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还是“败笔”？——以SCAD为例探析中国香港历史建筑保育成果

王子琪

中央美术学院，北京 100070

由对前北九龙裁判法院的建筑活化使用而成的萨凡纳艺术与设计学院是中国香港“活化历史建筑伙伴计划”下第一个完成的项目，也是建筑面积最大的项目。从“天星码头事件”开始，中国香港民间保护集体记忆和历史建筑的意识觉醒，政府方面也非常重视。前行政长官曾荫权在他2007 年的施政报告中推出了上述计划。其中，北九龙裁判法院项目由美国的艺术学院获得，曾在中国香港社会上引起巨大争议，然而该学校在保育历史建筑方面的赫赫名声也让人们对这个项目落成以后的效果充满期待。从2010 年学院正式开幕到2020 年因疫情影响学院关闭，经历了10 年时间。本文将探讨作为中国香港首批历史建筑保育计划的萨凡纳艺术设计学院项目的经验与反思。

在2010 年，曾荫权出席萨凡纳艺术与设计学院（以下简称SCAD）中国香港分校的开幕仪式时曾经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投资。当初我们的确感到犹豫，这是因为建筑及土地资产也许是中国香港最有价值的东西。对于要将这些资产转化为非牟利用途，我们总是有点害怕，但现在，我相信我们确实做了一些好事。”“SCAD 把前北九龙裁判法院演变为数码媒体学育枢纽，正是为历史建筑注入第二生命的成功例子。SCAD中国香港分校把他们在保育及修复项目上的丰富经验，以及世界级的艺术及设计教育带来中国香港，协助中国香港巩固其区域教育枢纽的地位和国际化的学习环境。”而负责计划的SCAD中国香港分校建筑及保育总监戴勤信也说：“我们希望这个成果成为一个模范，供其他非牟利机构及日后的活化历史建筑伙伴计划参考。”

那么这个项目究竟是否成功？是否能够如曾荫权和戴勤信所说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和“模范”？还是政府忽视文化保育只重经济效益，忽视本土文化，偏爱海外“财大气粗”的机构的一个“败笔”呢？

一、相关概念和背景回顾

SCAD 对前九龙裁判法院的活化与“中国香港赛马会创意艺术中心”、“荷李活道前已婚员警宿舍活化”等一样是中国香港将创意产业和历史建筑相结合的规划性项目。

（一）历史建筑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和《城市规划法》[1]都对保护城市历史建筑作出了规定。城市规划和改建中一般应考虑保护的历史性建筑为：在城市发展史、建筑史上有重要意义的历史建筑或某种建筑技术的代表作；具有较强个性、长期以来被认为是城市的标志性建筑；著名建筑师设计的，在建筑史上有一定地位的优秀建筑；艺术价值较高、造型优美，对丰富城市面貌有积极意义的某种外来艺术形式的建筑；代表城市发展某一历史时期特点的民居建筑、保留较为完整的典型街区；历史上同某一重大事件或某种社会现象有关的纪念性建筑；一些同城市文化传统有关的街区，某些造型别致、地方色彩浓厚的建筑形式或街区。

（二）创意产业

根据中国香港大学文化政策研究中心完成的《香港创意产业基线研究》，所谓创意产业，是指通过对创造力技术和智慧财产权的开发配置来对产品和社会文化服务进行生产和分配的经济活动群。

中国香港创意产业在狭义上分为三大类，包括11个行业。第一类是文化艺术类，包括艺术品、古董与手工艺品、音乐、表演艺术。第二类是电子媒体类，包括数码娱乐、电影与视像、软体与电子计算、电视与电台。第三类是设计类，包括广告、建筑、出版与印刷。然而以广义的角度来思考，中国香港也将健身美容、美食、文化旅游等服务业称为创意行业。

