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华商：困境中求生存

杨宁　贾润梅

疫情中，华商在不断转型升级的同时提高应对风险的能力，在经济复苏中寻找新机遇。

2020年10月份以来，欧洲各国的感染曲线不断攀升。其中，法国迄今累计确诊病例超过250万例，死亡人数已超过6万。法国卫生部长奥利维耶·韦兰通过《星期天报》表示，不排除在疫情形势恶化的情况下启动第三次封锁，“我们永远不会排除可能需要采取的保护人民的措施。”

对于生活在法国的华商而言，转型升级是大势所趋，融合国内国外两个市场、融入国外经济生态环境是关键所在。

疫情给华商带来严重打击

2020年11月24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宣布，法国的第二波疫情高峰结束，法国11月28日起分三个阶段解除防疫封锁措施。第一阶段当天开始，具体措施包括商店在采取防疫措施前提下恢复营业、民众日常出行范围从住所附近1公里扩大至20公里;12月15日起，如果单日新增确诊病例降至5000例以下，进入第二阶段，措施包括电影院、剧院、博物馆等场所重新开放;2021年1月20日起，如果单日新增确诊病例仍保持5000例以下，进入第三阶段，措施包括体育馆和餐馆重新开放、中学全面复课。

但是现如今法国疫情卷土重来，为了阻止病毒的传播，第二阶段开放计划延后，全国从晚上8点开始实行宵禁，餐馆、咖啡馆、剧院和电影院仍处于关闭状态。除了禁止一切“非必要”外出、出门需填写“证明”随身携带、取消所有公众聚会之外，法国政府要求关闭所有“非必需”性质的商业场所。

当前，在法国从事贸易业、旅游业和留学教育业的华商大都被迫关闭门店。

法国华侨华人会主席任俐敏表示，2020年是不同寻常的一年，疫情的反复给华商带来了致命打击，亏损严重。“这次封城之后，人员流动大大减少，很多行业难以为继。”

在法国经营着15家连锁店的华商倪朝文已经关闭了所有门店。“法国第一波疫情时，我们没受到这么大的影响，中国疫情防控做得很好，提前从中国进口了物资，保证了供应链。但这次一切都措手不及。目前我们积压了很多库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营业。”

法国政府规定，每个月按原有工资的70%对停业的员工进行补助，最低1200欧元。最近倪朝文正在与房东沟通，一些门店的房东表示，可以减免1-2月的租金，但这完全取决于房东本人的意愿。

根据法国关于封城的防疫规定，餐馆可在严格遵守新版卫生议定书的条件下，按正常营业时间开门。但是不少中餐馆老板仍然一脸无奈。“刚解封时带来一轮餐饮消费回暖，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尤其是晚上，气温降到5℃，室外用餐又没有暖气，享受变成了煎熬，即使开门也没多少顾客。”巴黎一中餐厅老板王先生说。

寻找新机遇

海外华商依靠“三把刀”起家，他们吃苦耐劳，逐渐站稳脚跟。现在，很多华商已经实现了从“打工者”到“老板”的华丽转身，在餐饮、服装、零售领域打下一片天地。

然而，这些行业在疫情中都深受打击。“因社交限制，海外华商较为集中的餐饮业损失惨重;疫情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物流流通，贸易行业受阻;出行量减少，服装零售等行业人流带动效应受限。”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杨成玉说。

法国封城期间，华商们多数选择等待法国政府的进一步通知，但也有部分华商选择转行。

方文龙在巴黎13区经营着一家800平方米的广告牌制作厂，他的厂房平时生意很好，但疫情期间营业额不足之前的1/3。方文龙和两位华商朋友经过讨论，决定向建筑业转型，“建筑业在疫情中所受冲击最小，从物资采购到施工装修，我们将考虑提供全产业链的一体化服务。”方文龙说，“我们想走出困境。”

黎志明居住在市郊，“自从巴黎疫情严重后，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东西，但我所在的社区自动贩卖机很少。”

经过与政府部门的沟通，黎志明在自己的农场旁添加了2个自动贩卖机。“现在大家不方便去超市购物，自动贩卖机可以满足居民对新鲜蔬菜的需求。”黎志明在法国居住了8年之久，之前他一直给巴黎市区的超市供应蔬菜，现阶段他已经开始自产自销。

“从海外华侨华人发展的历程来看，他们一直善于在危中寻机。”世界海外华人研究学会主席李明欢说，“比如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东南亚相当一部分华商从商业贸易转向实体经济。再比如在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中，意大利、法国、西班牙等国的华商就曾逆势扩张，收购了很多当地人的品牌和企业，又新開了一些酒吧、餐馆等，使欧洲华商经济迎来新发展。”

李明欢看到，疫情中华商在不断转型升级的同时，提高应对风险的能力，在经济复苏中寻找新机遇。

转型升级是大势所趋

“随着疫情防控常态化，我们必须要做好长期应对的准备，这是对华商最大的考验。”法国华社促进会执行会长孙洪元说。

欧洲疫情仍十分严峻，加上世界正经历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华侨华人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复杂形势。转型升级是海外华商应对疫情的必然选择，而融合国内国外两个市场、融入国外经济生态环境则是关键所在。

“目前，法国华商普遍聚焦中国市场，寻找商机。比如在红酒、美食等领域，积极与中国市场进行合作。还有一些华商迅速建立了口罩厂。”杨成玉说。

如何在转型升级中把握好方向是华商面对的课题。

杨成玉认为，首先，华商要将自己定位为中国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对接人”。海外华商的优势在于“华人标签”，华商应及时了解海内外市场，利用好国内国外双循环发展模式。当前中国在扩大国内消费市场，这里潜藏着巨大商机。其次，华商要在海外谋求高附加值的突破。当前海外华商自有资金、社会资源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在转型中，他们应积极寻求高附加值的加工业、物流与旅游等高端服务业。除在异国他乡经商外，华商也可以寻求政治、艺术等领域的多元化发展。

就未来发展状况而言，李明欢认为，华商只有更积极地参与当地的经济发展，为当地经济复苏与发展做出贡献，方有望改善所处大环境。

“华人需要注意‘融入与发展的关系，不要只顾自己发展而破坏当地的商业生态平衡。对华商而言，只有主动融入居住国的大社会中，融入所在国的经济之中，真正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获得最为有益的生存环境。”李明欢说。

杨 宁    人民日报海外版记者

贾润梅 人民日报海外版实习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