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英语口语流利性、复杂性及其相关性研究
2021-04-16黄英明
黄英明
摘 要:采用定量研究的方法探究77名不同口语水平层次的大学生英语口语流利性、复杂性以及两者相关性的变化趋势。研究结果表明,合格组相对于不合格组流利性没有显著提高,句法复杂性显著提高,而优良组相对于合格组流利性显著提高,词汇多样性显著上升。流利性和复杂性部分指标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且相关性随口语水平层次由低到高呈现出非线性、不规则的变化趋势。建议英语口语教学重视训练使用多词结构和复杂句法结构的熟练度,促进流利性和复杂性的均衡发展。
关键词:英语口语;流利性;复杂性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7394(2021)01-0074-09
口语流利性、准确性和复杂性是评估英语学习者口语产出水平的三个主要指标。对这三个维度及其相互关系的理解与英语口语教学和测试密切相关。从实践层面看,学习者二语口语产出的三个方面通常不能兼顾,也较难实现均衡发展[1]。 因此,对流利性、准确性和复杂性三者之间相关性的探索十分必要。
流利性是指说话人实时使用语言的能力,可能依赖于调用更熟悉的词汇系统。复杂性则是指说话人使用高级语言的能力,伴随着冒险使用复杂结构的意愿[2] 。可见,流利性强调的是口语产出过程的速度和效率,而复杂性强调学习者中介语系统词汇和句法发展程度。
已有的三者关系研究较多讨论了准确性与复杂性、流利性与准确性的关系,而流利性与复杂性关系的研究较少。本文尝试以语料库为工具,采用定量研究方法,考察不同口语水平学习者的英语口语流利性与复杂性的相关性及其发展趋势。
一、已有文献综述
(一)言语产出的心理过程
说话是人最复杂的认知心理活动之一,但早期研究多聚焦于理解和习得,对产出过程的探究相对较少。在二语习得领域影响较大的言语产出理论是Levelt为解释支撑说话人言语产出能力的信息加工过程提出的说话人蓝图(Blueprint for the speaker)[3] 。它包括概念化(Conceptualizer)、语言组织(Formulator)和发声(Articulator)三个子过程。在概念化阶段,说话人确定想要表达的概念和意图;语言组织阶段把概念和意图转化成语言结构,发声阶段将心理词汇通过发音器官肌肉运动用声音表达出来。说话人同时也是自己的听众,能够对三个子过程进行自我监控和修正[4] 。Levelt后又对前述模型进行了更新,将言语产出过程分为两个系统:修辞/语义/句法系统和音位/语音系统,前者形成表层结构,后者产出可感知言语;并把概念准备分为宏观计划和微观计划两类,宏观计划在语篇层面决定接下来的说话内容和顺序,微观计划从词汇层面选择具体语言形式。
(二)流利性、准确性和复杂性相互关系
已有研究中,口语产出三个维度之间相互关系的理论主要有有限容量假设(Limited capacity hypothesis)和系统发展观。还有一些研究采用定性或定量的方法从不同角度考察了三者或三者之中某两者的关系。
1. 有限容量假设
从认知心理角度看,学习者的注意力是一种有限的资源。二语产出过程中,三个维度对注意力资源的需求会形成竞争。这种竞争有两个层次,首先是语言意义与形式层面的竞争,即流利性与准确性和复杂性的竞争;其次在语言形式内部,还有准确性与复杂性的竞争。Skehan认为,说话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个维度,就会牺牲其它维度的表现。在某种任务条件、任务复杂度设定下,口语产出的三个维度都得到促进是非常罕见的。三者通常是有取舍的,流利性会与准确性和复杂性二者之一同时受益[5]。
2.系统发展观
有些学者从动态系统理论、复杂理论等视角出发审视二语发展,认为中介语系统各成分不是孤立的,而是非線性动态发展的。在某一个时段,有些进步有些退步,既有渐变也有突变,中介语的某个子系统或维度都没有优先权。因此,二语流利性、准确性和复杂性三个维度都不能独立于其他维度存在,也不能脱离语境,它们作为中介语的子系统一样遵循非线性发展路径[6-8]。
