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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在当代社会的身份建构

2021-04-12张倩倩

文学教育 2021年2期
关键词:身份建构生活方式神话

内容摘要:近代以来资本主义的发展促进了自然科学和物质文明的极大进步,但同时也造成了人类精神的缺失,人们纷纷从古人的精神遗存—神话中寻找认识文明社会问题的钥匙,因此形成了神话复归的浪潮。在当代社会,神话被赋予了新的时代意义,神话完成了一次全新的身份建构,包括价值观的神话、信念的神话和生活方式。

关键词:神话 身份建构 价值观 信念 生活方式 新神话主义

中国神话学肇始于西方,梁启超在《新史学》的系列文章中有一篇名为《历史与人种之关系》,打破了以往古人常用的怪、神、谐、异等词汇,在其中首次使用了“神话”这个西方概念,以崭新的面貌开启了中国神话学研究的新篇章。神话学从诞生之日起就不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各领域的学人都曾试图从本学科出发揭开神话这一古老的文化现象的神秘面纱。然而,无论是西方学者还是中国学者对神话学的研究往往停留在本体论范畴之上,主要从神话的起源、发展、传承、流变规律等以及神话与社会、宗教、历史、心理、文化、哲学的关系方面出发进行探讨,从而忽略了在当代社会下,在民众心目中神话究竟扮演了一种什么样的身份以及这种身份是如何建构起来的?

近代以来随着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和尼采所宣称的“上帝已死”之后,社会中弥漫着一种理性主义和科学主义的气息,崇尚自然科学已然成为一种时尚与信仰,而作为非理性的神话似乎与当下的科学精神矛盾重重,神话由此被理性主义打落神坛。正如西格尔所言:“神话面对科学挑战最普遍的回应是抛弃神话,转投科学。在这一观点下,神话虽然依然是对世界的解释,但却只能是属于自己的一套解释,而不是在神话的形式下对世界的科学解释。由此,问题便不再于神话是否具有科学性,而在于神话和科学能否共存。”[1]令人感到诧异的是,神话非但没有像前人所预想的那样被科学所充斥的世界无情抛弃,反而以一种昂然的姿态同科学一道在当代生活中散发着熠熠光辉,这不得不另学人们进行思索神话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引领着当下的民众与神话结成如此密切的联系。笔者试从三个方面:作为价值观的神话、作为信念的神话、作为生活方式的神话来论述神话在当代社会的身份建构。

一.作为价值观的神话

关于神话是怎样产生的这一学术思考,不同学派持有不同观点。人们普遍接受的是人类学派所提出的神话是原始人生活和思想的产物这一结论。正如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所表述的“昔者初民,见天地万物,变异不常,其诸现象,又出于人力所能以上,则自造众说以解释之:凡所解释,今谓之神话。”[2]由此可见,神话起源于人类社会的蒙昧时期,当时社会的生产力水平非常低下,思维能力不够发达,当原始先民们面对强大的自然力量时,束手无策,因而产生了改变自然、征服自然、支配自然的愿望。这种愿望以神话思维和神话想象的方式体现在神话世界中,反映了初民们的宇宙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如《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颛顼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帝令重献上天,令黎邛下。下地是生噎,处于西极,已行日月星辰与行次。”[3]《列子·汤问》中记载:“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4]无不体现了初民朴素的宇宙观和世界观。再如,汉代刘向的《淮南子·览冥训》:“古往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滥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5]这则神话记录了当时地震、洪水和火山爆发等一系列自然灾害,并讲述了同自然灾害作斗争的过程。神话中的“四极”被原始初民认为是支撑天际的柱子,天宇依赖四柱支撑,“补苍天”则被初民认为天际是有形的覆盖物,此种认识体现了先民原始的宇宙观与世界观。天地塌陷之后,女娲不忍人间的悲惨情形,于是造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止洪水、除猛獸,使人民安居,女娲补天的行为体现她的牺牲与奉献精神,本民族价值观在神话中得以呈现。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类迈入文明社会,正如哥白尼的“日心说”取代“地心说”那般,初民朴素的宇宙观、世界观逐渐被近代以来的理性主义所取代。在神话的流变过程中,文明世界的价值观愈加明显的镶嵌到神话的演变中。如维科所言:“不是神创造了人,而是人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神,神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6]因此,无论是本民族的中国神话还是我们所熟知的希腊神话、北欧神话、宗教神话等世界各国神话,最终都是由人所创造并反映本民族的价值观。

