249 1，变异系数由0.963 9降至0.749 1，表明在湖南省旅游业发展水平逐年提升的同时，市州差异总体呈缩小态势，但与农业相比差异仍较大（图3）。同时旅游业水平存在较明显的阶段性变化，尤其是在2015年后，旅游业发展水平提升速度明显加快。从分布格局来看，各年份莫兰指数均小于并接近于0，且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可知，湖南省旅游业水平在空间分布上具有随机性，不存在明显的空间集聚特征。同样选取2010、2014、2018年三个主要年份制图，可发现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为长沙、郴州、岳阳、张家界、湘西等少数市州（见图4）。分析主要原因，一方面这些市州旅游资源丰富，另一方面得益于湖南省对大湘西地区旅游资源的开发和扶持，如大湘西精品旅游路线的规划和布局。

图3 湖南省旅游业水平与变异系数演变

图4 湖南省旅游业水平空间分布

（二）湖南省农业和旅游业协调耦合分析

耦合度可以反映农业与旅游业的相互作用强度，而发展协调度可表征两者之间是在高水平上相互促进还是低水平上相互制约。基于耦合协调度模型，对湖南省2010—2018年农业与旅游业耦合度和发展协调度进行计算并绘制成图5，可看出，湖南省农业、旅游业耦合度和发展协调度的演变均呈现上升趋势。

图5 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耦合度和发展协调度演变

1.湖南省农业和旅游业耦合度分析

2008—2018年湖南省农业和旅游业耦合度由0.817 3增加到0.888 4，说明农旅耦合度水平较高，农业与旅游业各产业部门和要素联系密切，即两个子系统相互作用较强。从市州差异来讲，耦合度变异系数由0.135 2降至0.086 8，表明各市州耦合度水平均较高，且差距很小。在耦合度空间分布上，长沙、郴州、湘西、岳阳、张家界耦合度始终位于全省前列，表明以上市州农业和旅游业存在密切的互动关系。从变化趋势来看，湖南省耦合度呈现出波动上升的趋势，体现了两者相互作用强度的变化，说明湖南省近些年不断对农、旅两大产业的互动发展进行尝试。在农业和旅游业发展的不断调节和磨合中，最终湖南省农旅系统朝着良性耦合互动方向发展。

2.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发展协调度分析

2008—2018年湖南农业和旅游业发展协调度稳步提升，由0.335 9上升至0.562 7，全省农旅发展协调度类型由轻度失调上升为勉强协调类型。为对发展协调度演变进行详细分析，本文选取2010、2014和2018年三个主要年份制表和制图（表3和图6）。

表3 湖南省农业旅游业发展协调度等级

从时间演变看，2010年湖南省发展协调度介于[0.231 6,0.607 8]，最低值为邵阳，最高值为长沙，发展协调类型有中度失调、轻度失调和初级协调，占比分别为28.57%、64.29%和7.14%，大多数市州处于轻度失调状态。2014年，发展协调度介于[0.319 0,0.724 8]之间，该时期发展协调类型有轻度失调、濒临失调、勉强协调、中级协调，分别占比35.71%、42.86%、14.29%、7.14%。与2010年相比，整体已迈入濒临失调状态。2018年，发展协调度介于[0.442 5,0.869 7]，其类型有濒临失调、勉强协调、初级协调和良好协调，分别占比28.57%、50%、14.29%和7.14%。与2014年相比，所有市州均摆脱轻度失调类型，湖南省整体上升为勉强协调状态。近些年来，湖南省在农业方面大力推进城乡一体化、乡村建设和农业现代化进程，在旅游业方面实施了整合特色资源、打造精品景区、完善旅游设施和提升旅游品牌等一系列措施，均促进了农业、旅游两个子系统发展，为农旅耦合协调打下良好基础。一方面农业资源的积累和农业基础设施的完善，为旅游业提供旅游资源、设施、空间和服务；另一方面，旅游业的发展对促进农业现代化、生态化以及乡村建设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湖南省出台了《关于加快休闲农业发展的意见》，并响应中央号召，实施促进乡村三产融合等系列措施，在政策层面进一步促进了湖南省农旅融合，使得旅游业和农业在不断调整和磨合中，最终完成了由轻度失调向勉强协调的跨越。

图6 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发展协调度空间分布

从空间分布格局看，发展协调度的分布格局和耦合度有一定相似度，尤其是高值地区和耦合度基本符合。按照发展协调度水平可将各市州划分为三个梯队：第一梯队包括长沙、郴州、岳阳，其特点为“农旅高高—高发展协调度”。第二梯队包括湘潭、张家界、湘西、株洲、衡阳，常德、永州和邵阳，特点为“农旅高低（低高）—中发展协调度”，第三梯队包括益阳、怀化、娄底，特点为“农旅低低—低发展协调度”。

