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该如何读书
2021-04-25李桂华
硕士送外卖、教师当保姆……一段时期以来,读书无用论卷土重来,再度引发了大众对于读书的探讨。目前,我国国民综合阅读率保持增长势头,但出版物阅读量却在下降。在这个信息爆炸、书籍极为富足的时代,我们该如何读书?
硕士送外卖、教师当保姆……一段时期以来,读书无用论卷土重来,再度引发了大众对于读书的探讨。据第十七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结果显示,我国成年国民综合阅读率保持增长势头。但从出版物阅读量来看,继报纸、期刊阅读量下降之后,成年国民人均纸质图书和电子书阅读量首次同时下降。2019年,成年人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为4.65本,电子书阅读量为2.84本。
显然,大众阅读已被数字时代全面席卷,深深陷入数字漩涡之中。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移动互联网环境对深阅读带来的冲击?在这个信息爆炸、书籍极为富足时代,又该如何读书?
阅读量与阅读率为何此消彼长
国民阅读率和阅读量矛盾走向的背后是数字阅读和传统阅读的力量对比。国民阅读率和阅读量是不同指标,其数据对象也并不相同。
国民阅读率是指阅读媒介接触率,其构成既包括传统纸质阅读媒介,也包括网络在线阅读、手机阅读、电子阅读器阅读、平板电脑阅读等各类阅读方式。国民阅读量则指各类出版物的阅读量。正规出版物通常须经过国家新闻出版部门批准,这种经过把关的出版物往往具有一定的严肃性和专业性,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投入,更依赖纸质载体或电子阅读器,也更可能产生深阅读行为。
因此,阅读率的提升实际上更多是以移动阅读为主的数字阅读,而阅读量下降实质上是以出版物为对象的传统阅读在下降。国民阅读率提升意味着我国阅读人口的增多。更多人借助智能手机接触文本,导致阅读人口增加,而这种以手机为媒介,以碎片信息为阅读对象、以浅阅读为行为方式的大众阅读已成为我国阅读人口主流。
国民阅读量降低反映了精英阅读群体的萎缩。阅读人口从出版物向网络新闻、社交媒体、短视频等对象的迁移是国民阅读量持续降低的原因所在。这种迁移意味着以正规出版物为对象、以深阅读为行为方式的精英阅读在萎缩。精英阅读者追求阅读的深层价值,更可能展开深阅读,但实际占比在减少,其“精英”属性也就日渐鲜明。
深阅读的三大障碍
尽管移动互联时代给了人们更多的阅读选择,但这种空前自由的阅读环境却为深阅读的实现制造了越来越多、难以逾越的障碍。
时间的障碍。因为选择太多,时间就变得越来越少,人们不得不追求单位时间效率最大化,而这种效率的核心是“快速”和“快乐”。对“快速”和“快乐”的双重追求导致人们无法分配更多时间资源在特定阅读对象上。然而,深阅读的基本构成——读和思考,在数字阅读的快速切換中,后者消失殆尽。没有思考,阅读的过程则无法上升到“超越已知知识”的高级阶段。
选择的障碍。尽管有更多的阅读选择,但深阅读只是选项之一,而且可能是最难选项。虽然人们有深阅读的需求,但却因为缺乏社会激励而难以意识到这一需求,而且深阅读对阅读时间、空间、对象的高要求导致即便人们意识到深阅读需求,也难以有条件满足。因此,深阅读的愿望也就无限搁置。
能力的障碍。我们创造了工具,工具又在塑造着我们。研究显示,大脑不是一个简单的结构化机器,它具有适应性和可塑性。大脑细胞也会“用进废退”,所有行为都会在其神经组织上留下记忆。习惯于电子屏幕阅读后,往往难以回归到逐行阅读模式。
与其说今天是知识过溢、创新稀缺的时代,不如说深阅读能力障碍将最终蔓延为社会性的思考障碍、创新障碍。
“开卷有益”,更要“开卷有趣”
数字阅读已成为主流,因此,在这一背景下重新梳理大众阅读的良性行为趋势并加以促进和倡导,应成为全民阅读工程建设的新思路。不管是精英阅读者还是大众阅读者都存在着一类复合阅读者,他们认同深阅读的价值,并试图兼顾传统阅读和数字阅读的优势。这种复合阅读将有助于推动新型深阅读的形成:一方面,“阅读+对话”的模式是深阅读的内在机制,传统阅读的对话主要是读者与作者,或者读者与自己的对话。而进入全媒体时代,读者可采用“线下阅读+线上对话”或“线上阅读+线下对话”模式,边阅读边与其他读者深度对话,这是一种新型讨论机制,也是一种新型思考方式,有助于激发读者个人认知和信息加工能力、培养创造性思维。
另一方面,复合阅读者对传统阅读和数字阅读的兼顾,不但能够克服阅读中的“孤独感”,而且与其他读者一起互相激励、督促实现阅读计划,有助于改善高频率刷社交媒体的行为习惯。
第十七届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显示,公共阅读服务指数继续上升,公众对公共阅读设施、全民阅读活动的满意度达到新水平。
这些做法使得呈现在用户面前的公共阅读服务顺畅、灵活、富于个性,人们不仅感受到“开卷有益”,更能感受到“开卷有趣”,更好地嵌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人民论坛》 李桂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