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仲济年谱1907-1949(下)
2021-04-15杨洪承
杨洪承 曹 然
编者按: 田仲济先生(1907-2002)是现代作家、教育家、新文学史家,其一生在文学创作、编辑出版和文学研究等领域成果丰硕。《田仲济年谱(1907-2002)》(杨洪承、曹然著)注重对田先生在杂文创作、编辑出版、文学研究、学术活动等方面的经历与成果的整理与编撰,力求完整呈现作为20世纪中国现代知识分子代表的田仲济作家、学者的生平全貌。本刊择《田仲济年谱》中1907年至1949年部分,分两期(《田仲济年谱1907-1949》(上)、《田仲济年谱1907-1949》(下))编发,以飨读者。
一九四一年(民国三十年),三十四岁
一月五日,《抗战画刊》第2卷第5期发布《新型文艺教程》广告:“本书是用故事体裁,和软性的文笔,介绍文艺理论的知识的著作,而且内容的简当和取材的精审,又是一般读者和文艺青年的最适合的读物。本书序文的作者李和林先生在序文中说道:把‘这几种文艺的新型及其创作方法,总共起来作一系统的简明的介绍,成为一本书,在中国出版界这也还是第一次’,足见本书是有其相当价值的。全书分别十讲,精印一巨册,为适应青年采购起见,定价极低,为百物昂贵声中的一本便利的出版物。”①录自《抗战画刊》1941年第2卷第5期第113页,错字未改。
二月十六日,于歌乐山撰文《 〈情虚集〉后记》,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田仲济序跋集》。②此文收入《田仲济杂文集》时,误植为《〈 发微集〉后记》。本月,撰文《无题》。③本文未记创作时间,文章称“报上载着洪深先生全家服毒自杀”,且“这消息虽仅在一家报纸上见到,我想,知道的人该已不少了。但论调如何,还不得而知”。可知此文作于1941年2月5日洪深自杀后、消息尚未广泛传播之际。洪深因贫穷无力生活而全家自杀,作者想到之前申领政府的文艺奖助金时,洪深曾畏于人言,领奖后不得不退回,结果贫寒至此。作者希望“这次惨剧会使人对生者略加注意些”。
三月十日,论文《小说中的凸显人物(创作方法)》发表于《学习生活》第2卷第3-4期,署名田仲济,后收入《小说的创作与鉴赏》。
四月,十三日,杂文《狗》发表于《华商报》第241期,署名野邨,后又刊于《野草》1942年第3卷第2期,收入《发微集》《田仲济杂文集》。文章以物讽人,指出狗的凶吠系于职责,“讥狗凶于主人或者专讨没趣是它的恶点的,实在是过分了,因为主人训练它如此,它不能不如此,为了生活它将来仍得如此下去。”二十日,《新型文艺教程》由重庆华中出版社再版。
七月三十日,得郭沫若赠行书条幅,录七律一首:“江边球石剧堪怜,受尽搓磨不计年。凝静无心随浊浪,飘浮底事问行船。内充真体圆融甚,外发英华色泽鲜。出水便嫌遗润朗,可知笼竹亦宜烟。民国卅年七月录近作,仲济先生属。郭沫若。”
秋,《鲁迅的杂文观》脱稿,约七千余字,收入《杂文的艺术与修养》一书,后又发表于《文讯》1948年第1期、被收入《六十年来鲁迅研究论文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版)。作者(何凝)认为:“鲁迅的杂感其实是一种‘社会论文’”,“作家的幽默才能,就帮助他用艺术的形式来表现他的政治立场,他的深刻的对于社会的观察,他的热烈的对于民众的同情。”
九月,因《时事新报》副刊编辑易人,由崔万秋接任,遂停止寄稿,下半年杂文主要发表于《新蜀报》“蜀道”副刊。本月,论文《关于通讯的写作》发表于《读书通讯》第24期,署名田仲济。
十月,十九日,参加文协和十二个文艺团体合办的鲁迅逝世纪念五周年活动,“曹靖华作了报告《鲁迅与翻译》,孙伏园作《鲁迅先生的少年时代》,郭沫若作《鲁迅与王国维》。然后下面是演的节目。”①田仲济:《现代文学研究漫谈》,《田仲济文集》第二卷,第36页,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7。二十五日,《观察取材与表现》一文发表于《学习生活》第2卷第5-6期,署名田仲济,后收入《小说的创作与鉴赏》和学习生活社一九四一年出版的《文艺阅读与写作》一书。本月,经冯玉祥介绍到行政院水利委员会人事科任职两个月,主要工作是写公文。
十一月,三日,于歌乐山撰文《诗人,战士》,发表于本月十七日的《新蜀报》“蜀道”副刊,署名田仲济。
十二月,经孙渠介绍任中国乡村建设学院教育科讲师、副教授。
本年,杂文《名与实》发表于《野草》第2卷第5、6期,署名野邨,后收入《发微集》、《田仲济杂文集》。同年,创作的杂文由于皖南事变后被扣、被删,保存下来仅如下数篇:《谄谀》《螟蛉》《报差》(以上收入《情虚集》),《从戏想起的》《引证》《读书偶感》《天堂》《毛房文学》《作文秘诀》《发微》《 “这是一个马可波罗”》《面子与实际》《张松与鲁肃》《议论三法》《 “战时如平时”》《论“扬名”之类》《偶步》《温室的花草》《顶凶》《 “肉食者”论》《东方的贝当》《溢辞》《聊天》《谎话颂》《女人篇》(以上收入《发微集》),《反面文章》(以上收入《夜间相》),《 “奇文共赏”》(以上均收入《田仲济杂文集》)。其中《天堂》被编入《中国新文学大系 1937-1949》杂文卷。这些杂文充分发挥鲁迅提倡的“讽刺与幽默”的笔法,对国统区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教育、伦理道德及其病态社会的边边角角、形形色色进行了不留情面的揭露和批判,奠定了田仲济在杂文史上的地位。同年,华中图书公司经理告知《新型文艺教程》有被吊销登记证的可能,遂托人给国民政府书报审查委员会主任委员潘公展送了一本《新型文艺教程》。后来还向该委员会官员徐霞村、钟宪民的文稿预支版税,换取支持。②田仲济《:我的历史》,《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533页。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7
一九四二年(民国三十一年),三十五岁
一月十五日,杂文《 “天下太平”》发表于《文艺生活》第1卷第5期,署名野邨,1947年6月又刊于《人世间》复刊第4期,署名杨文;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中国新文艺大系1937-1949》散文杂文卷。文章从《水浒传》故事引入,指出:若梁山好汉真杀到东京、做了皇帝,则“帮闲们自会从籍载,星象以及诸般征兆上,找出许多‘应天命’,‘顺人事’的铁证”,就可以“天下太平”了;然而梁山是异端,所以只有杀光了才能太平。文章揭露了历来统治者与所谓反叛者其实是一丘之貉的现实。