3.其他研究
一些学者从外语教学要求出发宏观地探讨应该如何处理三者关系。张思武从任务型语言学习理论出发,认为形式和意义要均衡发展,力求实现形式准确与意义流利之间的复杂[9]。刘红英等则提出听说教学应明确先准确后流利,在准确的基础上求流利的原则[10] 。
另一些学者采用实证研究方法定量地考察学习者口语产出三个维度间的相关性。潘琪利用语料库考察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口语流利性和准确性的相关性及其纵向变化规律,发现两者不存在显著相关,不同水平学习者流利性和准确性呈波浪形发展[11]。复杂动态系统理论为二语口语发展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相关研究发现准确性和复杂性两者之间从相互竞争关系逐渐转变为协同发展关系[12],而流利性、准确性和复杂性三者之间呈现正负相关交替出现的动态互动关系,口语系统内部各子系统之间的关系处于动态变化之中[13]。
总而言之,从数量上看,已有研究从理论层面对口语产出三个维度之间关系进行阐述相对较多,考察口语流利性和复杂性关系的实证研究较少。有限容量假设和动态系统发展观两个理论也需要更多实证研究进行验证。本文以语料库提供的口语语料分析为基础,试图从多项具体指标入手对大学生口语流利性和复杂性的相关性及其发展趋势进行探讨,以加深对外语口语产出三个维度及其互动关系的理解。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
本研究通过分析口语水平不合格、合格、优良三个层次英语专业大学生的口语语料音频和文本,试图找到大学生英语口语流利性和复杂性的关系及其发展模式,回答以下三个问题:
1.大学生英语口语流利性和复杂性随口语水平的提高呈现出怎样的发展趋势?
2. 大学生口语流利性和复杂性之间是否存在显著相关性?
3. 流利性和复杂性之间的相关性随学习者整体口语水平提升发生怎样的变化?
(二)研究方法
1. 语料来源
本研究使用的语料库是中国学生英语口笔语语料库2.0版(SWECCL 2.0)的口语子库,其中收集了2003年至2006年我国英语专业四级口试的考试音频和文本。本研究从2004年语料中依据评分等级不合格、合格和优良三组随机抽取了81名学生任务二的音频和文本语料,在校对过程中发现4个音频由于环境噪音过大无法分辨,因此有效语料为77份。任务题型为即席讲话,让学生讲述他们曾经做过的最不愉快的一个梦。考试时的准备时间和发言时间均限制在3分钟以内。
2. 流利性和复杂性的操作化
Tavakoli & Skehan将流利性分为速度、停顿和修正三个子维度[14],鉴于速度和停顿两个子维度的发展性更敏感 [15],本研究也采用速度指标和停顿指标来表征流利性。速度指标选用语速和平均音节长(产出每个音节所使用的净发声时间),语速反映从听者角度感知到的流利性,平均音节长反映说话人认知过程的流利性。常用的停顿指标包括停顿时长和频率[16] 。由于句法边界和小句内部的停顿能够反映不同的口语产出认知过程,因此在计算停顿时长和频率的过程中,小句间停顿和小句内停顿应加以区分[17] 。停顿时长分界点采用Skehan et al.的做法,取0.4秒。因此,停顿指标采用小句内停顿长、小句间停顿长、每分钟句内停顿长和每分钟句间停顿长四项。
复杂性是指口语产出体现出词汇运用丰富多样,句法结构复杂多变的特征。根据Skehan的看法,复杂性是使用更高级语言的能力,说话人对这样的语言可能无法有效控制;这需要说话人有更大的意愿去冒风险,使用自己控制水平较低的语言子系统;它也可能为中介语系统的变化和发展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复杂性包括词汇复杂性和句法复杂性两个子维度。词汇复杂性通常使用D值来表示,它是在传统类符型符比基础上通过数学建模提出的一种新的词汇多样项指标,它克服了类符型符比指标受文本长度影响的缺点,能够覆盖文本的全部词汇,而且能够使用开发者提供的计算机程序自动计算,因此提出以后使用范围很广[18] 。句法复杂性指标主要有并列句指标、主从复合句指标和小句长度指标,主从复合句对于中等水平的二语学习者的口语句法复杂度有最好的预测力。在目前常用的句法复杂性量化指标中,AS单位对于口头对话语料更为适用,T单位用于中等水平学习者的语料非常理想[19]。因此,句法复杂性操作化指标选择了平均T单位长度和平均每个T单位所含从句数。[20]其中T单位指“`包含所有从句及其附属的或嵌入的非从句结构的主句”[21]。
