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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耦合协调度及空间相关分析
——基于2012~2017年中国31个省市相关数据的研究

2021-03-25曹祎遐黄艺璇

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1年2期
关键词:现代农业耦合融合

曹祎遐 黄艺璇

(上海社会科学院 应用经济研究所,上海 200020;复旦大学 经济学院,上海 200433)

农业作为国民经济的基础,其现代化转型发展的重要性已提升到了中国的国家战略地位。党的十九大报告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作为未来的工作重点之一,并提出构建现代农业的生产体系、经营体系和产业体系,以推动产业优化和升级。在新时代,农业现代化升级已经由农业价值链内优化变为价值链间优化,而文化创意产业作为高附加值、低能耗、辐射力强的新兴产业,与农业的跨产业合作和要素共享能够催生现代农业新业态、新模式和新路径的开辟和发展,形成开放、共享的系统。文化创意产业的现代商业模式与地域特色农业形态有机结合,形成创意农业产业链,同时开辟农村旅游新业态,可以形成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化品牌,拓展价值空间,以达到现代农业“1+2+3=6”的效果。然而,从产业融合视角看,当前我国农业与文化产业的融合发展程度低于其他行业,仍具有较大的融合空间(1)周锦、邱红:《基于灰色理论的我国文化产业融合发展研究》,《阅江学刊》2015年第5期。;从空间视角看,文化创意产业根植于区域形态及特色,为现代农业的多样化发展提供文化符号和创意元素支持。由于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发展路径各具特色且发展水平不同,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农业的融合水平也各不相同。

一、 文献综述

目前针对文化创意产业和现代农业融合的研究集中于现象探讨、理论归纳总结和案例分析层面,主要对文化创意产业和现代农业融合的动因、发展机制和融合模式进行分析。对于文化创意产业和现代农业融合的实证分析仍较为缺乏,并且主要以单个地区的案例分析为主,未考虑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耦合发展过程中地区间互动的空间影响,如溢出效应与虹吸效应等。

(一) 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理论研究

创意产业之生产系统的形成原因是节约交易成本、寻求地理接近、分享知识溢出以及提升创意经济(2)陈颖:《创意产业集聚区环境对创意企业竞争优势的作用机制研究》,东华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2年。,主要由加工生产、大众分销、创意构思和创意消费构成(3)Andy Pratt, “The Cultural Industries Production System: A Case Study of Employment Change in Britain,” 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A, 11 (1997).。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基于两者产业内容和产业结构的外在关联与内在联系,现代农业为文化创意产业提供客观载体,而文化创意产业为现代农业提供创新动力(4)周锦、熊佳丽:《产业融合视角下农业与文化创意产业的创新发展研究》,《农村经济》2017年第5期。;其融合模式主要表现为通过加入旅游、动漫、制造业、互联网等元素,经过吸纳融合、渗透融合、整合融合和重组融合四种路径(5)周春波:《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动力:理论与实证》,《企业经济》2018年第8期。,实现文化、市场、技术和产业上的融合。创意农业的发展模式主要有旅游资源导向、市场导向、传承原真性文化和引领创新理念的创意农业模式(6)钱静:《论都市农业、生态旅游和文化创意产业融合——以北京市为例》,《现代农业》2009年第9期。,当地政府应通过塑造良性的市场运作环境和支持性政策为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创造条件。此外,创意农业价值内涵可以为文化创意产业与农业的融合提供新的发展方式(7)诸丹,袁力:《现代农业发展方式创新:创意农业助推乡村旅游升级发展——以四川省成都市为例》,《农村经济》2009年第9期。。

(二) 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实证研究

在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的实证分析方面,以一线城市和东部发达地区的案例研究为主。张俊(2009)研究了创意农业发展的初始条件和动力支撑体系,构建了创意农业发展的理论模型(8)张俊:《创意农业发展模式研究:初始条件与动力支撑》,《技术经济》2009年第6期。;苗润莲(2011)通过分析密云县创意农业的发展模式,得出创意农业是文化创意产业、旅游业和农业融合形成的新业态(9)苗润莲、时艳琴、李梅:《北京农业旅游中的创意设计探讨》,《安徽农业科学》2011年第25期。;周锦、邱红(2015)采用灰色系统理论计算了全国视角下文化产业与其余各产业间的灰色关联度;孙光彩、田东林(2016)立足于小区域视角,对云南曲靖市农业产业结构的灰色关联度进行了分析,得出文化产业与农业融合度较低的结论(10)孙光彩、田东林:《曲靖市农业产业结构的灰色关联度分析》,《云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