二月二日,撰文《流行病》,八月一日发表于《文风》第4期,署名田仲济,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
二月,十一日,撰写《 〈情虚集〉序》,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十六日,在渝郊歌乐山寓所编完《情虚集》。本月,撰文《和平》,后收入《夜间相》。
三月十四日,于歇马场撰写《 〈发微集〉后记》,后收入《田仲济序跋集》。
四月十日,杂文《灭口》发表于《文艺阵地》第6卷第4期,署名田仲济,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中国新文艺大系1937-1949》散文杂文卷。文章指出:面对暴政,空喊并不能解决问题,“口还是由自己来灭罢,要做一个用手的有力者,不要只做一个用口喊叫的弱小者。”
五月,一日,撰文《 “维持风化”》,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文章揭露了当时“从来好像维持风化的责任全在女子身上”的现实,不仅有禁止女子着短袖、高跟鞋,禁止男女同池游泳、禁止跳舞、禁止一起看电影者,连土地庙中有袒胸的土地奶奶也要被砍头;而“满脸天官赐福,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男性则不受影响。作者指出:维持风化不是不可以,但“让这些人来维持风化,风化是永远不会维持住的。”六日,《杂文的艺术与修养》完稿,夜间在渝郊歇马场寓所写《后记》。十一日,重写《 〈奴才集〉序》,发表于本年七月一日《文风月刊》第1年第3册。《奴才集》即《情虚集》,先生回忆:“我出杂文集时最初命名是‘奴才集’的,但审查老爷们不同意,非改名不可,我改名《情虚集》,这次倒是有意讽刺他们‘情虚’,然而他们却通过了。”①田仲济:《〈 田仲济杂文集〉序言》,《田仲济杂文集》,第7页,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十五日,论文《高尔基的社会论文》发表于《文艺生活》第2卷第3期,署名田仲济,后收入《杂文的艺术与修养》。
七月,撰文《新闻一则》,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本月,与沉樱创办现代出版社,社址在重庆通远门金汤街12号。②徐蔚南译《老处女》版权页,转引自张泽贤:《民国出版标记大观》,第486页,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2012。
八月,经高象九力荐,③吕君朴:《荣成人与东方书社》,《荣成文史资料》第四辑,第52页。任东方书社重庆办事处编辑主任,与臧克家、叶以群合编“东方文艺丛书”10册,其中有郭沫若的《今昔集》、臧克家的《古树的花朵》、以群的《姐妹行》和沙汀《小城的故事》、刘白羽《缝纫机》、冯亦代译《人鼠之间》、姚雪垠《重逢》、田涛《地下层》等作品,于两年内陆续出版。
秋,撰写杂文《发隐》《 “夸毗”》,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
九月二十日,论文《什么是形象?怎样创造形象?》发表于《学习生活》第3卷第4期,署名田仲济,后收入《小说的创作与鉴赏》。
十月,六日,撰文《读史随录》,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十日,杂文《我的愿望》发表于《新蜀报》“蜀道”副刊第811期。十九日,去文协参加鲁迅逝世纪念会。“在国民党反共高潮中,皖南事变发生后冯玉祥也无法支持召开大型的纪念会了。于是文协借中苏文化协会的茶座,想召集一个限于住在重庆的会员的小型纪念会。但在开会前约两个小时,里里外外已布满了特务、警察,早进去的已不能出来,继续想进去的全被阻挡在门外。我随着一两个参加纪念会的人转入中苏文协对面的一个小楼上,那好像是一位文协会员的住处,已经先有几个人在那里了。老舍正在同一个便衣警察的头头交涉。许寿裳老先生坐在靠桌子的一把椅子上。屋内空气相当紧张,老舍的态度非常严肃,脸板得紧紧的,丝毫没有他平常和人们讲话时那和气微笑或时而间杂几句幽默话的意味了。两方都坚持自己观点,久久无法谈拢。那警察头头坚持说事前没有获准开会的权利,按战时紧急治安法的条例,是不准举行任何会议的;老舍坚持这不是举行什么会议,而是仅仅文协会员内部一部分人的座谈会,只是吃吃茶,随便谈谈,并没有文协以外的人参加。讲来讲去,约费了近一小时的时间,会终于未能开成。记得以后仅仅十几个人回到了张家花园文协内。就是那次,许寿裳从口袋里拿出了他写的《关于〈兄弟〉》,大概他是准备在纪念会上朗诵的,会未开成,他只好在少数会员间先公开了。”④田仲济:《回忆老舍同志》,《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356-357页。
冬,正式参加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是在一次举行会议,老舍作为总务部长,是主要的负责人,于会前他在审阅会员名册,当时我也坐在一边。他审阅完后讲,怎么漏了田某某呢?当然我知道不是什么漏了,而是根本没有我的名字。他一边说着已用笔添上我的名字了。”①田仲济:《在民族生死搏斗的岁月里》,《田仲济文集》第二卷,第367页。本时期住文抗总会“张家花园”,和姚雪垠同居一间平房,其容量仅仅放下两张单人床和两张三抽桌。②塞风:《沉痛的悼念》,《田仲济纪念文集》,第44页,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1983。先生回忆称:“那幢小洋楼是四楼四底,楼上住的是史东山、葛一虹两家,楼下四间是属文协的。右手前面一间是客厅兼饭厅,后面一间张梅林夫妇居住,左手两间,后面一间是以群居住;以群是代表中共参加文协机构的,专住一间房屋。左手的前面一间姚雪垠和臧克家居住,当时臧克家已移居歌乐山,我暂时住了进去。”③田仲济:《关于〈微波〉文艺月刊》,《田仲济文集》第二卷,第79页。
十一月,撰文《打官话》,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本月,《李长年的故事——讲演小说》由重庆国民图书出版社出版,22页,64开,属国民常识通俗小丛书。
