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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析桂东北瑶族传统村落景观“文化识别性”构建

2021-03-31陈恬恬田家赫

西部皮革 2021年11期
关键词:瑶族东北地区村落

陈恬恬,田家赫

(苏州大学艺术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0)

引言

在城镇化加速过程中,传统村落逐渐暴露出“文化趋同”、“千镇一面”、“大拆大建”等问题,在本土意识和地域文化觉醒的今天,各民族对自身历史文化的追忆和对地域文化的追求已逐渐演变成一种全社会的共识。“桂东北”作为一个具有统一多样性的地域概念,不仅拥有独特的民族宗教信仰、建筑特色,而且还蕴含地域性审美情趣。在乡村振兴战略进一步推进与北部湾经济区辐射带动作用的影响下,有目的的保护和挖掘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的地理空间特征及地理文化现象的重要性显得尤为突出。

1 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空间结构特征

1.1 传统村落的地理空间分布特征

自秦汉始,潇贺古道和湘桂古道的营建促使汉族与少数民族的交流融合,明清之际长达40 多年的战乱与移民变革,使得汉族、瑶族大规模迁至桂北地区[1]。从总体上看,广西少数民族传统村落与汉族传统村落分布呈现出较为典型的“桂西百越土著,桂东汉族移民”的格局特征,但是由于毗邻的民系文化不同,桂东、桂西土著传统村落与不同民系村落的边界是模糊、交错、相容的状态。潇贺古道和湘桂走廊连接湘、桂两省,其作为汉族迁徙南下的主要交通道路促使桂东北地区汉族聚居分布区紧邻湖南、广东两省且沿古道密集分布。由于该区域河流支系众多,相应出现的传统村落也多集中分布在西江及其支流的河谷、坡地地区,呈现出“带状”分布格局,分布范围及密度由古道、河流逐渐向四周减弱。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在区域地理空间密度分布上,因人口、耕地、地理条件而有所不同,总体呈现出“从各族核心区相边缘区逐步向四周扩散的形态”的特征。

1.2 传统村落的空间结构特征

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布局一般没有严格的规划,但该区域以南下的汉族为主导民族,瑶族、壮族传统村落受汉族的儒家礼制、宗族习俗、风水观念等社会人文要素的影响,除了部分交通不便、山水阻隔的村落缺乏紧密关系从而呈带状、自由式结构外,村落空间结构符合场所需求整体逐渐向规整、均质的网状结构发展。20 世纪70 年代末,英国著名地理学家哈格特提出了空间结构模式论,他将地理空间视为路径、结点、节点层次、空间扩张等相应过程,通过人类主观整合形成平面上的空间结构模式[2]。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中标志着家族先人荣耀的牌坊、祠堂、庙宇等纪念性建筑较普通民居建筑占据村落空间结构中更为突出的交叉点,在空间布局上起着标志性“结点”作用。村落整体空间结构靠线状空间将点状空间与面状空间联系起来,聚落的贯穿水系、交通道路、桥梁等线状形态作为结构脉络的“路径”,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的线状空间受功能、地貌、营建习惯及风水观念的影响构成了独特的空间走向。平原地区村寨地形变化较小,受建筑影响形成具有封闭围合感的街巷空间,居民为满足外部功能需求丰富道路体系而构建桥梁或具有节点性的风雨桥等通道,高山丘陵地区的村寨内部高差大,规模一般较小且建筑布局分散,道路格局变化丰富,没有固定的模式,蜿蜒曲折的形态与自然环境相协调,构成了随机、自由、丰富而独特的的道路空间和景观。村落内部的网格单元是路径的围合区域,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民居整体上呈面状分布,平原地区建筑密度大,面状空间面积大,构成要素丰富,山地村落受地形因素限制,以民居建筑为主的网格单元较小,有些民居建筑相互连接成片,但少部分隐蔽在密林之中,村落网格单元较破碎。

