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在线教育发展中的教学困境与启示

李娜 范明慧 张炜琴

摘要： 随着信息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发展，在线教育逐渐成为未来教育发展的趋势之一，尤其在2020年的疫情防控期间这场超大规模在线教育运动中，既突显了在线教育不受时空限制的优势，也暴露了在线教育目前还存在的问题。中小学作为教育的基础阶段且其面向对象的特殊性，因此在线教育更应该思考如何在该阶段更好的发展。本文通过梳理目前中小学在线教育存在基础设施不完善、各地区发展不均、教育平台和学习资源适切性不夠、学校课程开设未考虑在线教育特征以及师生的信息素养不够等问题，探析问题出现的根源，从问题解决中获取启示，以期促进未来中小学在线教育更好的发展。

关键词：中小学教育;在线教育;困境与启示

中图分类号： TP3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044（2021）03-0127-03

1 前言

随着信息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发展，在线教育逐渐成为未来教育发展的主要形式之一，尤其在2020年的疫情防控期间这场超大规模在线教育实践之后，在线教育成为教育发展的一种重要形式。正如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长吴岩说：“我们再也不可能，也不应该退回到疫情发生之前的教与学状态。”[1]在线教育不仅在疫情这种特殊时期发挥了巨大的优势，更是时代发展的产物，因此在线教育在未来该如何发展成为目前教育发展的重要话题。我国在疫情期间关于在线教育开展的实践不仅仅是特殊状况下的应对措施，更是一场在线教育发展过程中宝贵的实践活动。在这场超大规模的教育活动中，在线教育对于保障正常的教学秩序具有重大意义，发挥了不受时空限制的优势，同时又由于疫情的突发性，匆忙地上线也暴露了许多问题。如直播教学中出现各种“翻车现场”，各大在线教育平台的“瘫痪”，以及一些教师、家长的抱怨吐槽等。然而问题的出现并不代表在线教育不适合未来教育的发展，也并非全是教育主体实践不当和不力造成的，而是前行路上难以避免和必须解决的问题。视问题为资源，探索问题解决路径，及时总结和反思经验教训，为未来在线教育的发展提供有益的借鉴和启示。因此，本文通过反思与分析目前我国中小学在线教育开展过程中的问题，从问题解决中获取发展启示，以促进未来在线教育更好的发展。

2 中小学在线教育中存在的教学困境

2.1 基础设施及网络限制，大规模在线教育开展困难

网络、在线教育平台及学习设备终端等基础设施是在线教育开展的基础，随着移动互联网的覆盖，平板电脑、智能手机等移动设备的普及为在线教育的开展创造了可能。然而目前的基础设施及网络通信难以满足大规模、常态化在线教育的开展，如此次疫情期间在面向全国1.8亿的中小学生开展在线教育时，由于此前没有这种超大规模的开展经验，网络通信平台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导致在“停课不停学”倡导初期出现了很多突发状况，如钉钉、雨课堂、超星学习通、课堂派等多款在线教育平台出现软件瘫痪现象、直播课程无法支撑师生同时打开摄影头和麦克风、师生间的课堂互动开展困难、师生同时直播、点播或下载资源的高峰时段易出现网络拥堵等。据湖北省对疫情期间在线教育现状的调研发现，“73.87%的教师反映网络经常出现故障，制约了在线教育的顺利开展，50.57%的教师反映学生网络环境较差，导致学生无法顺利参与在线学习，特别是乡镇地区，经常会遇到网络卡顿、视频播放不流畅等问题”[2]。虽然，网络在我国已基本普及，教育技术正走向成熟，信息化教学基础设施基本完善，但一些经济欠发达或边远、贫困山区仍存在网络环境差，教学平台及软硬件资源不足等问题，无法有效支持在线教育的实施，如一些留守儿童的家里只有一部老人机，缺乏支持在线学习的设备、一些农村地区由于网络未覆盖或信号不稳定、带宽流量费用负担等，在线学习经常处于“脱网”或“半脱网”状态等。因此目前网络信号、在线学习设备等硬件设施仍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在线教育的发展。

2.2 各地区发展不均，在线教育凸显新的“数字鸿沟”