十二月十五日,撰文《屠城》,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二十五日,撰文《论点》,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文章引用清朝史籍中对李自成军杀戮大肆抨击,对于发掘李自成祖坟则赞为旷世之功的文字,指出:“同一杀戮,如何论断不同?盖关键在‘成侯败寇’上”,但论点不同得出不同结论,“可怕的仍然不是论点,而是事实。”本日,第三届全国美展在重庆举行,先生曾往参观,“一位‘艺术家’朋友对我说,有几幅画直接是宣传品,没有一点艺术成分。他最推崇的有艺术价值的作品是明代的花卉和那一幅万人争观的《清明上河图》。以后我也去看过了,走廊里几幅几尺长的‘抗战士兵’的彩画,有的头上还插着树枝,有的怒目横眉的站着,确如所说,是很少艺术气味的。只觉那好像是从街头上红红绿绿的宣传画中拿来的。”④田仲济《:观画杂感》,《田仲济文集》第一卷,第283页,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7。二十九日,撰文《 “三反”》,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三十日,撰文《迎降者》,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
本年,还撰写论文《讽刺与幽默》,后收入《杂文的艺术与修养》。本年,曾在重庆江苏旅川临时中学兼课,后曾介绍碧野、田涛去教书。其中介绍碧野去教书,是由姚雪垠引荐认识的碧野。⑤碧野《:人生的花与果——我的生活道路和创作生涯》,《新文学史料》1993年第4期。
一九四三年(民国三十二年),三十六岁
一月一日 《希望来年团聚吧》发表于《新蜀报》“蜀道”副刊第869期。
二月,二日,杂文《出版相》发表于《文艺先锋》第2卷第2期,署名田仲济。四日,除夕,撰文《谈〈厚黑学〉》,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左翼知识界对李宗吾著《厚黑学》的批判很多,作者独可怜他“临死时节还以为自己已留下了了不得的著作”,进而又庆幸如此,因为“或在他正洋洋得意,以为蹦出了十万八千里,并在第三根旗杆上有猴尿为证时,如来佛把中指一伸,叫他细闻,这打击该是多大”,而“最悲哀的是,必将找不到一件可以代替的东西”,了了几笔,写出了一个庸俗小知识分子的悲剧和其背后反映的荒诞社会。五日,春节,撰文《征求父母》,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
二月十二日到三月五日,论文《文学的幽默》分四次连载于《华西日报》副刊“文学评论”,署名田仲济。二十七日,撰文《 “无聊文章”》,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有记者揭露光一公司高抬物价,该公司发启事斥记者报道为“无聊文章”,未几日却因哄抬物价被当局查封。作者不禁感慨:“理直气壮,狺狺忿忿,却正在此时,一条麻绳捉到官里去了”,可见“骂为‘无聊文章’者原不过是击中了自己的要害,而令人不要看那类东西。”本月, 《情虚集》由重庆东方书社出版,174页,32开,收杂文52篇,郭沫若作序。属东方文艺丛书之二,叶以群编。后该书由科学书店原版重印。本月,姚雪垠加入现代出版社,由他提议,决定出版“现代文艺丛书”,⑥彭林祥:《臧克家与〈十年诗选〉》,李果、潘潮主编《:海上文坛掠影》,第91页,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13。包括田仲济《发微集》、姚雪垠《新苗》、臧克家《十年诗选》及荒芜译《生命的旅途》、张白山译《主与仆》、述云等译《生路》、徐蔚南译《老处女》和《巴朗先生》等。
三月十五日,撰文《夜读抄》,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本月,撰文《关于“真实的讽刺”》,发表于《文境丛刊》1944年第1期,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
四月二日,撰文《夜间》,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发表于太阳出版社《风雨篇》杂志,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该文以散文的笔法描写了夜间的蛙鸣,“千百结队的鸭群,被长竿赶着结束了它们的生命,青蛙才能在各处洋洋得意的啯哇,奏它们那枯燥而毫无韵味的音乐”,当作者走出门外,“黝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啯哇的声音从四面袭来”。文章反映了进步知识分子在国统区的艰难处境,抒发了他们在政治高压下的孤寂生活和愤懑心情。十七日,《新人与新政》发表于《时事新报》“青光”副刊。文章大声疾呼政府应当多任用年轻人,使“恶势力不会传染到新组织中”,否则“地方自治会将成为现在保甲制度的变相。”
六月十六日,论文《怎样鉴赏文艺作品》发表于《读书通讯》第68期,署名田仲济,后收入《小说的创作与鉴赏》。
七月二十四日,在《西北日报》发表文章《第三帝国的兵士》,署名田仲济。
八月,《杂文的艺术与修养》由重庆东方书店出版,112页,32开,收论文6篇:《略论杂文的特质》《讽刺与幽默》《鲁迅的杂文观》《鲁迅战斗的旗帜》《唐弢及其〈投影集〉》《高尔基的社会论文》。《略论杂文的特质》一文后被编入《中国新文学大系 1937-1949》文艺理论卷、《中国新文艺大系 1937-1949》评论卷和俞元桂教授主编的《中国现代散文理论》(广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本月,《小说的创作与鉴赏》由重庆文信书局出版,同年又被科学书店再版。此书是作者对小说写作的理论分析,最初刊载在读书生活出版社的《学习生活》和《读书通讯》杂志上。后由作者结集在一起。
秋,撰文《看〈安魂曲〉》《烦闷,享受》《夸和骗》《观画杂感》,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这几篇文章主要聚焦于大后方的知识分子问题,如《夸和骗》指出“专为吹捧而作的书评,只能欺骗读者一次,是不能屡次的”,所以“作家们的精力,与其费在那些事情上,宁可用在创作上更好些。”《观画杂感》则批评了一些画家“不愿把战时的景物放在画布上”,举“进攻巴士底狱的那壮烈伟大的画面”为例,鼓励画家们描绘现实,而不是“偶一从窗洞中窥视外界,画一幅渔夫樵歌,便成了现实主义的大师了,可是给人听了只有起鸡栗。”
十月,一日,论文《写小说的一个要点》发表于《读书通讯》第75期,署名田仲济。本日,杂文《容》发表于《华西日报》副刊新1号,署名田夫。二十六日,论文《真实的讽刺》发表于《新蜀报》“蜀道”副刊。该文是“漫谈杂文”系列之第一篇。