2 瑶族人居文化

2.1 瑶族聚落的选址特征

传统聚落在历史的发展中演变,这个过程中聚落的形成具有明显的自发性。广西瑶族自隋唐起迁徙,桂东北瑶族到宋代过着“食一山则移一山”的游耕生活,至明代王士性则记载瑶人:“居室不喜平地,惟利高山”[3]。瑶族传统村落多为农耕型聚落,选址优先选择平原、河流流域、盆地等具有优越生存条件的地区,通常在山峰之间的盆地浅丘来建村立寨,且村落规模通常不大,呈现出“大分散,小聚居”的布局形式。从社会学角度来看,桂东北古道纵横,在社会历史不断推动下村落分布呈现出越靠近古道越密集的特点,瑶族传统村落受汉族文化影响较深,选址强调与山川相和谐,注重山、水、树及周边环境的协调适应,倾向于自然生态性选址,呈现出“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聚落生态意向。

2.2 瑶族聚落的布局特征

由于桂东北地区各民族文化相互融合渗透,瑶族传统村落布局及建筑都带有汉族的文化痕迹,地域性特征与融合特征使得村落布局呈现多元化的形态,大致呈现两种平面布局及延续脉络,即带状布局与围团式布局,两种布局都具有良好边界和脉络且具有“住防合一”的特征。带状布局呈类梳式,古道穿村而过,随山势呈弧度走向,支巷道垂直于古道布置,周围民居通过支巷道延展为鱼骨形布局,偏于一侧集中布局,相对规整的行列排序使整体布局井然有序;围团式布局形态较为丰富,通常以血缘宗亲为纽带相对密集建造民居,村落位于古道一侧或周围,呈网格状布局,部分村落以祠堂或宗族建筑为中心呈向心性。

2.3 瑶族聚落的建筑特征

原始瑶民久居山林,从穴居生活逐步演变到构筑房屋的过程中,受外界自然因素和原始宗教信仰影响较深,建筑开窗较小、防御性较强,同时神灵意识延伸到住屋的建造过程中以及住屋的物质外壳和聚落群体空间上,如盘王庙的设立。由于明清时期瑶族受汉族文化的血缘渗入,在瑶族建筑的形式和布局上也吸收了汉族精华,宗祠、戏台、楼阁等村落景观结构逐渐出现在瑶族聚落中,同时建筑布局融合借鉴了汉族建筑的三间房、天井门楼式结构,主次分明。

3 桂东北瑶族传统村落景观“文化识别性”设计策略

3.1 桂东北传统村落景观保护发展现状问题

人是形成的聚落的基本组成单位,承载着村落文化景观的活化功能。近年来城镇化进程加快,传统村落与外界交往不便、信息不通、教育水平不足、就业机会匮乏等问题使得大量原住人口外流,村落中常住人口逐渐趋于老龄化,留守儿童的数量大幅上升,村落文化景观的延续性遭遇严重危机。村落内保留了大量外迁原住人口留下的废弃宅院,占据良好的土地空间而不加以利用,村庄内部建筑逐渐“空心化”。人口的流失、建筑的空置、居住的分散化使得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逐渐走向衰落,对当地的人文环境带来巨大的压力和冲击。

传统建筑以砖木材料为主,大部分被自然环境所侵蚀,年久失修,新的社会环境和生活方式使得传统建筑逐渐走向一种全盘丢弃式的衰落,原有的传统宅院被闲置或拆除新建,新兴建筑形制覆盖渐广。村落居民利用新兴混凝土建筑材料,抛弃传统的建筑模式,追寻稳固、气派、体面的建筑特征,建筑风格和色彩与传统乡土气息格格不入,是生搬硬套式无辨识度的建筑形态,严重危及了当地景观特色的独特性。

物质和精神层面文化景观相辅相成,互为表里,空有外表却没有内在意识形态的文化景观,犹如缺乏精神的行尸走肉[4]。现阶段的村落发展处于一种盲目无序的状态,一方面,作为文化载体的民族建筑由于劳动力的外流,构造、雕刻工艺无人继承,某些民族建筑工艺非物质文化遗产逐渐失传,传统文化遭遇无人传承的危机;另一方面,受新生文化的冲击,地域文化在夹缝中生存,村落的空间形态与建筑风貌受文化复合性影响较大,村落景观和乡土建筑被淘汰的周期变短,村落转型过程盲目混乱,多种文化交融碰撞使得关键性村落特色文化淡化甚至消失。