神话是人类社会最早的知识体系和精神遗产。对神话的研究,不仅是20世纪初求变的中国,也是文艺复兴后的欧洲和全世界性的一个热点,这反映了一种共同的文化思潮:人们希望从古人的精神遗存中,寻找文明社会种种问题的钥匙。随着近代工业文明进程的到来,机器大生产取代了传统的生活方式,以市场和资本为主导的现代社会彻底打散人类的信仰体系。科学的发展通过理性主义确立了个人的主体性,将理性主义取代上帝,将宗教世界观看做是一种偏见与错误。正是基于这种背景,人类试图通过非理性的神话重新找寻人类在当代社会所失去的价值观。《山海经·海内经》记载一则洪水神话:“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湮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步土以定九州。”黄河水泛滥,鲧不顾生命的安危拯救人民与危难,不惜冒着触犯天帝的危险偷息壤来堵洪水,最终招致杀身之祸。随后其子禹继承了鲧的衣钵,继续同洪水做斗争,废寝忘食,三过家门而不入,最终平息洪水,带领人民重建家园。无论鲧还是禹,始终以拯救人民为己任的大无畏精神,体现了无私、奉献和敢于牺牲的高尚品格,传达了一种中华民族固有的价值观念。

在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的故事同样令人动容:由于天神宙斯怪罪普罗米修斯偏袒人类,拒绝向人类提供生活所必须的火种,普罗米修斯怜悯人类,以违抗宙斯的意志盗取了天火,宙斯由于受到了普罗米修斯的冒犯大发雷霆,将其缚与高加索山,每天派鹰啄食其肝脏,受尽苦痛的煎熬。普罗米修斯作为人类守护神,不屈服于主神宙斯的意志,为了拯救人类走上了反抗宙斯的道路,希望通过一己之力来改变人类的生存现状。神话中神与人的对立状态,使人类的自我意识得以觉醒,通过塑造普罗米修斯的形象来作为人类反抗力量与反抗意识融合的理想典型。这则神话反映出了西方世界中的反抗意识和个人英雄主义的核心价值观。除此之外,希腊神话中的阿喀琉斯、赫拉克勒斯、西西弗斯等等半人半神的英雄形象都深刻的刻印了该民族的价值观。

阿兰·邓迪斯说:“神话是关于世界和人怎样产生并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神圣的叙事性解释。”[7]由于神话原生语境的消失和文明的进步,神话所独有的神圣性逐渐被消解,神话中先民朴素的宇宙观和世界观被科学认识所取代,成为了先民对原初世界认识的集体记忆,而蕴藏在神话内部的本民族价值观却不会因为时代的发展而被迫中止。荣格曾说:“一个民族,如果失掉了神话,不论在哪里,即使在文明社会中,也总是一场道德灾难。”[8]可见,神话作为一种价值观始终影响着文明社会的方方面面,各民族神话都以一种的含蓄的、内敛的、无声的方式,释放出各民族价值观念的讯息,促使神话在当代社会完成了一次身份的建构。

