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的野战医院选址研究
2021-04-17唐洁芳王鹏飞
李 帅,唐洁芳,王鹏飞
(河南农业大学 风景园林与艺术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2)
2003年筹建的小汤山野战医院开创了应急医疗设施的新模式[1],至2020年新冠肺炎暴发,武汉等地再次启用“小汤山”模式建造火神山与雷神山等医院[2]。随着疫情在全球的蔓延,俄罗斯[3]、韩国[4]、意大利[5]、伊朗[6]、德国[7]等国家也开始尝试通过标准模数系列预制结构构建应急医疗设施,这充分体现出“小汤山”模式所具有的机动性、时效性等优势,快速筹建应急医疗设施已成为控制疫情扩散的重要手段[8],选址的科学性以及建设的时效性是应急医疗设施发挥救治作用的重要前提[9]。
1 研究背景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在世界范围内全面暴发,疫情波及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成为21世纪以来持续时间最长、波及范围最广、感染人数最多的公共卫生事件[10]。至2020年10月,欧洲、南美多国新冠肺炎疫情再次反弹,并呈现出传染性增强、死亡率增高的特征,德、法、西班牙、希腊、秘鲁等国先后再次封城或封国[11]。北京是沟通世界的国际交流平台,也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全国南输北运、东通西达的重要枢纽。2019年统计数据显示,北京人口密度为1 312人/km2,在中国内陆城市中排名第二,年流动人口数量接近800万[12]。巨大的人口规模和高频的人流数量是疾疫快速传播的温床,在非典型肺炎和新冠肺炎疫情中,北京均受到疫情波及而成为二次暴发地,因此做好相应的应急预案势在必行。
2003年和2020年疫情中,北京两次启动建设小汤山医院。首次筹建时,医院场地在一定程度上考虑了选址的科学性(见图1)。医院位于北京昌平区东侧的小汤山镇,景色清幽;建设目标地紧邻小汤山疗养院,具有良好的基础设施条件;医院与最近的聚落小汤山镇距离大于500 m;医院与最近的水源地京密引水渠距离大于4 000 m。基于以上条件,不但可以将传染病院与周边环境、水源、人口进行空间隔离,也为短期内设施的扩建提供了空间。但是选址也有值得商榷之处。首先,2003年北京5—8月主导风向为东风,小汤山镇位于昌平区东侧,属于上风向区域,不利于废气的扩散。其次,小汤山原为明清两朝的行宫[13],选址目标地南侧即为清宫御池遗址,不利于文物古迹的保护。至2020年,医院重建之时,医院环境发生了较大的变化,目标场地东、西两侧已建为高楼林立的居住区(见图2),尤其是东侧的居住区与医院间距不足30 m,违背了应急医疗设施远离人口密集区的选址初衷。基于时空环境的剧变,北京亟待重新选址,并对选址的科学性进行论证。
佟跃[14]在研究北京具有应急避险功能的公园绿地时指出,位于城市外围的郊野公园因其具有规模大、地形平坦、人口稀少等优势是很好的中心避险场所建造地;高相铎[15]等基于复合功能视角提出郊野公园是承担城市生态空间和城市防灾减灾空间的重要载体,并以防灾避难为切入点对天津市东丽郊野公园进行了提升设计。2018年,国家出台了《2018 城市绿地防灾避险设计导则》,提出城市防灾绿地中应包含长期(30 天以上)避险绿地,并明确指出“长期避险绿地……一般结合郊野公园等区域绿地设置[16]”。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Anson[17]等关注到郊野公园在疫情期间起到的积极作用;李倞[18]等探讨了后疫情时代风景园林与公共健康的关系;欧阳东[19]等提出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救治设施纳入国土空间规划体系,郊野公园可作为临时专用救治设施建造场所;王钧[20]等探讨了应急医疗设施在郊野公园的预备性设计。
