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质文化遗产视域下玉林羽毛画的传承和发展*

唐果

玉林羽毛画是玉林本土文化的艺术瑰宝，是桂东南地区富有民间特色的工艺美术品。它曾经辉煌一时，风靡国际国内艺术品市场，然而时过境迁，玉林羽毛画如今陷入了“严重缺氧”的尴尬局面和濒临失传的发展困境。在非物质文化遗产视域下，如何保护、发展、传承这一濒危的玉林民间传统手工艺，如何拯救玉林羽毛画这一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显得尤为迫切。

一、玉林羽毛画的发展历程

羽毛画是我国特有的、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传统工艺美术品，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优良的文化传统。曾经在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文物当中，就已经发现拼贴羽毛画的装饰品的存在，距今至少已有 2000多年的历史。玉林羽毛画是中国羽毛画的三大流派之一，也有着悠久的历史发展过程。同时，玉林羽毛画也是岭南派羽毛画的唯一代表。心灵手巧的玉林民间艺人们在明末清初时就已经开始在民间创作玉林羽毛画，他们巧妙地运用各种禽类、动物的羽毛拼贴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花鸟画作为文化艺术精品互相馈赠。20世纪50年代，玉林羽毛画从民间个人创作逐渐发展为产业化，主要在玉林市工艺美术厂生产、销售和展出。

玉林市工艺美术厂是玉林唯一一家生产玉林羽毛画的企业，它建于 1956年，批量生产玉林羽毛画已有 30多年历史，最为兴旺的时期为1975年前后。该厂在1965年第一次对外出口，生产的玉林羽毛画曾经远销到日本、新加坡、加拿大、美国、法国、西班牙、希腊、澳大利亚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年产值高达100多万美元，为国家创造了大量的外汇。该厂还曾两次荣获原国家轻工部、国家民委颁发的“全国民族用品定点生产企业”的奖牌和证书。玉林羽毛画在国际国内工艺品博览会上也曾获得中国国际旅游会议优秀作品奖、原国家轻工部工艺美术百花奖创作设计奖、中国国际旅游会议优秀作品奖、广西壮族自治区工艺美术行业优秀产品奖等多项荣誉，并多次选送至法国、希腊、菲律宾等国际博览会进行展出，赢得了国际友人的好评，受到国内外人士的热捧，成为国家计划经济时期外销创汇的时代弄潮儿。然而，时过境迁，20世纪90年代以后，曾经辉煌一时的玉林羽毛画逐渐陷入发展困境，玉林羽毛画行业严重“缺氧”：资金短缺，市场萎靡，传承人极度匮乏，传统手工艺濒临失传，玉林市工艺美术厂曾濒临倒闭，于1993年被迫停产。

为了保护玉林羽毛画这一濒危的民间传统工艺，玉林市政府及有关部门积极推动羽毛画工艺保护传承工作，公布玉林市工艺美术厂为自治区、市级传承基地。2008年，玉林羽毛画被列入玉林市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6年，玉林羽毛画入选第六批广西壮族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然而，玉林羽毛画的现状仍然令人担忧，民间艺人老龄化，传承人极度匮乏。玉林市工艺美术厂至今仍然没有恢复以前的生产，而是以另一种特殊方式延续着基本的日常运营。因此，在非物质文化遗产视域下，如何保护玉林羽毛画这一珍贵的民间传统手工艺，如何使玉林羽毛画得到更好地传承和发展仍是一个急切的、待解决的难题。

二、玉林羽毛画的发展现状和原因分析

玉林羽毛画是桂东南地区特有的文化艺术符号，是玉林人民日常生活的文化载体。玉林羽毛画以精湛的技艺和独特的艺术风格曾经辉煌一时，风靡国际国内艺术品市场。然而时过境迁，曾经一度受到国际国内和当地人民喜爱的玉林羽毛画，如今却面临着人才青黄不接、后继无人、羽毛画制作工艺濒临失传；资金短缺、市场萎缩、玉林工艺美术厂濒临倒闭被迫停产的发展困境和难题。因此，对造成玉林羽毛画的发展困境进行原因分析是十分必要的。

