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变革下行业协会在交通职教集团发展中的定位探究

吴智峰

(福建船政交通职业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 福建 福州 350003)

1 双重变革下交通职教集团发展面临新挑战

1.1 交通运输行业转型升级的新挑战

交通运输行业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性、先导性行业，产业链长、覆盖面广，涉及公路、铁路、航空、航海、隧道、桥梁、管道、物流等多元领域，上下游企业数量繁多、从业人员规模庞大。随着时代科技信息技术发展，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新能源等技术呈现爆发性增长，交通运输行业由粗放型数量增长至集约型质量发展转变，需要大量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来推动、促进传统企业迭代更新、转型升级。

我国目前职业院校交通运输专业课程设置、教学内容更新、实训配备换代等普遍落后于行业快速发展需求。交通职教集团人才培养主要以职业院校学生为基础，进而出现职教集团培养的传统人才无法适应行业需求的“结构性浪费”与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供给不足的“结构性缺失”并存现象。行业转型升级对交通职教集团长效发展提出新挑战。

1.2 职教改革浪潮引发的自我革新挑战

2014年6月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提出，至2020年形成具有中国特色、世界水平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我国职教改革进入欣欣向荣时代，各界学者百家争鸣，成绩斐然。

职教改革高潮为国发〔2019〕4号《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以下称“职教20条”)，明确指出：建设多元办学格局，推动企业和社会力量举办高质量职业教育，经过5～10年左右，职业教育完成向企业社会参与、专业特色鲜明的类型教育转变[1]。企业和其他社会力量进入职业教育领域具有天然优势，部分办学功能与职教集团相似，如：社会实践、工学交替等，必然会对交通职教集团运营形成一定的影响与竞争压力，部分运营成效较差的职教集团或将面临生存危机。在“职教20条”规定的5—10年缓冲期间，交通职教集团面临巨大的自我革新挑战。

2 去行政化背景下交通运输行业协会的角色定位

2.1 交通运输行业协会的行政化历程

我国真正意义上的行业协会发展是在1978年改革开放后，随着非公有制经济的壮大而兴起，其地位与作用被定位为协助政府履行行业公共服务及相关管理职能，带有浓重的行政色彩[2]。交通运输行业协会也不例外，从全国性至各省市的行业协会普遍隶属或挂靠某政府行政部门，如：中国道路运输协会、中国油轮船东互保协会隶属交通运输部；中国交通运输协会隶属发改委；中国智能交通协会隶属科技部；广东省交通运输协会主管单位为省交通厅；深圳市、上海市的交通运输行业协会主管单位则为本市交通运输委员会。我国交通运输行业的相关协会团体组织长期以来承担着“二政府”的职能。

2015年7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联合印发《行业协会商会与行政机关脱钩总体方案》明确要求，按照去行政化的要求，切断行政机关和行业协会之间的利益链条。2019年6月出台的《关于全面推开行业协会商会与行政机关脱钩改革的实施意见》(发改体改〔2019〕1063号)明确指出，2020年年底前基本完成行业协会商会的脱钩改革，其附件列明全国性行业协会商会共795家，其中已脱钩422家，拟脱钩373家，要求脱钩率达100%[3]。

2.2 交通运输行业协会的角色新定位

在去行政化背景下，交通运输行业协会“二政府”身份定位已不复存在，回归民间性中介组织本位，其服务重心须从政府转向市场、行业、企业及相关组织。行业人才培训教育历来为交通运输行业协会传统工作，去行政化背景下交通职教集团成为行业协会服务对象之一。交通运输行业协会可进一步开展与职教集团的深层次合作，利用自身优势，引导、串联职教集团与行业企业、社会团体的跨界交流互动，完善“校会协同育人机制”，促进交通运输行业资源共享、多方共赢良性发展。

3 新形势下交通职教集团的使命与发展困境

3.1 教育观与人才观双重视角下的交通职教集团使命

交通职教集团是以服务发展为宗旨，以专业为纽带，以教学、培训、科研、社会服务为主体内容，共同培育交通运输行业人才的非营利性多元办学联合体[4]。交通职教集团作为职教类型非营利性社会组织，须从教育观、人才观双重视角分析其在行业转型升级、职教改革浪潮下的集团使命。首先，从人才观视阈看，职教集团育人作为一种类型教育，必须具备为社会培养合格技术技能人才，满足交通运输行业人力资源需求和支撑行业社会发展的“功能性”[5]。其次，从教育观视阈来看，作为高等教育，职教集团育人须为学生职业生涯可持续发展储备足够的理论知识、训练科学的逻辑思维，支撑其未来人生全面长远发展需求。因此，交通职教集团使命须具备“职业性”与“高等性”两特征，将职业岗位知识、技能和素养要求有机融合贯穿于人才培养全过程。

当前交通职教集团整体发展状况显示，教育观层面使命要求历经高等职业教育近百年发展，相对完善，目前正向应用型本科、专业型研究硕士方向提升。人才观层面使命要求的培养方式多样化，除传统的工学交替、顶岗实习外，还可通过职业进修、技能鉴定、社会培训、产学转化等形式实现。相较于单纯传统学院教育，需跨界与行业企业、社会团体等组织进行多方位合作，共同培育发展。目前交通职教集团在人才观维度使命的发展有一定成果，但整体“缺位”及“错位”现象普遍存在。

图1 交通职教集团使命

3.2 新形势下交通职教集团的发展困境

教育观层面，交通职教集团经验成果固然丰富，但整体而言，社会认可度、影响力有限。当前我国职教集团的主要践行者为各类高职院校，受我国学历为重的传统观念影响，在缺乏本科院校及研究学院多方位参与下，交通职教集团在短时间内获得社会广泛认可的难度较大。同时其对交通职教人才长远可持续进修深造缺乏连贯稳定的后续支撑力与自主权，影响其对技术技能人才终身职业生涯发展保障的公信力。