自教育信息化发展以来，各级政府和教育部门为确保各地区间基础教育信息化的均衡发展做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工作。但由于经济、地域等多种复杂原因，地区间的教育“数字鸿沟”仍然存在，疫情期间在线教育的常态化应用就暴露出我国中西部经济欠发达地区、部分农村地区及弱势群体家庭中的网络环境和信息化设备难以满足在线教育的开展。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差异很大，尤其以西部贫困地区，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3] 及西安交大关于《疫情期间中小学生学习生活状况》[4]的调查都发现西部地区及农村贫困地区的在线教育在基础设施、学习环境、在线学习时间及学习设备方面均落后于中西部城市地区的学生，在线教育凸显出了东中西部地区新的“数字鸿沟”;梁林梅等[5]也在对河南省师生的问卷调查中发现有近10%的学生家中没有无线网络，在线教育难以开展。因此如何确保弱势地区、弱势群体在线教育的正常开展，缩小中西部在线教育发展中的“数字鸿沟”仍值得我们高度关注。

2.3 在线平台及学习资源丰富，但适切性不足

在线教育平台是支持在线教学开展的基础。随着在线教育的发展，在线教育市场上的在线教育平台也越来越多，然而众多学习平台都各有所长，在功能的全面性上难以满足在线学习者的学习需求。“停课不停学”期间利用钉钉或腾讯课堂开展直播教学，用微信、QQ进行交流与作业反馈的现象比比皆是，而其他专门的教学类平台却极少使用。社交平台其操作使用被大众所熟练、功能便捷丰富等特点成为在线教学开展平台的主力。然而在以数据科学决策的智慧教育发展大背景下，这种教师与学生奔波于各大平台之间的学习模式难以记录学生学习的数据，学生的学习效果也无法有效感知。目前在线教育市场上这种专门化的能有效支持在线教育的平台却很少，也没有被大众所接受，这对未来在线教育平台的专业化和功能全面化发展提供了方向。

学习资源是开展在线教育的基础，优质的、适切的在线学习资源更是提高在线教育质量的关键[6]。教育信息化发展十余年，“一师一优课，一课一名师” 等国家优质资源，北师大教育集团、清华大学附属小学等学校的优质校本资源，为基础在线教育的开展提供了丰富的学习资源，资源短缺的问题逐步得到缓解。但其他在线学习资源的质量却难以保证，并且随着在线教育发展，学生对个性化、优质化的在线教育资源需求增大，目前在线学习资源供给有限，特别是现有的优质的、个性化的在线学习资源难以满足不同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康世刚等[7]对疫情期间S省小学“停课不停教“的现状调查中发现目前教师在开展在线教学过程中还存在”线上教学平台不稳定”和“缺乏优质线上教学资源“的问题，希望在教师培训中得到帮助。目前由于需求的原因我国在线教育平台和学习资源在数量上较为充足，但在质量上仍有很多需要完善和发展的地方。

2.4 在线教育理解偏差，在线课程不应简单移植

由于疫情时期“停课不停学”的倡导使得在我国甚至全球范围内刮起了一股在线教育的热潮。各地区教育管理者及一线教师对此积极响应的同时，出现了对在线教育理解偏差和价值认识不完全的问题，导致许多地区或学校出现了在线教育活动安排“一刀切”、开展方式单一以及传统班级面对面教学简单移植于线上等诸多问题，尤其以最接近传统课堂上课的方式，教师在教学方式改变最少的直播教学为主。由于对在线教育的这种误解，在线教学开展前并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导致在课程开展过程中闹下了许多啼笑皆非的事情。除了出现各种翻车现象以外，直播教学的教学模式又一定都能被学生所接受吗？浙江省教研室通过线上教学情况调查发现，“在直播、录播、资源包、直播+录播、直播+资源包、录播+资源包、直播+录播+资源包等7种线上学习方式中，学生满意度最高的并不是教师最容易选择的直播教学，而是仅提供学习资源包让学生自学的方式”[8]。在线教学并不是简单地进行线上上课，教师和教学管理者应重新审视自己面临的教情和学情，摒弃“课堂搬家”的观念，抓住在线教育的特征、规律和要求，组织在线教学活动，开展在线教学。