二.作为信念的神话

在前现代人的现实生活中,一直保留神话这样的人类精神遗产,人类将神话中的价值观念作为一种规范来区分善与恶、道德与非道德、理智与非理智的行为,始终坚守自己的信念。而现代性的建立始终以科学和理性为前提,将宗教信仰和巫术等非理性的因素驱离现代社会,一同被驱逐出这科学“理想国”的还有人类的精神遗产—神话。19世纪以后,德国哲学家费尔巴哈、马克思等都将宗教视为一种社会病态与精神鸦片而加以摒除。同时,神话在面对现代科学时也不得不做出两难的抉择,究竟是抛弃理性还是丢掉神话?答案显然是后者。这种对神话的否定早在17-18世纪的启蒙运动所宣扬的反宗教愚昧、倡导理性中有所展现。理性主义带来了科技的进步,同样,科学的发展也给人类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灾难。第一,信念的缺失。在物质文明极具发达的时代,人类只考虑满足自己的私欲,似乎拥有金钱、权利就能获取一切,奢靡之风盛行,价值观丧失,道德危机,导致现代人失去对人存在本身的终极追问:人活着的根本意义是什么?第二,对自然的威胁。自然科学的发展使人类可以获取大量的、丰富的科学知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并自以为傲。可惜的是,知识并不等于智慧,知识如不加善用则会造成毁灭人类文明的恶果。核能本是具有超高性能的新能源,如今却像悬在人类头顶上的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泄露,一夜之间整座城市变为“鬼城”,受到核辐射的植物、动物以及人类无法生存,至今无人敢驻足半步,作为新能源的核能在人类面前暴露出种种的弊端;化学工业的进步和发展方便了人类的同时,它所衍生出的的农药、化肥的诞生也在一定程度上对现代人的身体造成威胁,工业废水、废气污染了水资源与大气层;对转基因食品的讨论到目前为止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现代医学的进步挽救了病人的生命,但克隆技术的发明也让人类陷进了科技与伦理选择的两难境地之中。时至今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达和神话的消逝,人类成为科学的奴仆并陷入痛苦的精神分裂。

近几年是现代人同病毒不断打交道的几年,从2003年的SARS病毒到非洲埃博拉病毒、H7N9禽流感病毒、非洲猪瘟病毒、COVID-19新型冠状病毒等,尤其是2020年在世界范围内爆发的新冠疫情。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原本和谐、美好、宁静的生活,人类面对疫情袭来毫无准备、束手无策,终日处于惶恐不安、紧张焦躁的状态之中,感到生活无望甚至绝望。面对疫情笼罩下的社会,民众开始寻找活下去的精神支撑,这种精神支撑就是人类的信念,就是当你面对重大灾难时,从绝望中找寻希望的执念,这种执念就是神話。正如谭佳所言:“中国神话于中国历史是一种价值规范,也是一种文化基因。在魑魅魍魉颠倒乾坤之时,它可能给这个民族带来灭顶之灾;在金戈铁马、家国危亡之际,它也能给这个民族带来希望与能量。”[9]在新冠疫情肆虐中国大地之时,全国人民同舟共济、奋勇一致,共同抵御这一历史性的灾难。“火神山”医院、“雷神山”医院、“方舱”医院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建设,收治了大量感染者。然而,对于这三所医院的命名在当时也曾引起诟病,不少民众反映此命名带有迷信色彩,质疑此种命名方式的科学性。这不得不让我们认清这样一事实:大多数民众对神话的认识有失偏颇,在一个崇尚科学、理性的年代,民众会无意识的产生这样一种观念,即科学与迷信的二元对立观。实则不然,科学与迷信并不是简单的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关系,横亘在科学与迷信两端的“他者”即是神话。荣格认为:神话作为现代艺术、科学、哲学、宗教的起源,是人类精神现象的最初的、整体的表现,是原始人的灵魂。原始民族失去了它的神话遗产,就会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那样立刻粉碎灭亡。他同时还认为,一个民族的神话集是这个民族的活的宗教。因此,民众必须要建立起神话这种信念来抵御人类社会可能随时发生的灾难与不测。而“火神山”、“雷神山”、“方舱”的命名正是基于这样一种信念的神话意象,它以一种幻想的方式使民众获得心理平衡和心理补偿,借助神话中的火神、雷神的神力拯救人类于危难之中,渴望这座救赎人类的“诺亚方舟”能够带领民众看到希望的光芒。作为一种人类信念的神话,它既弥补了由当代社会物质文明极具发达所造成的道德与精神的缺失,又促使民众在面对困境与绝望之时能够消除内心的恐慌去找寻一条希望之路。正是在此基础之上,神话建构起一种新的身份。