图1 2003年小汤山野战医院选址环境图Fig.1 Site selection environment of Xiaotangshan Hospital in 2003
2007年,北京市首次提出开展首都“郊野公园环”建设[21],总面积计划达到4 000 hm2。2017年,《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21]再次提出,“加大治理力度,实现城乡结合部减量提质增绿”,其中城乡结合部主要包括第一道绿化隔离地区和第二道绿化隔离地区,总面积约1 220 km2。其中第二道绿隔是以郊野公园和生态农业用地为主体的环状绿化带,是控制中心城向外蔓延的生态屏障,是构建平原地区生态安全格局、防控首都安全隐患的重点地区,目前已建成郊野公园58座。
2 研究对象与方法
2.1 研究对象及数据来源
本文以北京市二道绿隔地区卫星城及各乡镇行政边界为研究边界,涉及面积2 700 km2[23]。郊野公园名录以北京市园林绿化局[24]公布的郊野公园为准(见表1),公园边界主要来源于《2019北京交通游览图》[25],同时参考奥维互动地图系统、Google地图卫星影像及百度地图系统,利用ArcGIS10.5的配准域数字化功能,对58座郊野公园的位置、面积等信息进行矫正。
表1 北京市二道绿隔地区58座郊野公园统计表Tab.1 Statistics of 58 country parks in erdaolv area of Beijing
2.2 研究方法
1)根据《收治传染性非典型肺炎患者医院建筑设计要则》[26]以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传染病应急医疗设施设计标准》[27]要求,结合应急医疗设施的选址特征和传染病院设计原则,将郊野公园的公园类型、建设规模、空间破碎度、离水源地距离、所处风向、离城距离、地下水埋深、交通时长等8个要素设为影响因子。
2)通过层次分析法和德尔斐法对各影响因子赋权重。按照要求,将各影响因子列表,并通过电子函件方式汇集专家意见,通过多轮反馈之后,将专家们提出的较为集中的意见汇总(见表2)。
表2 影响因子权重表Tab.2 Weight table of influence factors
3)所有影响因子采用五级制赋值,即从劣到优依次分为Ⅰ、Ⅱ、Ⅲ、Ⅳ、Ⅴ五个等级,其对应得分为1、2、3、4、5分。根据每座郊野公园的实际情况,对各影响因子赋值,然后将该值得分(fi)与对应权重(wi)相乘获得该影响因子的得分(yi),然后对各影响因子得分进行加权和计算,从而获得该郊野公园的综合评分(Y)。公式如下:
(1)
yi=wifi
(2)
(3)
Y=16f1+12f2+20f3+24f4+12f5+
8f6+4f7+4f8
(4)
4)对58座郊野公园依次计算综合评分,并对该评分排序,得分高的郊野公园较得分低的更适合作为应急医疗设施的选址目标地。
3 影响因子赋值方法
3.1 公园类型(f1)
对58座郊野公园调研发现,其类型可分为湿地、人文、山地、旷野、森林5种类型。水体摄入或接触病原微生物后是传播疾病的重要媒介,如霍乱、甲型肝炎、伤寒等均可以水为媒介进行传播,在我国法定的37种传染病中有8种皆为介水性传染病[28],湿地型郊野公园濒临水源,若防护不当,反容易受其殃及,同时,由于人畜共患型传染病可以在人和动物之间快速传播,且种类多达一百多种,应避免有动物园的郊野公园作为应急医疗设施选址地,因此将此种类型郊野公园设为Ⅰ级;人文型景观属于非再生资源,北京具有3 000多年建城史,地上地下物质留存丰富,如古塔公园中的明代十方诸佛宝塔、半塔郊野公园中的辽代砖塔基座均具有不可再生性,因此将人文类公园设为Ⅱ级;山地型公园主要包含交通及场地地质条件两方面不确定因素,将其设为Ⅲ级;旷野型郊野公园地形平坦,基础设施相对完备,将其设为Ⅳ级;森林型郊野公园地势开阔,生态环境优良,大片林木即起到隔离作用又能为患者提供良好的康复环境[29],因此将该类型郊野公园设为Ⅴ级。
