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卫生紧急事件下医护人员的心理干预策略*

赖 晶，张 容,2△

(1.南方医科大学护理学院，广州 550014；2.广东省人民医院/广东省医学科学院，广州 510080)

2020年1月30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为国际公共卫生紧急事件。作为抗击公共卫生紧急事件的主力军，医护人员成为应对国际公共卫生紧急事件的宝贵卫生队伍资源。心理干预是指在心理学理论指导下有计划、按步骤地对一定对象的心理活动、个性特征或心理问题施加影响，使之发生朝向预期目标变化的过程[1]。面对公共卫生紧急事件，医护人员承担着巨大工作负荷与身心疾病风险，是发生心理疾病的高危人群，为医疗团队的稳定与发展带来挑战。因此，及时的心理干预对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及医疗团队的稳定起着重要作用。

1 公共卫生紧急事件下对医护人员的心理干预措施

1.1 线上心理支持

由于抗疫期间的交通管制等措施，线上心理支持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1.1.1开展心理健康热线服务

在国内，中国政府网发布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心理援助热线工作指南》[2]，为全国心理援助的设置提出硬件要求，团队要求、管理要求。2020年2月，健康中国政务新媒体平台联合国务院客户端推出“全国心理援助热线查询服务”，覆盖全国31个省区市，涉及300余条心理援助热线，提供24 h免费心理服务。各省市也开展线上心理支持服务，如四川省开通多条24 h心理热线，数家医院开通线上心理咨询，对工作的医护人员展开线上心理调查。

1.1.2建立疫情期间心理健康科普网站

在国外，一些精神卫生相关网站或健康相关官方网站建立了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心理健康服务资源，包括疫情简要介绍、疫情下常见的心理症状与应对方式、相关求助资源、相关心理健康知识链接等，方便公众及时获取心理健康知识。例如，澳大利亚的战胜抑郁网站(Beyondblue)设置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心理健康支持服务模块，提供各类人群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心理指导，并提供电话支持、网络聊天支持、在线社区论坛、自杀危机干预等支持服务。我国的网络心理健康服务资源分散在各组织网络资源中，尚未建立权威的、系统的心理健康服务相关整合资源与线上服务。

1.1.3组织同伴支持线上心理干预

有一些独立的非官方组织出于互助的愿望开展了线上心理支持团队，如国内同类最大的医护人员线上同伴支持与危机干预组织[3]，咨询小组成员来自精神卫生专业人员，通过建立微信群的方式进行心理干预。在干预过程中，干预者一定程度的自我暴露以换取信任感，同时，每天给参与者发邮件，拉近距离感。使用到的干预措施有：饮食睡眠帮助、正念疗法、倾听与同理心、音乐疗法、以解决问题为导向的咨询。干预后，医护人员的心理状态得到调整。在国外也推出了类似的医护人员同伴支持小组[4]，该小组主要通过每周举办约40 min的电话视频会议来进行干预。在小组视频会议中，强调同伴支持，运用正念疗法、利他主义、宣泄与接受现实等心理学技巧鼓励医护人员表达思想和感受，且提供途径让医护人员保密地进行个人心理咨询课程。

1.2 线下心理干预

1.2.1组建心理干预团队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紧急心理危机干预指导原则》[5]指出，心理干预工作应由全国精神卫生相关学会组建心理救援专家组提供指导，在卫生健康部门的协调下开展。中华医学会精神医学分会发起并成立了由受过防疫专门培训的54名精神科医生组建的心理危机干预部门[6]，将受影响群体分为4类，为第一、二类群体(严重心理危机一线医护、管理人员、患者等)提供现场服务，为第三、第四类人群(轻微心理危机如轻症患者等)提供的线上心理支持。湘雅第二医院组建的心理干预医疗团队[7]主要的干预措施有：(1)为医护人员进行工作压力缓解指导；(2)对医护人员进行访谈，根据访谈内容制订干预方案；(3)对医护人员进行确诊或疑似患者的心理干预培训；(4)心理咨询师定期走访为医护人员提供心理支持。

1.2.2实施同伴支持线下干预活动

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医学中心推出的“战友”(battle buddies)[8]是对医护人员实施的以同伴支持为主的心理干预措施。同伴支持的重要性不容小觑，因为同伴团体拥有共同的经验，因此在交流时，医护人员无需顾忌[9]。“战友”主要分为3级，第一级是由医护人员选择1名同事绑定作为“战友”，分享工作见闻，建立亲密友谊；第二级是精神学专家深入到医院中担任心理健康顾问，及时解答压力应对方面的问题；第三级是提供一对一心理咨询援助。

1.2.3开展心理健康干预措施研究

除了行业组织组建的心理干预团队外，在医院各学者也开展了心理干预的相关研究。包延乔等[10]对防疫一线护士进行叙事护理，通过倾听与引导护士的情绪，改善护士的焦虑、恐惧情绪。曾满萍等[11]对工作压力大、有轻度焦虑的一线护士进行为期10 d的弹穴位情绪释放疗法，结果表明抗疫一线护士心理压力，紧张、焦虑等负性情绪得到缓解。这些研究为具体的心理干预措施的实施提供了实践依据。

2 目前心理健康服务实施存在的问题

2.1 心理健康服务实施系统建立不够完善

DUAN等[12]认为，我国的心理危机理论与实践研究起步较晚，心理干预组织与管理模式需要改进。首先，各组织、医疗部门组织的心理干预活动各自独立，没有统一的组织。其次，无法根据心理疾病的严重程度将患者转诊至合适机构。最后，精神专业人才资源短缺。姜鹤[13]认为，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中需要多元主体协同治理，建立“预防-预警-干预”全方位的心理服务体系，从平台、人员和机制等不同层面进行资源整合和联动。

2.2 线上心理干预实施存在着局限性

由于相关交通管制、隔离措施的实施，线上心理健康服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线上心理服务存在着一些局限性：(1)由于线上咨询缺乏病史数据、心理测量数据、肢体语言和随访观察，心理咨询效果欠佳[6]。(2)线上心理支持利用率低。有研究调查显示，6 000名医护人员中仅5%的医护人员加入了微信平台的心理援助小组[14]。(3)线上心理支持没有追踪到医护人员后续可能出现的心理状况，如一些医护人员有可能遭受创伤后应激障碍，对这一方面的援助甚少[15]。

2.3 开展线下心理干预对医护需求缺乏针对性

在线下的心理干预实施方面，首先，有的医护人员对于心理干预表现出抗拒[7]。他们更希望能得到一些应对患者恐慌、焦虑情绪的心理培训，有充分的独处休息时间，有充足的物资。因此，在实施干预的过程中，应首先了解到医护人员的需求，以获得充分的信任与更好的干预效果。其次，由于工作量大，一线卫生专业人员获得这些服务的时间和精力有限[15]。此外，面对面实施心理干预会使干预者置于被感染的危险中，尤其是对被感染的医护人员实施干预时。最后，心理健康服务的实施还需要国家与各个部门加强沟通和协调，使医疗资源合理分配[15]。

3 小 结

每一次公共卫生事件在全球范围的流行传播都给全世界的医疗、经济造成巨大负担。及时的心理健康服务心理援助能够帮助医护人员更好地应对疫情下的困难，包括建立线上与面对面的心理危机干预。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下对医护人员心理干预为例，我国重视医护人员心理健康状况，及时、有序地开展了数项心理健康干预措施，取得了有效成果。但我国针对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服务也存在着一些不足，需要建立统一、权威的心理健康服务部门与平台，促进国家的统一调控与各部门的协调，改进心理健康服务措施，使心理健康服务更加适应医护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