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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昏侯刘贺墓所出西周早期提梁卣纹饰补说

2021-04-14王泽文

殷都学刊 2021年4期
关键词:海昏侯青铜器器物

王泽文

(中国社会科学院 古代史研究所,北京 100101)

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国考古发掘是近年重大发现,海昏侯刘贺墓中出有大量珍贵文物,笔者曾有小文分析其中的十二棱尊缶和“子畯父乙”

图一“子畯父乙”卣

提梁卣两件器物的时代。(1)王泽文:《浅析海昏侯墓出土的两件先秦青铜礼器》,《南方文物》2016年第3期,本文提及其中的观点,不再另出注。有关材料的正式简报已经发表,(2)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考古文博系:《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刘贺墓出土铜器》,《文物》2018年第11期。在此前后还见到一些研究和讨论。(3)参看周艳明《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出土的凤鸟纹提梁卣及相关问题》,《文博》2016年第5期;苏辉《海昏侯墓出土青铜卣小识》,收入《纵论海昏——“南昌海昏侯墓发掘暨秦汉区域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江西教育出版社,2016年;杨焜:《海昏侯刘贺墓所出父乙卣之断代研究》,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夏商周考古研究室编:《三代考古》(第七辑),科学出版社,2017年;曹斌《西汉海昏侯刘贺墓铜器定名和器用问题初论》,《文物》2018年第11期。这里就其中的“子畯父乙”提梁卣的纹饰及相关问题再稍作补论。

笔者曾分析,海昏侯刘贺墓所出的“子畯父乙”提梁卣M1:404(图一),(4)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考古文博系:《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刘贺墓出土铜器》,《文物》2018年第11期。图片采自江西省考古文物研究所、首都博物馆编《五色炫曜:南昌汉代海昏侯国考古成果》,江西人民出版社,2016 年,第63 页。时代大概在西周早期偏早。其特异之处,在于器物的主体纹饰,即腹部饰有带歧羽的大鸟纹,十分华丽。卣的圈足饰双首共身夔纹,一首呈正面,身躯折弯,尾部饰一侧面兽首,有所谓的瓶状角(或称长颈鹿角),这种夔纹也不多见。

由于歧羽大鸟纹和双首共身夔纹较为少见,所以有学者希望结合一些确知出土地点的材料来讨论此类艺术风格是否反映地域特征。

《宝鸡戴家湾与石鼓山出土商周青铜器》一书已经收集了大部分装饰有此类歧羽大鸟纹器物,近年入藏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士尊,(10)田率:《国家博物馆新入藏的两周青铜器管见》,《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15年第5期。也是这种纹饰,笔者之前也已提及。士尊銘文作“册竹士作父癸彝”,田率先生已经指出,有同样族氏且有明确出土地点的是1975年陕西扶风召李村西周早期墓葬M1发现的父丁壶,铭文作“册竹父丁”(集成09546),父丁壶的颈部下方纹饰为双首共身夔纹,一侧首后有瓶状角,另一首为顾首。(11)按,此据《周原出土青铜器》图片;相关著录不够准确,参看曹玮主编《周原出土青铜器》(第七卷),巴蜀书社,2005年,第1332-1335页;吴镇烽编著《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第12139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两件器物时代基本一致。但仅凭有共同的族氏,目前并不能推论士尊与扶风之间的更多联系。

还有一件,最早由谢尧亭先生介绍的2002年在山西临汾庞杜墓地PDM002出土的歧羽大鸟纹方簋(图二),谢尧亭先生定该墓的年代在西周早期。(12)谢尧亭:《晋南地区西周墓葬研究》,吉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0年,第134页。陈小三先生曾有所讨论,(13)陈小三:《韩城梁带村M27出土卣、尊年代辨析——附论扇形钺与特殊的凤鸟纹饰》,《文博》2011年第1期。周艳明先生在讨论海昏侯刘贺墓所出歧羽大鸟纹提梁卣时已经引用分析。(14)周艳明:《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出土的凤鸟纹提梁卣及相关问题》,《文博》2016年第5期。

这件方簋的主体纹饰特征,也是在腹部下方饰相对的歧羽大鸟纹;方圈足所饰的双首共身夔纹,其中一首俯视,有瓶状角(或称长颈鹿角);另一首为侧视;夔身方折。此外,腹部上方还饰有方折喙、尾羽下折(末段稍分叉)的大鸟纹,有掌状角(或谓花形羽冠),身上有倒刺状装饰(歧羽)。此类鸟纹和之前讨论的歧羽大鸟纹和特殊的双首共身夔纹的时代一致,在西周初期。(15)参看王世民等著《西周青铜器分期断代研究》,文物出版社,1999年,第201-204页;朱凤瀚著《中国青铜器综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561-562页。