3.2 建设规模(f2)
应急医疗设施的选址应考虑用地规模下限。在《卫生应急工作手册》[30]中,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分为特别重大(Ⅰ级)、重大(Ⅱ级)、较大(Ⅲ级)、一般(Ⅳ级)四级,人员伤亡严重程度是等级划分的重要依据,其中特别重大事件的程度定义为“一次事件伤亡100人以上,且危重人员多”。2020年随着新冠肺炎的暴发,全国范围内首次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Ⅰ级响应,因此以该疫情数据作为依据。目前,就小汤山、火神山、雷神山医院的接诊情况而言,应急医疗设施不设门诊,只接收已确诊危重症患者。
当死亡人数为D时,危重症人数为C,设危重症人数与死亡人数的比值为T,则
C=TD
(5)
新冠肺炎疫情统计数据显示,疫情暴发初期一个月内,单日T值普遍较高,在3.83~9.39间浮动,在2020年1月28日T=9.39到达峰值。根据从严划分原则,T应取最大值9.39。已知D≥100,则C≥939。
设单张床位所需平均建筑面积为s,危重症床位所需总建筑面积为S,即
S=Cs
(6)
C≥939,s=50(见表3),则S≥50×939=46 950 m2,即当应急医疗设施为单层建筑时,其占地应不小于4.7 hm2。对北京市二道绿隔内的郊野公园进行统计,58座郊野公园占地面积介于8.4~1 165 hm2之间,均符合用地需求下限。采用自然间断点法分级[31],设25 hm2公园以下为Ⅰ级、25~50 hm2为Ⅱ级、50~75 hm2为Ⅲ级、75~100 hm2以上为Ⅳ级、100 hm2以上为Ⅴ级。
表3 已建应急医疗设施建筑面积与床位数量表[9]Tab.3 Construction area and number of beds of built emergency medical facilities[9]
3.3 空间破碎度(f3)
空间斑块性是景观格局最普遍的存在形式,体现了景观的异质性;破碎度表征公园被分割的破碎程度,反映公园空间结构的复杂性[32]。应急医疗设施要求公园内部具有单一、均质、连续的建设场地,因此空间斑块数量少、景观破碎度低的公园更适合作为目标场地。景观破碎度[33]通常采用斑块数量与对应面积的比值表示,即Ci=Ni/Ai。破碎度越大,则公园内部空间越分散,整合性越差,不利于应急医疗设施的兴建以及后期的扩建。统计结果显示,58座郊野公园空间破碎度介于0.009 7~0.611 3之间,根据破碎度分布特征,设0.02以下为Ⅴ级,0.02~0.04为Ⅳ级,0.04~0.06为Ⅲ级,0.06~0.1为Ⅱ级,0.1以上为Ⅰ级。
3.4 离水源地距离(f4)
北京市的水源地以密云水库、官厅水库、温榆河、凉水河、潮白河、永定河、京密引水渠、永定河引水渠等为主,以上水源进入本研究范围后,形成河流、湖泊、水库、渠等类型的地表水源。在《饮用水水源保护区划分技术规范》[34]中,对河流、湖泊、水库等不同类型的水源分别划定了陆域保护范围,其中对大型水库的保护范围界定最为严格。河流型水源地,一级、二级陆域保护范围分别以沿岸纵深与河岸的水平距离不小于50 m和1 000 m为界限。湖泊、水库型水源地,一级保护包括湖泊、水库取水口侧正常水位线以上200 m陆域范围;二级保护中,又根据湖泊、水库的规模不同,分为“一级保护区外不小于3 000 m”,“正常水位线以上(一级保护区以外),水平距离2 000 m区域”两种划分方法。结合北京市二道绿隔范围内水源类型特征,按照从严划分的原则,将以上划分界限整合,设200m以内陆域范围(包括水源地)为Ⅰ级,200~500 m为Ⅱ级,500~1 000 m为Ⅲ级,1 000~2 000 m为Ⅳ级,>2 000 m为Ⅴ级。