(三) 本文创新之处

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将产业融合与地理经济结合起来。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耦合发展形成的新业态极有可能形成地理上的集聚效应,但又不是简单的地理集聚,因为产业融合发展不仅依赖于基础设施、人才市场、配套服务、地方供给等要素,而且还依赖于社会关系和利于创新的地方环境,受到社会结构和行为者网络的影响,并不完全受传统经济地理的区域限制。基于此,本文采用ESDA分析法,从实证角度衡量中国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过程中的作用机制及空间相关性,为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和现代农业融合发展以及地区间的互助共赢提供具体可行的政策建议。

二、 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耦合协调度测算

(一) 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机理分析

耦合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产业在发展过程中,由于运行机制、关键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关联,导致产业间出现相互影响、彼此联合,最终实现产业间各要素紧密配合的现象。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发展的实现需要通过软实力、硬实力两方面的多种要素的相互渗透和交叉,通过两产业间的互补和延伸,形成新的产品和业态(11)Yuan Jun, “A Study on the Interactive Development Patterns of Tourism and Cultural Industries in Shenzhen,” Tropical Geography 1 (2011).。产业聚集与品牌创造的共同作用会形成磁场,产生凝聚要素的力量(12)熊爱华:《区域品牌与产业集群互动关系中的磁场效应分析》,《管理世界》2008年第8期。。

从软实力融合方面看,耦合情况下,现代农业可以开发出新型地理文化异质性空间,在原有农产品销售、农业加工品销售、休闲农业、景点游、农家游、传统文化节庆游的基础上,横向扩展到特色文化创意产业加工品、沉浸式情境体验、创意文化和个性游等优质品牌业态,如上海浦东的乡传南泥湾、天津的齐心魔法小镇、福建泉州的清境桃源,均为品牌化的高品质文创农业综合体。农村的形象定位和该地区拥有的自然资源、人文资源紧密相关。经营合作、价值链整合和政策引导能够推动新发展路径的开发。从人才培养角度看,文化创意产业属于服务型、创新型产业,欲实现与现代农业的融合,需要培养和引进管理、技术和服务人才。从品牌宣传角度看,现代农业与文化创意产业因素融合形成的新业态为达到树立品牌、吸引消费者的目标,必然需要信息产业和传播业的支持。因此,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发展凝聚文化、信息服务和农业科技的相关要素。

从硬实力融合方面看,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也是实现资源整合、产品创新和新业态生长的联动发展的过程。资源整合方面,现代农业的自然资源、人文景观就包含了可以为文化创意产业所取用并加以包装、宣传和经营的元素,使得原本第一产业的资源不再局限于第一产业,而在第三产业中得到了良好的价值再创造,实现了资源的整合与共享。产品设计方面,注入文化创意元素的区域特色农产品及农业加工品吸引着消费者,是两产业融合的结合点之一。设施投资和建设方面,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会带动新业态的产生,并以当地特色为基础进行改良,如云南普者黑的文化创意农业旅游基地、广东汕头的丹樱生态园、四川攀枝花的阿署达花香果园区,都是基于各地特色建立的农村情景式体验基地,重点突出,保证了各地区的高辨识度和高记忆度。

可见,在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发展进程中,各要素密切相关、相互关联。因此,本文采用耦合原理对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发展进行定量分析。为避免耦合度只能反映系统间关联程度大小而不能反映各系统的发展水平的缺陷,本文采用耦合协调度进行分析,这既能反映系统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又能反映各系统的水平高低。