3.2 桂东北传统村落景观“文化识别性”设计策略探讨

村落景观中历史建筑本体等人工环境与丘陵、河流、水塘、树林等自然生态因子相联相生,每一个景观要素都与整体具有不可分的重要联系,只有将具有关联性的自然环境和人工环境形成一个整体全部纳入保护范围中,才能真实体现出山水格局与传统村落间的和谐稳定氛围。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作为非物质文化的汇聚之地,其丰富多彩的民俗文化以周围环境、空间、人物等“物质空间”为载体,所以对传统村落非物质文化环境的保护必须将村落民俗文化及其衍生的社会、物质环境加以整体保护。传统文化与物质空间紧密联系,构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但物质空间随着时代的进步而不断发展,因此,保护传统文化的整体性除了要维系原有的物质环境之外,还应尽可能地培育和发展有利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生存和延续的社会环境,应避免人为地将其中一方面割裂开进行保护,比如只对瑶族传统服饰或编织物进行物质性保护,而忽视了对这些传统工艺的发掘、传承和发展。

1994 年由日本奈良就《履行世界遗产公约操作指南》中的原真性检测条款为主题举行的“关于原真性的奈良会议”中,对历史遗留中的原真性概念深入性进行表述,原真性即原创真实的特性[5]。对于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而言,其主要包含蕴藏村落历史印记的物质文化遗产、周边景观特征和非物质遗产,“原真性留存”的策略并不是一味的恢复到原状,而是减少当前社会现代化、商业化、娱乐化的冲击,在充分考究传统村落在不同时期的“真实”的历史印记构筑因子之外,确定物质文化遗迹周边的景观风貌、建筑的“营造法式”及节点空间的功能,以最大限度对传统村落历史文化遗产保存其特性信息,根据时代环境的变化,通过对自然环境空间、建筑空间、文化环境在符合真实性原则下进行有机更新和再利用,使其重新焕发出新的活力。

由于传统村落景观空间的形成是在逐渐满足人们的感知需要动态演变的,且与空间层次、空间意向、空间体验相关联,存在于各个场景组合之中。村落景观中的各点、线、面要素依据一定的关系呈现出连续性特征,不同形式组合而成极具特色的村落文化景观以客观物质形态存在,通过空间形态的有机更新以达到历史景观信息的时代链接,从而形成可持续性延展的聚落景观信息[6]。因此,对于传统村落景观空间的保护不能局限于我们所认定的某个客观物质形态或者我们对某种空间功能判断,要充分考虑到空间的可持续延展性,不同的景观空间随着景观信息元的脉络而不断变化,从空间层面隐现民族文化个性。在具体的设计中,首先要从传统的对“物”表面的静态保护转变为对“物”隐性的景观信息元的活态的保护;从注重对“物”实体的片面保护转变为“以人为本”的可持续发展空间需求保护;从过去的片段式景观信息链保护转变为活态的空间延续性保护。

在美丽乡村建设热潮中出现的“村落趋同化”局势下,中国文化学者冯骥才公开发表了对“村落特色危机”现象的焦虑,并对传统村落一成不变的发展模式表示担忧。人文空间的“活态保护”可以定义为将村落人文空间以一种鲜活的状态保存于原生的环境中,以一种可持续发展的、以人为本的眼光看待村落人文空间环境,使其在持续有机的历史演变中得到完整、连续、活态的保护[7]。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的民俗文化、堪舆文化和历史沿革体现了村落居民连续稳定的传统价值观念和文化表现形式,也可视作“文化识别性”的外延形式,只有基于地域文化因子的竞争力提升才是可持续的良性发展。对于桂东北地区瑶族传统村落而言,在区位、交通条件、规模等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只有以“文化个性”为导向,立足于自身独特的文化资源和神秘魅力,通过对村落历史景观信息元进行深度挖掘、资源整合,提取文化可识别要素激活村落特色资源,在适应时代发展需要的条件下,对独特的文化基因进行保留和拓展,丰富其内涵,才能达到以文化活力为特色的传统村落保护和利用的良性循环。

结语

全球化进程加快迅速改变着世界范围内的格局和面貌,对传统村落空间环境的历史人文特质保护显然已经成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必由之路。本文通过对桂东北地区传统村落在不同的环境下村落空间结构复合性、多重性和动态性的探究,梳理了传统村落“结点”、“路径”及“网格单元”等空间物质构成要素,同时探寻了瑶族人居文化表现出不同民族文化交融的多元化特征。从物质层面到精神层面提出“文化识别性”构建策略,延续原真性历史文化信息,对景观各要素可持续延展,从而实现对村落人文景观特色有效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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