3.5 所处风向(f5)
应急医疗设施应位于城市主导风向下风区域。鉴于某些城市的主导风向并不明显,或者主导风向在两个以上,可采用16罗经点风频计算法,以核心区为中心,对其各方位的风频进行量化评价。对北京市气象资料进行统计,其16个风向风频如表4所示。各方向风频主要分布在10%以下,将其划分为>9%、7%~9%、5%~7%、3%~5%、0~3%五个频段,将对应风向的上风向区域的公园依次赋值为Ⅰ、Ⅱ、Ⅲ、Ⅳ、Ⅴ级。
表4 北京市全年各风向频率表Tab.4 Annual frequency of wind directions in Beijing /%
3.6 离城距离(f6)
《收治传染性非典型肺炎患者医院建筑设计要则》中将“避开城市人口稠密区”作为选址的重要原则。随着城镇化率的快速上升,城区近郊人口密度逐渐增长。因此,从北京首都功能核心区行政边界为起点,以3 km为一级向四周由近至远依次划分为Ⅰ、Ⅱ、Ⅲ、Ⅳ、Ⅴ级。
3.7 地下水埋深(f7)
医疗废弃物携带大量病原体、重金属和有机污染物,经雨水和生物水解后可产生多种有害渗滤液。为避免有害渗滤液随着雨水冲刷进入土壤,进而对地下水造成污染,应急医疗设施通常选择地势高、地下水位低的场地修建。地下水埋深指地下潜水的埋藏深度,即地下水水面到该处地表的距离,可通过地表海拔与地下水水位之差获得,可作为衡量目标地地下水状况的指标。北京市域地下水资源丰富,地下潜水层埋藏深浅不一,差距较大。最大埋深位于马泉营,深度达到45.77 m;最浅埋深位于长沟污水处理厂附近,仅有2.98 m。对58处研究对象地下水埋深进行统计,结果显示58座郊野公园地下水埋深介于4~40.5 m之间,根据数据分布特征,将地下水埋深小于10 m的范围设为Ⅰ级,10~20 m范围设为Ⅱ级,20~30 m范围设为Ⅲ级,30~40 m范围设为Ⅳ级,大于40 m的范围设为Ⅴ级。
3.8 交通时长(f8)
疫情暴发时,大量的危重症患者需要从市区内的定点救治医院转送至应急医疗设施所在地,因此交通的便捷性非常关键。在相同时段内,通过数字地图导航系统,采用驾车模式,以3所北京市新冠肺炎救治市级定点医院[35]为起点,测算到每个郊野公园的耗时,按照从严评价原则,取最长时长进行评价。统计获知,58座郊野公园中最长车程耗时在1.5小时以内。将交通时长分为>70 min、60~70 min、50~60 min、40~50 min、<40 min五个时段,依次确定为Ⅰ、Ⅱ、Ⅲ、Ⅳ、Ⅴ级。
4 影响因子评价及结果分析
根据以上影响因子的赋值方法,对58座郊野公园的各项影响因子分别进行赋值。赋值结果显示(见图3):公园类型、交通时长两项影响因子整体比较优越,能为应急医疗设施的建设提供良好的先决条件;空间破碎度差异较大,优劣程度两极分化较为严重;地下水埋深条件适中且差异度不显著,有超过65%的公园集中于Ⅲ级区域;此外,建设规模、离水源地距离、所处风向、离城距离等四项影响因子,整体条件处于劣势,其中离水源地距离劣势尤其突出,有27座郊野公园跨水源或距离水源地200 m以内,占总体数量的46.6%,数量较多,离水源地距离条件差。综上,北京市二道绿隔内的58座郊野公园,整体公园类型优越,交通便捷,地下水埋深适中,空间破碎度参差不齐,建设规模偏小,离水源地距离偏近,所处风向中没有明显的下风区,离城距离偏近。
图3 58座郊野公园各项影响因子得分分布图Fig.3 The score distribution of impact factors of 58 country parks
4.1 公园类型评价