（三）活化历史建筑伙伴计划

SCAD 对北九龙裁判法院的活化是根据2007—2008年的施政报告推动的文物保育工作[2]。活化历史建筑合作伙伴计划由2008 年2 月开始接受申请，共收到114份申请书。在通过相关领域的专家审核了计划中对文物保育观念、彰显建筑物价值的方式、营运计划、财务安排可行性、申请机构在保育方面的经验等的论述后，终于为计划首批7 幢政府历史建筑，选出了6个最合适的保育及活化方案。本文讨论的这个专案就是其中一个。

（四）北九龙裁判法院

北九龙裁判法院于1960年落成，位于深水埗区大埔道，总面积7 530 m2，是该年代的典型公共建筑。北九龙裁判法院楼高7 层，门外立面以长条形玻璃窗为主要设计，建筑物由花岗岩石砖砌成，有不少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特色。兴建北九龙裁判法院的目的是审理九龙区的罪案。2000 年北九龙裁判法院一度成为九龙区唯一审理案件的法庭。2005年，中国香港裁判法院合并，北九龙裁判法院也随之关闭[3]。

裁判法院属于最低级的法院，可以审理多种可公诉罪行及建议罪行，例如无照摆摊、违反交通规则、随地扔垃圾等。虽然都是轻罪，但是非常忙碌。据一位曾在法院工作过的高级督察说，每日出庭受审的被告超过40人，有时甚至达80人。

（五）萨凡纳艺术与设计学院

萨凡纳艺术与设计学院在2020年最新QS世界大学排名艺术与设计类专业中位列全球第36 位。该学院于1978年在美国乔治亚州成立，提供广告学、动画、平面设计、插图、互动设计、游戏开发、动态媒体设计、摄影、视觉效果等多种课程。2008 年5 月在中国香港设立萨凡纳艺术设计学院基金（中国香港）有限公司，成立分校。如今，在美国、法国、中国香港共有4 所分校，累计学生超过9 300人。萨凡纳艺术与设计学院的大部分校园建筑，皆由超过100 年历史的建筑改建而成。学院已成功活化全球百余幢建筑，受到许多组织的认可，在古迹活化和保育方面有丰富的经验。

二、SCAD专案硬件部分调查分析

SCAD 花费1 亿元为前北九龙裁判法院进行保育工作，添置电脑及电子媒体设备等2.5亿元，共耗资3.5亿元。此部分根据采访、实地考察和相关资料，可以全面而细致地了解了在活化项目完成后前北九龙裁判法院在硬件方面的保留和改进，以及在电子设备方面的新的投入。根据资料来考察SCAD是否保留了建筑物原有建筑元素；为了配合学校教学而做出的改动和更新是否合理；SCAD 是如何在硬件上落实保育历史建筑的精神的；在硬件方面能否称得上一个“模范”。

（一）保留部分——是否有保护历史建筑原貌

为了保留建筑物独特的外观，前北九龙裁判法院的匾额和两侧的大楼梯均得到修复。SCAD的标识在可逆的前提下悬挂在前北九龙裁判法院的上方。

同时，SCAD 还完整地保留了一个法庭。前北九龙裁判法院一共有4 个法庭，被保留下来的这个法庭是面积最大的第一法庭。法庭内部完整地保留了各项设施，包括犯人席、新闻记者席位、大众席、证人席、法官席位，也保留了当年记录档案的特制写字台、被告进出的小门和法庭门口的禁止标志等细节。SCAD算是充分利用了历史建筑的空间，将本来政府要求完整保留的法庭活化为演讲厅，既充分利用了空间又不妨碍对历史建筑原貌的保持，而且让讲者坐在法官席上，学生坐在公众席上，更令演讲厅独具特色。

另外，有一间囚室完整保留了下来，犯人当年被关在冰冷坚硬的囚室内，囚室一角是一个半开放的厕所，如厕完毕，要将手伸过在铁栏上预留的两个口来洗手。而囚室的墙壁上更是保留了犯人当时的涂鸦。