2.5 在线教育主体的信息化素养有待提高

在线教育是师生在时空分离的情境下开展教与学活动的一种教学形式，教师与学生作为活动的主体，其良好的信息素养是确保在线教学有序、顺利开展的关键因素。对于教师来说，在线教育在教学组织管理、教学设计和师生交互等环节的教学活动与传统课堂存在较大差异，这就要求教师不仅需要具备较强的课堂教学能力，还需要具备良好的信息素养、较强的资源整合能力和高度的反思性实践能力，能为学生在线学习提供精准有效的辅导。然而目前教师的在线教学能力参差不齐，且大部分教师缺乏在线教学经验，很难快速适应并发挥网络技术应有的优势。学生作为在线学习的主体，其自身的在线学习态度和自主学习能力都会直接影响在线学习的效果。首先在线教育对学习对象的自主性和自主学习能力较高的要求，而中小学生年龄较小，学习自主性和能力都较弱，需要教师与家长监督和引导。其次，虽然中小学生是新一代的数字原住民，精通QQ、微信等社交媒体的操作，具有一定的信息共享意识和交流能力 [9]，但主动利用信息技术解决日常生活和学习中的问题的能力仍然比较欠缺。最后我国长期以教师讲授为主的教学方式使部分学生缺乏主动学习的习惯和自主学习必需的自律性与自我管理能力，导致在线自主学习过程中易出现注意力不集中、不积极参与教学互动和作业完成质量低等问题“[5]，并引发学习结果出现两极分化等现象。

3 中小学在线教育的未来发展启示

3.1 统筹在线教育发展规划，完善在线教育环境

在线教育是一项集政府、学校、企业、家庭和社会等多方力量协同参与的系统工程。政府应发挥统筹协调作用，面对在线教育未来发展需求，密切协调企业、学校、科研机构、家庭、社会等各方力量为在线教育的发展提供有效的支持服务[10]。首先加大在线教育的投入，改变以学校投资为主、国家与当地政府投资为辅的情况，建立以政府投资为主、社会各界积极参与的多渠道筹措资金体制，完善学校在线教育的基础设施和网络环境，为学生开展在线学习提供良好的环境。其次实施投入倾斜，重点扶持欠发达地区在线网络环境和基础设施的建设[6]，消除疫情期间暴露出来的漏洞，进一步缩小东、西部在线教育的数字鸿沟，促进我国中小学在线教育的均衡发展。最后加快“教育专网”建设，充分利用人工智能、VR/AR、5G等现代信息技术支持教师和学生开展在线教育，推进信息化基础设施升级改造，为国家和各地教育资源公共服务平台、各级各类学校开展在线教学、师生和家长获取教育资源、开展在线学习提供快速稳定的网络服务，满足未来开展大规模在线学习的需求。

3.2 整合在线教育平台及优质资源建设，注重质量提升

在线教育平台和学习资源是开展在线教育的基础[6]。在线教育应充分发挥资源开放的特点，为学生开展自主学习和个性化学习提供资源和学习平台的支撑服务。在规划学习资源和学习平台建设方面，首先是国家从整体角度出发，整合梳理优质在线教育资源，规范在线教学平台和管理平台的建设，实现平台间互联互通和信息共享。其次学校要选择安全易用的学习平台工具，在充分考量本校师生的学习理念、能力和可用资源的基础上，选择合适的在线教学平台工具以满足师生教学的日常需求;同时也要结合学生的年龄特征、认知能力、学习习惯及兴趣爱好等提供内容齐全、形式多样的在线学习资源，使学生可根據自身兴趣特征和学习偏好自主选择学习内容和学习顺序，提高学生在线学习热情。最后，教师从班级教学角度创设适合学生的在线学习情境，组织吸引学生的在线教学活动，鼓励学生积极参与，改善在线学习体验，从而确保在线学习顺利进行。