对公园类型进行统计(见表5),结果显示在58座郊野公园中,Ⅰ级9座、Ⅱ级9座、Ⅲ级7座、Ⅳ级17座、Ⅴ级16座。《关于本市绿化隔离地区郊野公园环境建设的指导意见》中指出:绿化隔离地区“重在构建以森林自然生态景观为主体的绿色空间”,其间的郊野公园“林分郁闭度在0.6~0.8”,“高大乔木覆盖面积达到70%以上”。鉴于以上因素,郊野公园中森林型和旷野型数量之和接近总量的60%。此外,有部分郊野公园在森林型的基础上又兼具其他功能,如兴隆公园属于森林型郊野公园,但是园内有刘华清、张震、迟浩田等多位高级将领栽植的将军林,规模达到1 200余株,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属于不可再生资源,鉴于从低、从严划分的原则将其归入人文型公园,以对其加强保护。整体而言,公园类型在选址过程中属于有利因素。
表5 58座郊野公园公园类型赋值结果表Tab.5 The results of park type assignment of 58 country parks
4.2 公园建设规模评价
对公园建设规模进行统计(见表6),其中属于Ⅰ级的5座,Ⅱ级23座、Ⅲ级15座、Ⅳ级5座、Ⅴ级10座。Ⅱ级、Ⅲ级公园面积在25~75 hm2,数量却达到总量的65%,可见,郊野公园整体面积属于中小规模,这与公园的选址、原用地性质直接相关。如镇海寺公园属于改造项目,原为乡办公园,建设面积仅为8.4 hm2,当疫情急遽增长的情况下不能为应急医疗设施提供充足的拓展空间。鉴于以上现状,公园建设规模整体属于弱势要素,在筛选的过程中应结合公园内部的破碎度综合考量。
表6 58座郊野公园建设规模赋值结果表Tab.6 The results of construction scale assignment of 58 country parks
4.3 空间破碎度评价
对郊野公园空间破碎度进行统计(见表7、图4),位于Ⅰ级区域的11座,Ⅱ级区域的11座、Ⅲ级区域的14座、Ⅳ级区域的14座、Ⅴ级区域的8座。统计结果显示,空间破碎度与建设规模级别整体呈同向变化趋势,即规模越大破碎度越低,规模越小破碎度越高,因此对于小规模公园尤其严苛。如高碑店百花公园最具代表性,公园总面积仅为21.53 hm2,园内东西、南北向分别被广渠路、通惠河灌渠分割,此外小郊亭桥立交桥横贯园区,转弯直径达400 m以上,大幅度消减可用地规模的同时也使园区形成了四分五裂的局面,破碎度高达0.61。
表7 58座郊野公园空间破碎度赋值结果表Tab.7 The results of spatial fragmentation degree evaluation of 58 country parks
图4 58座郊野公园空间破碎度图Fig.4 Spatial fragmentation of 58 country parks
4.4 公园离水源地距离评价
对公园离水源地距离分布进行统计(见表8、图5),位于Ⅰ级区域的公园27座,Ⅱ级区域的5座、Ⅲ级区域的10座、Ⅳ级区域的9座、Ⅴ级区域的7座。值得引起注意的是位于水源地200 m范围(Ⅰ级区域)以内的公园接近总量的一半,其中跨水源地公园多达22座。北京市域地表水资源丰富,有永定河、潮白河、北运河、大清河、蓟运河五大水系,流域面积超过10 km2的河流多达425条。统计显示,有17座跨河公园分布于北运河水系之上。以朝阳公园为例,公园规模较为优越,面积接近300 hm2,但园区北侧自西向东被北运河的支流亮马河贯穿,园内河面宽达50 m,长达1 600 m;此外二道沟河从亮马河发源,在园区中部形成碓水湖等若干大小水面,然后穿园而过,自公园东南角流出。以上状况导致该郊野公园离水源地距离和公园类型双双受到影响,从而大大降低了其综合得分值。
表8 58座郊野公园离水源地距离赋值结果表Tab.8 The results of distance assignment from water source of 58 Country Parks