玉林羽毛画传承人极度匮乏，制作工艺濒临失传。玉林羽毛画的手工制作程序繁琐复杂，技术要求高超。玉林羽毛画从设计、羽毛处理、制作到作品完成，要经过包括对羽毛的筛选和分类、洗涤和脱脂、画稿设计和手工制作、防蛀防腐处理和装裱等 30多道精细而繁琐工艺，每一片羽毛都需要人工挑拣，不能依靠任何机器设备，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艺人们扎实的美术基础和精湛的手工艺技术。在玉林市工艺美术厂，艺人们逐渐老龄化，面临退休、下岗甚至离世，而新一代传承人接不上这门手艺，传承人的极度匮乏，原本是每个职工负责一项制作工序的流水线作业现在变成了只能靠一个人独立完成。玉林市工艺美术厂曾一度停产，工人解散四处谋生，玉林羽毛画制作技术濒临失传。基于这种现状，急切需要传承人继承这一复杂的工艺，然而玉林羽毛画这门工艺对传承人的要求较高，不仅需要具有一定的艺术天赋，还需要后期的刻苦学习、艰苦训练和长期的实践。随着时代的进步，经济高速发展、高教大众化、雇佣环境的改变、就业机会的增多，传统手工艺产业对年轻人越来越缺乏吸引力，极少年轻人对羽毛画感兴趣，导致后继者严重不足，造成了玉林羽毛画传承人的极度匮乏，形成了青黄不接、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产业发展因此也没有了后劲。

资金短缺、市场萎缩，市场经济和社会的多元文化发展对玉林羽毛画的冲击和影响。90年代以来，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中国的经济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机器代替人力和手工，工厂的机器批量生产的各类工艺美术产品极大丰富化，且具有效率高、成本低、生产周期短、受众广等优势，对于传统手工艺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和影响。玉林羽毛画制作工艺复杂，技术要求高超，全程要求人工完成，不能依赖任何机器设备，同时制作羽毛画的各种羽毛原材料也需要较高的成本，因此完成一幅羽毛画的作品要求的人力物力和成本是比较高的。在玉林羽毛画鼎盛时期，一帧精美的羽毛画，少则几十元，多则几百元甚至几千元，而现在由于市场萧条，人才缺乏，珍禽羽毛稀少，成本则更高。同时，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当今社会文化多元化及网络文化的兴起，人们的生活方式、消费观念、审美趣味和价值观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年轻一代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尤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玉林羽毛画兴趣淡薄；此外，网络文化的兴起，使得线上交易比线下交易更加广泛应用，玉林羽毛画的传播途径太过单一，在线上得不到很好的推广和宣传，在线下也缺乏实体体验中心，不能跟上时代的变化，社会影响力逐渐下降。

三、玉林羽毛画传承和发展的策略和方法

玉林羽毛画工艺美术作为一个本土文化产业，它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审美价值和经济价值，因此更应该保护和传承好这门传统手工艺。在非物质文化遗产视域下，面对玉林羽毛画目前的现状和发展困境，如何保护、发展、传承这一濒危的玉林民间手工艺，如何拯救玉林羽毛画这一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本文提出以下几点策略方法。

政府支持和法律保护。加大政府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玉林羽毛画的支持力度和法律保护。一是，根据我国1997年颁布的《传统工艺美术保护条例》和2011年颁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法》，结合广西少数民族地区的特殊性和桂东南地区的发展现状，更新保护理念，借助地方立法构建一套完善的玉林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法律体系、政策法规，将玉林羽毛画纳入到地方立法保护中，使玉林羽毛画的保护、发展和传承有法可依。二是，构建多元参与机制，完善传承人保护与传承机制，确保传承人的权利，通过立法给传承人合法的“身份、物质和精神保障”。三是，为保护、传承、展示玉林羽毛画提供场所和平台，设立玉林羽毛画研究基地，建立玉林地区文化生态保护试验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民俗博物馆、展厅和传习所等。四是，政企合作，加大对玉林市工艺美术厂的产业扶持，使其能够尽快恢复生产。运用市场机制，拓宽投资渠道，建立科学的筹资机制，开创有效的市场运作模式，提高自身生产力和竞争力。五是，加大对玉林羽毛画的宣传力度，通过展销会、博览会等途径，调动社会资源，使公众更好地了解玉林羽毛画，使它们成为玉林的标志和特色礼品，增加消费群体，带动玉林羽毛画产业经济发展。六是，将玉林羽毛画与当地旅游业结合起来，通过玉林“五彩田园”、云天宫等旅游景点，宣传、展销玉林羽毛画产品，将其打造成玉林特色的旅游商品。

与高校教育相结合。教育是民族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尤其是地方高校肩负着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的历史使命和责任。