3.3 课程设计以学生为中心，注重综合素质的培养

在教育改革不断深入和新课程标准改革的背景之下，充分发挥学生的课堂主体地位，是任何教学过程和课堂都不可忽视的问题。在线教育是在线的形式与教育的内容有机融合，并不是简单地将传统的课堂教学移植于线上。在线教学更加适合以学为主的教学模式，学生拥有在线学习终端，可以方便自由地开展以问题为导向的自主探究。因此学校和教师必须正确认识在线教育，发现在线教育和传统课堂教学之间的差异，优化课程内容设计，避免简单地向学生逐一展示各类课程教材内容。在课程设计上，教师应充分考虑在线教育的特点，思考如何巧用技术设计教学活动，分析学生的学情与环境，进行专门的在线教学设计。在活动设计过程中，注重以学生为中心，提升学生在线互动、自主学习和合作学习等信息素养。在学习资源和学习支持上，为学生的在线学习提供足够的支撑，即时为学生在在线学习中发现的问题提供答疑，教师还可以为学生提供自制的微课资源或者课程资源的更多线索，以便学生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在互联网上获取所需资源，以解决他们遇到的学习问题与困难。最后注重综合过程性评价和结果性评价考查学生在线学习效果，既要关注学生在线学习的行为表现，即时督促学生更好地参与在线学习，又要注重基于学生作品或练习的结果性评价。面对复杂的在线学习情境，教师还可以多用“结构化任务图示、概念图、表格”等脚手架[11]，灵活安排学生的物理空间和时间框架，探索基于任务的自主探究学习、基于任务挑战的自主个性化学习、基于主题内容的自主协作学习等在线教学模式。

3.4 转变教师培训观念，提升教师在线教学胜任力

传统的教师培训注重与实际教学实践无关的技术操作培训，很难激发教师的学习兴趣。 而在线教学是师生共同参与并需要在线教学环境支持的系统性教学活动，对教师的信息素养和在线教学设计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教育相关部门首先应创新教师的培训内容和方式，着重于教师信息素养的提升，不仅要向教师介绍各种信息化教学工具、平台和不同类型的学习资源，更要注重提升教师运用信息技术进行信息检索、资源获取、知识整合和互动交流等综合能力。有针对性地开展在线教学组织方法、教学设计策略以及在线教学监管等实操性较强的课例分析和教学方法的培训。其次是健全培训体系， 建立并完善教师信息技术应用能力的长期性、基础性培训与短期性、针对性培训相结合的培训体系，以在突发情况下能快速启动针对性培训与指导。最后教师自身也应积极结合教学工作，能够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更新教育观念，转变角色，进行教育教学改革的尝试， 以一种良好的心态对待工作中的得失， 并能够不断跟其他教师同行进行沟通交流，促进自身的信息素养的提升。

参考文献：

[1] 教育部：再也不可能、也不應该退回到疫情发生之前的教与学状态[OL]. https：//news.ifeng.com/c/7wT2lwPMOp0.

[2] 王继新，韦怡彤，宗敏.疫情下中小学教师在线教学现状、问题与反思——基于湖北省“停课不停学”的调查与分析[J].中国电化教育，2020（5）：15-21.

[3] 中国教科院：“停课不停学”的中国经验和大规模在线教育的六点启示[OL].http：//www.fyeedu.net/Info/317192-1.htm.

[4] 西安交大最新调研：疫情冲击凸显中小学生家庭城乡差异[OL].https：//www.sohu.com/a/390028812_260616？_f=index_pagerecom_16.

[5] 梁林梅，蔡建东，耿倩倩.疫情之下的中小学在线教学：现实、改进策略与未来重构——基于学习视角的分析[J].电化教育研究，2020，41（5）：5-11.

[6] 付卫东，周洪宇.新冠肺炎疫情给我国在线教育带来的挑战及应对策略[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0，22（2）：14-18.

[7] 康世刚，邵发仙.疫情期间小学“停课不停教”现状调查研究[J].教育评论，2020（4）：41-45.

[8] 王小平，马婷.浙江省疫情期间中学线上教学情况调查研究[J].中小学数字化教学，2020（3）：66-69.

[9] 吴砥，余丽芹，饶景阳，等.大规模长周期在线教学对师生信息素养的挑战与提升策略[J].电化教育研究，2020，41（5）：12-17，26.

[10] 黄荣怀，张慕华，沈阳，等.超大规模互联网教育组织的核心要素研究——在线教育有效支撑“停课不停学”案例分析[J].电化教育研究，2020，41（3）：10-19.

[11] 刘胜峰.如何组织战 “疫” 下的常态化线上学习[J].中国电化教育，2020（4）：3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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