在保护建筑物独特细节方面，SCAD 在完整地保留了前北九龙裁判法院的主大堂的同时，大堂地板经过工人小心清洗后还原了本来的色彩，SCAD 还小心精细地雕刻了门框，楼梯的油漆选用具有意大利特色的颜色，表面附有希腊特色图案的装饰性金属栏杆。虽然安装了空调，但还是用玻璃密封保留住了法院以前使用的镶嵌在墙壁内部的通风口，为了保护历史建筑的墙壁不受破坏，学校内艺术品的悬挂采用吊挂式。

（二）更新部分——是否对建筑的功能进行合理置换

除了保留下来的部分，SCAD 还对历史建筑的其他部分进行了功能置换。

以前的食堂被改造成了Moot艺廊，而为了防火和减少对建筑物的损害，今天的SCAD 没有设置食堂等餐饮相关建筑。并且SCAD将以前公众交罚款的地方改建成了图书馆，建馆时藏书5000册，现在还在增加。

四个法庭中，除了保留下来的一个，其他的被改造为了课室和数码制作室（绿幕动态捕捉工作室）。儿童法庭则被改建为学生休息室，里面有茶水间，舒适的沙发、游戏机等设施。其他囚室则被改建为充满艺术气息的办公室，同时，SCAD 利用囚室的铁闸，将另一间被改造成电机房重地。其他地方，包括以前的行政办公室等空间分别被改建成学生事务所、校务处、课室、摄影黑房等。

（三）新增部分

1）高科技设备。SCAD 花费2.5 亿元购置高科技设备。两个电脑室中均配有最新的苹果电脑和最先进的触屏显示器供学生进行电子化设计。绿幕动态捕捉工作室供学生制作视觉特效和电子游戏开发；声效设计工作室有录音棚供学生制作声音特效。尽管耗资巨大，然而据SCAD 的工作人员讲，由于招生不是很理想，许多设施半年来还无人使用，包括声效设计工作室和黑房等。如此看来，SCAD 斥巨资进行的高科技设备投入的成效有限。

2）艺术装潢。不论是电梯间、走廊、课室、图书馆，SCAD里布满了形形色色的艺术品，令人目不暇接，像走在一个大艺廊之中，构造了充满艺术气息的环境。就连不同的桌椅都独具特色。然而有些装潢和设计却华而不实，对实用性考虑得不够周到。例如在楼梯间摆放设计独特的座椅，而该处一面通往楼下，一面通往楼上，一面通往主楼梯平台，人来人往且空间狭小，在此处摆放座椅只会增添行走障碍，也无学生会愿意坐在那里。

3）环保措施。根据SCAD 的资料介绍，他们在活化的同时也注重环保，例如，利用高效能的照明系统、可循环再用物料制作的设备、先进冷却系统及能减少太阳照射的窗膜等。在顶层增加了天窗的设计，在保留三楼天井自然采光的同时，也避免了天气的影响。

三、SCAD专案软件方面的调查分析

通过上述调查和论述，SCAD 在历史建筑保育的硬件方面虽有不足，但也可谓立下赫赫功绩。硬件方面的成功可以归功于SCAD雄厚的经济实力和多年来的历史建筑保育经验。然而，保育历史建筑的真正目的是保留其文化意义，而中国香港具有自己独特的历史文化背景，这所美国的艺术学校的保育措施是否会在中国香港水土不服呢？活化专案是否真的能像行政长官期待的那样活化深水埗社区，进一步把中国香港打造成“数码媒体学育枢纽”呢？

