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寺

胡之兴

圭峰泉下洗红尘，叱石岩中听梵音。

江门新会圭峰山号称有八大禅寺，叱石寺是其中之一。虽然号称“大禅寺”，但其实叱石寺只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寺。石碑上记载，此寺始建于清朝年间，是由圭峰山另一边的玉台寺派遣僧人修建的。玉台寺去过几回，古迹零星留存，唯后殿有一座清朝的白玉观音像。新建的殿宇佛像，宏大金碧，可观的，大概只有寺前牌坊上“玉台寺”三个大字，看上去像是书法名家启功题的。由山脚通往寺里的麻石台阶也是好的，是旧时石头，被古今往来香客踏得光滑细腻。路旁古木新树参差，烈日下也荫影重重，而山风溪水一路有动静……

我比较常来叱石寺。这边是小寺，香客游人不多不少，其中有山下本地人，每日来此打山泉水。灌满一二桶水，放在一旁的树下，然后顺道登阶拜庙，拜完菩萨再下山，提水回家。这样消磨山中时光，似乎格外心安理得。

叱石寺下已经建成了另一座宏伟的庙宇——观音寺，主持居深宅，菩萨塑金身，游人香客，多半在山下的重檐高墙下，而山上独得一方宁静。

整座小寺，小巧而自得。估计最初来建此寺，源于那三块巨石自然叠成的石室。鬼斧神工之造，聚天地灵气，建佛门圣地，再好不过了。大雄宝殿旁，山谷深处，溪水潺潺，岩石上植物根须重重，山水顺着根须流下，水线成帘。小小的瀑布，终年终日哗啦哗啦水声不断。僧人顺势在山泉这边给寺庙开了个侧门。听惯了诵经之音，从侧门出来，听听自然流水之声，大概能让人体悟更深啊。怪不得岩石上有好几处描红的石刻，“一洗红尘”“六根涤净”“清心”等，这些字与山石同岁月。宝殿石阶下，有一株桂花树，树龄二百一十二年，在佛前受了這么久的熏陶，得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