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族腭裂术后儿童无悬雍垂对塞音q影响的初步研究

张青 李军 多力坤·吾普尔 周海燕

欧美上世纪70 年代唇腭裂序列治疗的模式[1]提倡对唇腭裂患者的治疗模式由单一外科治疗为主向多学科综合治疗发展，临床称“序列治疗”。近年来这一模式已被国内唇腭裂研究学界所接受和普及，腭裂术后语音障碍的治疗是序列治疗中的重要部分。研究证实腭咽闭合不全是引起腭裂修补术后患者语音障碍的主要原因。因此腭裂外科手术为患者关闭腭部裂隙时，尽可能重建正常解剖组织关系，尽力恢复腭咽闭合，忽略了悬雍垂的重建。且汉语所有音素构音点都与悬雍垂无关，所以临床上，腭裂术后部分患儿的悬雍垂未得到修复。

新疆地区的维吾尔语辅音字母中的舌根塞音有三个，其中两个与汉语/g/k/,在发音方式和发音部位上基本一致，都是舌根与软腭成阻，还有一个舌根辅音/q/，汉语普通话中没有类似音，发该音时舌根上抬，与悬雍垂成阻，然后突然打开，气流冲出，为送气清辅音[2],此音也称小舌音[3]。清晰辅音的发出需要成阻-持阻-除阻3 个动程，本研究从实验语音学角度出发，分别采集腭裂术后腭咽闭合完全有悬雍垂儿童和无悬雍垂儿童的qa/qi/qu/的声学参数进行统计分析，归纳出/q/音音长、音强、嗓音起始时间及共振峰的分布模式与正常儿童的相比较，总结出其特征，分析无悬雍垂对发q音的影响。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16 年1 月～2019 年10 月来我科复诊的维吾尔族腭裂术后儿童34 例，有悬雍垂患者20 例，男孩11 例，女孩9 例，年龄4～10 岁，平均5.8 岁。其中11 例为咽成形术后。无腭垂患者14 例，男孩6 例，女孩8 例，年龄4～9 岁，平均5.6 岁，其中10 例为咽成形术后。本研究中无悬雍垂患者选择标准见图1。正常组60 例，为和田地区克里昂乡幼儿园中、大班儿童，年龄4～8 岁，平均5.4 岁，男孩27 例，女孩33 例。腭裂术后儿童纳入标准： (1)均为非综合症型腭裂患者； (2)腭裂术后1 年以上。咽成形术后3 个月以上； (3)经常规检查、雾镜实验、发音测试及电子鼻咽镜检查明确腭咽闭合完全患者； (4)无听智力异常、录音时无咽炎、鼻炎、感冒能影响语音功能的疾病，能配合跟读采集语音样本。所有研究对象均签署患者知情同意书，且实验方法经过伦理委员会同意。

图1 腭裂修复术后无悬雍垂

1.2 研究器材

录音设备选用索尼线性PCM-D50高保真录音棒，采样率44 100 Hz，采样精度为16位录音室标准格式，录音文件以WAV格式保存，转存于电脑中。

1.3 研究方法

在隔音的治疗室内，被检者自然放松，口鼻距麦克风10 cm，专业维吾尔语老师带读下发/qa/qi/qu/重复3 遍并录音，选择最清晰地一遍，用praat6.0.36软件提取其声学参数CD(辅音音长)、CE(辅音音强)、音节音长(Dur)、嗓音起始时间(VOT)、共振峰(F1, F2, F3)。

实验流程如下：被检音→录音棒→保存音声样本→录入电脑→被检测音图像化→检测、定量→评价。

1.4 统计学处理

2 结 果

被检音数据见表1～2，语图见图2～4。

表1 腭裂术后有、无悬雍垂患者与正常儿童辅音声学参数比较

2.1 三组语图比较

语图2可见正常组儿童语图有清晰的辅音冲直条，表现为一条垂直线，共振峰是指声带振动为声源，语图上表现为红色的横杠。辅元音之间有明显的浅色带，即VOT，辅元结构的音节中，当辅音除阻后紧接元音，声带颤动与除阻时间非常紧接，就是零值。如果除阻后元音不能立即跟上，而有一静止段，语图则显示乱纹之后共振峰之前有一空白段，VOT为正值，形成送气清塞音。若辅音在除阻之前声带已先颤动，辅元之间无空白段，则VOT为负值[4]。本试验语图中正常组儿童的VOT>0，出现率达100%，腭裂术后有腭垂组儿童≤0。腭裂术后无腭垂组儿童多<0。正常组儿童语音频谱冲直条、VOT、共振峰和乱纹清晰，着色深，频带宽，腭裂术后儿童频谱谱纹散乱，着色浅，频带窄。