十一月,九日,“漫谈杂文”系列第二篇《独到的见解》发表于《新蜀报》“蜀道”副刊。十八日,与茅盾、王亚平、史东山等起草并联署《文化界人士陈述改进文化出版事业的意见》。二十三日,撰文《广告骗术》,后收入《夜间相》《田仲济杂文集》。广告骗术早已有之,但作者发现这骗术“以另一种姿态出现”:精益中学的校舍垮塌,死难者家属要求主持公道,但却有“全体学生”名义的一份启事登出,为校方辩白。作者反讽校方盗用学生名义:“唯有素好捣乱的学生,今天忽然同学被压死默不一言,还全体掏腰包,登启事,为校长洗刷,则真令人莫解了。”二十五日,“漫谈杂文”系列第三篇《隽冷和挺峭》发表于《新蜀报》“蜀道”副刊。
本年,表妹沉樱与其丈夫梁宗岱感情恶化,搬出北碚复旦大学,梁宗岱不时前往骚扰。从本年起到抗战胜利后,先生应沉樱请托,多次与表弟陈钊、三弟田云樵一起与梁宗岱对峙。据先生回忆:“梁宗岱看见我们三个人(沉樱、田仲济、陈钊——编者注)像天兵天将似地骤然降临,自然是有些意外的,他几乎一句话也没讲,角力完毕,陈钊只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大意是要他老老实实,不准无理纠缠……我估计他们姐弟二人已不止与梁宗岱谈判一次了。”①田仲济:《沉樱去台湾以后》,《新文学史料》1992年第1期。同年,在茅盾指导下,与叶以群创办自强出版社,编辑“新绿丛辑”。茅盾亲自为丛书的前三种《脱韁的马》(穗青著)、《遥远的爱》(郁茹著)、《没有结局的故事》(王维镐著)作序。出完这三本后,出版社即没有继续开办下去。同年,陈纪滢到文协找先生、姚雪垠提议办《微波》文艺月刊,之后由出版人商铭甫出面请客见面,算是定了下来。②田仲济:《关于〈微波〉文艺月刊》,《田仲济文集》第二卷,第79页。同年,在重庆与冯雪峰重逢,并很快熟识。③田仲济:《以晶亮纯青的心,俯视着浓绿的大地》《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379页。与张雪岩重逢,邀请张参加旅渝山东文教界人士的联谊会,每月举行一次茶话会,之后二人时常在一起聊天,直到1946年春末。④田仲济:《张雪岩博士和他的〈田家〉》,《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392-393页。
一九四四年(民国三十三年),三十七岁
上半年,仍在重庆任东方书社编辑主任。
一月二十五日,杂文《最现实的艺术》刊于《新蜀报》“蜀道”副刊第1074期。
二月,十日,论文《英雄时代之再生》发表于《七天文艺》,该文后作为《中国抗战文艺史》的绪论部分。十五日,论文《当前创作的考察》发表于《文学修养》第2卷第3期,署名田仲济。本月,《发微集》由重庆建中出版社出版,128页,32开,收杂文27篇,属陈纪滢主编“建中文艺丛书”之一种。《国风》杂志第31期“书讯”刊出该书广告:“本书是田先生杂感集,揭发了社会的各个黑暗面。”
四月,五日,清明,“受一个朋友怂恿到乡下住了几天。”后将这几天的所见所想写成杂文《追忆清明》,刊于5月29日的《时事新报》“青光”副刊。文章从烧纸谈起,指出“在我们这国度里,是从来把敬神祭祖看得比读书求学重要”,于是印书的纸张都印了纸钱,“为了节省物力的原因,许多书籍杂志都不能出版,可是不晓得这节省下来的物力还有这末一条消费的大路:火焰熊熊,青烟缭绕,随着风化去,随着气散走。又怎么使人不感到啼笑均无是处呢?”三十日,论文《文艺与社会》发表于《新军》双月刊第2期,署名田仲济。
五月,二、三日,论文《中国新文艺发展的路向》连载于昆明《扫荡报》副刊,署名田仲济。四日,撰文《更夫》,发表于《微波》创刊号,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被编入《中国新文学大系 1937-1949》散文卷。现代都市并不需要更夫打更,但“这该是早已消灭的现象了,为什么还存在了下来而继续存留着呢?”作者指出更夫自身并无力量对抗时代的变迁,“一定是除他本身外另还有种力量在支持他”,那就是守旧的当局,于是“这社会所以这末光怪陆离,所以这末新旧兼容,却又显得那末不调和,大概也是因此吧。”本月,李长之在《时与潮文艺》第3卷第3期书评副刊上发表评论《 〈杂文的修养和艺术〉》,署名方梭。该文批评了田仲济著《杂文的艺术与修养》,称:“在抗战期间,也不知道是因为读者的消化力弱了,还是作者的创造力低了,书摊上颇流行一种高头讲章式的作品。自己毫无新意,文字极其平庸,不过炒陈饭——但又不太陈,太陈了,他自己也炒不来了——引别人说,又加上不必要的(甚而是歪曲的)解释而已,真不知所为何来。现在这本《杂文的修养和艺术》,就是这样的书之一。被炒的陈饭,则是鲁迅,何凝(《鲁迅杂感选集序》的作者),维格拉多夫(《新文学教程》的作者),麦列蒂斯,鹤见祐辅,等等。那么,何如只纂辑一种参考资料之类,单存摘录的原文,不好么?”①李长之:《〈 杂文的修养和艺术〉》,录自《李长之文集》第四卷,第170页。
六月,《夜间相》由重庆明天出版社出版,110页,32开,收录一九四〇年至一九四三年所写杂文31篇。本月,杂文《夏夜》发表于《天下文章》1944年第3期,署名田仲济。
七月,二十日,杂文《探病偶谈》发表于昆明《扫荡报》副刊,署名田仲济。三十日,《 〈夜间相〉题记》发表于《华西日报》副刊“每周文艺”,署名田仲济。
八月三十日,杂文《事实》刊于《新蜀报》“蜀道”副刊新2号。当时许多人“浩叹”后方学校中“一般学生的程度更在逐年地降低”,作者举出三个不称职的教师、校长典例,指出其责任不在学生而在于“这末样的教师,这末样的校长和代理校长,是这末样的一些主考的衮衮诸公。”本月,与陈纪滢、姚雪垠创办《微波》文学月刊。该刊16开本,内容包括小说、散文、杂文、短评、诗歌等。茅盾、臧克家、聂绀弩、叶以群等不断有作品发表其上。《更夫》(署名田仲济)、《贫血病》(署名野)、《市侩主义》(署名邨)发表于《微波》创刊号。
九月,十二日,杂文《工作就得生活》发表于《华西日报》“华西副刊”,后又发表于《新闻周报》和昆明《扫荡报》副刊,署名田仲济。二十四日,杂文《 “卷土重来”》发表于《时事新报》“青光”副刊。
十月二十五日,与吴组缃、以群、臧克家、沙汀、艾芜、宋之的、姚雪垠、梅林在文协聚会。②方锡德:《吴组缃生平年表》,《新文学史料》1995年第1期。本月,《杂文的艺术与修养》一书中《略论杂文的特质》一文,改题为《鲁迅杂文试论》,发表于《中苏文化》第8-9期。
十一月四日,夜,撰文《东方的贝当》。本月,论文《报告文学的产生及成长》发表于《天下文章》第2卷第4期,署名田仲济,该文后来成为《中国抗战文艺史》的一章。