(二) 耦合协调度指标选取与模型构建

1. 指标选取

根据典型性、科学性、可获取性、动静结合的原则进行文化创意产业系统和现代农业系统的指标选取,构建两产业融合发展的耦合协调度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除体现区域产业规模的总量指标外,本指标体系选择了更多能够反映各区域不同级别水平的相对指标,以降低区域产业规模不同造成的误差。一级指标共分为四类,分别为产业规模、产业结构、产业效率和产业潜力。数据来源于2012~2017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文化及相关产业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市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经过整理后得出。其中X12文化及相关产业全要素生产率(TFP)是指剔除要素投入(资本和劳动)贡献后所得到的残差,衡量除劳动和资本投入之外的技术、能力等导致的产出增加;X18文化消费环境指数、X19文化消费能力指数、X20文化消费满意度指数来源于2012~2017年中国人民大学发布的中国各省市文化产业系列指数。

表1 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发展指标

(续表)

2. 指标权重计算

指标权重一般可通过熵值法或层次分析法确定。由于层次分析法主观性强且耗时较长,故本文采用更为客观的熵值法进行指标权重的衡量。

首先,采用阈值法对各指标进行无量纲化:

正向指标:

(1)

负向指标:

(2)

Zti表示一个系统内第t年第i项指标的原始指标值,max(Zi)表示该系统内第i项原始指标的上限值,min(Zi)表示该系统内第i项原始指标的下限值,zti表示该系统第i项指标第t年的无量纲值,m表示该系统的指标总个数。

其次,对一个系统内各指标的熵值进行计算:

(3)

由此可经由熵值法计算出该系统内各指标的权重:

(4)

3. 耦合协调度模型构建

首先,计算文化创意产业的综合评价函数S1和现代农业的综合评价函数S2,表示各产业的总功效贡献。

(5)

φi表示系统j(j=1,2)(该系统内共有m个指标)内第i个指标的权重值,zti表示该系统内第t年第i项指标经过无量纲化后的指标值。

其次,分别计算现代农业与文化创意产业的综合协调指数R(S1,S2)以及耦合度值。

C(S1,S2):R(S1,S2)=αS1+βS2

(6)

(7)

α,β分别为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系统的贡献系数,且α+β=1。本文将两个系统视为同级系统,即在经济发展中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和地位,故而赋值α=β=0.5。

由此可以计算两产业的耦合协调度值D(S1,S2):

(8)

D为耦合协调度值,在0-1之间取值。耦合协调度值越接近1,则耦合协调程度越高;耦合协调度值越接近0,则耦合协调程度越低。

(三) 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发展水平和耦合协调度分析

经过数据处理和权重度量,根据建立的耦合协调度模型,计算得出2017年全国各省市的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发展水平和耦合协调度值,结果如图1和表2所示。

从图1可以看出,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发展水平并不平衡。现代农业发展水平排在前十位的是河北、上海、浙江、北京、广东、辽宁、江苏、黑龙江、河南、安徽,主要为东部或中部传统农业发达地区,其中北京、上海虽然农业产业规模较小,但是其农业科技水平、人才投入以及农业产业结构转型发展处于全国领先地位,因而排名靠前;现代农业发展水平后三位为青海、西藏、内蒙古,均为西部内陆地区,农业资源匮乏且经济科技水平较为落后。

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水平排在前八位的是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广东、天津、四川、陕西,主要集中于长三角、珠三角以及京津地区,经济发达,产业结构较为完善,拥有新兴业态易于生长和发展的土壤。其中,北京、上海的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水平明显处于领先地位,北京历史文化资源密集、底蕴丰厚,上海现代气息浓厚、环境创新开放,因而处于文化创意发展的地域增长极;四川、陕西虽位于西部地区,但由于其地域文化特色鲜明、历史底蕴深厚、政策支持力度大,故而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水平较好。其余省份的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水平都比较低,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处于初期,产业规模和产业发展模式仍不成熟,文化创意相关业态发展的推动力较弱,同时存在着文化产业投资不足、大众认知度较弱等阻力。