（一）是否已通过对历史建筑的保育传承了历史和文化

2006 年的天星码头事件引起中国香港部分民间团体和市民的抗争，就是为了保存中国香港人的历史文化和集体记忆。而活化历史建筑伙伴计划的出发点也正是如此。因此考察SCAD能否成为楷模的第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就是考察项目是否能保存中国香港人的历史文化和集体记忆。虽然说建筑物的自然呈现和硬件方面的保留本身是最有力的措施，但是活化建筑经办人的努力也同样重要[4]。翻阅了SCAD 所有印制的文字资料、烧录的光碟、制作的网页，发现绝大部分是对学校本身的宣传，而了解历史建筑的渠道很少，最多是讲到学校如何进行历史建筑的保育本身，也就是SCAD 本身在保育方面的“丰功伟绩”，着力点不在历史文化上[5]。不过，SCAD的工作人员对历史确实做了比较充分的功课，可以指导参观者对历史建筑的历史文化进行基本了解。然而，SCAD若要作为“模范”却是要再接再厉。至少应该完成当时申请的时候所承诺的：“部份设施将免费开放予公众参观，并会设立一个介绍前北九龙裁判法院历史的展览馆；计划将设立网站，介绍前北九龙裁判法院的原貌和新姿。”若能制作宣传册或明信片等则更好。希望通过上述手段保存中国香港市民的集体记忆，让未来的孩子们也能知道这座法院曾经在中国香港的作用和地位。

（二）是否具有“与当区社群互惠互动”起到活化深水埗社区的作用

赛马会创意艺术中心的重点在于扶植本土艺术家，而SCAD注重培养国际学生，这既是互补的方面也矛盾的方面，不过近半年以来，将SCAD摄影系学生创作的深水埗摄影艺术展在赛马会艺术中心展出是一个不错的尝试。另外，SCAD 摄影系的学生也制作了一本关于此区的书。可是，与社区互动是要与社区中的人互动，试问深水埗居住的人谁会花时间去看自己日常生活每天都能见到的街道景象？另外，SCAD 号称公众可以预约参观前北九龙裁判法院和学校设施，笔者去过两次，发现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真正要融入社区，需要将大门打开，设置一些公益性的、平价的兴趣班，或初级绘画，或艺术欣赏，皆无不可。可惜这里的老师学生，无法熟练掌握广东话。其实追根问底，是SCAD的经营理念疏离了社区。只想高高在上地把深水埗作为艺术创作的对象，而不进行真正的交流是很难与社区产生真正的互动的。因此SCAD要作为活化专案的模范，一定要加强与社区的联系[6]，否则像SCAD 中国香港分校的建筑及保育总监戴勤信（Bob Dickensheets）所说的那样：“建筑物不能（与社区）分割并弃于一旁，它需要继续为社区作出贡献，否则将难逃消失的命运[7]。”

（三）“把香港推广成为区域性的艺术设计教育中心”的期许有多遥远

辐射范围来讲，不知SCAD 美好景愿中“区域性”是指哪一个区域，据SCAD 的工作人员介绍，目前SCAD 并没有执照可以接收中国大陆学生，相关手续仍在办理中。如果排除了这个人才济济的地区，SCAD的“区域性”则更多的是局限性。

学费问题：SCAD 以亿元的租金租了前北九龙裁判法院10 年，而其学士学位的学费每年约27 000 美元，硕士学费每年约28 000美元。这些每年20万左右港币的学费是中国香港本地一般大学的4倍。如此高的就读门槛排除了有才华而家境一般的学生，虽然有奖学金但毕竟名额有限。这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培养真正的创意人才，而成为了所谓的“贵族学校”。

招生问题：SCAD 原本计划第一年招收300 名学生，并于四年后招收1500名学生。不过9月13日正式开课以来，只招收到学生141名，还包括从其他分校转学而来的学生，其中四成为中国香港本土居民，四成为美国学生。141 名学生不足第一年招生计划的一半，不过SCAD因在美国的成功经验而对此充满信心。可是中国香港毕竟不同于美国的社会背景，据SCAD 的工作人员介绍，SCAD的老师和学生都大多只懂英语，有些亚洲面孔也是从外国回来的不懂粤语。这样所谓区域性的教育中心其实不过是美国本土的一个延续，有从美国回来中国香港的同学坦言一进入SCAD就像回到了美国。这也证明SCAD 的本土化工作并不成功，因此目前看来招生并不理想，将来的情况如何也未可知。教育本土化不成功也从侧面反映出一个问题：全美国式的文化和教育又如何能利用中国香港历史建筑传承中国香港文化和中国香港市民的集体记忆呢？