十二月,十二日,撰文《装聋哲学》,发表于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昆明《扫荡报》副刊,署名田仲济。十五日,在《浪花文艺季刊》第4期发表杂文《色情文化》,署名田仲济。本月,“现代文艺丛书”第一种:臧克家《十年诗选》出版发行,“32开五号宋体横排,由于在重庆印行,只能有土纸印刷。字封面黑与绿色双色印刷,‘十年诗选’用大号美术黑字体,著者、丛书名以及出版社均为黑色印刷,单线和双线的装饰线以及右下角的两枝花朵,则用绿色印刷,封面简洁大方,极富有书卷气”。该书获得成功,1949年前由现代出版社先后重印四次。③彭林祥:《臧克家与〈十年诗选〉》,《海上文坛掠影》,第93页,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13。
本年,还在《中外春秋》第2卷第6期发表文章《关于我写的〈发微集〉》,署名田仲济。同年《情虚集》由科学书店印行第二版。同年,妻子武仅民携长子田滨、长女田林从山东沦陷区辗转到重庆,一家人团聚后艰苦生活,“记得最清晰的是小孩子烧火煮饭,多放了一块木柴,打了他一掌。”④田仲济《:重庆回忆》,《田仲济文集》第二卷,第110页。⑤ 田仲济:《百日祭》,《田仲济文集》第二卷,第289页。沉樱的妹妹陈钰主动邀请田仲济全家住到“郊区的对岸的二塘”,与沉樱、陈钰家为邻,陈钰并为武仅民介绍了教学工作。⑤
一九四五年(民国三十四年),三十八岁
二月,五日,杂文《搅乱历史的人》发表于《文学新报》第1卷第4期,署名田仲济。二十二日,重庆文化界集会,讨论由郭沫若执笔的《文化界对时局进言》,在《新华日报》发表,引起各阶层人士的热烈响应,国民党当局深为震动。在宣言上署名的有郭沫若、茅盾、巴金等三百人。在出版界征求签名的工作,绝大部分是由生活、读书、新知三店同人去动员的,签名者有20人,其中包括先生(代表大地图书公司)、姚蓬子、孙伏园、叶以群等。《进言》发表后,震动国内外,国民党惊慌失措,恼羞成怒,一面下令解散郭沫若领导的进步文化界荟萃之所的政治部文化工作委员会,一面由文化特务张道藩出面,用威胁利诱手段,妄图迫使部分签名人员声明退出签名。出乎国民党的意外,300余人中只有两人被迫登报声明“并未参加”,其余的都屹然不为所动。出版界签名的20人仍坚持正义立场,无一人退出。①生活书店史稿编辑委员会编《:生活书店史稿》,第292页,北京:生活书店出版有限公司,2013。本月,《微波》第二期出版,联营书店发行。本期主要内容有:田涛、陈纪滢的小说,臧克家、碧野的散文,臧云远的书评等。先生和姚雪垠得知陈纪滢与国民党有较深的联系,不愿与其继续合作。《微波》出两期即停刊。
三月二十日,二女田森生于重庆二塘。
夏,开始撰写《中国抗战文艺史》。
七月五日,杂文《梦耶真耶》发表于昆明《扫荡报》副刊。
八月十五日,日本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那一天一直到午夜以后,整个的山城沸腾了,街上挤满了人,美国兵也在街上狂呼,胜利成了最强音,不认识的人也会相互祝贺,甚至拥抱,高呼……”②田仲济:《忆仲言》,《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420、421页。本月,得老舍书写的条幅:“乱年惭气短,有米胜无诗。卖剑沽邨酒,听蝉望柳枝。斜阳人影瘦,晓雾鸟声迟。静里有真趣,神清月上时。乙酉秋初写旧作一首 仲济作家仁兄两政 老舍”
十月二十日,撰文《明日黄花》,署名田仲济,发表于当月二十四日的《世界日报》“明珠”副刊,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国民党新闻审查制度严密,吴国桢曾解释称是因为“中国之组织,不如其他盟国”,作者讽刺道:“然则这末一来,责任并不在平民,而是在衮衮诸公之身了。尸位素餐,为什么不将组织弄好呢?”如今后方地区取消审查制度,但新光复地区仍行审查,作者感慨道:“自本月一日起,检查制度取消了,听说是只限于大后方。莫非这地段的组织已如盟国,还是子民亡知爱国家爱民族了。但我们并没有看出与前有何不同处。幸而这个制度还在广大的收复区内保留了下来,不然则真的无可一与盟友颉颃了。”
十一月十日,撰文《啼笑皆是》,署名田仲济,发表于次日的《世界日报》“明珠”副刊,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抗战胜利,人心思归,但光复回乡的速度却极慢,作者不禁问道:“记得当初之日,我们退却时不是日行百余里吗?为什么在进军时,不过几千里之遥,而数月不能到达,结果连受降也得洋鬼子代替”,进而讽刺:“平日所说,敌人只占了点和线,我们大军已转入敌人背后,似乎不怎么确实”。军队如此,百姓返乡更遥遥无期,善后救济总署甚至发文称“未筹得舟车”、不许人民“擅自来渝”,然而作者又在同一报纸上看到战后西南各地有车无货、“千余辆商车全体停滞”。“车辆过剩,行人该欢喜吧?但‘早笑者祸哉’,先慢着,国家事,我们又怎么了解?所以,至此我要模仿圣人的行径,‘我欲无言’了。”
冬,大哥蔚宽因肺炎医生误诊,在原籍逝世,“弥留的时候都不得安定,驻军将所有的房子都占据了,还非调换他住的屋子不可。”③田仲济:《“ 我欲无言”》,《田仲济文集》第一卷,第438页。
本年,臧云远发起华北作家座谈会,并介绍李澄之和参会者相见。李是作为和谈代表顾问从山东到重庆的。
一九四六年(民国三十五年),三十九岁
一月,作为现代出版社和自强出版社的负责人,参与了生活书店、开明书店、文化生活出版社、世界书局等35家出版单位对国事的磋商活动,起草并联署了《出版业争取出版自由致政治协商会议意见书》,十九日发表于《新华日报》。《意见书》提出四项主张:1、立即停止内战;2、修改“五五”宪法草案,取消一党专政;3、实行普选;4、由各党派无党派人士,拟定共同施政纲领,组织临时性联合政府。此外,还要求废止出版法,取消一切非法检扣等。
三月,得老家来信,知大哥去世。
夏,以飞机无缘,买舟东下困难,只身离渝,随一个炮兵连(连长是先生的学生)到黔、湘至武汉,然后乘轮船至沪,备尝艰辛,历时月余。在贵阳遇到老友刘君铎、王振纶,在“一个很有名的饭店吃了一餐饭,当然主要是谈复员问题。谈今后的打算。”④田仲济:《忆仲言》,《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420、421页。在贵阳时还遇到熊佛西,“那老头谈锋从来甚健,东谈西扯,谈起他编《文学创作》来:‘我从来主张范围要广,所以差不多谁的稿子都登。徐的稿子他们问我,我说也要。因此在我编辑的时期内,除两个例外,没得罪了谁。’例外得罪的两个人是谁呢?一个因为稿费问题,一个为了文章刊登问题,就是徐。他写信将老头大骂了一顿。老头子摆着脑袋,很有风趣地笑着述说,听的几个人都随着笑了起来。”①田仲济:《通过封锁线的洋场才子》,《田仲济文集》第三卷,第352页。