3. 数据收集和分析
利用语料库工具将语料音频从语料库中提取出来后,用Praat软件进行分析,人工排除考试指令、非语言声音和环境噪音等无效部分后,提取語流和停顿时间数据到Excel表格,标注停顿类型,然后统计小句间停顿和小句内停顿的平均时长和频率。词汇复杂性指标D值通过Coh-Metrix工具在线计算方便地得到,Coh-Metrix工具能够自动对文本进行描述性统计、测量文本易读性、衔接性、词汇和句法复杂性等,并快速给出106项具体指标的计算结果,D值是其中一项[22]。句法复杂性两项指标均通过二语句法复杂性分析工具L2 Syntactic Complexity Analyzer获取,将语料文本复制到分析界面进行在线分析后,程序自动生成复杂性指标数值[23]。 数据收集完成后,用SPSS软件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和相关性分析。独立样本t检验用来观察不同水平的小组之间是否存在显著差异,相关性分析用于观察不同水平层次学习者的口语流利性和复杂性及其子维度之间的相关程度。
三、结果讨论
(一)流利性和复杂性的变化趋势
如表1所示,流利性方面,随着整体口语水平的提高,从不合格组到合格组、优良组,语速逐渐提高,优良组平均语速达到每分钟150音节。反向指标平均音节长逐渐下降,优良组产出每个音节所需发声时间为0.262 7秒。独立样本t检验发现,除合格组和优良组的语速外,其它的变化都未达到显著性水平。这说明从评分者感知的角度看,优良组学生口语产出流利性高于合格组,但他们的认知流利性无显著差异。
从停顿指标来看,从不合格组到合格组、优良组,小句内停顿长和每分钟句内停顿数呈现出逐渐下降的趋势,而小句间停顿长和每分钟小句间停顿数的变化则没有明显规律。这说明小句内停顿时长和频率指标反映口语水平变化程度更为敏感,验证了Skehan等人的主张,即在量化停顿时长和频率时应区分小句内停顿和小句间停顿。独立样本t检验显示,不合格组与合格组在四项停顿指标上均无显著差异,合格组与优良组在每分钟小句内停顿数和每分钟小句间停顿数上也没有显著差异,但优良组的小句内停顿长和小句间停顿长显著低于合格组。可见优良组和合格组考生口语产出过程中进行在线计划的频率接近,但优良组考生口语产出过程中在线计划所需时间更短,确定表达的概念和意图以及语言组织速度更快。
综合速度和停顿指标可以发现,不合格组和合格组考生在口语产出流利性的六项具体指标上均无显著差异,而合格组合优良组在平均音节长、每分钟句内停顿数和每分钟句间停顿数三项指标上没有显著差异,而优良组在语速、小句内停顿长和小句间停顿长三项指标上均显著优于合格组。这说明,当学习者处于总体口语水平不高(不合格和合格水平)的阶段时,口语流利性的发展变化是不显著的细微变化,口语水平提高的主要体现在其他维度的提高上,如产出语言的准确性和复杂性;而从当学习者口语总体水平达到较高层次时,流利性维度上才能发生显著的质变。换言之,流利性维度的显著提高可以视为学习者总体口语水平提高的一个重要标志。
复杂性方面,从不合格组到合格组,词汇多样性D值、平均T单位长度和平均T单位内从句数都呈现上升趋势,平均T单位长度的上升达到了显著性水平。从合格组到优良组,D值继续上升且达到了显著性水平,而平均T单位长度和平均T单位内从句数则有所下降,但数值仍高于不合格组。这说明,在三项复杂性指标中,词汇多样性D值能比较敏感地反映出口语水平的变化。合格组与不合格组考生的变化主要体现在平均T单位长度,合格组考生每次产出的话语更长,语言组织能力更强,但口语词汇量、句法复杂性上的提高程度不显著。从合格组到优良组,词汇多样性显著上升,句法复杂性两项指标反而有所下降,说明在口语词汇量显著提高的同时,复杂句法结构运用能力遇到了瓶颈。这也验证了前述观点,即在总体口语水平较低时,口语水平提高的体现在句法复杂性维度上;而当总体口语水平较高时,口语水平的发展则体现在流利性和词汇复杂性指标上。