三.作为生活方式的神话

“神话”作为一个学术概念,有广义与狭义之分,现行通用的狭义神话表述为:生活在原始公社时期的人们,通过他们的原始思维不自觉地把自然界和社会生活加以形象化、人格化而形成的幻想神奇的语言艺术创作。[10]但20世纪以来的“神话主义”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全面复兴,神话已不再局限为一种语言艺术创作,狭义的神话观受到了挑战。陈建宪教授曾将神话划分为四种不同的形态体现了广义神话观:1、原生态神话,2、再生态神话,3、新生态神话,4、衍生态神话。衍生态神话是以上三种神话在社会不同领域中的运用和改编,如文学、艺术、影视以及借用的神话形象、观念等元素在社会生活中的运用,如广告、商标等。虽然衍生态神话中的某些成分已经失去了叙事的功能,但神话从来就不限于一种文学叙事,而是包含了宗教、哲学、民俗、艺术等的综合文化现象。

“神话”这一概念对于大部分民众而言,是一种虚幻、虚假、非现实的故事,仅仅作在田间地头,炎炎夏夜,农闲时节聊以自慰的话题,民众疏忽它、贬低它,尤其在当代社会神话难有容身之地。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人类着手重建这个满目疮痍的家园,神话显然缺席了这场全人类参与的建设,逐渐淡出了现代生活,不见踪迹。在世界的另一端,西方世界却刮起了一股复兴神话的“神话主义”潮流。“神话主义”这一概念由前苏联神话学家叶·莫·梅列金斯基在《神话的诗学》一书中,通过对20世纪文学的集中分析,将作家汲取神话传统而运用于创作中的一种文学现象。他认为:文学和文艺学中的神话主义,为现代主义所特有,其首要观念是确信原初的神话原型以种种“面貌”周而复始、循环不已;作为现代主义的一种现象,“神话主义”在很大程度上产生于对资本主义文化危机的觉察以及对社会震荡的反应。[11]从20世纪中叶托尔金的《指环王》,到世纪末的《星球大战》、《哈利·波特》系列,一直延续到21世纪初的《加勒比海盗》等文学、影视作品,使现代人类仿佛一夜之间重新回到了神话想象的神幻世界之中。由于经济全球化,世界各国文化的互动与交融,“神话主义”思潮以迅雷之势蔓延到了世界各个角落。如果说“神话主义”只是一种针对文学和艺术而言的一种现代性的神话观的话,由电子和信息媒介所衍生的“新神话主义”则是一种后现代的神话理念。它以更加广阔的视野和洞察力深入到生活的缝隙当中,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神话主义”与“新神话主义”在反思神话传统在当代社会中的建构和生命力上有着共同的追求,但是就与神话本体的距离而言,新神话主义显然走得更远。[12]