夏,到上海。由亲戚帮助,在多伦路202弄白牌71号找到了一处房屋,后来时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的三弟云樵也曾搬入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先生由臧克家介绍,与徐中玉相识,臧克家、徐中玉、姚雪垠几人常到先生多伦路寓所聊天。②徐中玉《:追思仲济老友》《,田仲济纪念文集》,第19页。先生又常到《乔声报》和臧克家、流沙、魏建猷、李白凤等聊天,常聊到深夜,谈晚了,往往同榻而眠。李白凤爱玩照相机,曾多次张罗来聚谈的人到小院空场上留影。③流沙《:告别老友田仲济》,《田仲济纪念文集》,第108、110页。
八月,经李士钊介绍,任国立上海音乐专科学校国文学系文艺副教授、教授。同时在李士钊办的武训补习学校兼任文学班主任、教务主任,主讲文学概论,作文修辞,兼举办《中国抗战文艺史》讲座。据当时武训学校学生回忆:“第一天,大家见站在讲台上的田老师,穿一身烫熨得笔挺的旧西装,戴一副无框的近视镜,完全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者形象。他操一口浓重的山东乡音,但声音却浑厚质朴,富于亲和力,好像还带有一点共鸣感,连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说修辞这门课是门基础课,听起来很枯燥,易打瞌睡,但却很重要。作文的主题再好,如不讲究修辞,就好比泥坯菩萨,有谁愿意给他磕头?为什么有些好的题材,在名家笔下可成为名著,而在有些人笔下枯燥无味,原因之一就是修辞功夫不到家。他又风趣地说:‘有的同学实在犯困打瞌睡,或者上厕所后不回来,我就当作没看见;只要2/3的学生还在听课,我就好向李校长交差了。’”④郭衍莹:《我所知道的田仲济老师》,《春秋》2016年第2期。后因冯雪峰托请,先生介绍姚雪垠到武训学校代替自己教课。⑤田仲济:《以晶亮纯青的心,俯视着浓绿的大地》,《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379页。原文未记田仲济介绍的作家是谁,但田仲济在武训学校时期仅介绍过姚雪垠到校任教,姚是作家,所代课也是语文课,且姚与田熟识,符合田文描述的情况,故知是姚雪垠。
八、九月间,李何林来访,他即将前往台湾编译馆工作,去台前住上海叶以群家。⑥田本相:《李何林传》,第130页,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此事未记具体时间,但知李何林10月离沪赴台,而田仲济8月才到上海,故二人相见当在此期间内。
九月十日,国民党特务密电教育部:“民盟为扩展势力吸收青年,在本市筹办武训学校,以利吸收工作,近已觅定西门路四五五号为校址。现已开始报名,校长为陈鹤琴,讲师为田汉、刘尊祺、田仲济、郭沫若、刘雪庭、马思聪等。”⑦曾公佐:《关于民盟在沪筹设武训学校情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 第五辑第三编 政治(三)》,第26页,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本月,现代出版社由渝迁沪,社址即在多伦路202弄田宅。⑧《 上海近代出版机构一览表》,陈昌文编:《都市化进程中的上海出版业 1843-1949》,第250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继续主持经营,编印“现代文艺丛书”。丛书于次年二月出版,包括姚雪垠的《母爱》、碧野的《湛蓝的海》、张白山译的托尔斯泰《主与仆》等。
十月,五日,撰文《理学家》,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九日,撰写《中国抗战文艺史》的后记。十日,撰文《昏淫》,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本月,熊子明由青岛至沪,同游杭州,泛舟西湖。本月底,由沪飞青岛,与诗人臧云远重逢。叙谈后,相偕去观海2路访王统照。相谈甚久,三人外出小酌。先生回忆:“我们有意识地在小雪纷飞中走了一段海岸,到了一家小饭馆中一同吃了饭。记得那天王统照同志谈得很多,也很兴奋”,吃饭时在座的一位山大教授谈到山大排挤王统照,王“只苦笑着摇了摇头”,先生“把家中国民党反动派横征暴敛,每月街道上每家每户要纳几十种捐税的情形说给他听,他也只苦笑着摇了摇头。”⑨田仲济《:沉痛的悼念》,《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346页。这顿饭吃了一小时多的时间,“大家亲热得像多年的老朋友了”⑩田仲济:《回忆剑三先生》,《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411页。。
十一月初,去潍县探亲,“决意变卖了父亲给我遗留下的一点房产和土地,将家人接到外边来……母亲无论如何不肯离开她生长的土地,所以一个月后我只好又一个人离开了家乡。”①田仲济:《“ 我欲无言”》,《田仲济文集》第一卷,第438-439页。返沪时携三弟长子田野同行。本月,报告集《一纸汇票,万千血泪》发表于《文艺生活》光复版第9期,署名野邨。该报告集由《两个女人》和《某主任》两篇文章组成,描写了光复后小城镇中的金融乱象。
冬,应上海《新民报》晚刊“夜光杯”副刊主编袁水拍之邀,以“静夜楼读抄”为总题,连续发表数十篇杂文,署名杨文。
十二月三日,撰文《术数》,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
本年,增补后的《新型文艺教程》由上海现代出版社重排出版。同年,与沉樱、李士钊、初大告、张今铎等参加山东旅沪人士呼吁和平集会。②田仲济:《为李士钊“中间人物”论致塞风诗人》,《田仲济文集》第二卷,第286页。同年,与李何林一同拜访郭沫若,“除谈了一些美蒋特务的丑行,及作为战士的闻、李在群众中伟大的影响以及一些朋友们的情况外,郭先生最关心的是一多先生遗著的整理,他对李何林先生表示,他愿参加一多全集的编辑工作。在谈话中,他对一多先生整理古籍的功夫,考索的骇博,非常推崇。”③田仲济《:闻一多先生五年祭》,《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343页。原文未记此次拜访郭沫若的时间,据前文“李何林先生从白色恐怖的昆明逃到上海的时候,我和他一同去看郭沫若先生”,又知田仲济1946年夏到沪,李何林1946年10月离沪,故此事发生在1946年夏秋之际。
一九四七年(民国三十六年),四十岁
年初,姚雪垠从家乡来到上海寻求发展,随身带着长篇小说《长夜》和传记《记卢镕轩》的书稿。由于租房未果,只得暂住先生家。后辗转寄居刘以鬯处。此时姚雪垠正被特务谣言所困扰。孙陵回忆:“有一天仲济和我说:‘雪垠为了共产党说他做过特务,很感苦恼。我劝他去告诉共产党说:你们讲组织,可以调查,真有特务关系不会查不出,不然还讲什么组织呢?’”④孙陵《:姚雪垠》,《我熟识的三十年代作家》,第135页,台北:成文出版社,1980。