(二)流利性与复杂性的相关性
流利性和复杂性都是多侧面构念,它们之间的相关性可以通过它们的子维度具体指标之间的相关性来体现。所有被试流利性六项指标与复杂性三项指标之间的相关性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词汇复杂性D值与流利性的语速、平均音节长、小句内停顿长、小句间停顿长和和每分钟句内停顿数之间相关性数值都较低,且未达到显著性水平。这表明词汇复杂性与流利性之间不存在显著相关性。
句法复杂性两项指标中有一项,即平均T单位长度,与一项停顿流利性指标,即每分钟小句间停顿数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p<0.01),相关性数值为-0.379。根据Skehan等人的看法,小句间停顿主要用于宏观计划,也就是决定接下来说话的内容和顺序,而不是思考将要使用的语言形式。小句间停顿频率越高,说明说话人需要进行语篇层面准备的时间越多,因此用于语言形式准备上的时间就较少,倾向于选择简短有把握的句法结构,因而平均T单位长度就越低。换言之,说话人对意义的注意越多,对形式的注意就相应减少。另外一项句法复杂性指标平均T单位内从句数,与流利性的所有六项指标之间相关性数值都较低,也不具有显著性,可以认为不存在显著相关性。
总体来看,所有被试的流利性与词汇复杂性之间不存在显著相关性,但停顿流利性的一项指标与句法复杂性的一项指标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这个结果支持Skehan的有限容量假设中关于意义与形式竞争注意力资源的论断。在本研究中,意义与形式的竞争具体体现为流利性中的停顿指标和复杂性中的句法复杂性指标之间的负相关关系。
(三)相关性的变化趋势
前面的分析表明流利性与复杂性从总体上看不存在相关性,但具体到不同口语水平的学习者,二者相关性是否与总体一致则需要分组来讨论。
1.不合格组流利性与复杂性的相关性
表3是不合格组考生流利性指标与复杂性指标的相关性矩阵。可以看出,复杂性三项指标与流利性指标中的语速、平均音节长、小句内停顿长、小句间停顿长和每分钟句间停顿数均不存在显著相关性,但流利性指标中的每分钟句内停顿数与复杂性指标中的平均T单位长度和平均T单位内从句数都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分别达到0.439(p<0.05)和0.519(p<0.01)。这一结果中与Skehan et al.对语篇非流利性和小句非流利性的分類和看法一致。该研究认为小句内停顿表明说话人进行微观计划,决定使用何种语言,与言语产出模型中的语言组织和发声两个阶段有关,而小句间停顿表示说话人在进行宏观计划,决定如何组织语篇,与言语产出模型中的概念化阶段有关。不合格组考生的小句内停顿频率与平均T单位长度呈正相关,可以理解为小句内停顿频率高,因此说话人有更多机会和时间进行微观计划,组织语言,使用更长更复杂的句法结构,因此平均T单位长度更长,平均T单位内从句数也更多。
2. 合格组流利性与复杂性的相关性
如表4所示,合格组的流利性六项指标中的语速、平均音节长、小句内停顿长、小句间停顿长、每分钟句内停顿数与复杂性三项指标不存在显著相关性,而每分钟句间停顿数与词汇多样性D值呈显著正相关,与平均T单位长度呈显著负相关。这与Skehan有限容量假设的论断部分一致。小句间停顿频率高,说话人需要频繁进行宏观计划,决定说话内容,注意力资源更多关注意义时,对于语言形式的注意会降低,会导致复杂性指标降低。这能够解释合格组小句间停顿频率与平均T单位长度的显著负相关,但却不能解释与词汇多样性的显著正相关。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复杂性概念下的词汇复杂性和句法复杂性之间并非同步发展,它们两个子维度之间也可能存在竞争关系。对复杂性三项指标之间进行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在不合格组、合格组和优良组中,词汇多样性D值与句法复杂性两项指标分别呈弱负相关(-0.047,-0.118),负相关(-0.397*,-0.122)和弱正相关(0.248,0.133),其中合格组词汇多样性D值与平均T单位长度的负相关达到了显著性水平。这表明在口语整体水平处于不合格和合格阶段,说话人无法兼顾词汇复杂性和句法复杂性两个子维度,这两者之间存在竞争现象。
