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笔落处相遇
2021-04-18徐絮
徐絮
在“旅行”这幅画里,每一笔线条和每一抹色彩都是一次相遇。带着画笔去旅行,笔尖的妙趣会遇见沿途的人和风景,有人靠它感知变化,有人说它是存在的印记。
刀刀:感知變化的美好
刀刀,江湖人称三十一米砍人大刀,名字听起来很霸气,当她说着自己带着本子和画笔去旅行的故事时,会让人不由地联想到背着大刀行走江湖的侠女。“我以前一直都是短头发,还因为《三块广告牌》那个剃掉一半的发型突发奇想地剃过光头。”
“我最近哪里都没去,乖乖在家准备考研。”刀刀说。
乍一听,还以为她的生活又回到了两年多前的时间节点,她在网络上走红的第一个作品就是当年考研时的绘画日记。当时热爱画画的刀刀只是想给色调单一的校园生活涂抹一些亮色,没想到这个校园系列碰巧被CHINA DAILY的记者发现,一时之间变得挺火,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是一个全然随性的人,在偶然之中遇见的一个人、听闻的一席话好像都能成为改变人生轨迹的缘由,就像剃光头的决定那样简单,而她的旅途里满是这样的奇遇。
上一次考研,她准备学心理学,而这次,她打算学汉藏佛学美术研究。今年夏天刀刀在大理住了三个月,在古城里摆摊和人聊天,抱着挑刺的心理她认识了一个“同行”,而这位算卦师傅觉得她有慧根,总爱和她聊聊佛学。“那之前我一直是个无神论者,他直接改变了我对佛教的看法,于是我决定去西藏转转。”在西藏的寺庙里,她又很巧地遇上了自己学校派去援藏的老师,老师建议她去考个研。每一件事都看似互不相关,却又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在专程等着随心而行的刀刀来赴约。
聊起她在旅行中遇见的最意外的惊喜,刀刀分享了她人生中鲜有的怦然心动。她在离开清迈的前一天,遇上了来这儿第一天在古城外对她笑过的美国男孩,为了对得起这份奇缘,两人一起去酒吧听了一场她听不太懂的摇滚乐,然后在护城河边靠着翻译器散步聊天。虽然这个故事自从分别就没了后续,但是刀刀直到现在都忘不掉他的笑,还有他蓝色的眼睛和金色的长发,谈起这个故事,她的声音都带着愉悦。
其实刀刀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旅行画师。她喜欢带着本子去写生,去城市里坐在角落画街景,去自然里也能坐下来画田野、池塘和天空。在大理的三个月里,刀刀画了很多那里的云,云的美是瞬息万变的,而她的写生也和印象派对光和色彩的执著不谋而合。
写生和对着照片画画是完全不同的,写生的每一秒都在和那一秒的世界相遇。那个场景里的光是变化的,声音是变化的,甚至画的事物也在变化,这些变化或许微不可察,或许转瞬即逝,而感知它靠的是所有的感官,“自从我开始出来写生之后,感知力变强了,看到一处景,首先就会想,如果我要表现它应该用什么颜料,用什么手法,好像什么东西都会入画,比如有听节奏比较快的音乐的话,你手法也会快起来。”
有时候刀刀看着自己画的那些堆起来差不多有半个人高的画本,就会陷入“画这些到底为了什么”的神思。
“感知眼前时刻变化的世界或许就是生活的魅力所在。”她对自己说。
三十一米砍人大刀:
旅行画师,自学画画,钟爱写生,以画笔与世界相遇。最近在学习汉藏佛学美术,并准备学习中国画,想以传统国粹和现代美术的全新融合唤醒年轻人对中国画的热爱。
推荐一个旅行目的地:
其实每个都有一个自己特别种草的地方,,不要犹豫,去就好了。
在旅行中画画会带的工具:盒装固体颜料、便携耐用的笔、水彩本不要让工具成为旅行的负担,那会影响到画画的情绪。
如何快速了解陌生的地方:打工度假,我在西安的民宿里打工换宿过,在大理的花店里当过学徒。还有就是当沙发客。
欢儿欢:从南太平洋出发