二月二十日,撰文《中间层》。
三月三日、四日,翻译托尔斯泰小说《真理上帝知道,但要等待》发表于《申报》“春秋”副刊,署名野邨。本月,撰文《 “币制改革方案”》,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本月,骆宾基在东北被捕,当时传闻他已被杀害。骆宾基在上海的好友丰村、萧白、徐歌等商议,为纪念骆宾基,决定实现他创办《同代人》杂志的愿望,积极筹备《同代人》的出版。先生也参加了筹备工作,逐渐形成了以创办《同代人》杂志为主的同代人社。本年秋,《同代人》由丰村主编,以丛刊形式创刊。⑤范泉主编:《中国现代文学社团流派辞典》,第242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3。
夏,老友田涛来沪,暂住先生家,至1948年暑假离开。田涛回忆:“他(田仲济)住在上海北四川路多伦路二〇二弄某号。附近住的还有老朋友臧克家”、“山东一位戏剧作者李束丝,也借住在田仲济家里,我们经常谈解放大军歼灭敌人大快人心的消息、交谈上海临近解放特务疯狂逮捕杀害进步人士的情况,要提高警惕。一天夜间,门外的电铃突然响了起来,大家都从睡梦中惊醒,问是谁按电铃,却无人回应。开门出去看,没有人,发现一只肉虫爬进电铃走电了。一场虚惊过去。我决定快些离开上海,到附近的县城避一避。”⑥田涛:《浓雾笼罩下的大后方》,《新文学史料》1991年第1期。
八月二十日,在《人世间》复刊第6期发表杂文《梦》,署名田仲济。文章假设一个抗战时期大后方小官员的生活情境,讽刺了国民党中下层官员以公谋私、横征暴敛、对外虚与委蛇的作风。本月,《中国抗战文艺史》作为“现代文艺丛书”由上海现代出版社出版,署名蓝海, 32开本,166页,约8万字。这部书填补了抗战时期文学史研究的空白。它从文学运动、文学现象、文学体裁、文学流派发展概况等方面论述了抗战文艺的历程,具有极为珍贵的史料价值和较强的学术价值,在现代文学研究和现代文学史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与此前其他学者所著数部近于资料长编的文学史不同,田先生以史家的眼光和笔法为抗战文艺前进的路向画了一个轮廓,“为了使这轮廓不至失真,在写作时我力避发抒自己的主张,尽量引用了各家的意见”。这就为以后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写作提供了范本,影响深远。
十月十九日,撰文《鲁迅逝世纪念日有感》,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本月,《作文修辞讲话》由上海教育书店出版,145页,32开,宋石设计封面,属李士钊主编武训学校丛书之一。本月,上海《新闻报》刊登田汉《和洪深游杭州》一文,其中提到在灵隐寺冷泉偶遇先生:“出山门,在冷泉附近,遇了田仲济。他是陪着一位外国的女友,在小店买东西,说明后天要回上海了。”①田汉:《和洪深游杭州》,录自《田汉全集》第十三卷,第287页,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2000。
十二月二十日,在《人世间》复刊第8、9期发表杂文《山城的更夫》,署名田仲济。该文是对杂文《更夫》的重写,题图为丁聪绘制。②姜德明《:无署名的精品——致丁聪》,《书城》1994年第1期。
下半年,武仅民同子女由渝来沪。
本年,《新型文艺教程》增订本由上海现代出版社出版。同年,在《远风》半月刊第3期到第5期连载“徐散记”,分别题为《通过封锁线的洋场才子》《徐·其人》《面面的徐观》,署名柳闻,后合为《通过封锁线的洋场才子》一文;另在《远风》第4期发表杂文《谈刃锋的木刻》,署名田仲济。
一九四八年(民国三十七年),四十一岁
一月一日,杂文《 “我欲无言”》发表于《新民报》晚刊“夜光杯”副刊新年特辑,署名田仲济。
三月五日,《关于方言文学》一文脱稿,一九四九年二月五日发表于上海《新中华》半月刊第15期。
四月,评论《读萧著〈陶渊明批判〉兼论渊明的思想》发表于《文讯》第9卷第2期,署名田仲济。本文是对萧望卿著《陶渊明批判》的书评。
六月四日,《新民报》晚刊“文化走廊”副刊“作家们”栏刊登:“诗人戴望舒患气管炎已半年余,近已赴港医疗,其师专及音乐院课程分请施蛰存及田仲济代授。”③沈建中编:《施蛰存先生编年事录》上册,第567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
九月,杂文《少爷作风》刊于《文艺战地》创刊号,署名田仲济。
十月,与臧克家、田涛一同去凭吊鲁迅先生。臧克家回忆:“老友田仲济,我们常常在一起。记得一九四八年鲁迅逝世纪念之后不久,我们一道到郊外墓地上去凭吊,一口小坟,埋着一个巨人。一块小石碑,上书‘鲁迅之墓’四字。我们徘徊的时间很长,心里想的也很多。想到鲁迅先生生前和他的死后,想到我们到上海之后两次纪念他逝世的大会被特务捣乱不得终场的情况,想群众如何的热爱他、崇敬他,而国民党反动派又是怎样围剿他、迫害他,连前来拜墓的人,都有特务追踪,暗中给你‘留影’。”④臧克家《:长夜漫漫终有明》,《新文学史料》1981年第2期。田涛回忆:“有两位青年文学爱好者,邀请臧克家、田仲济和我,到万国公墓郊游,自带点心野餐,瞻仰鲁迅先生的茔墓,很有些惜别的心情。两位青年骑脚踏车前行引路,臧克家和他的夫人郑曼、田仲济和我,前往公墓的路途,拍了几张合影。万国公墓,荒草丛生,处于无人管理状况。我们寻见了鲁迅先生的茔墓,在先生的墓前,静默了一会。坐在荒草石块上,每个人把带来的点心摊在一起,四下观望没人跟踪盯梢,大家互相交换就食。餐后,在这清净的荒郊游逛到下午后半晌。这是我离开上海前,几个朋友野餐聚游,大家要分散了,想到上海不会太久,就会解放的,前途是光明的,今后我们还会团聚的,这次是郊游告别纪念的意思。”⑤田涛《:浓雾笼罩下的大后方》,《新文学史料》1991年第1期。