具体分析，长沙、郴州、岳阳的农业与旅游业发展协调度较高，此类地区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推进速度较快，农业产业化、现代化水平先进，能为旅游业提供较好的基础设施和农业资源，同时旅游资源丰富，旅游设施和配套服务完善，旅游业发展较好，也推动了农产品销售和农业现代化，两者能更好地互相促进。湘潭、张家界、湘西农业发展较滞后，株洲、衡阳，常德、永州和邵阳旅游业发展较滞后，农旅任何一方的发展短板均会导致农旅发展的较低协调度。益阳、怀化、娄底农旅发展协调水平低，一方面其农业生产方式较传统，另一方面其旅游资源供给不足，旅游业发展势头较弱，导致农旅相互作用较弱，无法互相促进。

三、结论

本文建立农业、旅游业评价体系，运用熵值法对湖南省的农业和旅游业发展状况进行评价，运用变异系数和全局莫兰指数对两大产业的地理空间差异和格局定量分析，最后借助耦合协调度模型，对湖南省农旅耦合度和发展协调度进行测算并划分类型，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2010年到2018年，湖南省农业发展水平显著提升，空间分布大体呈现东高西低的格局，且格局较稳定。基本形成以长株潭为代表的东部高值地区和以湘西、张家界为代表的低值洼地。空间格局存在明显的东西集聚和区域差异现象，但均呈减弱趋势，表明湖南省农业有均衡发展趋势。

第二，湖南省旅游业近些年来发展迅速，空间分布具有随机性，无明显的空间自相关和集聚特征。与农业发展相比，旅游业水平虽同样呈上升趋势，但其发展有明显的阶段特征，且区域差异相对较大。旅游业较发达的地区主要为长沙、郴州、岳阳、张家界、湘西等市州，其格局主要受到旅游资源和政策等因素影响。

第三，湖南省农旅耦合度水平较高，农业与旅游业各产业部门和要素联系密切，各市州耦合度水平均较高，且差距很小。并呈现出波动上升的趋势，说明湖南省近些年不断对农旅两大产业的融合进行尝试。在农业和旅游业发展的不断调节和磨合中，最终湖南省农旅系统正朝着良性耦合互动方向发展。

第四，2010年到2018年，湖南省农业与旅游业发展协调度呈上升趋势，全省农旅发展协调度类型由轻度失调上升为勉强协调类型。按照发展协调度水平可将各市州划分为三个梯队：第一梯队包括长沙、郴州、岳阳，其特点为“农旅高高—高发展协调度”。第二梯队包括湘潭、张家界、湘西、株洲、衡阳，常德、永州和邵阳，特点为“农旅高低（低高）—中发展协调度”。第三梯队包括益阳、怀化、娄底，特点为“农旅低低—低发展协调度”。

四、建议

乡村振兴背景下，农业和旅游业发展应互相促进，互为整体。农业促进旅游业方面，农业的全面发展应与乡村振兴协调整体推进，并从基础设施建设、农业旅游资源和特色农产品供给等方面有效促进旅游业发展。旅游业促进农业方面，在城镇化快速发展的今天，旅游业应作为农业的重要支撑和组成部分，一方面与农业结合产生休闲农业等新的农业经营形式，另一方面应该以特色产业和旅游业为龙头，带动农业和农产品加工业的发展，扩大农村就业，促进农业产业发展专门化、特色化和规模化。

第一，长沙、郴州、岳阳农业和旅游业耦合水平较高，未来应作为增长极辐射和带动周边地区农旅协调发展。同时也要保护好农业环境，提高农业集约化水平。

第二，湘潭、张家界和湘西未来应加大农业资金和技术的投入，发挥特色旅游业对农业的带动作用，促进农业的专门化和特色化。充分利用自身旅游资源和民族民俗特色，通过旅游消费带动农村餐饮和农产品的需求，提升农产品附加值，将农产品向特色旅游商品转化。

第三，株洲、衡阳、常德、永州、邵阳农业现代化水平高，可依托农业景观、农业基础设施和特色农产品等农业资源，开发休闲农业和生态旅游等旅游项目，树立特色农业旅游品牌，促进旅游业发展。

第四，益阳、怀化、娄底农业和旅游业发展水平较低，应促进乡村振兴和农业发展，完善农业基础设施。同时对本地的旅游资源进行合理的开发和挖掘，益阳可利用环洞庭湖区位优势打造湖泊型旅游目的地，怀化可依靠其自然风光和民族风情打造生态文化旅游品牌，发挥旅游对农业和美丽乡村建设的带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