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谈判

秦中谦

30年前，我到桂北一个偏僻的山沟里当知青，我们几个知青买了些小鸡回来饲养。经大家推选，饲养它们的工作落到了老先进肩上。可近日小鸡们接连失踪，老先进决定來个“蹲坑守候”，誓要逮住“贼人”。

晚上，月亮刚爬上树梢，老先进就发现一个影子敏捷地穿过围墙，又蹿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鸡，风驰电掣而去。他一眼认出那是狼，并根据它叼走猎物而不是立马吃掉来判断，附近一定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后代。

第二天一早，老先进叫上我们，声势浩大地往狼窝进发。狼窝隐蔽在一座荒草丛生的古墓旁。老先进率先潜入敌人“阵地”进行侦察，不大工夫，他喊了一声：“大狼没在家，我们动手！”仅挖了七八锹土，四只毛茸茸的小生命便出现在我们面前。老先进小心翼翼地从狼窝里抱出一只幼狼。

回来的路上，我们问他如何处置这只幼狼。老先进说：“等大狼找上门，我要拿狼崽当条件进行谈判！”

晚上九点刚过，老先进一手拎着借来的双管猎枪，一手抱着幼狼走到鸡棚大门。

他轻轻扯着幼狼的毛，幼狼吱吱地叫着。约二十分钟后，两束蓝荧荧的光亮由远至近。随后寂静的天地间响起了一声山呼海啸般的号啕，宛如闪电过后炸响的霹雳。声音时低时高时缓时急，每一声都令人潸然泪下柔肠寸断。

正当我们被哭声搅得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时，老先进突然向空中放了一枪。哭声戛然而止，狼却在原地纹丝不动，似乎准备以身相殉来向我们抗议。老先进清了清喉咙，冲着狼把手中的幼狼提起来晃了晃说：“我可以还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三天内必须携儿带女迁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再不许偷掳家畜。你如果同意的话，就再嚎一声。”说来也怪，老先进的话音刚落，那狼果然嚎了一声。老先进随后把手中的幼狼抛出一条弧线，那狼一跃而起稳稳衔进嘴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不知是那狼惧怕老先进手里的枪，还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总之，它不仅没有再光顾鸡棚，古墓附近的那个狼窝也一片寂静荒凉，大狼和小狼均无了踪影。

旭日摘自《最受欢迎的名家动物小说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