图5 58座郊野公园离水源地距离分布图Fig.5 Distances of 58 country parks from water sources
4.5 公园所处风向评价
对位于风向上风口区域的公园进行统计(见表9、图6)。其中,位于Ⅰ级区域的公园7座,Ⅱ级区域的公园15座、Ⅲ级区域的15座、Ⅳ级区域的18座、Ⅴ级区域的3座。整体而言,北京市域的主导风向较为突出,冬季受到蒙古-西伯利亚高气压影响,盛行北向风(N、NNE、NE),夏季在太平洋副热带高压的影响下,盛行南向风(SSW、S),这种集中分布的风频格局对选址有利。值得注意的是,在绘制城市风向时,上风区域是具有一定宽度的风带,其宽度跟城市对应角度的宽度一致。因此,以首都功能核心区为中心的16个方向的风带具有一定范围的交叉,交叉地带采用从低定级原则。如在北京市的正西方风带中,Ⅴ级、Ⅳ级、Ⅲ级3种风频依次在此交叠,则Ⅴ级、Ⅳ级区域交叠部分被Ⅲ级风带覆盖。此外,位于Ⅰ级、Ⅱ级区域的公园虽然接近总量的一半,但其一年作为上风口的时间在一个月左右,因此整体影响并不显著。
表9 58座郊野公园所处风向赋值结果表Tab.9 The results of wind direction assignment of 58 country parks
图6 58座郊野公园所处风向分布图Fig.6 Wind direction distribution in 58 country parks
4.6 公园离城距离评价
对58座郊野公园离首都功能核心区距离进行统计(见表10、图7),其中位于Ⅰ级区域的4座、Ⅱ级区域的22座、Ⅲ级区域的22座、Ⅳ级区域的7座、Ⅴ级区域的3座。其中,Ⅱ、Ⅲ级区域的公园超过总体数量的75%,离城市较近,这符合郊野公园服务城市、就近选址的原则,但是却不是应急医疗设施选址的理想场所,应提前做好相应的绿化隔离措施。
表10 58座郊野公园离城距离赋值结果表Tab.10 The results of distance assignment of 58 country parks from the city
图7 58座郊野公园离城距离分布图Fig.7 Distance distribution of 58 country parks from the city
4.7 公园地下水埋深评价
对郊野公园地下水埋深分布进行统计(见表11、图8),其中位于Ⅰ级区域的郊野公园2座,Ⅱ级区域11座、Ⅲ级区域38座、Ⅳ级区域5座、Ⅴ级区域2座。Ⅰ级区域的公园虽然数量较少,但是埋深过浅,如看丹公园的地下水埋深仅为4 m,不仅不利于工程施工,更不利于疫情防控,应慎重选择。此外,2020年4月统计数据显示,北京市平原区地下水平均埋深为22.92 m,因此位于Ⅲ级区域的公园超过总量的65%,埋深介于20~30 m之间,这与北京市域地下水分布特征相符。鉴于应急医疗设施在地基层铺设防渗漏层[36],因此地下水埋深对选址整体影响相对较小。
表11 58座郊野公园地下水埋深赋值结果表Tab.11 The results of groundwater depth of 58 country parks
图8 58座郊野公园地下水埋深分布图Fig.8 Distribution map of groundwater depth in 58 country parks
4.8 公园交通时长评价
对公园交通时长进行统计(见表12、图9),其中位于Ⅰ级区域的公园3座,Ⅱ级区域的6座、Ⅲ级区域的13座、Ⅳ级区域的30座、Ⅴ级区域的6座。鉴于交通时长整体控制在90 min以内,且有50%以上公园离传染病定点救治医院的车程在40~50 min范围(Ⅳ级),因此交通时长整体属于选址的有利因素。值得注意的是,统计数据显示交通时长与交通距离并不呈完全的正比关系,位于首都功能核心区近郊的郊野公园周边交通节点较多,因此交通时长优势并不突出。