图二 庞杜PD002“息父乙册”方簋

方簋罕见,任雪莉先生分析庞杜所出方簋的时代大略在西周早期成王至康王初年,(16)张懋镕主编,任雪莉著:《中国古代青铜器整理与研究》,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227-245页。认为“这件器从形制到纹饰都有可能受到了关中地区的影响,或者就是从关中地区流出的。”(17)张懋镕主编,任雪莉著:《中国古代青铜器整理与研究》,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236、242页。任雪莉先生提出庞杜所出歧羽大鸟纹方簋的形制纹饰受到关中地区影响的看法有一定道理,但关于庞杜所出方簋是从陕西或关中地区流出的推测,需要讨论。

这件方簋现已入藏临汾市博物馆,又著录于《临汾文物集萃》(18)临汾市文物局编:《临汾文物集萃》,三晋出版社,2012年,第192-194页。和韩炳华主编《晋西商代青铜器》。2019年出版的《中国出土青铜器全集》山西分卷没有收录。这里暂以介绍较为详细的《晋西商代青铜器》为准。

据韩炳华先生介绍,这件方簋有铭文“息父乙册”;同出的青铜容器还有:一件夔纹圆腹柱足鼎(两足稍残),有铭“息父庚册”;一件尊,有铭“息册”;一件卣,有铭“息册”;两件觚,两件爵(一件鋬下有铭“子戊”)。(19)韩炳华主编:《晋西商代青铜器》,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727-730页。他认为,庞杜青铜器的时代应该在殷墟四期或者进入西周,“应该和天湖的息国相关。”(20)韩炳华主编:《晋西商代青铜器》,第727页。但又指出,“临汾庞杜墓地的青铜器组合也呈现周人文化特色,如M2青铜器组合为鼎、簋、斝(引按,情况不详,待核)、卣、觚、爵等,时代也进入西周,器形特征与宝鸡青铜器类似。”(21)韩炳华主编:《晋西商代青铜器》,第746页。。

有“息”族氏铭文的青铜器主要出于河南罗山天湖,殷墟也有发现,学术界一般认为,商代的“息”为南方族氏,而西周的息国可能位于今河南息县,相关材料和研究可参看严志斌先生《商代青铜器铭文研究》。(22)严志斌著:《商代青铜器铭文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305-306页。王长丰先生又举出一件出自陕西岐山县王家嘴西周早期墓葬的“息父丁”鼎。(23)王长丰著:《殷周金文族徽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第303页。临汾庞杜所出“息”族氏铜器,为相关研究提供了新材料和新问题。

以歧羽大鸟纹与双首共身夔纹相搭配的纹饰组合,目前仅见于海昏侯刘贺墓所出“子畯父乙”卣、梁带村M27所出西周早期前段的歧羽大鸟纹提梁卣M27:1021,以及庞杜这件“息父乙册”方簋。前两件都是早期器物出于晚期墓葬,而且整体纹饰几乎一样,双首夔纹的一首呈正面俯视、另一首呈侧面(周艳明先生称作交体双龙纹)。三件器物的侧视夔首都有瓶状角。附带提及,关于梁带村M27:1021歧羽大鸟纹提梁卣的时代,学术界有不同的看法。笔者赞同发掘整理者以及李学勤先生的看法,它的时代属于西周早年,是墓主生前收藏的传世品。(24)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渭南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韩城市文物旅游局:《陕西韩城梁带村遗址M27发掘简报》,《考古与文物》2007年第6期。李学勤:《青铜器入门》,商务印书馆,2013年,第5页。

关于“子畯父乙”卣圈足所饰双首共身夔纹(图三),(25)承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张翀先生提供图片。传世“亞醜”簋圈足上的纹饰也与之十分接近(图四,铭文见集成3096),该器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26)陈芳妹著,台北故宫博物院编辑委员会编辑:《故宫商代青铜礼器图录》,台北故宫博物院,1998年,第582-585页。张长寿先生曾根据山东益都(今属青州市)苏埠屯墓葬的发现,推想大部分传世的“亞醜”铭记铜器有可能是苏埠屯出土。(27)殷之彝(张长寿):《山东益都苏埠屯墓地和“亞醜”铜器》,《考古学报》1977年第2期,这里据氏著《丰邑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关于“亞醜”及苏埠屯墓地的性质的研究,还可参看董珊《释苏埠屯墓地的族氏铭文“亞醜”》,收入李宗焜主编《古文字与古代史》(第四辑),(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2015年。该文将所谓的“醜”改释为“酌”,分析《左传》定公四年提到的周初所分鲁公的“殷民六族”之“长勺氏”“尾勺氏”可能是苏埠屯墓地“酌”族的两个分支世族。