表2 两两比较统计学分析结果(t)

2.2 结果显示

无腭垂的患者与正常儿童相比较CD、CE、F1、F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尤其是/qa/和/qu/音节。腭裂术后无腭垂儿童与有腭垂儿童在CE、F1/F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3 组儿童的音节音长(Dur)、共振峰F2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图2 正常组儿童语图 图3 腭裂术后有腭垂组儿童语图 图4 腭裂术后无腭垂组儿童语图

3 讨 论

维吾尔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西匈奴语支，是新疆地区维吾尔族使用的语言，使用人数约1300万(2015)左右，除此之外还有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国家境内也有一些维吾尔语使用者，维吾尔语标准辅音的研究结果可以跟世界上其他阿尔泰语系中语言的辅音研究结果进行比较[5]，可以为众多维吾尔语方言的语音声学分析提供参考与借鉴。新疆地区唇腭裂发病率19.6/万，位居全国第十[6]。维吾尔族唇腭裂发病率约11.34/万[7]，据此粗略推算，新疆至少有1.9万维吾尔族腭裂患者，年新增约1 900 名。/q/是维吾尔语中有但汉语及英语中都没有类似音[8]，腭裂术后儿童无腭垂对发该音的影响的研究尚未见报道。

3.1 被检音的选择

清辅音往往不能离开元音单独发出，它总是随前后所接元音一起作为听辨信息。本研究所选的三个音节/qa/-/qi/-/qu/，元音照顾到三个极端的舌位/a/-/i/-/u/的特点,唇形由圆唇-展唇-嘟唇，开口度由大到，这三个元音的语图特点研究都已非常的明确。/q/与这三个元音结合，比较腭裂术后无腭垂儿童在不同舌位、不同口型下与正常儿童和无悬雍垂儿童发/q/音区别，对综合判定腭垂对/q/音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意义。

3.2 3 组儿童语图中语音声学特征分析

计算机语音分析技术通过语图的形式清晰的显示出辅音的三个动程。元音的语图仅用横杠表示出共振峰的频率变化就够了，辅音则主要由横杠、冲直条和乱纹三种最基本纹样的单独出现或共同出现所组成，横杠代表有声带颤动，多见于浊辅音，冲直条表示短暂的爆发音段，乱纹表示延续的噪音段[9]。/q/音是送气清音，语图中以冲直条、乱纹为主。发音时积聚在口腔中的气流瞬间释放，正常组儿童语图上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时域窄，振幅强的冲直条，随后接元音的不同，辅元之间过渡音征表现为升渡或降渡。口腔气流积聚的过程，语图表现为充直条的一段空白间隙。在冲直条之后也可以看见一很窄的空白间隙段就是VOT，是辅音研究中的的一个重要的声学指标，是辅音与元音连接时发音器官交替活动，即除阻开始与声带颤动开始的时间过程。/q/为送气清塞音，发出时不伴有声带颤动，除阻后还有一段气流再接上元音，故正常儿童VOT有较长大于零的正值。在语图上表现为共振峰与乱纹混合的空白间隙。对于腭裂术后的患者有无悬雍垂都表现为辅元音界限模糊，除阻段VOT变短，冲直条不清晰，元音共振峰前有送气摩擦段乱纹，提示辅音弱化或消失。当VOT为负值时，提示辅音脱落，与蒋丽萍等[10]观点一致。辅音的音强(CE)与发音时口内气流的气压成正比，正常儿童/q/音音强明显，但对于无悬雍垂儿童辅音音强很弱，甚至低于有悬雍垂儿童。辅音音长(CD)在辅音中担负着区别特征的作用，测量时从除阻点到嗓音起始时间，正常儿童由于/q/成阻明显，辅音音长清晰可测，但对于腭裂术后儿童由于辅音的脱落或弱化，造成无法成阻，除阻后的乱纹往往与嗓音其起始时间混合，表现出浊擦音的特征，这一段混合是元音前的音征，所以不易分辨，尤其是无腭垂儿童，本该在音节起始处有冲直条、乱纹的部分出现残缺。

腭裂手术后患者的语音问题是腭裂序列治疗中亟呆待解决的重要问题之一，据统计腭裂术后约30%～50%的患者存在有不同程度的语音障碍[14]。计算机语音分析技术将各种语音信号转化为可视的语图，使无形的声音变成了直观的图像，客观地揭示声音的特征，为语音学研究提供了极大帮助。本研究只是对/q/音与悬雍垂之间关系作初步探索，并根据临床上一些常见现象作出基本分析和治疗建议。其实语音的变化比较复杂，尚待更深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