通过比较图1中的两条折线,可以分析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发展水平的差距。大部分省市两产业的发展水平都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原因是农业作为第一产业,是各地区的发展基石,而文化创意产业作为新兴产业,发展时间短,因而现代农业的发展水平在大部分省份都呈现出高于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水平的现象,其中以东北三省(黑龙江、吉林、辽宁)以及河北最为典型,现代农业发展水平远远高于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水平。而在北京和上海,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水平高于现代农业的发展水平,原因是两者均为经济发达的直辖市,其农业用地以及第一产业从业人员较少,城市化程度较高、农业体量小,而文化创意产业起步较早,发展时间长于其他省市,因而文化创意产业水平要略高于现代农业。可见,现代农业的发展仍旧要基于各地传统农业发展水平以及农业资源丰裕程度,在此基础上进行现代化转型和发展;而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主要与各地经济发展水平挂钩,同时又与当地的文化积淀以及创新氛围有关。

图1 2017年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发展水平对比

由表2可知,2017年全国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耦合协调度总体上看仍然较低,没有地区达到了优质协调或良好协调程度。耦合协调度基本上由东南沿海向西北内陆省份逐步降低,且耦合协调程度较低的省份数量较多,仅有北京、上海达到中级协调,江苏、浙江、广东达到初级协调。这五个地区均属于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水平和现代农业发展水平较高的省市,具有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耦合发展的基础和潜力。苏浙沪地理位置临近,且两产业耦合协调度接近,具有互相促进发展、形成集聚效应的条件。福建作为农业资源丰富的旅游大省,主打小资情怀,其文化创意产业与旅游业的融合特色较为突出,目前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处于勉强协调的耦合阶段。福建文化创意产业因素若能向现代农业进一步靠近,形成要素共享互动,就可激发出除文旅融合之外的文化创意产业的经济活力。处于勉强协调及以上程度的省份主要集中于东部沿海与中西部经济较发达地区,其中,四川是西南地区唯一一个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耦合协调度达到勉强协调的省份。四川作为“天府之国”,丰富的农业资源、底蕴深厚的巴蜀文化以及休闲生活的社会氛围为文化创意产业与农业的融合提供了天然的动力,故能在西南地区一枝独秀。濒临失调的省份有河北、山西、江西,轻度失调的省份有湖北、湖南、重庆、贵州、广西。中度失调的地区协调程度最低,共有11个省区(辽宁、吉林、内蒙古、黑龙江、海南、青海、宁夏、甘肃、新疆、云南、西藏),所占比例最高,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仍处于孵化期,文化创意要素向农业的流动程度低,农业主要集中于传统的农林牧渔业以及农产品加工业。

表2 2017年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耦合协调度分类排序

三、 我国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空间相关分析

从空间分布角度看,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耦合协调度具有空间关联性,但并非简单的同类型的空间集聚。本文采用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法(ESDA)对两产业的耦合协调程度进行进一步的空间关系分析,以2012~2017年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耦合协调度为观测指标,应用ArcGIS与GeoDa软件进行空间相关关系的数据统计分析。

(一) 全局Moran I检验

全局空间自相关检验主要用于测度观测指标的空间总体分布情况。本文采用Moran指数检验,I取值[-1,1]。若I值取正数则为正相关,取负值则为负相关。当I值的绝对值越大,则空间总体差异性越小。表3显示了2012~2017年全国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全局Moran I检验结果。由表3可知,在全国视角下,2012~2017年两产业发展的耦合协调度一直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具有空间集聚效应,且集聚程度逐年上升,这说明我国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呈现出良好的发展趋势。

表3 2012~2017年全局Moran指数

(二) 局部Moran I检验

局部Moran I检验可以具体反映各省市的局部空间集聚程度。局部Moran I值较高,说明具有相似变量值的区域的空间聚集(低-低或高-高);局部Moran I值较低,说明具有不相似变量值的区域的空间聚集。局部自相关分为低-低、低-高、高-低、高-高四种集聚模式;同时,通过LISA显著性检验反映显著程度。

