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作战跨域协同救治问题研究
2021-03-26谢科宇张峰平李其东
王 昆,谢科宇,张峰平,李其东
未来战争无跨域优势不胜[1],跨域协同汇聚各域效能[2],跨域协同救治逐渐成为联合作战战场医疗保障的重要手段和基础支撑。笔者创新提出跨域协同救治理念,围绕其概念内涵、重要意义和现实问题展开论述,列出可能提升跨域协同救治能力的实际举措,以期对我军战场医疗保障工作提供有益借鉴。
1 跨域协同救治的概念内涵
跨域协同是指综合使用陆、海、空、天、网等领域能力,并使整体效果超越各部分之和[3]。跨域协同最大的目的是实现不同空间领域行动的协调一致,最大限度实现各领域力量的整合[4]。战场救治是指在战场对伤员实施的急救、搬运、集中和隐蔽等救治活动[5]。笔者认为,跨域协同救治是指:运用协同的方法,在联合作战多域战场,统筹调度多种医疗保障力量实施域间协作配合的综合救治。跨域协同救治是多方力量协调配合完成的,主要包括跨域投送物资、跨域抵近诊治、跨域伤员后送、跨域远程医疗等内容。实施跨域协同救治需要完善分域战场医疗保障机制,引导诸方力量有序合作、主动配合,保持战场救治体系整体性、稳定性,实现信息交互、远程支援、资源调配协调有序。
跨域协同救治力量主要由一线卫生队、战地医院、医疗船,跨域机动输送单元,后方医疗机构3部分构成。一线卫生队在受伤点附近实施救治和短程后送,战地医院、医疗船等前线医疗点主要负责对爆炸、燃烧、激光、微波、次声和动能武器造成的战场创伤进行紧急处理[6]。美军的手术支援组、机动外科医院、战斗支援医院、前沿外科手术队等都属于这一部分[7]。跨域机动输送单元由各类野战医疗车、直升机、快艇、运输机等平台组成,主要是作为机动医疗平台把伤员运至后方医疗机构,或作为交通运输工具将医疗力量运至救治现场。在陆路、海上、空中输送过程中,输送平台兼具抗休克治疗和紧急外科手术等急救功能,致力于降低休克及器官功能衰竭死亡率。后方医疗机构主要由军队/地方综合医院和专科医院组成。
2 跨域协同救治的重要意义
跨域协同救治通过非线性协作配合,创造有序、高效、持久的分布式医疗环境,保持医疗力量最佳状态,提高联合作战战场医疗保障效能[8]。
2.1 力量调度更高效 参与跨域协同救治的力量来自联保部队医疗机构、诸军种基层卫生队、地方医疗机构等,在联合作战中一般服从战区联合指挥机构卫生勤务保障相关席位的统一调度安排。跨域协同救治从战伤种类、损伤程度、伤员数量、所在领域等多个方面综合分析战场救治态势,根据各方医疗保障力量能力水平、物资储备、专业特长,实施跨域远程调度。各领域战场救治力量,通过信息化协同手段实现跨域通联交互,通过协同动作实现救治技能优长互补,催生“1+1>2”的战场医疗保障效能。美军在阿富汗战争中运用联合投送、空运后送等跨域救治方法,统一调度各方医疗力量,被击中者病死率从越战的15.8%降低到9.1%[9]。
2.2 火线救护更精准 跨域协同救治能为不同样式的联合作战提供精确的医疗保障支撑,实现多域精准救治。跨域协同救治可以集中优质医疗力量,瞄准陆、海、空、天多域战场保障需求,根据作战任务特点和高概率战伤种类与特点,提前储备普外科、骨外科、心胸外科、神经外科、烧伤科、麻醉科等专精人才队伍。根据作战协同规则和作战态势需求,按计划组织或者临机组织跨域协同救治,确保机动医疗力量编组配置科学、野战救治场所选址开设合理、急救药剂器材投送位置精确、紧急救治进度把握推进精准、后送转运路线优选精确无误。
2.3 救治范围更广阔 从叙利亚混合战争以及2020年发生的纳卡冲突来看,信息化局部战争呈现作战规模小、伤亡数量大、作战力量集中、作战空间分散等特点,这些对战场协同救治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采取联合感知搜救、联合投送保障、联合抵近施救等跨域协同救治方法,能够有效拓展各类军民医疗保障力量的服务范围。各协同救治单元科学选择保障目标、机动路线、交通工具,依托空中医疗运输平台、水面医疗救护舰艇、陆航医疗救护分队等机动力量,实现空中、海面、陆上医疗力量快速投送,用更短时间抵达更远地域,有效拓展联合作战医疗服务保障的空间范围。
3 跨域协同救治的现实问题
跨域协同救治作为联合作战战场医疗保障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仍处于探索和发展阶段,在实践层面还存在一些现实问题。
3.1 力量配置调度困难 实施跨域协同救治,需要提前在联合作战各域战场,对一线卫生队、前线救护站、各层级战地医院、海军医疗舰船、空军运输医疗平台等诸多救治单元进行配置部署。实际作战中,存在信息通信网络不稳定、卫勤指挥链路不通畅、人员战损评估不准确等情况。战场医疗保障态势瞬息万变,尤其是对舰船潜艇、穿插分队和伞降机降部队等特殊伤员的救治,救治目标所在部队或平台移动快、距离远,所在区域敌情不明,进行有针对性的医疗力量调度难度较大。