表12 58座郊野公园交通时长赋值结果表Tab.12 The results of traffic length assignment of 58 country parks
图9 58座郊野公园交通路线图Fig.9 Traffic map of 58 country parks
5 结论与讨论
根据以上影响因子评价结果,通过公式(4)分别计算58座郊野公园的综合得分,其结果如图10所示。
综合得分排序结果显示:①在满分为500分的前提下,最高得分为432分,最低得分为152,前者是后者的2.84倍,说明该赋值方法能够将郊野公园优劣程度显著拉开,具有明显的区分度。②58座郊野公园平均得分为287分,整体位于中等偏低水平。其中150~200分的公园有3座,200~250分的有16座,250~300分的有14座,300~350的有14座,350~400分的有9座,400~450分的有2座,整体呈倒“U”型分布,符合正态分布的客观规律,具有明显的层次区分度。③综合评价较好的公园散点分布于各区,公园的优劣度与其空间位置没有直接的对应关系。在8项影响因子中,仅离城距离、交通时长2项影响因子与空间位置直接相关,其余6项影响因子受空间位置影响非常微小,因此,公园空间位置对其综合得分未起到决定性作用(见图11)。④在排名靠前的公园中,公园类型、空间破碎度、离水源地距离等3项影响因子优势突出,排名前5的郊野公园没有出现湿地和人文类型;场地整合度较高,单个斑块的平均面积大于37 hm2;离水源地距离远,间距均大于1 km。该结果与各影响因子权重赋值呈现出高度一致。⑤所处风向、地下水埋深两项影响因子的效度优势不明显,在排名前5的郊野公园中均有Ⅱ级出现,以上因子较大程度上受既成条件限制,但是可通过绿化围合及地下防渗漏等手段予以解决或缓解,对选址影响并不显著。⑥鉴于不同地区地境各异,可因地制宜调整影响因子权重赋值,以有效利用既有条件、规避不利因素。
图10 58座郊野公园综合得分图Fig.10 Comprehensive score of 58 country parks
图11 58座郊野公园综合得分排名分类可视化图Fig.11 Visualization of the ranking and classification of 58 country parks
在58座郊野公园中,丹青圃公园综合得分最高。该郊野公园属于森林型郊野公园,用地规模69.8 hm2,绿化覆盖率达92.04%,生态环境良好,具有很好的林木围合性。公园内部用地类型统一,整合度高,且远离水源地,不仅能为患者提供较好的康养环境,也能为应急医疗设施提供充足的拓展空间。丹青圃公园的离城距离为9 km,虽然离城距离较近,但是由于常年位于下风口,且大规模的林地可以有效起到隔离作用,因此对选址影响并不显著。值得注意的是,公园地下水埋深为18.5 m,应参照垃圾填埋场标准,加强基地下方的防渗漏处理。此外,太平郊野公园、东坝郊野公园、常营公园等综合条件也较为优越,可作为应急医疗设施建设备选地一并纳入预案。
被选定作为应急医疗设施目标地的郊野公园,应按照传染病应急医疗设施建设标准对园区内部进行提升改造。首先,预留出相应规模、地势平坦的空间以作为疫情暴发时应急医疗设施建设场地,此空间首选阳坡、地势高、地下水位低、开阔、平坦的草坪或者荒地;其次,对选定场地进行相应的勘测,以使地质状况明晰;然后,在预留场地内埋设水、电、气、通讯等必须的基础设施管网,并提高园区内污水处理系统标准、增加垃圾无害化处理设施,以满足“医疗废物集中处置技术规范”的要求,以备疫情暴发时节约建设时间;另外,注重康养植物选择与配置,营造场地微气候,为患者提供良好的康复环境;最后,应预先进行应急医疗设施的图纸绘制、预设建造流程,并将相关设施及材料供应部门一并列入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