3. 优良组流利性与复杂性的相关性
优良组的情况如表5所示,流利性六项指标与复杂三项性指标之间的相关性不强,且均未达到显著性水平。对这个结果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优良组考生口语水平较高,言语产出过程中的宏观计划和微观计划陈述性知识的程序化程度较好,注意力资源能够兼顾复杂性和流利性,两个维度能够互不影响[24]。
综合三个小组情况来看,流利性与复杂性的相关性主要体现在停顿频率指标和句法复杂性指标之间。当说话人口语水平处于不合格到合格层次,复杂性维度下的句法复杂性指标与流利性维度下的停顿频率指标存在显著相关性,合格组的词汇复杂性指标与停顿频率指标也存在显著相互作用。当说话人口语水平达到优良层次时,这种指标间的显著相关性不复存在。流利性与复杂性的相关性随说话人口语水平的提高呈现出的变化趋势是非线性、不规则的,这也表明二语口语能力的发展作为二语发展的一个子系统,是一个非常复杂、包含多个变量相互作用的非线性过程,其中各个因素的变化也不是孤立的、线性的,而是相互作用、动态发展的,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也是动态发展的。这也从一个侧面验证了Larsen-Freeman和Vercellotti等学者分析二语学习者写作和口语纵向发展过程后提出的关于二语动态系统发展观。
四、结语
通过对三个口语水平层次77名英语专业大学生口语流利性和复杂性指标的分析,发现当学习者总体口语水平较低时,其变化主要体现为句法复杂性的上升,流利性仅有微小变化;当学习者口语水平较高时,其变化则体现为流利性和词汇复杂性的显著提高,表明流利性和词汇复杂性是学习者口语水平提高的重要标志。流利性与复杂性的相关性反面,仅有一项停顿指标和一项句法复杂性指标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随着口语总体水平的提高,两个维度之间存在相关性的子维度和相关性的性质都发生了变异,这表明二语口语流利性和复杂性的发展是非线性、不规则的复杂过程。
研究结果对于大学英语口语教学和测试实践有一定启示意义。一是教师要关注学生口语中的小句内停顿现象和产出话语长度。教师可以通过布置内容结构相对复杂的任务,并在任务前给出参考词汇和句型,积极引导学生使用相对陌生的低频词汇和比较复杂的句法结构,有意识地训练学生运用固定的词组、搭配、语块等多词结构,提高熟练度,减少表达过程中意义和形式对于注意力资源的竞争,以促进口语产出流利性和复杂性的均衡发展。二是教师要认识二语口语能力发展过程非线性、不规则和复杂性的本质,二语口语考核不应基于某一测试表现来判定学习者的口语能力水平,应更多关注学习者口语产出表现的纵向发展轨迹。
本研究有几点不足。一是样本数量较小。语料库当年的评分达到优良等级的语料已经全部收入,但数量一共仅有15人。这对本研究结论的可推广性造成一定影响。二是流利性指标未包括其中的修正流利性指标,对流利性构念及其与复杂性相关性的探讨可能不够全面。建议未来的研究采用更大的样本,对流利性和复杂性构念进行更全面和深入的考察。
参考文献:
[1] SKEHAN P. Modelling second language performance: integrating complexity,accuracy,fluency,and lexis[J]. Applied Linguistics,2009(4):510-532.
[2] SKEHAN P, FOSTER P. The Influence of task structure and processing conditions on narrative retellings[J]. Language Learning, 1999(1):93-120.