“新神话主义”概念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似乎是陌生的,但这一文化现象确是萦绕在我们生活中,它以强大的生命力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出生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后的年轻人,这一现象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最为明显。这一代的年轻人大多是在网络游戏中成长起来的,他们对于神话的熟悉和钟情程度要远远超过他们的祖辈,从世纪初期流行的网络游戏《暗黑破坏神》、《战神》、《魔兽争霸》等等一直延续到如今的《魔兽世界》、《英雄联盟》、《守望先锋》等都直接或者间接对神话进行袭承或借鉴。除了在当代网络游戏中的运用,神话的运用在当下的影视作品中的可谓屡见不鲜,2019年一部震惊中外的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获得了极大的好评。哪吒改编自中国古典神话名著《封神演义》,它将神话中的情节打散重构,把哪吒塑造成一个阴差阳错来到世间的惹尽麻烦的魔童形象,该影片以后现代的叙事方式对传统神话加以解构,将故事改变成追寻内心自我、坚守家庭和友谊的正能量的电影。2020年的《姜子牙》也以不菲的票房收获动漫电影的top3的成绩。除此之外,像《大话西游》、《画皮》、《倩女幽魂》、《封神榜》等优秀影视也是取材于中国神话,并对此加以改编,使当代民众通过不同视角、不同媒介重新认识神话。除了中国影视,西方国家对神话加以借鉴与改编的电影更是不胜枚举,尤其是对神话元素的利用更加广泛,如《魔戒》、《诸神之战》、《怪物史莱克》、漫威系列电影中的《雷神》、《海王》等等都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巨大反响。除了文学、影视、游戏外,影响人们生活方式最重要的方面主要来自于民间习俗,民间习俗是由广大民众所创造、享用和传承的生活文化,最能体现本民族民众的生活方式。我们可以从岁时节日中一窥神话作为生活方式的体现,如七月七“乞巧”节,此节日来源于中国的古代神话牛郎织女的传说,在《淮南子》中记载:“乌鹊填河而渡织女”,在《风俗通》中也记载:“织女七夕当渡河,使鹊为桥。”后来慢慢由妇女的乞巧情节慢慢演化为象征爱情的情人节。“中秋节”起源于古人对“月”的崇拜,每当中秋节赏月,民众都会无意识的联想起“嫦娥奔月”、“吴刚伐桂”、“天宫”、“玉兔”等等古代神话。小年通常被称作“辞灶”,是民间的一种灶神信仰。灶神的职责是执掌灶火,管理饮食,后演化为考察人间善恶,以降福祸的功能。在民間中流传着“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对联正是对灶神信仰的真实写照。“春节”是新一年的开端,寄托着民众对未来无限的向往,民众祈求神灵玉皇大帝、财神、喜神等的庇护,荫佑祖国繁荣昌明、人民平安幸福。在各个地区的节日庙会中,通常会举办各种祭祀仪式,有关佛教神话的如来、观音、罗汉的祭拜仪式,道教神话中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八仙等的祭拜活动,以及在不同地区所盛行的信仰民俗,如伏羲庙、女娲庙、黄帝庙、妈祖庙、关帝庙、土地庙等等,处处离不开神话的影踪。神话在21世纪的当代社会全面散叶开花,嵌入到民众生活的缝隙,无论是衣、食、住、行、用抑或是学习、工作、娱乐,神话已然成为民众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文化产业的蓬勃发展也带动了神话向生活的转向,实现了神话的第三重身份建构。

神话的身份建构突破了以往民众对神话的偏颇认识,它以一种崭新的身份进入民众视野,它提供给我们正确认识世界的方式和视角,尤其是在当代社会它更成为了医治社会顽疾的解药。我们肯定神话在当代生活中积极意义的同时,还要警惕“泛神话”对神话的任意改编、篡改和破坏传统神话应有的本真面貌的现象。神话学的研究任重而道远,尤其是立足于新时代的神话研究更是意义重大、迫在眉睫。

参考文献

[1]【英】西格尔,《神话理论》,刘象愚译,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年,第178页。

[2]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年,第22页。

[3]袁珂,《山海经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402页。

[4]杨伯峻,《列子集释》,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第150页。

[5]何宁,《淮南子集释》卷六,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48页。

[6]朱光潜,《维科的〈新科学>简介》,外国文学,1981年,第4期。

[7]【美】阿兰·邓迪斯编,《西方神话学论文选》,朝戈金、尹伊、金泽、蒙梓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4年,第1页。

[8]【瑞士】容格,《集体无意识和原型》,马士沂译,载《文学理论译丛》,第1辑。

[9]谭佳主编,《神话中国-中国神话学的反思与开拓》,北京:三联书店,2019年,第20-21页。

[10]《中国大英百科全书·外国文学》第二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2年,第913页。

[11]【前苏联】叶·莫·梅列金斯基,《神话的诗学》,魏庆征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年,第2-3页。

[12]杨利慧,《“神话主义”的再阐释:前因与后果》,长江大学学报,2015年,第5期。

(作者介绍:张倩倩,男,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民间文学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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