人才观层面，交通职教集团对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缺位、错位现象普遍存在，难以满足行业转型升级需求。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的成长需要经历行业企业及相关社会团体一定时间、一定工作经历的综合磨炼，尤其在交通运输行业产业链长、覆盖面广的特性下，更需要经历一线实践考验及不同岗位轮换等来拓展眼界格局。然而当前我国交通职教集团运营的章程、制度、项目、方案等多以其践行主体职业院校的标准模式运行，企业及其他社会团体在缺乏利益驱动的前提下，普遍处于边缘参与配合的状态，造成职教集团育人“企业冷、院校热”的错位甚至缺位常态。

4 时代变革下行业协会在交通职教集团发展中的定位探究

交通职教集团作为单一教育主体，在缺乏对应社会机制保障下，其跨界寻求企业、社会组织深度合作的能力有限，需要行业协会发挥自身在企业对接、政策熟悉、行业大数据等方面的优势，引领、主导交通职教集团深化产教融合改革，适应时代变革与交通运输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使命需求。

4.1 推动惠企多元利益机制落地，激发企业等团体学办动力

国家鼓励支持企业和其他社会力量举办高质量职业教育，并在相关政策方面给予大力倾斜。“职教20条”明确指出，对进入目录的产教融合型企业给予“金融+财政+土地+信用”的组合式激励，并按规定落实相关税收政策。《建设培育国家产教融合型企业工作方案》(发改办社会〔2019〕964号)进一步推进企业办学政策落实。福建省、山西省、贵州省等地方政府积极响应并出台对应条例，旨在项目审批、购买服务、金融支持、用地政策等方面对建设培育企业给予便利支持。

政府支持多元办学力度前所未有，但系列优惠政策规定相对抽象且涉及多个不同部门执行实施。产教融合企业真正受益获利仍需一系列流程及证明材料审核。对企业而言，存在不熟悉政府部门职责划分及运作规则带来的时间精力成本风险。交通运输行业协会之前长期“二政府”的角色服务，使其对政府部门运转流程规则相对熟络，在推动惠企政策落地实施方面具有天然优势。交通运输行业协会可根据不同交通职教集团的实际情况，结合当地政策环境，引领、主导职教集团打破原先以职业院校运行准则为基础的章程制度，推动惠企多元利益机制构建。在政府政策许可范围内，明确企业、社会组织机构参与职教集团的职责与获益方式、回报比率、经济结算时间、决策层人数占比等，激发企业等多元主体办学的主动性与积极性。

4.2 构建“终身学习与无边界教育体系”，促进产教无缝对接

教育部《关于深入推进职业教育集团化办学的意见》(教职成〔2015〕4号)明确指出，职教集团办学要坚持以服务发展为宗旨，促进就业为导向[6]。目前交通职教集团办学多以职业院校在校生为基础进行相对封闭的循环运转，对下岗职工、返乡民工、社区待业民众等开放较少，其促进就业、服务发展的范畴相对狭隘。

交通运输行业协会需引领职教集团拓展办学格局，打破有边界教育与传统办学体系，构建符合行业工种要求及员工职业成长双重需求的终身学习体系。行业协会应发挥自身对交通运输行业发展现状、未来趋势全局掌握的信息资源优势，引导职教集团对现在人才培养体系进行根本性变革，开展以工作过程为切入点，以终身职业生涯发展所需技术技能为主线，将岗位标准与课程标准、技术操作规范与实训工单要求相对接，构建产业教育双向需求匹配、无缝对接的终身学习体系。

在无缝对接终身学习体系的框架下，积极推动无边界教育开展。通过职业进修培训、技能鉴定考核、技术推广应用等多种方式将退役军人、退役运动员、待业民众等社会群体以学分银行、书证融通为纽带纳入交通职教集团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体系[7]。同时，行业协会需进一步引导交通职教集团打破管理与体制障碍，推动教师从学院走向企业、工匠技师从车间走上讲台、科研人员从实验室走向教室等无边界教育方式的施行[8]，切实推进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服务交通运输行业发展，促进社会综合就业提升。

4.3 打造校企共建仿真教学工场，优化行业资源共享整合

当前交通职教集团的实训技能培训多以三维仿真信息系统模拟、场景虚拟案例教学、实训室工位操作等方式进行。然而三维仿真信息系统与虚拟案例教学往往设置诸多假定前提条件，与行业实践岗位操作偏离较大。部分实训工位操作设备老化过时，与现代企业操作要求不吻合，且存在因经费、场地因素而导致实践工位运行承载能力受限，无法满足大批量学生反复多次训练要求的现象，不利于学生技术技能的实质性提升。

交通运输行业协会可引导行业企业、社会组织与职教集团共同出资，发挥各自现有资源优势，如职教集团场地、企业设备、流水线、社会组织信息模型等，协同搭建基于工作过程系统化的“情境相似、过程相同、角色相仿、要求一致”的仿真教学工场[9]，或可协调交通职教集团错峰租用企业的维修车间或淡季休产时的生产车间作为仿真教学工场。行业协会要引导校企多方树立“资源共享、互利共赢”“不为所有但为所用”的合作理念，促进交通运输行业资源的优化融合。

在行业协会去行政化背景下，交通运输行业协会可将职教集团视为市场服务对象的一个组成部分，充分发挥自身资源优势，引领、主导交通职教集团开展适应时代需求的人才培养体系的自我革新，主动适应行业转型升级及职教改革对职教集团的使命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