2017年,高-高关联区域为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均位于东南沿海地区,农业资源丰富、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环境良好,文化创意产业和现代农业的耦合发展形成了地理临近的相互关联、相互作用、彼此促进的联动关系,具有溢出效应。上海、江苏、浙江、福建的乡村旅游、农业衍生产品等发展速度快,产生了众多文化创意产业要素与第一产业要素融合共享的新业态,对周边地区的短期旅游人群具有较强的吸引力,发展后劲大,有利于带动其他地区两产业的耦合发展。高-低关联区域为北京、天津、山东、安徽、四川和广东,这六个省市被较低耦合程度的省市包围,即使自身耦合程度较高,但由于没有与周边地区形成两产业融合发展进程中的互动与促进,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发展主要依靠区域内自身产业转型和要素互动的带动,外部促进力量弱,容易产生发展后劲不足的隐患。为应对这个问题,高-低关联区域的产业应当尽量带动周边地区发展,以形成跨区域、跨产业间的互动合作。低-高关联区域为河北、湖北和江西,虽然周边省市文化创意产业和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程度较高,但由于自身融合发展起步较晚,且缺乏文化创意与农业融合发展的动机与创新开放环境,甚至产生了人才、资本流向周边融合发展程度较高省市的情况,因此尚未受到耦合程度较高地区的正向辐射带动。其余省份均为低-低关联区域,分布于东北部、中西部内陆经济欠发达地区,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发展水平低,至少有一个产业处于较为落后的发展阶段,两产业融合发展的程度较低,且缺乏内部发展动力和外部支持推动力,急需政府对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予以大力扶持。总体来看,2017年中国大部分省市仍处于低-低关联区,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融合发展任重而道远。

2017年通过LISA显著性检验的省市包括北京、天津、上海、浙江、江苏、安徽、福建、广东、四川、甘肃、内蒙古、宁夏、青海、新疆,其余省市均未通过LISA显著性检验。其中属于高-高关联区的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中上海的显著性水平为0.001,江苏、浙江的显著性水平为0.01,福建的显著性水平为0.05,说明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耦合发展的溢出效应最明显的区域为上海。各高-高关联省市形成了相互促进的良性互动,在东南沿海地区形成了良性聚集的增长极。属于高-低关联区的北京、天津、安徽、四川、广东均通过了0.05以内的LISA显著性检验,说明这五个省市同周边区域的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耦合发展程度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并且尚未对周边地区的两产业间的耦合发展产生明显的带动作用;而属于高-低关联区的山东并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山东虽然属于耦合发展程度较高的区域,但由于其周边省市中,河北、河南的耦合协调程度虽然低于山东,但与山东的耦合协调度差距不大;此外,山东还毗邻属于初级协调阶段的江苏,因而并没有形成显著的高-低关联关系。值得注意的是,四川是中西部地区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领头羊,耦合协调程度较高,其周边省市的两产业融合发展程度均较低。因此,四川若能加强与周边省市的跨产业跨区域互动,则具有强大的带动周边地区两产业融合发展的潜力。属于低-高关联区的河南、湖北、江西都没有通过LISA显著性检验,原因是这三个省份均夹在高-低关联区和低-低关联区之间,处于耦合协调发展水平较高与较低的区域之间,既没有对其他地区产生带动作用,也没有享受到耦合发展程度较高的地区所带来的溢出效应,因而进退两难。倘若能够发挥临近耦合发展程度较高的区域的地理位置优势,则具有较大的发展潜力。在低-低关联区域中,通过LISA显著性检验的区域均位于西北内陆地区,其中新疆的显著性水平为0.01,内蒙古、宁夏、甘肃和青海的显著性水平为0.05。因为这些省份处于内陆地区,环境闭塞,内部融合动力弱,并且被其他耦合协调程度也属于失调水平的区域所包围,与经济发达地区的互动极弱。新疆作为中国西北部的内陆地区,成为低-低关联区域的极点。