南太平洋的蔚蓝大海漫无边际,茂盛的丛林生机盎然,自然万物丰沛又感人,这让欢儿欢很自在。她很喜欢南太平洋的岛屿,她与南太平洋的缘分始于在新西兰的打工度假,这是她一边旅行一边画画的起点站。
那时,她对独自前往完全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忐忑和不确定,但朋友随遇而安的环球旅行让欢儿欢看见了理想中的未来,“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像他一样,是个有故事可讲的人。怕自己有一天会后悔,一毕业就考了个驾照,然后用大学时期攒的稿费买了张去新西兰的机票。”
在新西兰,她体验过北岛陶波湖的跳伞,也在罗托鲁阿像钓鱼一样地煮过火锅。换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卖冰淇淋、打咖啡、做奶昔、当义工老师、当摄影师......欢儿欢把在新西兰生活的一点一滴都收藏在画本里,随着绘本《借一年,去新西兰》的出版,那段妙趣横生的年少时光也成了更多人魂牵梦萦的理想生活。
在过去的几年里,欢儿欢每年都会去一个南太平洋岛国旅行,瓦努阿图、斐济、纽埃......今年要完成和南太平洋岛屿的一期一会不太容易,但欢儿欢跟PTI China跨界合作了一个公益环保系列的插画周边,笔尖下不同层次的蓝和巨大的鲸鱼是她在特殊时期写给南太平洋的情书。
当她回顾着十年以来的每一幅画,都会产生一种“隔世的时间感”,好像重新遇见了当年那个稚嫩却干劲十足的自己,“我会不自觉地联想到那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为什么要画这些,画这张画时的情绪,那时候的喜好、发生的事情,甚至是思念的人,所有关联着的事物,都会被想起来。”
欢儿欢有些羡慕画下绘本时的自己,“以前的创作是表达自己,想大声的告诉全世界‘这就是我!”而现在,她将自己的创作称为“存在的证明”,她会把目光放在那些与她相遇的人身上,画他们的故事,“治愈自己要多于表达自我。”她在旅行中最期待的就是与生活在当地的人相遇,司机师傅、酒店前台、随时相遇的人都会给她带来不同于旅行者视角的见闻和体验。
在俄罗斯摩尔曼斯克,欢儿欢遇见了一个爱吹口琴的当地男孩,“我们在一起走走停停,或者玩玩英文单词接龙的游戏做消遣,他给我讲生活在北极圈,经历极昼极夜是怎样一种体验。那种感觉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很舒服很自然。分别后我们依旧邮件往来,才知道他是摩尔曼斯克当地小有名气的一个乐队成员。”
她把这段令人惊喜的相遇画在了《生活在北极圈》里,和她当下的其他作品一样,在相机拍下的真实场景里,画笔勾勒的小人在欢儿欢写的剧本里讲着自己的故事。在《我们在此相遇》一书中,约翰·伯格也曾以真实存在的城市为底色,虚构了人物和这座城市的相遇。虚构与真实的相遇,对欢儿欢而言更像是一种“对现实的重塑”,“呈现出更加理想化的旅行状态。”
在旅途中创作是一件通过时间和距离来慢慢积累和沉淀的事,而这种能量的积累在速食主义的年代让欢儿欢觉得珍贵非凡。
欢儿欢Queenio:插画设计师、摄影师、首尔国际艺术家联盟PANK成员。曾旅居于新西兰、首尔等地,2015年出版旅行绘本《借一年,去新西兰》。绘画作品在新西兰、首尔、德国展出且多次刊登于国内外杂志。
最近画了什么:一个《小世界剧场》的系列,关于不同的动物旅行。
推荐一个旅行目的地:瓦努阿图。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有喷发的活火山和泛着荧光绿的蓝湖,更让我觉得感动的是那边的人吧,害羞、善良、可爱。
在旅行中画画会带的工具:以前会带速写本。现在就是用ipad画画比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