一是，积极探索玉林羽毛画工艺传承的高等学校教育模式，发挥学校教育在工艺传承中的主导地位，创新传承人人才培养模式。在高校设立玉林羽毛画工坊，玉林师范学院是玉林地区唯一的一所本科院校，该校已经开设有非物质文化遗产芒编、剪纸工坊等。同样，应把玉林羽毛画引进校园、进教材、进课堂，邀请玉林羽毛画工艺美术大师为学生授课并传授羽毛画的制作工艺，帮助培养年轻一代有文化有手艺的传承人。

二是，在高校设立专项科研基金。从目前的研究状况和所知的相关文献研究成果来看，目前我国对羽毛画的相关内容与工艺的介绍还只是停留在报纸文章及电视节目的报道层次，从学术角度对羽毛画工艺品的艺术特色以及制作工艺、产业化发展等问题较少触及。从学术意义上来看，学术界对羽毛画的研究更十分稀少，专门研究玉林羽毛画的更是屈指可数、凤毛麟角，因此应重视并加强对“玉林羽毛画”科研资助，进行全方位、多层次、常态化、规范化的学术交流合作，大力开展各种展览、论坛、讲座等宣传教育活动，并形成科研团队进行本土调研，形成玉林羽毛画的相关科学研究成果。

三是，把玉林羽毛画融入校园文化建设中。结合广西特有的“三月三”等节日为契机，通过学生社团、社会实践等第二课堂，加深学生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玉林羽毛画的认识和了解，培养学生对传统文化的传承意识。

四是，构建多元化平台，“产、学、研、用”融合发展。以培养玉林羽毛画传承人为目标，构建民族文化传承创新资源建设、技艺传承、成果转化为实践、市场开发、文化教育传播等多个产、学、研、用一体化多元平台，创新玉林羽毛画的保护和传承新模式，确保科研成果转换为生产力。

继承与创新相结合，与时俱进地传承和发展。玉林羽毛画是根植于桂东南地区民族民间的活态文化，是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发展和传承着的传统民间手工艺，要使它在当今社会焕发新的活力，重新赢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和支持，玉林羽毛画的保护与传承不能因循守旧，而应该把握时代进程，不断地推陈出新，与时俱进，不断注入新元素和新内容，从内容、形式、传播手段、市场开拓等各个方面进行继承与创新、传承和发展。

朱科珍 锦上添花 玉林羽毛画 98.5X59cm玉林市工艺美术厂藏 2018年

一是，玉林羽毛画既要继承传统的工艺技术和艺术风格，同时也要紧跟时代的脚步，吸收、借鉴国内外其他羽毛艺术品的优点优势、创新创意和先进的技艺，弥补传统工艺的创意老套、过时和不足，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加以改造和创新，使内容和形式更适应现代人的审美需求和审美倾向，顺应时代的潮流与市场的需要，制定出玉林羽毛画工艺美术创新与发展的策略，吸引更多的爱好者和消费者。

二是，与数字化相结合，充分利用现代科学技术和新媒体技术提高玉林羽毛画的社会认知度。在旧有传播模式的基础上，创新性地运用新技术、新手段为玉林羽毛画打造文化传播平台，通过对玉林羽毛画的历史、发展、渊源、制作工艺等进行数字采集进行保存和传播，充分利用互联网、电视、数字媒体等现代化媒介，建立玉林羽毛画官方网站、微博、微信公众号等多媒体平台，增强公众对玉林羽毛画的认识和了解，让玉林羽毛画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形成共同保护、传承和发展的良好氛围。

三是，拓宽市场，由国外市场为主转向国内市场为主。玉林市工艺美术厂曾经主要把玉林羽毛画进行出口外销创汇，对国外市场的依赖性高，生产和销售都处于被动状态。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国内的购买力和消费能力大大提高，国内市场是目前最有开拓潜力的新市场。

在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大背景下，本文深化对玉林羽毛画的传承和发展研究，结合社会现实，对玉林羽毛画的历史起源、发展现状、传承和发展做出较为全面、系统的梳理和分析，并提出保护、传承和发展玉林羽毛画的策略和方法，唤起人们对传统手工艺的重新认识，让玉林羽毛画这一特色工艺重新得到市场的认可与关注，这对于如何拯救玉林羽毛画工艺美术这一濒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对继承和发扬玉林传统工艺，保护和繁荣桂东南地区民族手工艺有着深远的意义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