[3] LEVELT W. Speaking: from intention to articulation[M]. Cambridge, MA:MIT Press,1989:1-28.
[4] LEVELT W. Producing spoken language: a blue print of the speaker[C]// BROWN C,HAGOORT P. The neurocognition of language.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83-122.
[5] SKEHAN P. A cognitive approach to language learning[M].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8:93-120.
[6] LARSEN-FREEMAN D. The emergence of complexity, fluency, and accuracy in the oral and written production of five Chinese learners of English[J]. Applied Linguistics, 2006(4):590-619.
[7] LARSEN-FREEMAN D. Adjusting expectations:the study of complexity, acuracy, and fluency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J]. Applied Linguistics,2009(4):579-589.
[8] VERCELLOTTI M L. The development of complexity, accuracy, and fluency in second languageperformance: a longitudinal study[J]. Applied Linguistics, 2017(1):90-111.
[9] 张思武. 准确与流利之间的复杂:均衡发展的任务型指导原则[J].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8(5): 82-91.
[10] 刘红英,陈莉,王淑东. 正确处理大学英语听说教学中“准确”与“流利”的关系[J]. 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0):143-146.
[11] 潘琪. 中国学习者英语口语流利性和准确性相关性及其纵向变化规律的实证研究[J]. 外语学刊,2013(4):100-106.
[12] 于涵靜,戴炜栋. 英语学习者口语复杂性、准确性的动态发展研究[J]. 外语语外语教学,2019(2):100-110.
[13] 于涵静. 中国学习者英语口语流利性动态发展研究:兼论复杂性、准确性和流动性的互动关系[J]. 外语界,2020(2):81-89.
[14] TAVAKOLI P, SKAHAN P. Strategic planning, task structure and performance testing[C]// ELLIS R, Planning and task performance in a second language. 2005:239-277.
[15] HUENSCH A, TRACY-VENTURA N. L2 utterance fluency development before, during, and after residence abroad: a multidimensional investigation[J]. 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 2017(2):275-293.
[16] DE JONG N H, STEINEL M P, FLORIJNl A, etl al. Linguistic skills and speaking fluency in a second language[J]. Applied Psycholinguistics, 2012(5):893-916.
[17] SKEHAN P, FOSTER P, SHUM S. Ladders and snakes in second language fluency[J]. IRAL -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 in Language Teaching, 2016(2):97-111.
[18] MALVERN D, RICHARDS B. Investigating accommodation in language proficiency interviews using a new measure of lexical diversity[J]. Language Testing, 2002(1):85-104.
[19] NORRIS J M.& L.Ortega. Towards an organic approach to investigating CAF in instructed SLA: the case of complexity[J]. Applied Linguistics, 2009(4):555-578.
[20] LEONARD K R, SHEA C E. L2 Speaking development during study abroad: fluency, accuracy, complexity, and underlying cognitive factors[J]. 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 2017(1):179-193.
[21] 張文忠,吴旭东. 第二语言口语流利性发展定量研究[J].现代外语,2001(4):341-351.
[22] CROSSLEY S A, SALSBURY T, MCNAMARY D S,et al. Predicting lexical proficiencyin language learner texts using computational indices[J]. Language Testing, 2011(4): 561-580.
[23] LU X, AL H. Syntactic complexity in college-level English writing: differences among writers with diverse L1 backgrounds[J]. Journal of Second Language Writing, 2015,29:16-27.
[24] 张文忠. 第二语言口语流利性发展的理论模式[J]. 现代外语,1999(2):205-217.
责任编辑 张栋梁
Abstract: The current study adopts a quantitative method to explore the changing mode of the correlations between the oral production fluency and complexity of college students of different speaking proficiency levels. Research findings indicate that compared to failing group, the passing groups fluency doesnt improve significantly, but their syntactic complexity increases significantly, and that the excellent groups fluency and lexical variety improved significantly.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exists between specific measures of fluency and complexity, and the correlations change in a nonlinear and irregular fashion with the learners improving speaking proficiency. The pedagogical implication is that in oral English teaching and learning, more importance should be attached to the use of multi-word units and more complex syntactic structures to boost the development of fluency and complexity.
Key words: oral English; fluency; complex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