图三 “子畯父乙”卣圈足纹饰

图四 传世“亞醜”簋圈足纹饰

苏辉先生联系这件“亞醜”簋圈足上的双首共身夔纹以及滕州前掌大墓地出土的一件提梁卣(M120:18)上的类似纹饰(图五),认为这种独特的夔纹或许是带有地域特点的一种纹饰,流行的地域也应在两个遗址周边,大体就是今山东地区中西部,并推论“子畯父乙”卣是在山东地区出土。(28)苏辉:《海昏侯墓出土青铜卣小识》,收入《纵论海昏——“南昌海昏侯墓发掘暨秦汉区域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江西教育出版社,2016年。

图五 滕州前掌大南区墓地M120:18提梁卣纹饰

图六 公簋

笔者认为,这一推论也值得商榷。“亞醜”簋圈足的双首共身夔纹,与“子畯父乙”卣和梁带村M27所出大鸟纹提梁卣的圈足上的双首共身夔纹基本一致,兽首都是一正一侧;侧面兽首也都有瓶状角,“亞醜”簋属于殷墟文化四期,(29)参看严志斌著《商代青铜器铭文研究》,第418页。时代较前两件卣稍早,此外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供推荐。前掌大墓地M120:18提梁卣盖缘、颈部和圈足的夔纹组合,虽然略有差异,但都是两条夔纹上下平行而非相交,不是双首共身,苏辉先生已说明。也没有其他信息可供了解其与“子畯父乙”卣或梁带村M27:1021歧羽大鸟纹提梁卣之间的关系。还有一点,如果“亞醜”簋确出于苏埠屯大墓的话,该地属鲁北,而前掌大墓地在曲阜以南,属鲁中南,在商代晚期到西周早期,两地在文化上分属不同的地方类型小区。(30)参看邵望平著《邵望平史学、考古学文选》,山东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15-16页,第42-45页。

附带提一句,双首共身的夔纹在器身上较少见,但在一些酒器的提梁上作为独立的纹饰,还是比较常见的,因为这种纹饰适合在很窄同时又有一定长度的单位面积上施展,兼具独特审美意义。2019年秋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回归之路:新中国成立70周年流失文物回归成果展”上展出的义方彝,提梁上就是这种夔纹,其铭文记载西周初年武王时的一次赏赐,是西周青铜器中有此类纹饰的较早的一例。

前掌大遗址南部钻探发现有大型回廊院落式夯土建筑,据推断可能是宫殿基址,遗址面积在260万平方米以上,是东方地区目前发现的规模最大的商代末期至西周早期聚落。(35)燕生东著:《海岱考古与早期文明》,商务印书馆,2019年,第328-329页、第340页。关于前掌大墓地的性质,邵望平等先生认为或与奄有关;(36)邵望平著:《邵望平史学、考古学文选》,第15-16页,第42-45页。张长寿先生则认为其北区墓地是奄君的墓地(37)张长寿:《前掌大墓地解读》,收入氏著《丰邑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方辉先生指出,南、北区墓地之间仅有一村之隔,应为同一个墓地(38)方辉:《滕州前掌大墓地的国族问题》,《东方考古》(第13集),2016年。。报告发掘和整理者认为应与古薛国有一定的关系(39)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滕州前掌大墓地》,文物出版社,2005年,第578页。;冯时先生、李学勤先生等有进一步的论证。(40)参看冯时:《前掌大墓地出土铜器铭文汇释》,收入《滕州前掌大墓地》,文物出版社,2005年;冯时:《殷代史氏考》,《黄盛璋先生八秩华诞纪念文集》,中国教育文化出版社,2005年;李学勤:《〈仲虺之志〉与薛国史氏》,收入氏著《通向文明之路》,商务印书馆,2010年。