从时间视角的演变趋势来看,2012~2017年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发展程度均呈现出不断提高的趋势。显著地呈现出低-低集聚类型的区域范围逐渐缩小,由2012年的新疆、西藏、内蒙古、青海、甘肃、宁夏、云南演变为2017年的新疆、内蒙古、青海、甘肃、宁夏;呈现出高-高集聚类型的区域由2012年的上海、江苏演变为2017年的上海、江苏、浙江、安徽,说明东南沿海和长三角的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耦合发展具有明显的溢出效应。安徽在2012~2014年呈现出显著的低-高集聚类型,而自2015年开始转变并维持着显著的高-低集聚类型,说明安徽受到周边属于高-高关联区域的上海、江苏的正向辐射,通过学习新兴业态运营经验、引进相关人才和资金,其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耦合协调程度不断上升。广东自2015年开始呈现出显著的高-低集聚类型,说明其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程度得到了大幅提高,这与其产业转型升级与创新开放环境密切相关。四川在2012~2017年一直作为高-低关联区域的极点,在0.01的水平上显著。虽然四川的耦合协调程度低于北京的耦合协调程度,但四川处于西南内陆地区,其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耦合协调程度与其周边地区的耦合协调程度存在与北京及其周边地区相比更大的差异,因此四川是高-低关联区域中的代表性省份。四川周边的省区,云南的低-低集聚类型在2013年由显著变为不显著,西藏的低-低集聚类型在2015年由显著变为不显著,说明云南、西藏的耦合协调程度均有不同程度的上升,受到了四川产业融合的带动影响;而北京与其周边的天津和河北虽然存在差异,但其差异并没有四川与其周边欠发达地区的差异显著,因而在2012年北京的高-低集聚类型尚未显著成立,2013年以来北京的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的新兴业态发展迅猛且政策支持力度较大,故此与河北的耦合协调程度差距拉大,2013~2017年北京的高-低集聚类型显著成立;2017年河北的低-高关联由显著转变为不显著,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北京对河北的正向辐射效应开始产生作用。由此可知,若能加强跨产业的地区合作,促进信息的双向沟通和人才的引流,提高目前两产业融合发展仍处于初级阶段的区域的软、硬实力,就很有可能实现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耦合协调度较高的省市对耦合协调度较低的省市的辐射带动。

四、 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基于要素互动共享和软硬实力融合的视角,分析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机理,构建耦合协调度模型;并采用ESDA数据分析方法,探索了2012~2017年中国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耦合协调程度和空间相关性,得出以下结论:我国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发展水平总体上差距较大,耦合协调程度总体偏低,其中东南沿海地区耦合发展程度较高,空间集聚效应明显,而西部内陆欠发达地区耦合发展程度低,缺乏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的内在推动力和外部带动力,全国视角下两极化现象较为明显;2012~2017年各省市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的耦合发展程度均有不同程度的提高,两产业融合发展状况较好的省市对其周边两产业融合发展状况欠佳的区域具有一定的溢出效应,产生带动周边区域产业融合发展的作用。此外,虹吸效应仍然存在,但影响不断减弱。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建议:东南沿海地区应当继续推进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产业的融合,促进要素在产业间的互动和共享,创新产品和融合业态,实现产业融合的效益最大化;在保证自身增长的同时,应突破行政区划的限制,加强与周边省市的沟通与合作,促进产业融合经验的分享和人才的交流,最大程度地发挥地域上的溢出效应,降低虹吸效应对周边省市的负面影响。西部欠发达地区应当注重自身地域特色,在借鉴和学习东部地区文化创意产业与现代农业融合的经验基础上,结合当地文化底蕴和特色旅游资源,发展特色文旅融合的畜牧业等新兴业态,实现低成本与高附加值的结合。同时,政府应当加大对西部地区产业融合的政策扶持力度,为西部地区产业融合发展提供人才补给和资金扶持,加强西部地区公路网的建设,解决西部内陆地区的交通不便问题,以达到加强地域间互动的效果。中部地区大多位于耦合协调度较高的地区与耦合协调度较低的地区的过渡地带,应当立足于自身丰富的农业资源基础,提高农业科技水平,引进和创新文化创意产业因素,结合当地历史文化或自然资源特色,开发出特色文化创意产业村、农村情景式体验基地等特色业态,吸引消费者,要素耦合,以促进文化创意产业和现代农业的相互影响与彼此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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