不过好在，在中国香港政府积极支持下，SCAD与包括中国香港旅游发展局在内的多个机构（住好D、VTech、中国香港赛马会创意艺术中心及中国香港国际电影节）组织建立了伙伴关系为学生和校友提供实习、就业等机会。这对于学生融入中国香港，了解中国香港的创意生态来讲确有裨益。

（四）是否能够“提高香港在国际性数码媒体和创意工业的竞争力”

设计学院SCAD 的国际声誉并不是很好，在排名方面也不如中国香港理工大学。如今在2020年QS艺术与设计学大学排名中中国香港理工排名15，而SCAD 排名36。在项目申请之前，按2009 年“US News&World Report”全美艺术研究院排名榜，SCAD名列第134 位。美国《商业周刊》2007 年世界60 所最优秀设计学院名单中，SCAD榜上无名，而中国香港理工大学设计学院名列第41。如果不是考虑到SCAD保育方面的经验。真的要提高中国香港在国际性数码媒体和创意工业方面的竞争力不如多放资源在中国香港自己的学校上，何必浪费资源在外国的而实力又不如本土的学校上呢？

四、结语

历史建筑保育的价值和各个保育专案的成功与否需要时间的检验。从2010年9月正式开学，到2020年7 月正式关闭，10 年期间学校为中国艺术设计方向培养了人才，但公众对这个专案一直毁誉参半，本文通过深入的调查，分析了这个专案在硬件和软件两方面的成果和不足。

在硬件方面，SCAD 保留了前北九龙裁判法院独具特色的建筑和历史留下的印记，在保育的基础上充分利用建筑空间。在保育细节方面做足功夫，秉持着永续设计的理念，对其余改建的部分进行了合理的功能替换，创意产业和教育机构对历史建筑的负担均比较小，也无污染。在环保方面，亦采取了相应措施。在新增的高科技设备方面，SCAD 斥巨资投入先进的电子设备，为学生提供了良好的学习环境，但是由于招生不理想，尚未得到充分的利用。内部装潢充满艺术气息，可是华而不实，而且美国特色浓郁，脱离中国香港本土环境。在软件方面：对历史建筑传承的文化与历史宣传极少，只着力宣传学校招生和保育成果来为学校形象加分。与社区互动不足，除了摄影系学生以深水埗社区为创作对象以外，目前更无举动。而且学费高昂，高高在上。在成为“艺术教育中心”的愿景下，招生范围却受到局限，高昂的学费令一些有才华的学生望而却步，而且首期招生不是非常理想。而作为一个设计艺术学院，SCAD的声誉平平，远不如中国香港理工大学。

因此，SCAD在建筑保育方面确实有经验，不过要说作为“楷模”“成功地为历史建筑注入新的生命”却过誉了。而在制造就业，拉动创意产业，活化社区等方面做出的贡献目前还无法考察。可以肯定的是，一来SCAD获得前北九龙裁判法院的营办权不仅仅是所谓的“财大气粗”，虽然资金充足必然有加分，但此机构在保育历史建筑方面的经验确实值得学习，而且也不负众望。二来，SCAD 作为美国的教育机构在中国香港极有可能水土不服，如此，即便建筑本身保护得好，不能作为社区有机的一部分也是重大的失败。总结一句话，“SCAD活化的前北九龙裁判法院项目作为中国香港活化历史建筑的一个楷模”的观点，事出有因，言过其实。2020 年8 月1 日，前北九龙裁判法院已经被列入了第六期历史建筑保育项目之中，静候新的申请者为这栋建筑带来新的活力和故事。基于此，本文分析回顾这一案例，以为后来者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