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辜负生命
2021-04-20王鑫
王鑫
晨起,我拉着孩子沿着河边散步。
初秋的河水,如新磨的镜,风吹过,偶尔泛起涟漪。一阵琴声随着风飘进我的耳朵。
是一名女子,在拉小提琴。她面对河站着,我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即便我是个乐盲,也听得出来,她的琴声并不悠扬,动作也不算娴熟。
孩子拉着我的手要往前走,我却站住了。
这时,那名女子转过头,我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算年轻的脸,脸上有风霜。她拉琴的手,并不纤细,相反,有着生活磨砺的痕迹。她的脊背,也不挺直,带着岁月的负重。
她也许是一名普通职工,如身边擦肩而过的其他人,日复一日辛勤劳作。她也许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专门学习拉琴,只能利用晨起后这段短暂时光。她也许只是爱好,并不愿示人,所以对着无声的河水独自练习。
我收藏有世界著名小提琴演奏家的CD,为何我偏偏被她吸引?大约是因为我看到了她朴素的衣装下那颗热爱音乐的心,大约是因为我看到了她沉静面容背后虔诚的灵魂——对美好生活的虔诚。
她也许一生也无法成为一名专业的小提琴演奏家,也许从未有旁人认真听过她的琴声,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作家雪小禅写过一篇文章《我为了我》,对,就是为了我。为了我的开心,为了我的快乐,为了不浪费每一刻的光阴,为了这晨景晨色有琴声做伴。
前一段,有段視频在网络上很火:一位农民工下班后,边走边跳,他活泼的样子被路人录下来,传到网上,吸引了无数观众。有网友问:是不是今天发工资,所以这么开心?后来,这位农民工回应:并没有发工资,只是下班路上,觉得很开心,就情不自禁跳着走着。
是和无数个平凡日子一样平凡的一天,夕阳渐渐把路染成金色。也许是抬头看到纤月如眉,也许是侧耳听到虫鸣断续,也许是闻到花香扑鼻,所以这位农民工就开心得像孩子一样,跳着走着。
那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即使生活如砂纸,将所有的诗情画意磨平,总有一些人能在最细微的地方捕捉生活的美好;即使生活如车轮,将所有的天真烂漫碾压,总有一些人能在车辙里找到悄然生长的花草。
我拉着孩子往前走,脑海中想起尼采说过的话: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想到这儿,我又回头向这位女性投去敬佩的目光。
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她身上,闪出金子般的光彩。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