笔者支持前掌大墓地是薛国公室墓地的观点,但也应该看到,确如张长寿先生指出的,北区墓地在时代、墓葬形制、等级、葬俗、随葬器物特征、族属等方面与南区有所区别。

与本文讨论的情形相类似的,还要提到20世纪末入藏保利艺术博物馆的一件西周早期异形兽面纹卣(或称神面纹卣),有铭“作厥宝尊彝”,(46)《保利藏金》编辑委员会:《保利藏金》,岭南美术出版社,1999年,第103-108页。传出陕西扶风。(47)俞伟超:《“神面卣”上的人格化“天帝”图像》,收入《保利藏金》,岭南美术出版社,1999年。卣上所饰兽面纹十分罕见,李学勤先生曾根据锈色以及艺术风格,推测出于陕西宝鸡地区。(48)李学勤:《异形兽面纹卣论析》,收入《保利藏金》,岭南美术出版社,1999年;又收入氏著《重写学术史》,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后来在随州安居羊子山发现一批西周早期鄂国青铜器,有些器物所饰纹饰,与保利艺术博物馆藏“作厥宝尊彝”卣很相似。李先生改变了过去的看法,在研究分析了保利馆藏异形兽面纹卣与羊子山所出器物的纹饰以及铭文风格的异同之后,审慎提出,类似变形兽面纹尽管存在时间很短,标本也不会多,但未必是在同一场所铸作,纹饰也非完全定型,不能推论这些器物同出一源。(49)李学勤:《由新见青铜器看西周早期的鄂、曾、楚》,收入氏著《当代名家学术思想文库·李学勤卷》,万卷出版公司,2010年。

李学勤先生曾指出,对青铜器的研究,应把考古学方法与文字学、文献学成果结合起来,从形制、铭文、纹饰、功能、组合、铸造工艺、艺术等各方面综合研究。(50)李学勤著:《李学勤文集》,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年,第3页。笔者的学习体会是,对单个的青铜器研究应遵循这一科学原则,对不同青铜器间的关系的研究,也应如此。具体到“子畯父乙”卣,学者间之所以对其来源的看法迥异,是因为过于关注一个方面而忽略了其他。

李学勤先生还指出,青铜器的纹饰的特点是有“时尚性”,非常敏感地随时变迁,“纹饰是青铜器的语言”。(51)李学勤著:《青铜器入门》,商务印书馆,2013年,第10页。就本文中所分析的“子畯父乙”卣及其他几件器物上的歧羽大鸟纹和双首共身夔纹,因为较为特殊少见,存在的时间也比较短暂,分析此类特定的纹饰或造型出现和流行的时间,有助于对通过考古发掘获得的和非科学发掘而致流散的相关器物的年代加以明确。目前来看,带有类似纹饰的器物,大致出现在殷墟四期至西周早期前段。至于探讨其是否具有独特的文化和地域属性,还需要结合更多材料从多方面深入研究。不同地区在相近的时段内出现类似纹饰的现象,笔者的理解是,应如李先生曾经指出的,视为文化和地区之间的影响和沟通。(52)参看李学勤:《商周青铜器与文化圈》,《郭家庄与斗鸡台——从卣的关联看殷周文化异同》,均收入氏著《当代名家学术思想文库·李学勤卷》,万卷出版公司,2010年。

附记:

本文主要观点曾在2019年6月3日于北京语言大学举行的“青铜器、金文与商周礼乐文化”座谈会以及2019年10月13日在北京师范大学举行的“商周国家与社会国际学术研讨会”上报告,会后作了进一步修改。

2019年12月30日

又记:

本文写成后,又看到一些相关材料和讨论。

关于文中提到的梁带村M27所出歧羽大鸟纹提梁卣,最近看到梁云先生著《西垂有声:〈史记·秦本纪〉的考古学解读》,认为“梁带村芮公墓出了几件西周早期的青铜器,应是芮国祖上的东西,是‘传家宝’,可以作为探索早期芮国地望的线索。”梁先生举出这件歧羽大鸟纹提梁卣,还举出半环形带銎钺和窄流短尾带牛首鋬的云雷纹铜角,参《西垂有声:〈史记·秦本纪〉的考古学解读》,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0年,第187至192页。陈小三先生仍坚持这件卣是晚期仿制,并从工艺角度加以分析,参《再谈韩城梁带村M27出土一组铜器的年代及相关问题》,《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20年第5期。笔者认为,对于梁带村M27所出部分青铜器的时代的认识上的分歧,以及是否属于后世仿制的讨论,还应结合梁带村其他两周之际的相关墓葬所出青铜器、乃至其他材质的随葬器物,这已超出本文所论,暂置不论。

2021年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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