十一月下旬,掩护臧克家脱离国民党特务追捕。臧克家回忆:“(当天——编者注)晚上七点多钟,我刚放下饭碗,陈白尘同志来了,戴一顶灰色礼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半边脸。他一进门就严肃而又轻声地说:‘今晚不能在家里睡!’说完转身就走,他还得到别的朋友处送消息。听了他的话,我和妻子郑曼立即决定,我到仲济家去。到了你家,我说:‘形势危急……我来借住一晚。’你什么也没问,就把我安顿下。不一会儿,一阵敲门声,敲得我忐忑心惊。你迎来了一位客人。听他高谈阔论,你始终应对从容。你勇敢地承担着生死的风险,谁都知道,在那种环境里,什么都可能发生。”①臧克家:《仲济,曾记否》,《田仲济纪念文集》,第2页。先生回忆:“我毫不迟疑地接待了他,可回到屋中一想,我住处未必比他住处安全,特别是会不会引起连锁的牺牲呢?我同三弟住在一起,而他夫妇二人都是做地下工作的。那夜,克家大概以为找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处所,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却担心得一夜未能入眠。自然,我当时是不便与克家说,而以后就更没有说的必要了。当时倘我说出实情,不仅是不容许的,恐怕克家既无处可去,且必定整夜难以入眠了。因为他是这么一个小心细心的人嘛!可是事情常常这么奇怪,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常被粗心大意的人瞒了过去……”②田仲济《:克家,其人,其诗》,《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370页。当晚来客是姚雪垠。③臧克家1980年5月15日致田仲济信,《臧克家全集》第11卷,第453页,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2。掩护臧克家后,三弟云樵出于地下工作安全的考虑,搬出了多伦路202弄。
十二月五日,《阿Q的出处》发表于上海《文讯》月刊第9卷第5期,署名田仲济,后收入《田仲济杂文集》。文章论证了阿Q的形象是小城镇的流浪性贫民,并指出这种对现代文学作品的考证工作与胡适等人对《红楼梦》的推考、索隐不同,因为“第一,是为了考察路鲁迅先生创造典型的方法;第二,是企图附带着纠正创作方法上一个小小的却也不能说微不足道的错误(在小说创作中不分宾主和轻重地拼凑人物)。”本月,杂文《我尝到的胜利的果实》发表于《远风》第2卷第3期,署名田仲济。
本年,曾与臧克家一同去乡下拜访姚雪垠。④臧克家1980年5月15日致田仲济信,《臧克家全集》第11卷,第453页。同年,写作杂文尚有:《台基候选人》《活埋》《 “哀焚书”》《帮闲与帮凶》《李逵》《 “亦终无以易之”》《策士之论》《张乖崖》《泼悍》《太学生之升降》《西施与陈圆圆》《窳政》《雅与真》《接舆之行》《 “我爱孔子”》《 “圣人”未详三不孝》《文白译》《罗敷出处》《述酒篇》《禁演关剧》《〈闻集〉释鸿》《锦江窖银》《 “四库全书”》《狄仁杰与集翠裘》《帝王之辞赋观》《 “大姊”解》《吊之来源》《异行传》《汉水东南日夜流》《金亮荒淫》《文君夜奔》《甄氏》《矫情》《诞文》《仕而商》《 “烘托描写”》《诘难》《诸葛政团》《士之厄运》《 “二桃杀三士”》《自洁》《山东魏胜》《讳言 〈秦妇吟〉》《廷杖》《悲愤诗》《迷楼》《何凝论〈创造社〉》《酷刑》《漏网将相》《健忘》《悲剧人生》《萧翁之论》 《黄谢交恶》《鲁智深之家庭》《犯罪者李白》《杀掠》《民变》《渊明之豪放》《艾子语》《白娘娘》《贪污》(以上收入《田仲济杂文集》)《贫》《投我一票》《宫市》《张献忠之嗜杀》《叶德辉文字招尤》《记卢镕轩》《纪煦》《饥饿》《女人》《剥皮》《杨广》《中国文学史难产》《 “俗套”》《进步教育》《旧诗新感》《 “法也者”》《德性》《 “黑色恐怖时代”》《英雄与美人》《关于“寄居虫”》《考生》《寄生蟹》《旧文新读》等。这些杂文,大都发表于上海《新民报》晚刊“夜光杯”副刊及其他报纸杂志,多数是借古讽今的文言杂文,以丰富的史料讽刺国民政府的暴政,在进步声音遭到打压的国统区弥足珍贵,受到读者的追捧。
一九四九年(民国三十八年),四十二岁
一月,完成《文艺的人民性与大众化》一文,约八千字,发表于《幸福》杂志第26期,署名田仲济。
二月,十九日,撰文《方向与任务》。该文修改后以《文艺运动的方向与文艺工作者的任务》为题,刊于《青年学习》1949年第1期。二十四日,为建中出版社《高兰朗诵诗》沪版写《沪版小记》,该书当年五月出版。
四月,《发微集》由上海现代出版社再版,收入现代文艺丛书一辑之六。
五月二十七日,上海解放,时在国立上海音乐专科学校任教。新中国成立之初,先生观察到上海“大米缺少,曾搭配面粉百分之十出售,一时上海市民就叫苦起来了,他们一般不会做面食,多半拿面粉去加工成面条。”⑤田仲济:《子衍,你走得太早了》,《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430页。
六月,在重庆江苏旅川临时中学兼课时的学生吴徕、吴祖康前来辞行。吴徕告诉田仲济,她决定随军南下,被编入解放军长江支队新闻工作队。①吴徕:《与田仲济老师五十多年的师生情》,《田仲济纪念文集》,第294页。
七月二日到七月九日,中华全国文学艺术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会议期间,周扬找沈知白征求上海音乐专科学校校长人选,“沈知白推荐沈仲俊。周扬不知此人,问沈仲俊是不是音乐家。沈知白说不是音乐家。周扬说那不合适。又问还有其他人吗?沈知白又推荐田仲济。周扬又问是不是音乐家。沈知白又说不是音乐家。周扬又说那不合适。再问还有什么其他人。沈知白说没有了。周扬就告辞了。”②谭抒真:《难忘的1949》,《音乐艺术(上海音乐学院学报)》1997年第3期。
九月,一日,华东军政委员会文教部决定,国立上海音乐专科学校改名为国立音乐院上海分院。二日,国立音乐院上海分院第一届院务委员会由上海市军管会任命成立,先生与贺绿汀、向隅、谭抒真、谢绍曾、沈知白、章枚、洪达琦、徐京及学生代表张丽娟、常受宗等11人被任命为委员,贺绿汀为院长,向隅、谭抒真为副院长,田仲济为秘书长,谢绍曾为教务主任。先生住在上海江湾学校里,每晚在谢绍曾家晚餐,边吃边谈,特别对刚解放后的校政、军代表做了很多评论。③谢绍曾、胡靖舫:《怀念好友田仲济》,《田仲济纪念文集》,第25页。五日,国立音乐院上海分院院务委员会召开院务会议,决定继续留聘真才实学、教学优良的外籍教授;聘周小燕为声乐系教授;停办师范科及幼年班;本科招收一至三年级学生并另招半年制音乐教育专修班。
十月一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十一月,任国立音乐院上海分院辅导委员会副主任。
本年,《中国抗战文艺史》由波多野太郎教授译为日文,由日本评论社出版。“波多野太郎是位名教授,日本评论社是有声誉的一个出版社,书的内容又是论述抗战时期的文学的,所以出版后在日本颇有影响。”④田仲济:《对过去的回顾——我的生活学习和工作》,《新文学史料》2000年第4期。
本时期,倪海曙、任溶溶等组织上海拉丁化新文字协会,出版《新文字》半月刊。田仲济参与协会活动,并为自己在掖县省立九中任教时的学生、“一二十年来还依然坚持学习”新文字的潘汉生在协会谋得了一份工作。⑤田仲济《:我的历史》《,田仲济文集》第四卷,第53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