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女孩

黄山

寒冬腊月的一天，刚下过雪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外卖女孩荷花像往常一样骑着送餐单车去给点餐的顾客送餐。

忽然，荷花看见不远处的雪地上躺着一个人。她赶紧来到那人身边，离近看，雪地上躺着的是一位摔倒的老太太，已经昏厥过去了。

“哎呀！不好！得赶紧抢救！”

荷花救人心切，顾不上将单车停稳，扔下单车，就立刻背起老人往附近的诊所送。

她没走几步就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滑倒在雪地里。膝盖压过松软的积雪碰在结了冰的坚硬的地面上，生疼生疼。她咬咬牙，忍住痛，从雪地上爬起来，调整好自己，重新背上老人，一步一步地坚持把老人送到了附近的一家社区医疗诊所。

在诊所里，医生给老人喂了一支葡萄糖，老人就缓过来了，恢复了正常体能。原来，老人晕倒是血糖偏低造成的，身体并无大碍。问她家在哪里，老太太说，自己的家就在旁边的幸福小区1号楼。巧了，荷花要去送餐的那位点餐的顾客是在幸福小区2号楼。

于是，荷花先将老人送回家，又折回到小区外老人刚才晕倒的地方取自己的单车。她却发现自己的单车，由于刚才没有停稳，倒在了雪地里，单车上的外卖包装被摔得有些破损，里面汤汁溢出了饭盒。

“糟糕！真糟糕！”

荷花一边叹息，一边怀着歉意将外卖送到了幸福小区2号楼那位点餐的顾客家。

开门的顾客是一位面带不悦之色的中年男人，他见饭盒上沾着溢出的汤汁，又摸了摸温度不热的饭盒，气不打一处来，抱怨荷花道：“这么慢的送餐速度，饭都凉了！连汤汁都溢出来了！太不像话了！我要投诉你们！你知道这饭是谁吃的吗？是给家里老人吃的。你必须给我老妈去道歉！”

荷花被中年男人劈头盖脸地如此训斥了一番，有点难过，又想到自己来之不易的工作有可能被顾客的投诉弄丢，鼻子一酸，委屈得哭了。她感觉自己的膝盖更痛了。

随即，中年男人领着荷花来到了旁边的1号楼101室。

荷花诧异地心想：这不是自己刚才救助的那位老人的家吗？

她和中年男人進了老太太的家门，荷花才知道，原来，老人是中年男人的母亲。母子各自一家，但又是隔壁“邻居”。

老人再次见到荷花，高兴又惊讶地问儿子和荷花：“你们俩认识？”

荷花摇摇头。这会儿轮到中年男人惊讶了，他问他的母亲：“你们俩认识？”

老人说：“刚才我在小区外面晕倒，幸亏是这闺女救了我，要不然我都回不了家了。你们俩咋回事？”

中年男人就把订餐的事说了。

老人听完儿子的汇报，又看见泪眼花花的荷花，明白是儿子冤枉人家这位好闺女了，就当着荷花的面把“混蛋”儿子狠狠地训斥了一通，还非要儿子向荷花跪谢道歉。

荷花连忙向老人摆摆手，表示不用跪谢。

中年男人愧疚了，赶紧一个劲地向荷花道歉：“对不起！是我冤枉你这位好姑娘了！我一定要给你个五星好评！”他把“五星好评”重复了三遍，还提高了嗓门。

荷花抹干了眼泪，接受了对方的道歉。她告别老人，继续给下一个顾客送餐去了。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雪花飞舞着直往荷花的衣领里钻，有几片雪花钻进衣领，粘在荷花的脖子上，迅速地融化了。

荷花觉得，这个冬天虽然冷，却还是有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