3.2 末端救治基础薄弱 在多域胶着的联合战场末端,伤员急需得到医疗保障力量的及时救治。陆战场、海战场一线卫生队救治水平有限,面对开放式外伤、冲击波伤、烧伤等情况,仅能进行止血、包扎、镇痛、保持呼吸道畅通、抗感染、防休克等基本处置。对严重胸腹部损伤伴骨折或大血管损伤伤员,及时行损伤控制性手术,能提高救治成功率[10]。但具备开胸、开颅等紧急手术能力的战地医院数量有限,且许多战地医生剖胸探查或脏器切除、修补等损伤控制性手术的临床经验不够丰富。当出现舰船沉没水面捞救、群体爆震伤施救等情况时,大量的专业救治人员和救援直升机难以短时间内汇集抵达,且协调程序繁琐[11]。
3.3 跨域后送环境复杂 联合作战跨域协同救治对象身处边境陆战场、远洋海战场,环境恶劣、气象复杂,无论是空中输送还是水面输送都存在诸多困难。边境丛林地带、高海拔地带,伤员需由直升机送至高等级战地医院或后方军地综合医院;执行远海作战任务的驱护舰,多处于远离岸基状态,伤员先由单舰运至编队医疗舰,再视情由直升机转运上陆[12];南海岛礁出现重伤员时,需经快艇、直升机运至较大岛屿的机场,再空运至海南。期间对于颅脑伤、胸部伤、腹部伤、脊柱骨盆伤等危重伤员的急救处置、用药要求各不相同,途中还需克服不良天候的影响,搬运转运护理难度大。2010年玉树地震后,国家调集军地诸方物资人力,才实现72名伤员空运至成都的后送救治,战争状态下跨域救治中前接后送的协调保障难度将更高[13]。
4 提升跨域协同救治能力的实际举措
提升联合作战跨域协同救治能力,需从合理划分救治层级、储备远程救治力量、统筹多域救治资源3个方面入手。
4.1 合理组织救治分工 根据跨域作战实际情况合理组织分工,可以有效提高协同救治效能。负伤人员应在10~15 min内得到现地救治,在3 h内得到应急施救,6 h内实施早期治疗,12 h内实施专科治疗[14]。前线医疗队、转运平台、后方医疗点都应该遵循战场救治的时间规律,进行救治与后送的合理分工。在等级较低的战地医院或医疗船上,医护人员应尽快实施止血、清污,关闭胸、腹腔、切管通气、开颅降压等急救控制操作,且具备纠正低体温、凝血障碍、代谢性酸中毒等基础稳定伤员生理功能的能力;在各域转运平台上,保障人员应依托呼吸机、除颤仪、静脉给氧装置,基于模糊救治理论,降低失血性、烧伤、感染性休克的死亡率,稳定伤员生命体征[15],同时根据需要将伤员直接后送至对应等级的医疗机构[16];在高等战地医院或后方综合医院全面检测伤员伤情,分阶段对损伤脏器进行确定修复,实施系统治疗。
4.2 储备远程救治力量 人才培养方面,在军地医学高校临床专业进行远程跨域救治相关培训,大力建设跨域协同救治人才队伍。战前,可突击招募培养跨域救治人才,进行远距离战场伤情检测、紧急救治路径开通、医疗人员快速投送等专项训练,充实跨域协同救治人力资源。在诺曼底登陆中,美军从本土征召了大量外科医生并派往前线,成功开展了大量复苏处理、手术,有效降低了伤亡率。网络建设方面,按照2016年国家卫计委提出的“启动陆海空立体化紧急医学救援网络建设”工作要求,进一步发展我国跨域远程救治信息网络[17]。我军曾成功利用网络为驻利比亚维护官兵开展了远程诊治[18],联合作战中,可充分发挥现有远程救治平台功能,在后方汇聚专家力量,研究救治方案,并通过信息网络对于前线医疗点实施远程战场医疗指导,依托一线救治力量实施救治[19]。
4.3 统筹多域救治资源 在作战筹划阶段,应完善跨域救治感知平台、伤员后送平台、资源保障平台,对现有的医疗救治器材进行换代更新,升级空中医疗平台、建造新型医疗舰船、增配医疗直升机、改进野战医疗车;聚合军地科研力量,研制专用药品,研发单兵生理检测设备、手术机器人等,形成国防卫生健康产业供应保障链[20]。在作战实施阶段,指挥机构应依据普通战伤、核化生损伤等不同战伤的不同需求,合理进行药品、血制品、医疗器械和急救设备的分配管理,做好救治物资的跨域调度、物流设计、快速投送等工作。当作战规模较小、伤员较少时,主要采取跨域后送、就近入院的救治方式;当作战规模较大、伤员较多时,陆战场需投送野战医疗车、X线车、消毒车等大型机动装备,海战场需配置各类医疗舰船,设置高、中、初三级医疗点(医疗船),层级越低越靠近作战部队。
未来联合作战战场更加多维、节奏更富变化,战场医疗保障呈现出更多新特点,这对我军跨域协同救治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必须将保障协同与作战协同同步化,将战场医疗保障朝跨域方向延伸,促进优化各类救治力量的跨域合作,切实提高联合作战跨域协同救治效率,保证广大伤病员生命健康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